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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不是她。
小帘对于她而言是很重要的人。是欧阳琪信赖那个人。
我无法坦然接受她对我的好,心中有愧,只能像对待老爷夫人那样,毕恭毕敬。恭敬,是我的本分;真心的恭敬,是我的感谢。
虽然小姐的名字和她一样,也都是有古灵精怪一面的女孩儿,可这个欧阳琪,多愁善感且忧伤,患得患失。
小姐却是真的很快乐,天真又无忧无虑。
如果小姐,如果小姐真的到了这里,变成这个欧阳琪,那她会不会也不快乐。那我何苦又盼着她来!
小姐本是有福之人,不该来受孤儿的苦挨孤儿的累。
小姐,就让我自私一次吧,就一次。只要小姐来陪我,我一定扛下生活的担子照顾小姐。
天又渐黑,我听到门外有跑动声。
“砰”地一声,门被撞开,跑进一个满头是汗的男子。
莫枫。他找来了。
他没有注意我,只看到了病床上的那个人。
担心和放心一并写在他脸上。
“小帘,”他看向我,“她怎么了,嗯?”
“我不知道。”摇摇头。
他看着我,墨色的眼镜好像要把我吸进去。他的气场让我想到一个冷峻威武的人——我们的陛下。
他坐在床边,旁若无人的开始和那个人说话。
我默默离开,欧阳琪,如果你还有一丝一毫的的意识在心里,那就好了,听听他的话吧,你们本该在一起的。
我坐在医院的走廊的长椅上,继续为小姐祈祷。
小姐的魂,请找到我,找到你最喜欢的丫鬟吧。
—— —— —— —— ——
房间内,莫枫拉着欧阳琪的手。
“琪琪,醒醒,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是莫枫特有的嗓音。
他怜爱地看着昏睡的人儿,眼里的柔情满的就快要溢出来。
“醒过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一定喜欢。”他嘴角弯弯。
“医生说你只是昏睡,你可以听到我说的话,对不对,嗯?”
“我不卖关子了,我找到了你的父母。”
“他们不知道有一个女儿,呵呵,原来,出生时你被误认为是死婴。”
“被认作死婴还能活下来,琪琪,你真是个奇迹。”
“他们说,会供你上大学,醒来之后,就不要没日没夜为了你和小帘拼命打工了,好不好?你的未来,会很幸福很幸福。”
“你有了你一直期待的家呀!醒过来好不好,你有家了!琪琪,你有家了!”
“你听得到对不对,你也很开心对不对,醒过来吧。”
“嘿,我说,醒过来!我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话,别太感动,快醒过来啊!”
……
我推门进入,听到莫枫说欧阳琪的家,忙问了个究竟。
他看着那个人,笑着告诉了我经过。
原来,那天他们分开,莫枫回到小区,却看到一个和欧阳琪长得十分像的妇人,她怀里抱着一个袋子,正在费力地捡掉在地上的拎包。莫枫上前帮忙,攀谈间,那妇人很喜欢莫枫,又同住一个小区,莫枫就带着满腹疑问去了她家里。
妇人约莫四十来岁,十分和善,他丈夫也很亲和,有意无意,就谈到了孩子。
他们有一个儿子,今年高中毕业,照片上,是一张和欧阳琪一个模子的脸。
莫枫便提到了欧阳琪,说好巧,和叔叔阿姨的儿子长得特别像。
谁知这二人脸色竟突变,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那妇人支支吾吾问欧阳琪的情况。
莫枫就稍微说了一下,孤儿,养母离世,和朋友一起住在养母留下的房子里,打工持家。
莫枫拿了欧阳琪的照片给他们看,他们惊讶的说不出话。
良久,那妇人捂着脸呜呜哭了,当年她怀的是双胞胎,可据接生的人说只剩下了儿子,女儿是个死婴。当时夫妻俩难过了一阵,也没太在意,后来才知道,是被仇人陷害了。
基本可以确定,欧阳琪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莫枫听到消息就打电话给欧阳琪,可怎么打都打不通,连小帘的电话也不通,莫枫焦急之余也有了担心,赶到欧阳琪家四处打听,终于找到这里。
我听完,笑得合不拢嘴,是真心高兴,可并不是为了欧阳琪。
小姐果然是有福的人。
奇怪的很,有直觉让我认定了那身体苏醒后的灵魂是小姐的。
一定是。
莫枫联系了夫妇俩,他们在天又一次明亮的时候赶来了。
看着病床上毫无生气的女儿,两人皆是低声抽泣。
“可怜的女儿,都是妈妈不好,妈妈不是故意不要你,别赌气,醒过来吧。”
“爸爸妈妈都爱你啊!”
我看到莫枫发红的眼眶。欧阳琪,在他们心中,就像小姐在那里一样,是和田般的宝玉。
我想娘了。
到底还是被这气氛勾出了眼泪。
我不孝,只想着小姐来,却没想过要回去,我真不孝。
可是,当我看清楚这个世界和原来的差距后,回去的愿望就消散的只剩下无力感。
终于,在接近傍晚的时候,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下,她醒了。
我的心却又陷入海底,透不过气,且冰凉。
她眯着眼,叫了声:
“莫枫。”
穿越
水滴声减弱,我的意识慢慢恢复。
听到了莫枫的声音,莫枫的话。
他说的话让我狂喜,我迫不及待想要醒过来问问是不是真的。这会不会是我的幻觉!!
我挣扎着要恢复意识,却是徒劳,像是被束住了一般,越挣扎,越紧。
清晰地感觉自己的灵魂从身体里被无形的力量抽出,然后飘离。
我在与那力量抗争,正要放弃时,我看到了我的父母。
那一刹那,我确信莫枫说的话是真的,灵魂的敏感让我清晰地感觉到,我真的不是孤儿,我会有个家。
力量凭空而来,我回到身体里,一股劲儿地要醒过来。
终于,我可以活动我的身体。
强忍着不适睁开眼睛,也忍住了突如其来的口渴感觉,我急迫地开口想要问事情的经过。却在唤了声莫枫的名字后再次失去意识。
黑暗,铺卷而来,似乎有什么在黑暗中悄悄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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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的黑暗,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我的意识也只剩下黑色。
实在的感觉让我明白自己的灵魂没有荡出,便不再焦急。
一丝有些晃眼的亮光照进来。我微微张开眼睛,亮光刺得眼睛一痛,忙合上眼适应光线。
手指动了动,触感却和刚才在医院完全不同,似乎是绸缎的面料。
这是在哪里?
我家?
这样想,心里又紧张又期待,心跳加速。
天呐,这会是在我家里么?是我一直期待的有父有母的家里么?
又过了一会儿,我睁开眼睛,却看到了和预料中相差甚远的景致。
不是医院,也不太像……家,不,是不太像现代人的家。
红木制的圆桌,圆椅,梳妆台上一面打磨得很光亮的铜镜,台上散有木质的小簪和几个瓷瓶子。再看身边,面料柔滑的缎被子,橙色的垂帘一层一层,下意识低头,自己竟穿着橙色的单衣,式样简单,很像浴衣。
都是我爱的橙色。
抬头看,是纯木的横梁,横梁上有木雕的动物,中间一个红色的中国结垂下来,流苏上盘了玉。窗和门都是木架的,糊了纸,门窗都是紧闭。
这是哪里?我不太相信我的父母会住这样的房子。
我不适时宜的想到了小帘,也不知为何会突然想到她。
一个看似玩笑但很现实的问题摆在我面前——我是不是穿越了?!!
清清嗓子:“来人。”
脆生生的声音从我嘴里蹦出,吓了我一跳。
我的声音,怎会是这样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梦么?
我掐了一下自己,很痛,不是梦。
看了看刚掐过自己的手,发现手也和原来不一样,手变小变白了些,指甲留得有点长。
我确信,不是原来的我。
不过一会功夫,门被打开,急匆匆走进几个人。
为首的,也是走的最焦急的,是个有些年纪的夫人,仍可看出面容姣好。
她看到我,惊喜地走到睡榻边,握住我的手,将我仔细瞧了个遍。
本来是会令我很不'炫'舒'书'服'网'的举动,却因她充满关切的目光让我觉得特别温暖。
“琪儿,”她开口,声音柔柔的,“你终是醒过来了,真是急死娘亲了。”
“娘亲……”我喃喃道,我还是有娘了。
她揉了揉我的头发,将我搂进怀里:“琪儿,我的琪儿,娘好惦念你,老天保佑,你终是醒了。”
待她放开我时,我看到她泪流满面。
感动之余,我心里很复杂。自己根本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莫名奇妙多了个娘亲。
我想起之前听到的话,是了,他说我有了父母,我见到了他们。
可不是面前的这个人,难道我真的穿越了?
这次,“穿越”这个词成为摆在我面前最严肃的事实。
几句寒暄,她就离开了,房间里又只剩下我和一个丫鬟。
我将她招过来。
“小姐。”她走到榻边,样子很乖巧。
“我告诉你,”我拉住她,“我好像失忆了。”
她笑笑:“是不是又是小姐的游戏?”
小姐的游戏?
我摇摇头,严肃道:“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她半信半疑地看着我,我点点头。
她捂住嘴,“呀,怎么会。”
“我也不清楚,”我笑笑,“你叫什么名字,来和我讲讲我的事情。”
我仍叫欧阳琪,是这欧阳府的第六个孩子,有三个姐姐两个哥哥。我和大哥都是大夫人所生。今年十五,刚行过及笄礼。
这丫头叫茉群,她进府两年了,年长我几岁。
现在是大晨国的天下。
我茫然地听着她一板一眼的叙述,明明曾经是于己无关的世界,我却已经在里面了。
真的是穿越了。
人生地不熟,更不了解文化,很难想象未来的生活——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话。
我低下头,再次看到叠放在被子上的陌生双手,让茉群给我拿了镜子。
铜镜打磨得十分光滑,边饰繁复,十分精致。
铜镜中,弯弯的细眉,小巧的鼻子,粉红色柔软的唇,尖尖的下巴,簿簿的流海,隐隐能看到微微上凸的额头。脸色有些苍白,肤色十分白暂。只有眼睛还是原来的样子。
我不太能接受自己现在的样子,虽然清丽可人,可毕竟不是我看了十八年的那张脸。
脑子已经像浆糊一样了,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茉群,我饿了。”
她屈膝行了个礼离开房间。
我梳理着最近发生的一切,同学聚会——回家——昏倒——医院——父母……
还有一直让我担心的小帘,从两个月前开始,她就越发沉默不语,本来很开朗的性子一下子就不太对劲。
除了未相认的父母,让我放不下心的就是她,没有我,她一个人怎么办。
这么多年,我一直把她当妹妹一样照顾着,依赖早已形成,现在可如何是好。
还有,好像还有谁。
我努力想着,却只觉得心脏处微微疼痛。
还有谁让我牵挂让我放不下心呢?!……我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