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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底宽十丈,四面开门,每一层都建有金碧辉煌的佛像,藏经却早就搬到慈恩寺里去了。
文昌在塔下略一流览诸遂良的圣教碑,然后相偕入西面的塔门。田姑娘开始累得娇柔无力,文昌笑道:“田娘,塔高十六丈,恐怕姑娘不胜任。来,我挽你一把。”
“有劳了。”姑娘媚笑,整个香喷喷热烘烘的胴体,几乎偎入他的怀中了。
蹬塔的人不多,两人相偎循螺旋梯一步步向上爬,到了第四层,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田姑娘娇喘吁吁,桃腮赤红,腻声道:“文公子,你的……的……手……”
她娇羞满脸,虚应故事地去轻推文昌拦在她腰上的手,这只手,已经快接近她胸部了。
温暖腻滑的玉手一触之下,文昌感到心中一荡,突然将她板入怀中,伸手轻抚她的粉颊。
她扭动着娇躯,半闭着眉目,似在逃避他那灼灼感人目光,喃喃地道:“文公子,你……你认为我太……太过逾越么?”说完,伏在他怀中,娇躯略现颤抖。
文昌脸上出现了古怪的微笑,蓦地一咬牙侧耳倾听片刻,突然将她抱起抱得紧紧地,猛地将火热的嘴唇吻在她的粉颊旁。
田姑娘怎受得了?恩了一声,浑身一震的蛇一般的腰轻扭,喘息着低语:“冤家……,真爱我对我有意,遣大媒来。你……你……”
她迷失了自己,软倒在文昌怀中。文昌的嘴吻住了她的火热樱唇。
一阵奇异的浪潮无情地向她袭击,一阵恐惊,一阵响,一阵虚弱,接着是一阵快意。终于有了力量,开始热烈地回报他。
文昌在激情中突然清醒,猛地扣住她的双肩推出,脸色一沉,冷冷地道“丫头,你是处子之身,是么?”
田姑娘正在魂游太虚,沉醉在他的爱抚中,突来的变故令她吃了一惊,张开眉目,看到文昌凛然的神色,脸上红溯迅速地消退,张口结舌地问:“你……你此话何……何意?”
“我问你,你可是处子之身?”
姑娘闭上眉目,滚下两行情泪道:“你……你是我第一个如……如此接近的……男人。”
“你为何竟然如此自甘下贱?哼!”
姑娘以手掩面,饮泣道:“我已十七岁了,爹替我找了几次婆家,我不愿嫁我所不认识的陌生人,要自己找一个心爱的终身伴侣。我找到你了,你却不齿我的为人,骂我吧,或者杀死我吧,我……”
文昌摇头苦笑,轻拥住她柔声道:“姑娘,你错了,我也错了,你这种行为,极为世俗所不谅,几乎坑了你一生唉!冤孽。”
“文公子,不……不要卑视我,不……”
“记住,不要再冒险了,你别走险,坑了你自己。”
“文公子,你……你的心中可容得下我么?”
文昌苦笑,轻轻推开她道:“姑娘,我不能,我是个坏得不可再坏的浪子,一个江洋……假使我不是及早发现你是处子之身,你将痛苦终身。姑娘,你已经走到悬崖的边缘,及早回头,找一个可靠的伴侣。我不是你所想象的书香门第的子弟,而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大坏蛋。走吧!我送你往回府城。”
田姑娘惶然注视着他,珠泪滚滚,突然扑入他怀中,颤声叫:“不不!你的话不是真的你只是鄙视我,认为我是个自甘下贱的荡妇淫娃,你……”
梯口人影连闪,白影入目。白影发出一声惊骇的轻呼,流水行云洪钟也似的嗓音在空间里飘荡:“怎么?是怎么回事?”
文昌将田姑娘挽至身后,冷冷地道:“大雁塔中游春客,尊驾有何见教?”
白衣龙女脸色泛青,冷嘶一声道:“拐诱良家妇女,无耻!”
文昌也冷哼一声,道:“在下的事,用不着姑娘操心,多管闲事?”
田姑娘惊得粉脸泛青,轻推文昌低声道:“文公子,我们走吧!”
“且慢!老朽有事请教。”流水行云伸手虚拦。
“是请教拐诱良家妇女之事么?文昌冷然问。
“以尊驾的身份来说,这位姑娘花容失色,大有可疑,必须问个水落石出。”
“在下身份又待如何?”
流水行云淡淡一笑,指了指白衣龙女道:“半年前龙驹寨,尊驾对我这位姨侄女不会陌生吧!早些天林曲小酌……”
文昌吃了一惊,知道身份已被人认出,抢着道:“在下先请教,尊驾是否想以侠义门人身份行道管事?”
“老朽确有此意。”
“好吧!剑上见真章。呵呵!蔡文昌无所不为,也无所惮忌。下面见,在下先护送这姑娘下塔。”
“你……你真是蔡文昌?”
蔡文昌踏下梯口,冷冷地道:“不错,亡命客蔡文昌,江洋大盗,拐诱良家妇女的淫贼,龙驹寨的打铁匠,够了么?”
“天哪!”白衣龙女虚脱地叫,倚在墙上了。
文昌夹着田姑娘掠下第三层,流水行云挽住白衣龙女,匆匆地道:“孩子,镇定些,此中大有可疑,他如果真是江湖淫贼,怎为轻易放过那位少女?我缠他,你找机会问问那丫头,走!”
文昌走到塔门,心中一掠,门口不远处,卖唱老柴坐在一座石碑顶端,一面高歌一面用琵琶相和,四周围了不少游客,碑下,放着一顶旧风帽,里面有些粉银和制钱,不消问,他在这儿卖唱。
石坊口,抢入十余名大汉,提刀带棍,来势汹汹,其中有宋安兄弟,显然是带人前来报仇了。
左面碑林的阴影中,八挂道袍入目,七幻道正倚在一座大石碑旁,面含诡笑迎接着他。
后面碑林中,三个美色如花的喜盈少妇,春意映然,也向塔门注视。天!是黑魅谷真和他的两个侍女,他与黑魅谷真有过露水恩情,所以一看便知。
远处蹄声如雷,有不少健马向这儿赶。前面是驰道,但不准车马进入,既然马群奔来,事态定严重。
塔门右方,玉面虎和行客童宁;刚尾随着十二名男女转出,突见文昌抢出塔门,不约而同,“咦”了一声。
鬼使神差,一伙对头全不约而同在大雁塔下狭,路相逢。文昌心中骇然,暗叫糟了。
他将田姑娘推入塔中,低声道,“快走吧!我已顾不了你,越快越好。”
首先发现的是宋安和一群教师爷。宋安走在前面,一声怒叫,拔剑出鞘,用剑一指,叫道:“就是这个家伙,还有那个卖唱的狗东西,打断他们的狗腿,一切有我做主,动手。”
十余个人分两批,宋安带了八个人,急于而上,刀棍齐举。
文昌弹开绵包锁口,拔剑出鞘,大笑道:“凭你们几块料,也敢前来争风送命?着着着!”
他卷入人丛,如同虎入羊群。
千紧万紧,性命要紧,他不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正好利用这一批脓包开路。
他凶猛地疾冲而出,剑发风雷动,左拍右咬去势迅,出将近身的刀棍全部击飞,在人群惊叫声中,他从右方疾掠,去如电闪。
真糟!玉面虎和行客童宁正向后溜走,却没有文昌快,刚进入碑林,文昌已到。
玉面虎以为文昌追他们两人,同声怒吼,两把剑左右遇到。将文昌缠住了。
大雁塔中,流水行云和白衣龙女正在盘问田姑娘,外面人吼剑鸣,他们不予置理。
文昌被缠住一时脱身不易,无名火起,一挫钢牙剑下绝情;左一晃让过玉面虎的一剑,“白蛇吐信”急攻右面的行客童宁。
“铮铮”两声金铁交鸣声响,火花激射,行客连挥两剑,白蛇吐信,居然能将文昌的剑崩出偏门,立即一声长啸,回敬一招。“织女投梭”,柔身枪入。
文昌向后退,诱敌深入,等行客童宁第三剑递出一半途腰下蹲。剑一带一拂,再贴地射出丈外,撒腿便路。
“啊……”行客狂叫,砰然倒地,他左脚齐膝而折,站不牢怎能不倒?
“玉面虎颜如玉,寄下你的狗头。”文昌一面全力狂奔一面大叫。
他从碑林的空隙中飞奔,奔了五六丈,前面怪影一闪,七幻道鬼怪似地悄然闪出,咧着嘴道:“小辈,交出珍珠和图,贫道助你……哈哈!你走得了?光天化日之下你想逃跑?笑话!”
文昌知道利害,不走怎成?扭头狂奔,不辨东西南北。奔了十余丈。花墙下人影又现,又是七幻道,“呵呵!怪笑迎面截住道:“要捉你的人太多,黑旗令主的人来了,乖乖跟我走,不然你的下场够惨。”
文昌折向急掠,捷如狂风,他心中生寒,七幻道的轻功似乎比往昔高明哩,不然怎会老是在前面堵住的?
这时,四面惊叫如雷,人群狼奔豕突,“捉拿大盗蔡文昌”之声此起彼落,原来行客童宁被削断了左足,心中大恨,大叫捉拿蔡文昌,他自己却在玉面虎的相助下溜之大吉。
蹄声已近,三十余名黑衣骑士在石坊外飞跃下马,齐向里抢,四面包抄。
卖唱老柴放翻了几名教师爷,夹着琵琶向东闯,人影一闪。一个披着老羊皮外袄的中年人在一座石碑后闪出,左手掐剑诀向外引,再划一圈,低声道:“震字旗主有令,柴兄听命。”
卖唱老柴快然止步,急问:“柴峰在,恭领信使金令。大事不妙。令主已兼程赴汉中府震字旗主彭芳自知虽主大局,传论相机行事,不可孤注一掷保全实力。”
“咱们又失去一次机会了。”卖唱老柴失望地说。
“彭旗主命你不可暴露身份,伺机接近蔡小狗,假使小狗今天不死,必须设法和他攀交,以便日后诱擒回谷,听候令主发落。”
“兄弟遵命。”
“再见,小心了。”
这便隐身不见,卖唱老柴也隐身一座石碑后静观其变。
文昌有自知之明,绝难接下七幻道的罡气全力一击,所以全力逃生。他已有多次脱身的经验,论轻功七幻道无奈他何。可是不知怎地,今天的七幻道似乎大异往昔,似乎比他更快,三番两次鬼魅似的堵在前面,不由他不惊。
他却不知碑林是环塔而立,他被堵在中间,七幻道不需躲避其他的人,在外围移动,更没有石碑阻挡,当然比他快,
他向右疾掠,窜出三四丈,怪!七幻道又在一座石碑后闪出,怪笑道:“呵呵!好小子,你够顽强,不服输。好吧!且让你吃些苦头,道爷再拣现成的。呵呵!”
怪笑声中,他隐身不见。文昌已不听他又转身疾奔。再向右绕走,急急如漏网之鱼。
可是,窜出不到三五丈,他骇然站住了,真糟!跑不掉了,他已陷入重围。
远处林木四周,喊叫捉拿大盗蔡文昌之声浪此起彼落。
碑林外围,出现了三十余名神色冷冰冰脸容丑恶的黑衣大汉,刀剑斜指,形成大包围。
他右方不远处,是大雁塔的北塔门。
南塔门碑林外围侧,黑魅谷真拦住了流水行云,白衣龙女,正在论理,看去可能要动手。
七幻道大马金刀地坐在东北角一座石碑上,正在打坐练气旁若无人,似乎不知血腥将起。
田二姑娘泪痕满面,已经奔出石坊门上了驰道,被宋安和一名教师爷拦住。宋安的剑丢了。左膀被划了一道血线,鲜血仍在流。八尺外,两名黑抱的佩剑大汉,正好奇地驻足而观,
田姑娘不住挣扎夺路,哀声嘶叫,“放我走,你这畜生不如的衣冠禽兽,引来这许多猪朋狗友,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我爹不会饶你,长安城容不下你这种胆大包天的狂徒。”
“二姑娘,请冷静些听我说……”
田姑娘不是懦弱的女人,不然也不会有勇气打破礼教传统找终身伴侣,见对方拦住不放,银牙一咬,低头拾起一块拳大碎石,全力扔出叫:“没有入听你的鬼话,滚开!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