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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问那些人的底细,不是我张老二夸海口,大多数有头有脸的人我都认识,包在我身子。”张老二说话的腔调奇怪地说:“只是城里开销大,我那朋友不能喝西北风白跑腿是不是?”
贺姑娘戒心全消。这些泼皮混混不足为害。
“我手头也紧。”她探囊取出一只十两金元宝:“皇帝不差饿兵,规矩我懂,查出他的落脚处,金子是你的。”
“我说过,包在我身上。”张老二拍脉保证,伸手想抓元宝。
贺姑娘另一手伸出,递过一块三两重碎银:“这是酒食钱,不会让你白跑。”
“好,我收你的酒食钱,用消息换金子。”张老二收下银子,脸上堆下笑,嗓音逐渐变异:“我知道你心里很焦急,急不来的,你一定要仔细听我的吩咐,一步一步跟我走,我会替你安排,见到你希望见到的人……”
“我听你的咐吩,一步步跟你走……”她象学舌的鹦鹉,用低柔的语调重复张老二的话。
“这才对。”张老二亲热拍拍她的肩背:“我替你安排,一步步跟我走…”
就这样,三人亲亲热热地离座。
泼皮丢下两吊钱会帐,三人扬长出店走了。
李平平随即跟出,店外罡风凛冽,大概不久之后,大风雪就要光临了。
有些人自以为阳气足、煞气足就是力够,不会受到所谓妖术所侵害。
迷魂术里种类繁多,道力深浅功效各异。
江湖行业中有所谓拍花轻轻地一掌就大功告成,被术者必定形如痴呆,乖乖跟着走。任刹任剐。
说穿了就不足为奇,这只是催眠术的一种,受术人绝不是在一拍之下受到催眠的,拍之前就已经受到干扰了,拍只是受制行动的结束而已。
阳气足定力够,自信心坚强的人,假使碰上妖术高深的施术人,而又在毫无戒心的情况下,同样会受制而不自知,有时信心坚定反而容易受制。
贺姑娘武功根基深厚,自信心也够坚强,可是,在张老二的高深妖术摆布下,毫无戒心地着了道儿。
神智一清,她惊得跳起来。
跳是跳起来了,但立即感觉出某些地方不对劲,手脚力道有限,一跳便感到四肢无力头重脚轻,猛地一握拳,五指却感觉不出力道。
“你……们……”她骇然惊呼。
其实没有什么好怕的,出现在她眼前的人,不是妖魔鬼怪,而是洋溢着冶荡风情的三个艳丽女入。
那穿贵妇衫裙,艳光四射的女人,五官有点眼熟,除了脸色从灰褐改为艳红之外,五官似曾相识。
终于,她完全清醒了,这位艳光四射的丽人,正是那位叫张老二的泼皮。
令她吃惊的,是她自己的打扮,秀发披肩,穿一袭开领的绯色连身软裳袍,里而什么都没穿,露出颈下一角白嫩酥胸,脚下穿了软睡鞋,也没穿袜子。
这是一间和近乎奢华的闺房但绝不是大户人家闺女的闺房,太奢华了,仅牙床上的绣帐锦衾所绣的图就不是一般人敢使用的了。
说是香闺,倒是名副其实,整间房内香喷喷令人心旷神怡,熏香之外还有脂粉香。
她是从床上跳起来的,一跳便滑下了床,跌坐在床口的春凳上,长袍一动,妙态毕陈,襟动腿现,连她自己也感到羞愤交加。
另两个艳丽的女人轻些,打扮更是艳冶撩人。
三个女人站在床前不远处的桌旁,圆桌周围设有双座式的数座锦墩。
好暖和,足有六座内闭式火盆、八盏银灯,整座香闺内闪烁着亮丽的色彩。
“我叫张二站。”艳光四射的女人笑容可亲:“但外面的人,叫我张艳霞,或者亲切地叫二姐,另有一些人,则称我为京都瑶宫仙史,偶或有人不怕忌讳叫宫主。”
“你……你们……”她大惊失色,一听就知不是好路数,怎能不惊?
“我这里,就是京都极有名气的瑶宫。”瑶宫仙史笑容依旧,但有意无意间流露出媚态:“我就是瑶宫的主人,瑶宫坐落在西郊,南面是至西山的大道,我这里有各式各样的王公贵人,与各形各式的人士往来,在我这里,有各式各样的女人,从最美的到最丑的,最老的和最嫩的,燕瘦环肥各擅胜场。”假使她熟悉京都秘辛,就知道瑶宫仙史是什么人了,但她所知有限,却知道这些话代表了什么意义;只感到浑身冰凉。
“你把我诱来……”
“不,是把你买来的。”瑶宫仙史纠正她的话。
“什么?”
“你不是找黄坤吗?”
“是呀!他……”
“那些泼皮出卖了你,两面拿钱,黄坤叫元坤法师,目下在曹家有一份差事,他有财有势,是我瑶宫的常客,他花了不少银子,我收了他一百两黄金,托我把你带来给他享受,你明白了吧?”
“你这天杀的贱妇……”她厉叫,奋身猛扑而上。砰声大震中,她摔倒在地,浑身无力,手脚不受控制,心念神动,身躯却不听指挥,一动便倒。
瑶宫仙史发出一阵荡笑,鼓掌三下。
“在我这里,不会有三贞九烈的女人,也不会有可以上天入地的英雄,你认命吧!小侠女。”瑶官仙史拉起她往床口一推:“你放心,我不许黄坤杀死你,你是我最有价值的摇钱树,他天胆也不敢撒野。”
另一女人在房门口也鼓掌三下,绣帘一掀,进来了打扮得象绅士的元坤法师黄坤。
“黄爷,人是你的了。”瑶宫仙史媚笑着迎客:“你给我记住,怎么待她,那是你的事,但如有三长两短,休怪我反脸无情。”
“放心啦!我的好仙史。”元坤法师在小腰肢上掏了一把:“她想死,我还不让她如愿呢!我要派人捎个信,告诉她老爹荡魔一剑……”
“你给我早些死了这条心。”瑶宫仙史也冶荡地拍了对方一掌:“我不希望那些高手名宿,掂着剑跑来京都拼命送死。”
一阵荡笑,三个女人出房走了,关上了房门。
贺姑娘急得想上吊、想嚼舌,却又不甘心,也无力找衣带上吊。
元坤法师一面脱掉皮袍,一面用饿狼一样的怪眼盯着她狞笑。
“小女人,你追到京都来,就太不上道了。”贵坤法师语气凶狠,脸上却有得意的狞笑:“事先我并不知道,你贺家与杨家沾亲带故,不知者不罪,是吗?”
“你这人神共愤的畜生……”
“哈哈哈……”元坤法师狂笑,几近粗暴地将她压在春凳上:“等会儿你就知道,与一个畜生在床上,是多么快活的事了,我被你追得几乎上天无路,不得不逃来京都替一些混蛋做跑腿,整天听人使唤,抬不起头来,此仇此恨,刻骨难忘,我要你生死两难……
拉着她的衣襟,着手剥除她仅有的遮羞外裳。
刚拉开胸襟,她也刚发出第一声咒骂。
“哎……是……是谁开……开玩笑……”元坤法师嘎声厉叫,象是中魔。
“李……兄……”贺姑娘哀叫,泪下如雨。
一顿凶狠的拳脚,把元坤法师打得象骨头寸断的垂死老狗。
“你先找衣物穿上,等我。”李平平扶起快濒临崩溃的贺姑娘:“不要哭,打起精神来。”
“等你?李兄……”她象一个找到了迷途亲人的小女孩,抱着李平平惊煌地问。
“别怕,瑶宫每一座房间,都安全得很,外人是不容易乱闯的。”李平平将烂肉似的元坤法师拖至壁角放下:“你一定被软骨药物制住了,不找那个仙史,能走得了吗?我去去就来。”
不久,李平平大踏步进房,左手抓住瑶宫仙史的发髻,象拖死狗似的将人拖入,右手扶住一只檀木雕花珠宝箱,啪一声搁在桌子上。
瑶宫仙史象头病狗,浑身衣衫凌乱,花容失色气色甚差,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大概曾经挨了一顿拳脚,比元坤法师好些而已。
一把将瑶宫仙史摆放在桌上,李平平倒出箱中的珠宝首饰,其中有几只名贵的翡翠小瓶,里面分别盛着丸散一类五花八门药剂。
“好仙史,我要把这些膏丹丸散,全灌进你那迷死的肚子里。”李平平凶狠地说:“让你也尝尝你自己的坑人药物是何滋味,免得你继续坑那些可怜的良家妇女。”
按住头,小瓶口硬往艳红的小嘴里塞。
“不……不……我……我告诉你那一瓶是……是解药……”瑶宫仙史含糊地狂叫,吃力痛苦地挣扎讨饶:“我……我错……了
“那一瓶?”
“桃色瓶塞的……一瓶……”
每一个翡翠的瓶塞子颜色都不同,等于是暗记。
“分量多少?”李平平找出那一瓶,启塞察看内容。
—……颗……
倒出一颗豆大丹丸,递给在一旁咬牙切齿的贺姑娘。
“我来看,该怎样处置这坑害良家妇女的贼淫妇。”李平平将所有的珠宝扫落,掀起瑶宫仙史凶狠地说:“世间有你这种人,就多一份祸害…”
“你……你不要昧着良心说话。”瑶宫仙为生命而奋斗,居然振作精神大叫。
“天杀的贼淫妇,竟然敢说我味着良心说话,难道你没坑害良家妇女?你没用迷魂术坑害贺姑娘?你……”李平平举起掌,要揍人了。
“我承认偶或害人,但绝不会坑害可怜的良家妇女。”瑶宫仙史躲在墙角;大声分辨:“如果不是黄坤一而再声称贺姑娘了得,是什么名满天下大侠的女儿,我也不会亲自出动去计算她,我就是讨厌那些什么大侠,那些侠,行径不见得比我好多少。”
“你愈说愈荒谬绝伦了。”李平平怒气全消:“过来坐,我不咬你,反正我不想管你的事,我不是侠,我只要你解药对症,贺姑娘复原我就带她走。”
“你……你的手好……好重。”瑶宫仙史畏畏缩缩,揉动着身上发疼处,走近在锦域落坐,哭丧着脸可可怜怜相:“你……你不是侠,却……却救这个侠……侠女……”
“我并不认识她,我这种人,有时候手痒就管闲事,手不痒,就算有人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伸手救一把。”李平平笑笑:“算你倒相,恰好碰上我手痒,打痛了,我抱歉。”
“也许我真的倒霉,这几天老是右眼跳个不停。”瑶宫仙史居然笑了。
“左眼跳财,右眼跳事。”李平平也大笑:“哈哈!”所谓事,得看怎样解释,福来祸来任凭认定,你认为祸来,祸就一定来,错不了,作恶多端的人,大多数心中有鬼,眼一跳就疑神疑鬼,必定想到祸来而不想福来。”
“我承认我偶或作恶,却否认作恶多端。”
“哼!你还嘴硬?你这坑害人的瑶宫……”
“你可以向我那些姑娘们查问,就知道我是不是作恶多端,李爷,不要把我看成十恶不赦的女人。”
“皮厚,你……”
“我问你,假使你要买一百个女人,能不能合情合理合法买得到?”
“这……我买那么多女人干嘛?我又没发疯。”
“在京都,你一定可以买得到,而且都是一些出身高贵的女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李平平的脸色暗了下来:“教坊司每天都有官媒买女人,买那些被抄了家的大官。小官、文官、武官。好官、贪官、忠官。奸官的妻女,天杀的!就是有人想做官。”
“也许你认为我坑害了那些姑娘,但你错了。”
“我错了?”
“我问你,比方说,某一户人家,就算是官户吧!失职或者受陷害,须抄家输赎,也许需要一万两银子,好,就算三千吧!抄家封产只值两千,尚差一千缴不出,就流放边塞苦役终生。
“他的女儿有孝心,顾意卖身筹款,如果有官媒发卖,他值不了两百两银子,如果她找到我,我替她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