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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陶兄的人,已盯牢了白衣修罗?”
“有那么一点影子。”
“陶兄不是想利用她,帮助她对兄弟不利吧?”
“我的确怀疑她是你以高价请来对付我的刺客!先在你这里闹事,让在下消去戒心,让在下认为与你无关。”
三绝秀才重新戴回头罩:“等我把她弄到手,再下定论尚未为晚。”
“你的意思,是要我把她作为交换条件?”
“你还没将人弄到手,有什么好谈的?”
“你是很聪明的,是不是无条件把人给我带走?”
“换了你,你会吗?”
“不会。”三绝才肯定地说。
“所以……”
“说你的条件。”
“小事一件,请不要再追查海绽萧都御史的事。”
三绝秀才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笑,狠盯着也不住阴笑的飞云神龙。
“你的人手充足,好象什么事都抢先了一步。”
三绝秀才语气中充满不悦:“同时,你也未免太恶劣,也太下乘了。”
“怎么说?”
“什么人都可以冒充,你怎么愚蠢得冒充江湖第一神密杀手黑豹。”
“这……”
“那几声让邻居听到的豹吼,经不起行家一猜。黑豹做案,除了目标之外,只伤不杀。”
“而萧家一门老少加上亲友,还有威达镖局的擎天手和四位伙计,竟然全部失踪,你骗得了谁?这不是黑豹的手法,江湖朋友一清二楚。”
“呵呵!陶兄心中明白,谎话说一千遍,或者一万遍,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而且,黑豹从不取目标的财物。”
“我会让人相信他顺手取不义之财。”
“这个小有名气的女杀手,值萧家偌大一批财产吗?”三绝秀才指指追魂姹女。
“萧御史是清官,你忘了吗?”
“加这么多,如何?”三绝秀才伸出一个指头。
“完全撤消。”飞云神龙五指一抓:“不能再多。”
“好,完全撤消。”三绝秀才不再讨价还价。
“人是你的了。”
“谢啦!”
宫夫人站起拉追魂姹女,阴阴一笑。
“费小妹,你跟他们走。”宫夫人指指三绝秀才,拉住她下堂:“好好和他们合作,他们不会亏待你的。”
“你……你们……”追魂姹女大吃一惊:“汤会主,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要你。”飞云神龙冷冷地说:“去碰你的运气吧!费姑娘。”
“你看,就是这么一回事。”宫夫人将她向前一推,露出颇为英俊的面孔,但脸上的狞笑却令人生寒。
追魂姹女象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了一声跳了起来。
宫夫人哼一声,一指头点在她背部的身柱穴上,她浑身一震,被宫夫人撑住了。
“是你这无情无义的畜牲!”她悲愤地尖叫:“汤会主,你……你也算是一代之雄,却……却无耻地出卖我,我……”
这人,正是江湖上颇有名的侠士,妙手摘星孔成,一个明里是豪气干云,骨子里狠卑劣的浪得虚名之人,目下是铁血门主三绝秀才的忠实爪牙。
名义上,他仍然是军方的外雇人员,尽管所从事的工作,充满血腥的无耻,但并没有丧失他侠士的身分,虽他的伙伴们,绝大部分是恶劣名昭彰的黑道邪道知名凶魔,他甚至深以目前的身分地位自豪。
“交给我。”妙手摘星冷笑,向宫夫人接人。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宫夫人将追魂姹女送出阴阴一笑:“今后,你这个君子丈夫,可以高枕无忧,不怕有杀手要你的命了。”
“我猜,当初你杀死云裳仙子廖云裳,玩厌了杀之永除后患,一定不知道她的师妹,是威震江湖的女杀手。”
“宫夫人,不要话中带刺。”
妙手摘星将追魂姹女扛在上肩,戴上头罩以掩饰恼羞成怒的神色:“你天外流星宫夫人,也不是什么贵妇淑女,你杀厌了的床头男人。我杀玩腻了床尾女人,性质并无不同,又何必心中悻悻然?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宫夫人脸色一沉,凤目中杀气怒涌。
妙手摘星一跃两丈,肩上有一个人,竟然能在仓猝间一跃两丈,身手超尘拔俗。
“告辞!”三绝秀才向外退去:“汤兄,三天之内,兄弟的一份必须送到,别忘了。”
“忘不了你的一份。”飞云神龙坦然地说,其实心中恨得要死,只是其它的收获甚大,因此笑容可亲:“三天之内,定然送交贵门。好走,不送。”
“你换,我还不敢领情呢!”三绝秀才话中带刺:“请留步,免滋误会。”
八个人警觉地退出厅门,飞云神龙六个人,知趣地留在堂上,冷然目送八个人出厅。
啪啪两声暴响,前廊两盏大灯笼突然破裂、熄灭,纸屑纷飞。
左面站在阶上的一个担任警卫的蒙面人,突然向前一栽,一声不吭,骨碌碌向下滚。
“小心!”另一名蒙面人大叫。
“啪啪!”又碎了两盏灯笼,外面光线灭了一半。
“混蛋!”三绝秀才大骂,在门口转头回顾。
“怎么啦?”仍然站在堂上的飞云神龙讶然叫,相距五六丈,怎知外面所发生的事。
人两面散开,藏身在廊柱后用目光搜索。
不再有动静,没有任何移动的物体。
“是你的人,没错!”
三绝秀才厉叫。
“胡说八道!”飞云神龙六个人,下堂飞奔。
“哟……”走在最后面的一名随从大叫,砰然倒地向前滑。
站在厅口回顾的三绝秀才看得一清二楚,却无法看出飞云神龙的随从是如何倒地的。
“有人暗算!哟……”另一名随从大叫,向一根厅柱躲避,却凶猛地摔倒。
三绝秀才这次看清,看到了一块径约两寸的瓦片,在这位随从的脑袋后开花,可清晰地看到碎屑的爆散的情景。
“左廊,是你的仇家。”三绝秀才急叫,主动地冲入,冲向有亮光的左廊,身形倏隐倏现,有如鬼鬼幻形,速度骇人听闻。
左廊其实是厅堂的左间,灯火明亮,只有厅柱后可以藏人。
厅门左面是巨型雕花在排窗,是固定式的,不能当门启闭,不可能藏人,更不可能钻进钻出。
所有的人,皆分散搜寻可疑形影。
搜遍附近可能藏匿的所在,鬼影俱无。
共有三个人被瓦片打昏,有两个是飞云神龙的人。
四盏灯笼,也是被小瓦片击毁的。
许久,人重新在厅中会合。
这些人,全是超等的高手,被人戏弄得灰头土脸,竟然不知道到底来了多少人,无形无影不知是人是鬼,栽到家了。
“一定是你的仇家,我也跟着遭殃。”三绝秀才快要气疯了:“今晚的约会,你透露给什么人?快去查,你这家伙靠不住。”
“他娘的!和你这种人办事打交道,不能守密,早晚会遭殃的!”
“宫副盟主!”飞云神龙火暴地叫。
“怎么啦!”天外流星宫夫人粉脸一沉,口气不怎么驯顺。
这位宫夫人,是地虎盟的副盟主,盟主旋风狂虎的副手,地位并不低。
飞云神龙是天龙会的会主,天龙会负责向外交涉,事实上管不着地虎盟的人,所以宫夫人不愿看飞云神龙的脸色。
“老冯曾经将今晚约会的事,告诉了什么人?”飞云神厉声质问,火气特旺。
“我怎么知道盟主的事?”宫夫人顶了回去:“我奉命带追魂姹女听你调遣,人交出就没有我的事了,你何不回去问他?”
“我会去问他的!哼!”
三绝秀才向同伴打手式,向厅外走。
“不关我的事。”三绝秀才一面走,一面表示脱身事外:“遭了无妄之灾,我认了。”
“今后,咱们少接触为妙,你们的仇家多,铁血门没有替你们解厄挡灾的义务。”
带了悲愤填膺的俘虏追魂姹女,十二人兴冲冲走了。
幸灾乐祸的人,高兴不了多久的。
造孽太多的人,必定时时提防受害的人报复。
双方本来是利害冲突的对头,对方的不幸最好愈糟愈妙,受到仇家的报复,乐得隔岸观火,高兴还来不及,怎肯答替对方解难挡灾?
难怪三绝秀才心中高兴。
从教忠坊柴市,返回铁血门的秘室,须经过不少街巷,他们虽然有锦衣卫所发的夜禁通行符牌,毕竟有所不便,必须飞檐走壁从屋上走。
这些人,全是超等的武林高手,轻功之佳,真可以一跃三丈,屋上也可以跳跃两丈左右。
小街宽约两丈,已经有四个人跃过,第五个人随即跃起。
谁也以料到不足两丈低的街下有人潜伏,反正已经有四个人先行超越,并没发生任何意外,随后超越的人自然毫无戒心。
身在空中,有戒心也是枉然。
一块瓦片向上飞旋,啸风声刚入耳,瓦片已在随从的臀下破裂,啪一碎片呼啸而散。
“哎……地面有……”随从狂叫,象从石头般往下掉,接近地面才蜷缩双脚稳下身形,脚沾地向侧滚倒,挣扎难起直吃足苦头。
其他的人大惊,纷纷冒险往下跳。
有三个有不跳,一是脑袋曾经被小瓦片击中的人,一是肩扛着追魂姹女的妙手摘星,另一个是保护妙手摘星的随从。
一个灰影反向瓦面飞升,一眨眼便出现在屋顶。
“嘿嘿嘿……”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阴笑,从灰影口中发出,鬼气冲天,不象是人声。
外形也象鬼,灰色的尖头,只露出两个眼洞,庞大的身躯看不见手脚,象一根灰色大圆柱。
是灰色的怪罩袍,形如大氅,手藏在袍内,下袖长及足背,因此看不见手脚。
“不要装神弄鬼,什么人?”保护妙手摘星的随从沉喝,剑已出鞘接近至丈内,剑势已将灰影控制在威力圈内,招一发必如电耀霆击。
“嘿嘿嘿……”灰影的刺耳怪声绵绵不绝,似乎不用换气呼吸。
“用暗器!”妙手摘星急叫。
屋上有变,已跳落街下搜寻的九个人,纷纷重新向上飞跃。
随从的剑已主宰了战机,岂肯另用暗器?
一声冷叱,立即招发飞星逐月,毫无顾忌地抢攻。
黑夜中,暗器的威力可增加三倍,随从真该听话使用暗器的。
眼一花,灰影幻没,啪一声响,面孔挨了一小块瓦片,眼前是星斗满天,鼻孔血流如注。
“哟……”最先跳上的一个随从,下阴几乎同时被另一瓦片击中,双脚一软,摔倒骨碌碌重新向下滚,剑脱手丢掉了。
面孔挨了小瓦片的人,同时仆倒在瓦面上。
好快,谁也看不清变化,反正灰影依稀,人影暴乱,嘿嘿阴笑连绵不断,如此而已。
刚跃登瓦面的三绝秀才,象是突然惊呆了。
灰影不象是人,刚从妙手摘星身边离去,肩上多了一个人,而妙手摘星却扑倒向下滑,双方根本没有交手的迹象。
这表示灰影一近身,妙手摘星便失去反抗的能力,可能连人影也没看清,便被打昏将追魂姹女夺走了。
他近在五六丈在右,竟然也没看清黑影。
“嘿嘿嘿……”阴笑声一直不曾中断,但声源渐远,仍然绵绵不断隐约地传来。
灰影早就不见了,阴笑声终于也几乎不可闻。
“这怪影是人还是鬼?”
三绝秀才骇然叫,感到浑身发冷,不住发寒颤,毛发森立,嗓门走了样。
共有四个人被击倒,似是同一瞬间发生的事。
“长上,不可能是鬼。”一名随从战栗着说:“咱们碰……碰上了妖……妖怪……也……也许是狐……狐仙显……显灵……”
“胡说!”
京都人酷信狐仙,没有人敢称妖精。
京都特大宅甚多,而巨宅经常换主人,正是狐狸最好的建巢所在,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