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坐在车里的是一位修女,还有一位开车的先生,他们进了刘妈妈的屋子将时意凉带了出来,刘妈妈抱着时意凉小小的身子又亲又吻,流了满脸的泪水。
那些以往对着她们时家母女俩指指点点的人们都忘了自己是要到菜市场买菜了,所有人都聚在市场后头见证孤儿院的人要来带走时意凉这一幕。
“要乖,要听话,知不知道?”
刘妈妈真想收养意凉,可是她没有能力可以好好照顾这小女孩,她的丈夫酗酒又好赌,光是应付丈夫的需索她就已经分身乏术了,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人家来把意凉带走。
“刘妈妈有空就去看妳,妳一定要乖喔!”
刘妈妈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着,那说话的声音比任何一部连续剧都还具渲染力,有几个围观的妇人甚至跟着擦眼泪。
而小女孩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地望着刘妈妈,脸上写着被遗弃……
“好可怜……”人群里充斥着低声讨论。“那个小孩子听说生了病,是个哑巴还是什么自闭症的,不会讲话。”
“你看,那女人哭成那样,小孩子竟然都没有哭,她妈妈死了她都不知道吧?连哭都没哭过。”
刘妈妈当着众人的面最后一次帮她梳了辫子,摸着她的小睑,一脸的不舍。
“谢谢。”冷不防的,意凉突然冒出一声谢。
刘妈妈闻言哭得更凄惨,直到刘妈妈的丈夫醉醺醺的回来,打断了这悲情的分离,孤儿院的人才能将意凉带走。
意凉坐在车上,车子缓缓的开出了菜市场,她望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环境,知道自己就要离开这里了,心里冒出了莫名的感觉,她无法解释,但那感觉却是存在着。
路边的人都望着这辆小车,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同情和怜悯……除了他。
骆衍寒站在路边,望着车子里的意凉,这是她在受伤以后第一次直视着他的脸,她的眼神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在车子经过他时定在他脸上,两人就这么无言的互相凝视着,直到车子越驶越远。
之后陆续从一些人口中得到时意凉的消息,知道她进了孤儿院,没几年又传出了孤儿院好像又把她转送到另一家孤儿院……反正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消息,只有几次在人们谈起那个混血女人跟她的小孩的可怜故事时,会跟着提几句时意凉的事,但是之后知道的人越来越少,她就像是跟着那屋子和她的母亲一起烧成了灰烬,风一吹就散得无影无踪。
奇怪的是她的影子却在骆衍寒心里占去了一个小区域,他总是会梦见那个活像是被遗弃的真人洋娃娃,就那么无依却又呆滞的站在自己面前,让他不知道该伸出手还是转身走掉,他觉得自己总是和她一样,只是站在那儿望着她那失了焦的大眼睛,一动也不动的,就这么对峙着直到醒来。
怪的是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明明是骆正阳比较用功,可是考上榜首的却是骆衍寒,高中是如此,大学也是这样,一路混了三年的高中,几次在被当边缘掠过的骆衍寒竟然进了最好的学府,而骆正阳表现也不差,但怎么说也没有骆衍寒来得让人意外,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念了师院,接着当兵、退伍,回老家附近的学校为人师表。
而骆衍寒则是一路念上了研究所。
骆医生虽然对这儿子感到头痛不已,但是这儿子在某方面的表现又让他感到惊喜,只能安慰自己至少这孩子没变坏就好,在台北给他买了间小套房,放任这头痛人物在台北自生自灭。
会用上自生自灭这话也是因为骆衍寒的经济能力比他想像的好,虽然房子是他买给儿子的,可是他之所以那么做却是因为骆衍寒从不向他开口要钱,上了大学以后他就开始自食其力,骆医生的妻子对骆衍寒本来就不满,毕竟他是骆医生在外头和别的女人生的私生子,而且骆衍寒在考试当中几次以优异表现击败了她儿子,更是让她气不过。
索性眼不见为净,要他在台北就别回去了!
而骆医生偷偷以衍寒的名义买下那房子,也算是他唯一对这个儿子有了些为人父的表示,既然妻子不喜欢衍寒,那就这么吧!他也不敢指望两方能和睦共处多久,衍寒如果不回家,他这做父亲的也没话说,只要家里不要再有纷争就行了。
骆衍寒并不在乎那个家起了什么变化,对于那个家他也没有多大的牵挂,骆太太并不喜欢他是个事实,他从小就极力的使坏,以为可以多得一些关心,但是到头来除了挨打以外,再也没有别的。
骆正阳的那份永远比他的好,他像是个永远讨不了父母欢心的坏孩子,离开那个家念书对他来说是最愉快的事,而他除了考上好一点的学校以外,似乎也没别的方式了,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挫折,他一路的过关斩将,就这么离开了那个小镇,远离了他所有的不偷快来源。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人生的际遇会是这么奇妙,在他研究所毕业等当兵的这段期间,他梦里的洋娃娃会再次出现在他的生命当中。
第三章
院里的资金不够,大家接着都要喝西北风了。
我知道我应该要离开这里,可是接下来我又能到哪里去?
没有钱、没有住的地方,可是我又不能继续留在院里,过不久就要开学了,我是不是要休学呢?
不,我不想。小时候由于母亲过世曾经休学一年,我不想再浪费时间,早点毕业就可以早点赚钱。
前几天周叔叔跟我说我到台北以后可以住在他那里,他是个好人,但是我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单纯,也许我应该休学……唉,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再想想未来该怎么办。
※※※
喝了一晚的酒,骆衍寒感到头疼欲裂。
即将毕业,狂欢派对总是免不了,身为研究所里的高材生他自然不用烦恼将来的出路为何,抢着要他的公司到处都是,卡在中间的则是他的兵役问题。
走到厨房里打开冰箱,里头又是空无一物。
骆衍寒冒出一声咕哝,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泼了些水到脸上,试着让自己清醒点,镜子里的他下巴冒出了一堆新生的胡碴,整个人看来就像是不知在外头流浪了多久的流浪汉,随手拿起刮胡刀修修门面,哪知他昏昏沉沉的不小心还划出了几道小伤口。
抓起毛巾胡乱的擦擦脸,拭去了沁出的小血珠,套上牛仔裤和上衣,抓起钥匙和皮夹往口袋一塞,他决定出门去买些东西补满整个冰箱。
帅气的哈雷机车是他这几年靠投资所赚来的钞票买的,连系上的同学都对他的挣钱天分感兴趣,简直把他当三太子不时附身的乩童拿来问明牌用,骆衍寒有的只是理财的概念,不过年轻嘛,钱放进口袋里就是要用,他唯一的念头就只是让自己的生活过得去即可,其他的……他毫不在意。
不过他最近兴起了买车的念头,毕竟在这种三十五度热死人的大太阳底下,再帅气的人骑着这辆机车都还是会流汗,只能用飞快的速度,让风狂烈的吹上身,看看能不能消点暑气。
躲进有冷气的大卖场里挑了些日用品,塞满了购物车,反正他未来这阵子只想待在屋子里享受不间断的舒适空调,等着当兵就够。
不过他所有的思绪突然中断。
在等待结帐的同时,一旁出现了一个女孩的身影……
骆衍寒从来没有这样胡乱瞪着女孩着的习惯,以他的外表通常他连动都不用动自然会有爱慕的女孩自动扑上来,他老早习惯了女孩子的倒追,而他更明白自己这种漫不经心的师劲才是其正迷倒众女的原因。
但是那个女孩,打从他一看到她的脸就再也没法动弹。
“先生,先生……”收银员喊了他几声,这么帅的男人真是少见啊!连结帐的小姐光是看着他都要脸红。
骆衍寒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收银员。“什么?”
“”共是……”收银员报了个数字。
从皮夹里抽出了几张钞票给她,拎起所有的购物袋,骆衍寒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人,那张埋伏在他梦里十几年的容颜……他怎么也不可能认错!
走出了大卖场,骆衍寒从购物袋里掏出一条香烟,拆了一包拿了一根点燃。
炎热的暑气让眼前的景物在空气中呈现不自然的浮动,骆衍寒突然对自己的动作感到好笑,他根本不需要在这里等着见她一面!用那来当成自己确定的依据,他根本已经是确定了那女孩就是时意凉,一旦是他确定的事从来都不会出现失误,他压根没必要留在此处等待确认。
而且就算是……那又怎么样?
经过了十几年,他们都长大了,时意凉还会记得他吗?当时的她只是个一年级的小学生啊!
就算记得又如何,他们没有什么交集,认出了彼此后,难道就这么继续的在梦境之外,面对面的站着互相凝视下去吗?
心里是这么想,骆衍寒的脚却没动过,他决定就用一根烟的时间,等着去体验那真实的眼对眼凝视,若在这根烟抽完之时她没出来,就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她依旧是那梦里的女孩。
一根烟抽完。她果然没出来,这卖场到处都有出口,也许她不见得会从这里出来,就当是老天的安排好了,也许就是注定了他们这辈子不会再面对面的接触,骆衍寒熄了烟,提起脚边的购物袋准备离去。
停车场突然颳起一阵大风,几张纸片从旁边吹了过来,飞过他的眼前。
不知为何,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是伸手接住其中一张。
这一面是空白,他翻过另一面,是一张履历表。
“时意凉”三个字出现在姓名的那一栏。
“对不起……”女孩的声音微弱的出现在他身后。“那是我的。”
※※※
甄试上大学以后她得养活自己才行了,虽然离开学时间还早,可是她却已经开始找起工作来,如果不先筹到学费,到时候她怎么去念书?
卖场里的主管告诉她他们不收临时雇员,要的是能够长期工作的员工,她过不久就要开学了,这边的工作自然得停止,因此不能雇用她。
意凉觉得很失望,背着自己所有的家当,她发现自己似乎就要被卡在这城市里,哪儿也不能去,她身上没有太多的现金,而她还得缴交学费,她已经高中毕业了,又不能老是赖在孤儿院里不走,可是真的出来她又没有生活的能力,甚至连学费都凑不齐……
这些都还是小事,她连今晚的落脚处都没有,如果要租个小地方窝窝,那她得有足够的现金做押金才行,如果没有找到工作的话,这钱付了押金她就可能没有钱可以付学费了。
这该怎么办?她想起了周叔叔之前曾对她说的话,背包里有着周叔叔的电话号码和地址,难道她真的要去找他吗?
她真的不想啊!周叔叔是个好人,但是她知道自己要是真的去了,很可能得背负着一些压力,或者她就得为了那压力而付出更多的代价,这世界上一个失依的女子能做的就是交换自己,难道她真的要那么做吗?
走出了有冷气设备的大卖场,迎面而来的是一阵闷热的风,意凉一失神便让手上的纸张给飞了,而其中一张落进前方那男人的手上。
一切都像慢动作一样的发生着,当那男人转过身面对她时,意凉整个人被钉在原地……是他!
那双眼她怎么也不会忘,那老在她梦里调戏她的可恶男孩竟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这辈子她从没想过会再遇到骆衍寒,站在她眼前的当然不再是当年的男孩而是个大男人了,虽然她也长大了,可是骆衍寒高壮的身子就像那时一样仍然比她高出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