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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预见,就有了决定,天妖所作出的判断,就是和这些年轻人一战,为了不让东方恋雪投鼠忌器,顾虑良多,若是东方恋雪早早想起那一句,便能理解其心意,不用焦急大半天。
(你还真是把什么都想好了,但如果真想好了,凤香那边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吧?要是能事先和我打个招呼,让我有点准备,也不用搞得我现在这么痛啊!唉,小叔,你智慧过人,这么作……意义何在呢?)
想不通天妖行为的意义,东方恋雪也只能苦笑,但无论如何,他对天妖没有怨言,二十几年的叔侄情分,不是假的,早先虽然事出无奈,而且对天妖的行为大感怀疑,觉得一切可能都是幻觉或作戏,可是,不得不挥刀斩在天妖身上,还有后来看天妖满身是血,摇摇晃晃的重伤模样,东方恋雪觉得无比难受,心整个揪了起来,除了痛,更感觉到某种……不祥。
“唉,小叔,作先知如果都作到像你这样,那就痛苦得很了,有什么事你都不说的……”
东方恋雪叹了口气,脚下跨过凹凸起伏的坑洞,来到奇鳞石旁。这块足足有一米多高的大石,搞不好是自己在森林中最熟悉的事物,过往不晓得多少次背靠着它入睡,常常自己在修练中受了伤,有时还伤得不轻,就是这么靠着奇鳞石睡上一晚,隔天伤势就大为好转,以至于有一段时间,自己将这块平凡无奇的大石头,当成是无上神物。
(小叔,你真是会哄小孩,那时你说这石头是上古神石,只要靠着它睡觉,就能影响血肉,比睡寒玉床还有效,我还信以为真了,但其实……石头只是普通的石头,是你一直透过它在输气给我,为我洗筋伐髓吧?你从来不说,但我已经知道了,因为……我不是小孩子啦。)
伸手抚摸着大石,上头的每一道纹路,都是自小就摸熟悉的,在大石偏西的那个角落,还刻着自己的签名,那是自己当初年幼,一次兴起,拾石刻印,一下一下刻上去的,小叔当然是知道的,不过却佯装不知,故意让自己得逞。
(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装糊涂,说什么懂得糊涂真谛的人,才是会过日子的人……他当初为什么把我交给你来教养,你明明就知道的啊,别人挖陷阱给你跳,你还真就乖乖跳下去了,什么先知、神人,你根本就是蠢才笨瓜一个啊!)
随着年纪渐长,阅历、见识渐增,很多小时候想不明白的事,都变得一目了然,再加上对当事人双方的了解,大概在十年前,自己就明白为何父亲会把自己讬付给小叔,那可绝不是什么善意安排。
(多一个我来耗你的精神,你就算是绝世天才,也必然受影响,每次我有什么事,你都要操心,要是没有我的话,你怕是早就不晓得练到什么地方去了,哪会等到今天才出关?)
追随在天妖左右,东方恋雪知道的事,远比魔门中的任何人要多得多,天妖自囚之后,并非从此不出,偶尔也会出去替魔门执行任务,而唯一能下令他出动的,也就只有天魔,外人或许看不出什么,但东方恋雪事后推算时日,发现每次天妖出去执行任务,几乎都是修练到紧要关头之时,这么跑出去一趟,大损元气地执行任务,往往修行被打回原点,几年的修练毁于一旦……天魔为什么总挑这些时候命他出任务,用意已昭然若揭。
每次修练将有所成,就被打断或打回原点,这要是发生在正常人身上,肯定是恨到咬牙切齿的刻骨之仇,唯独天妖,一直表现得不以为意,甚至还好像很高兴,仿佛有机会去出任务,是什么祖坟冒烟的无上喜事,哪怕弄成重伤回来,都满脸笑呵呵的,自己曾很火大地质问过天妖,他的回答却一派从容……
‘啊?也没什么吧?我一直待在山上当化石,久了也是会闷的啊!而且还真是很闷呢,有机会出去溜溜,不高兴才是傻了,再说我本就是魔门中人,能替自己的门派作出贡献,是我的荣耀,没什么可奇怪的吧?至于这点皮肉小伤,小意思罢了。’
‘荣耀个屁啊!你每次出任务,修行就被打断,甚至是被打废了,你这样能修练出什么东西来?别人挖坑给你,你不想办法绕开也就算了,还他妈的真跳下去?你白痴啊!’
‘别这么说,不管修练什么,都不是练得越快越好,冲得太快,往往欲速则不达,若换一个方向来想,中断修行,其实就是一个难得的机缘,退回原点,重新检视自己的步调与方向,再次出发……我很感谢给我这个机会的人,我相信他是基于对我的爱护,才这么安排的。’
‘你老母咧!还当我是三岁小孩一样在哄?如果真只是一两次,那爱怎么回到原点调整,就都随便你了,但次次都是如此,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真要等到别人把你脑袋都摘下,你还说这也是爱护你,因为脖子上扛个脑袋很累赘又很重?所以多谢人家替你摘下?小叔,你要一厢情愿到什么时候?我爹他根本就是……’
还记得,自己当时怒火中烧,忍不住满腔愤慨,对着天妖骂了一通,想要将他骂醒,但只说到这里,还没机会把后头的话说出来,周围空间骤然冻凝,沉重如山的无形重压,让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吾友,我希望……至少不要从你的口中,让我听到批评你自己父亲的言语,对我而言,那些话可比我身上的伤更让我痛了……’
天妖当时的表情,是自己怎么也不会忘记的,这样重感情的一个人,生在魔门,只能说是一种不幸了,不过,也不见得生在其他地方就会比较好,古往今来,兄弟两个都有才能,都牵涉到庞大利益继承问题,因此难得善终的例子,比比皆是,很难得有例外。
仁光帝与颜龙涛澜这两兄弟,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不知天妖看了作何感想?东方恋雪却触动很深,这两兄弟所面对的情形,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与小叔,当两兄弟陷入一个必须冲突的窘境,颜龙涛澜情愿一死,也不愿与自己的兄长敌对,更不愿失去那颗效忠、敬仰兄长的心,这样的心情……与天妖基本上是如出一辙的。
而面对弟弟的表态,仁光帝的表现更是可圈可点,他不但以实际行为表达了信任,甚至可以说是赌上性命了,对于以后极可能出现的兄弟相争,他不斩草除根,也不预作箝制,却把关乎本身安危的龙体圣甲相授,这样义薄云天的举动,不但颜龙涛澜感动得热泪盈眶,就连东方恋雪都看得心头一热。
类似的情况,如果也能发生在自己家里,那不知有多好?要是父亲与小叔也能像仁光帝他们一样,自己人生的起点肯定会不同,说不定也能变成一个与现在不一样的人。连自己都有这样的感触,身为局中人的小叔不可能没感觉,如果他的神智其实未失,那么……发生在仁光帝兄弟身上的事,会否是他刻意造成?想要趁这个机会,在别人身上寻找一些自己渴望看到的东西呢?
“……傻瓜一个,别人是别人,就算别人能有好结果,这也不能拿来当你自己的保障啊,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你愿意放过人,人家可会放过你?”
站在奇鳞石之前,东方恋雪轻声叹气,觉得自己很失败、很不应该,这份愧疚感的源头,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早先与小叔兵刃相向,更包括了一份愧疚,关于他们两兄弟的事,自己应该要更努力去介入,用力去打醒那个一厢情愿的家伙才对……
“你是被打跑到哪里去了?一跑就跑得不见人了,追着你的那个人也不知道是谁,不过,有雅德维嘉跟着,你应该不会被人砍了吧?”
单纯的缅怀与伤感,只是浪费时间,东方恋雪自知无益,叹息两声之后,伸手摸了摸这块熟悉的大石,作为最后的怀念……天妖已出关远去,后头只怕是不会回来了,而自己一走,这辈子多半也不会再来,最后的这一下抚石,就是向老朋友告别……
“石头啊石头,你伴了我小叔这许多年,又陪了我这许多年,虽然你不是什么神石,但我还是受了你不小的人情,也许我应该……呃!”
突如其来的意外状况,东方恋雪一阵晕眩,一股莫名异力自掌上传来,掌心所碰触的大石,忽然之间温度骤升,像是碰着一块烙铁,而本来平凡无奇的大石头,自内部开始绽放红光,仿佛整颗大石都被烧得透红,表面热度更是疯狂激增上去。
东方恋雪本能地想要缩手,但手掌却给大石黏住,想收都收不回来,那股力量反过来吸住自己的掌心,让自己拔都拔不开,甚至还有几股热能,源源不断地朝自己体内输送。
(小、小叔?你干了什么?)
石头本身没什么特别,会出现问题,肯定是因为有人在大石中作了什么手脚,东方恋雪想起来,在石头开始发红之前,自己依稀感应到一丝魔力波动,扫过自己身体,似乎是在确认自己的身分,换句话说,大石里头的设置,就是特别针对自己而发,只有当自己把手放到奇鳞石上,预先设好的布置才会发动,虽然无从得知是什么布置,但能作到这种事的人,自然就只有天妖。
东方恋雪绝不相信,天妖会留下什么对自己有害的机关,但这股不住传入体内的力量,让整个身体暖洋洋的一片,甚是舒服,内中更带有一股神圣的感觉,绝非魔门功法,小叔到底替自己留了什么?
‘吾友,这是一份为你准备许久的礼物,从你负伤从北地归来……不,应该是更久之前,我就已经在为你准备这份礼物了。’
轻轻的声音,不是在耳边响起,是直接出现在脑部的心电感应,而这些话伴随着一道模糊形影,一起出现,在远处的一棵树下,显现了天妖的身影,那当然不会是真身,只是某种术法预留的影像。
‘我的武学之路在于博,为了探究各种可能性,我创出了许多技术,给雅德维嘉的天下止武、给你的艳刀之法……都是这样的游戏之作,而镜空术,则是里头最异想天开的一样,虽然有趣,代价却委实过大了,你为了一圆我的心愿,主动修练,多次废功重来,我对你很是过意不去,不管怎样说,我都该给你一些补偿。’
心语持续传来,树下的天妖影像,开始迅速移位,并不是那种快速的移动,而是直接瞬间移位,从这边树下消失,就直接从另一边树下出现,而他每一下移动,就有一棵树骤放光明,连带后头的一大片范围都亮了起来,几次移位之后,以奇鳞石为中心的好大一片区块,整个亮如白昼,依稀重现早上的佛国景象。
东方恋雪看得清楚,这是配合发动的法阵,天妖所预留下来的这个魔法,并不是单单靠奇鳞石就能完成,奇鳞石中预留的仅是发动枢纽,整个过程必须要靠预藏在周围区域的所有法阵,一个套一个,这才能真正运作。
看亮起来的区域有这么大一片,姑且不论会不会惊动旁人,要对这么大的范围布阵,所花的功夫、时间,就肯定不少,天妖留下的这一手,委实惊人,只不过东方恋雪仍想不出,小叔到底要给自己什么东西。
眼前骤然一亮,似乎整个发动程序已经准备完毕,天妖的虚影一下子出现在东方恋雪面前,不是那种失去理智的狂暴,而是非常睿智、非常云淡风轻的从容,伸手摸了摸徒弟的头,露出一笑。
‘这些年来,我以佛、道之气涤练妖身,功成之后,身上的佛门、道门功力留之无用,反而有害,如果直接散了,又未免可惜,其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