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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摆好的满桌酒莱上,搁着一个人,是这些宾客之一。
所佩的刀已经出了鞘,斜搁在咽喉的尸体上。
刀柄向着鬼怪面孔。
“什么人?”
终于有人厉叫了,众人纷纷散开、向中合围。
这些人是不信世间有鬼怪的。
所以行家喝问什么人。
“桀桀桀……”鬼笑声刺耳,入耳令人毛发森立。
鬼怪面孔向上升,向上升……
一声怒吼,两个高手不信邪,同时扑上剑发风雷,奋神勇向鬼面孔猛劈。
青灰色的身躯动了,搁在死尸上的刀倏然上升,刀光突然闪烁了两下,鬼面孔从双剑的中间流泻而出,倏然隐没,却又同时幻现在另一方的三个高手面前。
刀光闪烁、闪烁……
“砰砰!乒乓……”
最先出手的两名剑客,一个头断,一个肚裂,将食桌撞翻,酒菜一塌糊涂。
“桀桀桀……”
鬼笑声忽东忽西,刀光一闪再闪,飘忽如流光逸电,穿梭在暴乱的人丛空隙中。
好惨,刀光闪烁所经过,惨号声与残肢碎体飞扬。旋了满厅肉雨。
“一定是……夺……魄双面……鬼……”
终于有消息灵通的人狂叫。
片刻间,也许还不到片刻,四十余名男女宾客,只有四个,是完整的。
这四个人之所以完整,是他们非常聪明机警,分别各躲在一根厅柱后,而且不曾持有刀剑,全神留意闪烁刀光的动向,永远与那可怕的刀光,与依稀可见的鬼怪面孔,保待在相反方向,利用大柱旋转,总算躲过了这场空前惨烈的大灾难。
全厅死寂,血腥中人欲呕,残碎的肢体散满全厅,钢刀切割的凶狠令人作噩梦。
六桌酒席,碎了五桌,居然有一桌是完整的,鬼面孔就坐在上首,桌上的菜看也是完整的,血迹斑斑的钢刀搁在案上,刀居然不曾卷口。
两个抢入的警卫,僵立在厅口,大概早已魂散,留在这里的只是一具行尸而已。
最接近厅的那根大柱,那位幸而留得命在宾客,以为运气来了,猛地向厅门飞跃而起。
一声怪响,飞起的一只酒壶,击碎了这人的后脑,尸体仍向前飞,总算飞出厅门,摔倒在门外的台阶上,脑袋只剩下一半。
西风园只有百十个人,有一半派出侦查、警戒、搜捕、勒索……留下的,欢天喜地替首脑贺喜。
大厅中,有四十三具碎尸体。
继续有人闻警赶到,大厅门、厢门、后厢门……
但也只有十八个人而已,但谁也不敢抢入向鬼怪叫阵。
鬼怪坐在桌旁,丝纹不动。
终于,新郎赶到了。
同来的有五个人,其中有龙吟剑客马骥
两个人,架住换了衫裙又哭又闹的淑华姑娘。
新郎官毒剑孤星十分神气,穿了大红吉服人模人样,一进厅口,喜气洋洋的红脸变成了死人面孔。
“老天……爷……”
不知道是那一位仁兄,用狼嚎似的嗓音叫天,
淑华骇然一震,倏然停止哭泣挣扎。
“你这天杀的狗东西好残忍……”
新郎官的嗓音也像狼嚎,急急脱掉吉服,另一人立即送上一把脱鞘剑。提着剑踏入遍地碎尸的厅堂:“你……你是谁?你……”
“桀桀桀……”
鬼笑更刺耳,鬼面孔上升了;
“你这里有人认识我夺魄双面鬼,江湖朋友众所周知,我夺魄双面鬼在河南洛阳,杀掉了夺魄魔女大群愿意牡丹花下死的人,一直追到京都,这魔女是我的,你知道吗?”
一跳一晃,双面鬼已到了新郎官面前不足八尺,手中有刀。
“你这狗养的杂种!”
双面鬼刀垂身侧,毫无防卫能力,破口大骂:
“你在八里庄胁迫我的女人,又用诡计诱擒了另两个,我费尽心思追逐千里,人还没到手,你居然抢先办筵席,要先将女人弄到手,你说,怎办?”
怎办?毒剑孤星用行动作答复,一声怒啸,挥剑直上,剑发狠招乱洒星罗,左手悄然飞出一枚星形镖,镖比剑先慢后快,镖才是致命的绝着。
“孤星。”
双面鬼叫,刀光一闪,发后的左手却超出刀前,食中两指挟住了电射而来的星形缥,大拇指一搭,将镖弹出。
“铮!”刀背架开了从中宫射入的剑,星形镖已趁势而入,目力不可能发现,太快了,劲道空前猛烈,计算得十分准确,剑一偏镖便契入。
星形镖贯入肚腹,这地方短期间死不了,镖径两寸,五角,这玩意全部陷入肚腹,会把人痛昏。
“唉……唷……”
新郎官扔剑便倒,抱着肚子蜷缩着狂叫:
“快……救……我……”
“我夺魄双面鬼要屠光你们!桀桀……”
龙吟剑客心胆俱寒,竟然两次失手将剑重滑入鞘中。
“我把夺……魄魔女还……还给你……”
这位一代大剑客,嗓音大变十分刺耳难听。
“你做得了主!”
双面鬼踢了新郎官一脚:
“他还没死呢!”
“你不让我救……救他,他……一定死……”
“不能让你救。”
双面鬼说:
“要杀他,他的镖一定会射入咽喉,我要他暂活,让他慢慢死。”
“所……以,我就作得了主。”
“我要地牢里所有的男女。”
双面鬼让步:
“共有十二个男女,少一个我宰了你三个。”
“我……”
“你派人去,你一动,死!”
不久,十一个囚犯全带到,有两个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人,是背来的。
夺魄魔女看清了双面鬼,居然不怎么害怕,因为已经看出,这个鬼的面孔,与在洛阳的夺魄双面鬼不同,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追魂诧女聪明机警,淑华心细如发,两人一打手式,避在一旁看热闹。
“龙吟剑客,我给你片刻工夫,收拾财物带了死剩爪牙滚蛋,我要火化了这处秘密屠场。”双面鬼的刺耳鬼声,有令人胆裂的魔力:“滚!”
“没有什么好收拾了,老兄。”
龙吟剑客沮丧地说:
“京都还有我容身之地吗?”
迈开沉重的脚步,这位名剑客象是苍老了十年,看了满地碎骸,他完全丧失了拔剑的勇气。
“你们走吧!”
他在厅口转身,向残余的人下令,重新转身走了。
十余个人一哄而散,各找生路。
“这个人,给你。”
双面鬼指指毒剑孤星,再指指夺魄魔女:
“本来我要带他走的,他与母夜叉还有一段恩怨未了,但母夜叉不知道身在何方,而且,他支持不了多久,快!大援将至,走,我以后会找你。”
夺魄魔女举手一挥,两侍女上前捉人。
“我欠你一份倩。”
夺魄魔女说:
“你不是洛阳那个穿魄双面鬼,为何以后还要找我?”
“鬼面具可以改变的。”
“你是……”
“要杀你的人。”
“可是,你却救了我……”
“因为你已经吃过苦头,我不想落井下石,等你养好伤,再找你了断,你曾经是一代魔女,应该在公平决斗下光荣地死,快滚!”
“好,我等你。”
夺魄魔女满腹狐疑,走一步一回头,最后终于飞快地皆同四个侍女走了。
其他的囚犯,—一向双面鬼道谢,相掺相扶逃命。
“你还要找魔女?”追魂姹女兴奋地叫。
“先撤走再说。”
双面鬼丢掉刀:
“我听到隐隐蹄声,救应的人快要到了,快帮我放火,毁了这处屠场,不许他们再残害无辜。”
到处都有灯,木造房屋放火不费吹灰之力。
数处火头冲上屋顶,马群恰好驰入园门。
他们已晚来一步了。
双面鬼飞掠而走,奔向前面的树林。
“你如果又溜走,我恨你一辈子。”
落在后面的追魂姹女尖叫,语音震撼夜空下的树林,宿鸟惊飞:“两辈子,甚至十辈子……”
“你鬼叫什么?”
双面鬼在林缘止步:
“想把那些坏蛋引来吗?——
追魂姹女的轻功,比淑华差了那么一分半分,淑华先到,却手足无措地躲在一旁。
“有你这骗死人的,扮猪吃老虎的人在,怕什么呀?”追魂姹女泼辣地往他面前一站,双手叉腰高挺的酥胸直往身靠上:“我丢掉一千两银子,你得赔。”
“什么?你丢掉一千两银子?”
“我杀定一刀南官定的花红是一千两。”
“去你的!”
“你到底是李平平呢?抑或是李不平?但绝不会是李再平,小妹,来,我们剥下他的面罩瞧瞧。”
淑华怎敢动手动脚?躲在一旁不安定地绞扭着双手。
手一张,拦腰便抱。
“平平……”
追魂姹女在他怀中颤声低唤。
“好啦好啦!”
李平平摘下鬼面罩:
“我叫李平,以后可别弄错了,贺姑娘,过来坐,我没想到你又来京都,你两个怎么可能走在一起的?”
“不……平哥。”
淑华畏缩地走近,嗓音不正常:
“那天你……你自称再平……”
“你就知道是我了。”
他在两女对面坐下:
“我从你的眼神中,知道你第一眼便知道是我,哦!你们两个……”
“你知道我们在小径等你,是不是?”
追魂诧女可不象淑华畏缩:
“你却放意越野走……”
“且慢乱栽赃,我根本不知道你们来到京师。”
“我是说淑华小妹的家,你和贺叔赶走武道门的人,我们已经猜想你必定替贺家消灾去祸,飞骑急赶却慢了一步,你一定看到我们赶到的。”
“我反绕河南岸,从县城走的,真的不知道你们两个走在一起的事,还以为贺姑娘在庄子里呢!”
“难怪等不到你。”
淑华低下头,期期艾艾说:“平哥,你……你叫我贺姑娘,生分了吗?我……我好害怕,我以为这一辈子再……再也见不到你了
“也许,真是吉人天相……”
他将听到风声,找龙爪翻江求证,再擒人问供的事,—一说了。
最后说道:
“俘虏说你们俩也被擒住,我大吃一惊,要同时将几个人救出地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后把心一横,决定冒险,而且必须大开杀戒,不然势难如愿,总算这步棋走对了。”
“夺魄双面鬼出现,杀掉他们八成人手,成功地阻绝他们的挟人质为要挟的最后手段,夺魄双面鬼杀人而非救人,老天爷真可爱,冒险成功了。”
“你对魔女真的不能忘情吗?哼!”
追魂姹女恨恨地白了他一眼。
“你还说?都是你惹的祸。”
他也提高了嗓门。
“什么?我惹的祸……”
“为了掩护你远走高飞,所以我才同意和魔女鬼混,当时,我并不觉得她该杀,她为了几个钱抓你,也是事非得已,九灵宫与京都毗邻,她能拒绝走狗们的要求吗?只要缠住她,你就可心安全脱身了,我成功了,不是吗?”
“但你却一直跟踪她,显然并没忘情……”
“她妨碍了我,我非杀她不可,可是……”
他拍拍草地,不胜烦恼:
“烦人,我怎能下得了手,杀一个曾经和我……罢了!”
“我替你杀。”
追魂姹女凶狠地说。
“你不能。”
他斩钉截铁地拒绝:
“始作俑者是你,别人能杀,你不能杀。”
“小妹,交给你。”
追魂姹女推了淑华一把。
“我……我我……”
淑华不知所措。
“淑华。”
他握住淑华的小手:
“你也不能杀她,我把你们看成知已的好友,你们俩也是唯一……唯一知道我身怀绝技的人,别人会说我是胆小鬼,卑鄙地唆使好朋友杀抛弃的情妇。”
“平哥,那……那又怎办?”
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