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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也在同一瞬间,推刀,也在文昌左齐背留上一条血缝,幸而他力道一失,入肉不足三分。两人错肩而过,险之又险,这种贴身相搏的拼命打法,弄不好使会两败俱伤,高手不屑为,太险了。
文昌已豁出性命,别无决择,在极短的刹那间连行三关,走险得手,十分幸运。其实三名大汉的功力都比他高,却被他淬然下手的快速手法克制,全无还手的机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文昌已行上五级石阶。
后面,大汉们向下滚,四周重归黑暗,濒死的惨号在空间里振荡,动人心魄。
文昌左手伸出护住脸面,放腿狂奔,黑暗中不辩方向,反正能通行使成。
在地底一间石室中,黑暗中传出阵阵幽香,也传出隐隐人声,是两个人在对话,隐约可辨。一个声音清亮的人从容不迫地道:“他们为何如此愚蠢?为何要真和他拼死枉送性命呢?”
“禀主人,达人身手迅捷无比,弟兄们并非和他真拼,只是各处不能举火,狭路相逢事出仓卒,举火又伯泄密,视度不良,加以主人又吩咐不可伤他,所以……所以”是一个苍劲的口音回答。
“不必所以,这事太不愉快。”
“禀主人,虽损折了几名弟兄,却增加了真实感,值得的。他会相信我们是无尽谷的人。”
“共有几人不幸了?”
“至目下为止,六死一重伤。”
语音略一停顿,不久主人又道:“这人年轻而天赋特厚,值得造就,咱们要下这步棋,必定有意外的收获,必须好好培植他。”
“禀主人恐怕不易,假使任其发展,可能得不偿失哩。”
“有理由么?”
“其一,他并末搜杨家狗腿子们的身,盗亦有道、可以说是有道义之心。其二,不顾自身安危,伸手救怪丐冯老弟,有测隐之心。其三,逃狱时沉着机警,善于思考,心细如发,这种人不易上当……”
“废话!你将会证实你的看法错误。”
“但愿属下看法错误。”苍劲嗓音无可奈何地答。
“这人对我有大用,我得在他身上多下功夫。准备下令撤走,你必须在天明前撤离玄坛庙废墟,黎明之前,黑旗令主的爪牙可望到达。记住:不必掩灭痕迹。”
“是!属下立即吩咐下去。”
语声寂然,不久,一阵奇异的音响在地道各处荡漾,久久方绝。
文昌慌不择路放腿急走,鬼使神差,竟让他到了地底洞府的入口,说巧真巧。
而在他快到出口前的片刻,玄坛庙废墟的西面,三十余匹鞍辔齐全的马匹,悄悄地掩藏在一座凋林中。接着,从废墟中三五成群的黑影先后到达。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影往来巡走,这时突向后来的两个黑影低喝:“韬老,人到齐了么?”
被称为韬老的人,竟然是计劫文昌的老化子,他抓住一匹骑,急急地道:“许爷,等不及到齐了;黑旗令主的爪牙已到了半里外,快走,迟恐不及。”
“糟,其他的兄弟如何……”
“他们暂返地下室藏身,主人必会照顾他们。”
许爷略一沉吟,突然低吼:“走!西安府会合。”
三十余匹健马放蹄急驰,不片刻便隐入夜幕中不见。
东面,二十余匹健马在废墟外勒住,一位骑士向侧方一名骑士问:“这儿就是玄坛废墟?”
一旁的骑士在马上欠身:“禀总管爷,这儿正是玄坛庙废墟。”
“你们可曾搜过?”
“晚辈无能,不敢……”
“为何不敢前来搜索?”总管爷口气极为轻蔑。
“这些年来,这一带经常有鬼怪幻形,人畜不敢接近,白昼鬼影幢幢,尸骨零落,前来踩探的高手会平白的失踪,成了禁地,所以……”
“什么?你们竟然怕鬼怪?”
“不……不是这意思……”骑士慌恐地答。
总管爷大概不想再给对方难堪,语气柔和了些,道,“今天咱们要揭开废墟鬼域的神秘内幕,然后在这儿建立一处秘密连络站。如果可能,也可成为接待秘所。哦!你的手下说,抢去……他确是逃到这儿了。”
“可知道他的名号来路?”
“惭愧,不知,只如道一个白面无须,剑眉虎目的英俊年轻人,没带兵刃,手脚不差。”
“等会仔细搜,贵局的兄弟也太蹩脚了。令主的手渝,你们接了么?”
“东敞主已转知手下各兄弟了。”
“据七幻道白鹤道长所说,助鬼魑山堂夺秋山烟雨图的人,正是一个剑眉虎目的英俊年青人,你们要留心些。”
“是,晚辈不敢马虎。昨晚在场桥镇,一个小化子兴风作浪,出手殴打了敝局的弟兄,以致闹出这段过节。”
“抓住人之后,必须问明底细,不可鲁莽……咦!”
这时,废殿中突然传出一声惊心动魄的惨叫,令人闻知毛骨悚然,马群一阵骚动。
总管爷住口侧耳倾听,但声音已杳,他沉声道:“这是什么声音?”
骑士打了一个冷战,抽着凉气道:“是……鬼怪在……号……叫……”
“呸,贵局可有人在内?”
“没……没有。”
“明明是人的声音。”
“晚……晚辈不……不知是……是人是……是鬼。”
“啊……”又一声凄厉的号声传到,相距不到半里地,听得真切,令人毛发直竖。
总管爷举鞭沉喝道:“是人,走!看个究竟。”
“叭”一声鞭响,马儿向前急行,除了那位胆战心惊的西北镖局好汉外,所有的马全随着总管爷向废墟奔去。
西北镖局那位略一停顿,最后一咬牙,也加上一鞭,硬着头皮跟上。二十余匹健马溅起无数粉雪,狂风暴雨似的行向废墟之中。
文昌找到一条向上走的通道,向上急掠。怪,后面似乎已经没有人追赶,人到那儿去了?但他已无暇思索,只顾觅路逃生、两次交手,他感到对手的功力都比他高明,而他能够侥幸,完全是体悟出秋山烟雨图中亡魂剑客所留的机契,快、狠、稳、准四字真言,才令他抢制机先,一举击溃对手保全了自己。
向上的石级已尽,转了两个弯,蓦地前面出现了火光。也在这瞬间,地道中异声传到。前面昏黄色的火光中有人影晃动,并且有人大喝:“封闭地穴门,‘快!”
声落,吱嘎之声刺耳,一座石闸门上面缓缓下降,叫声又起:“徐兄弟,快进来,封闭出口了。”
石闸外面黑沉沉,有四个人向闸口急奔。
文昌心中个大急,猛提起轻身,运气极气功护身,快如电光石火,急射闸门。
还有三丈余,闸门内三名大汉恰好回头,双方面面相对,吼声乍起:“小辈,哎……”
文昌手下绝情,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生死关头慈悲不得,人化龙腾,刀加猛虎,凶猛地行到,在出招的同一瞬间,左手的三枚银刀箭一闪而出,藉刀光掩护,分取三名大汉,单叫幻起阵阵奇光,在暗器中卷入人丛。
“铮铮!”他荡开两把单刀,从三人间的空隙行出。
“啊……”三名大汉狂叫,每一名大汉的眉心都插了一枝银箭,只露出三分长的箭尾,这三箭的劲道委实骇人,射的部位也够狠。
三名大汉还未倒地,文昌已到闸口旁,闸口距地面不足三尺,仍在向下落。
他行倒在地,丢掉刀,急滚而出。“砰”一声大震,石闸落实,压住他的老羊皮外袄的袂。他全方向外滚,“嗤啦”两声,老羊皮外袄破了,稍慢半分,性命可虞。
不等他站起,劈面撞上了一个黑影的双脚。
“噢”一声响,他的手向上一拳捣入黑影的下阴,黑影发出一声厉号,踉跄后退,然后砰然倒地。
他从旁滚开,虎跃而起,“砰”一声暴响,撞中了一具泥像,他眼冒金星,但泥像也轰然倒地,砸成碎屑。
玄坛庙,就是财神爷赵公明的庙,这位爷是终南山人,玄门子弟却称他为赵元帅,全衔是正一玄坛武师。据说,他是掌理除瘟剪虐,保病祥灾,讼冤伸仰,买卖求财之神。但凡夫格子们只对这位大神求财,别的不管、因之,他的庙难怪念碧辉煌,财乃是人所好么!
这庞大殿十分壮观,不但赵元帅的金身大得不同凡俗,连他那头黑虎也大如巨象。可惜!大概这一带闹得凶,小民百姓对财看得重,对命看得更重,有了鬼怪为患,人人裹足不前,久而久之,财神庙终于沦为废墟鬼域,可能不久后会在人间消失。
大殿神鬼的塑像七零八落,残破不堪,蛛网严封,而且阴森可仰,幸而是冬天,不然将是狐鼠的天下。
文昌撞倒了泥像,也发觉了破殿中仍有不少人,数量不易估计。他不敢大意,便屏息着向右方一段破墙摸去,因为那儿可以看到雪光,他必须逃出这阴森破败的大殿。
他手上已没有兵刃,为了摸索容易,手上也没有准备暗器,他的暗器打造不易,不能浪费,非必要他不准备使用,老是使用暗器也不够光明。
四个人在破败的大殿中摸索,各怀戒心,黎明前天色特别黑,破殿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每个人,脚下都尽量放的轻,步步留神。
蓦地,前面“哗啦”一声轻响。文昌听力特佳,已听出那是刀屑触物的声音。
接着,左方“哗啦”一声,泥石下坠,不用猜有人在那儿,不小心碰着了塑像,所以发出声响。
他慢慢向右移,伸手一模,摸到一具比真人还要高一倍的鬼卒泥像,泥应手而落,他按住不放,轻轻将碎泥抹下,并末发出任何声响。
鬼像背后,也贴着一个黑影,右手握刀,正向左探进。蓦地,这人感到脸面被物所触,吃了一惊,伸手急拨,原来是积满了尘埃的破蛛网。
黑影心中有点虚,出手时,手肘轻触泥鬼像,泥粉沙沙而落。
文昌也正从右面探出,看看双方碰头,被泥粉落地声所动,便站住侧耳倾听。
黑影并未在意泥粉,但却从另一面转出,刀尖在前面探道,恰好跟在文昌的身后,刀尖慢慢伸及文昌的背心。
文昌已听到极轻微的声息,但他修为末臻化境,一时还无法分辨声源的确实位置。便缓缓蹲下留心静听。
真巧,刀尖就在这瞬间伸到。他感到右肩外有锋利的物件轻触,立时警觉,立即不动,扭头凝神看去。
他感到触肩的玩意顿了一顿,刺入皮袄中,探了两探方离开肩部向外移。终于被他看到刀锋上极微弱的微光,他也完全了解那是一把刀。
他屹立不动,让对方安心。假使他大惊小怪发动或闪让,后果可怕,机智和惊人的镇定力,帮助他沉着地渡过难关。
黑影将刀送了送,以为刀尖己点入泥中,前面有物阻路,便将刀向外移,并伸出左手探道,踏进了一步。
文昌由对方刀尖移动的方向,已判断出对方的举动,猛地旋身,从对方怀中抢入,左手外拨,将黑影持刀的右手拨出外侧,右掌出入电闪。
“砰!砰砰!”一连三拳,力道发如山洪,全击中黑影的胸腔交界处,胸骨折断陷入了内腑。三拳中的,他立即飘走,“砰”二声暴响,撞倒了一座腐朽了的神盒。
“当”一声响,黑影的单刀落地,“啊……”凄厉刺耳的惨叫划空而过,人飞跃出砰然倒地,呻吟了两声,死了。
神龙倒塌,尘埃飞扬。蓦地,火光从两端扬起,另外两名黑影擦亮了火把子。
火光一亮,大殿的破败泥像令人不忍卒睹。文昌正贴立在巨大的黑虎座下,赵元帅的巨大黑鞭勒静的躺在脚旁。这根鞭上的黑漆已经不可分辨,露出斑剥的木胎,长有五尺余,粗如海碗。
两大汉同声大吼,一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