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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展没搭理他,扫到仪表板上的手机有个未接来电,顺手回拨过去,“我是139xxxx的机主,你刚刚是不是打过我电话?”
那边沉默了片刻,低沉的笑道:“施展,我是周密,你没有存过我的电话?”
施展淡淡道:“我存你电话做什么?你找我有什么事?”
周密沉吟了阵,别有用心的问道:“你今天晚上过得可开心?”
她也懒得和他兜圈子,“如果你想问的是那个自称叫做娜塔莉的黑女人现在情况如何,我建议你不妨去环岛路三间台附近逡巡下,也许会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周密笑了两声,似乎对此半点也没感到惊讶,“我就知道她不是你对手。”
“你有什么事找我,尽快说,我不耐烦和你周旋。”
周密没有作声,从手机里还能听到隐隐约约悠扬的音乐声,“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突然想请你吃顿饭。”
施展冷笑,“鸿门宴?”
那边轻巧的反问一句,“敢不敢来?”
美洲狮沉吟了阵,“在哪里?”
周密今年四十五岁,他的个头不高,约有一米七五左右,体魄强壮有力,这使他似乎显得比他实际的样子更矮粗,两肩宽厚,胸膛宽阔,硕大的狮子头,两臂很长,大腿坚实,他的步态沉稳,浑身洋溢着一种随意却又让人不敢轻易抗拒的气质。
张剑之曾经这样评价他,“他实在不像是个律师,我觉得他气质更像是个拳击手,或者说,一头类人猿。不过,他又比类人猿要聪明得多,他能够抓住一样东西,把它撕成碎片,但决不会毫无目的,决不会掉以轻心,而是老谋深算的。我反正觉得,招惹谁,也不招惹周密。”
面对这样的人,袁枚有点压力。
可是美洲狮却很坦然,处变不惊,两人在靠海的餐厅见到周密,略说了几句话,就各点了三客牛排,施展吃相很斯文,但是速度却很快,虽然说不上风卷残云,但也绝对是效率惊人,袁枚和周密还没吃到一半,她已经吃完整盘牛排,解决两杯红酒,改而进攻水果沙拉。
袁枚心中暗暗称奇,美洲狮小姐的嘴型很小,但是她用餐刀切下的肉块却很大,而且每次都能毫不费力的吞下去,真是标准的口小膛儿大,相法上说,这种吃相的人不管外表看起来多么柔弱,都有一颗极其强健的心脏和坚定的灵魂。
周密吃的很慢,不过他本人心思也不在吃上就是了。
“我一早让小猪打电话去你们所约你出来见面,得知你到海军医院探望九所的吴主任。”
小猪的名字叫做朱雀,是周密律师所里唯一一个施展还算待见的人,施展书房那把天魄硬弓弩就是小猪从张剑之处摸来送她的,作为酬劳,施展请她吃了一顿麦记。
施展看了他一眼,“你找我有什么事?”
周密深沉的眼中波光涌动,“明人跟前不说暗话,我想知道,九所的案子你接不接?”
施展凛冽的一笑,停下进食,清秀剑眉之下,明秀双瞳炯炯有神望着周密,斩钉截铁道:“接。”
袁枚就听见自己腔子里咕咚一声,仿佛有个高高悬起的东西,至此终于落回了原处。
然后他发现自己转过头,眼珠眨也不眨的看着施展,嘴角大大的咧开,说不出有多么的高兴。
“真好,太感谢了。”
不枉我因此吃的诸多苦头。
被流氓揍,被警察揍,被你揍,还被野人骚扰……
不动声色(二)
周密脸上闪过惊异,“不要怪我没有警告你,这个案子不是你接得起的,稍不谨慎,你会输得一败涂地,甚至……”他话说了一半,却又顿住,沉吟片刻,半真半假的笑着试探,“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一向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既然打算接这个案子,想必是看出什么破绽来了?”
袁枚愣住,“破绽?”
施展摇了摇头,“合同本身无懈可击,没有丝毫破绽可言。”
“那你还接?”
施展却笑,“1994年,美橄榄球明星OJ辛普森被指控,由于嫉妒和愤怒,杀死他前妻尼科尔,检察官提请几十个鉴定人出庭作证,从DNA指纹见证到趾纹分析,对犯罪现场进行还原,一切证据都证明杀死尼科尔的人就是OJ本人,但是经过134天听证,陪审团最终裁决OJ无罪释放,周密,身为律师,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
周密放下餐刀,若有所思看着方桌对面蓄势待发的对手,“这样看来,我和你之间的谈判破裂了?”
美洲狮平静的回复,“假使有的话。”
“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施展若无其事擦了擦嘴,掏出钱包,取了张百元纸币放在玻璃桌上,“回家睡觉。”
袁枚正埋头吃牛排,闻言啊了一声,“我还没吃完呢?”
“打包带走。”
袁枚眨了眨眼,可怜巴巴的说道:“凉了就不好吃了。”
施展也不和他理论,“有的吃已经不错,低等下人没有挑剔的权利。”
周围食客服务生一阵善意的哄笑,周密也忍俊不禁,可怜的男人,你一定不知道,在美洲狮众多缺点当中,毒舌和自大首当其冲。
袁枚哑然,摸了摸鼻子,喃喃笑道:“可真是伤脑筋啊……”
美洲狮懒得理会他,身子一转,长腿迈出,直走到门口,才回身过来,冷冷看着袁枚,“要留下来洗盘子?”
袁枚笑眯眯对住她做了个手势,“稍等。”
然后吩咐旁边的服务生,“麻烦你,给我一只袋子,我要打包。”
周密忍不住笑出来,“在西餐厅打包牛排,老实说,我生平头一次遇到。”
袁枚一本正经道:“大叔,这世上有许多事是你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时刻保持一种开放的头脑和心态,密切关注我们周围的变化,你会学习到更多知识,拥有更丰富的人生。”
周密颇是有些哭笑不得,沉吟了阵,看着门口面容漠漠的施展,略一斟酌,又问道:“施展,你为什么非要接着案子?”
施展笑了笑,那笑容清冷无情,却又让人奇异的想要亲近,“周主任,你没有听说过那句话么?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说完她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窈窕的身影融进黑暗里,转眼之间就看不到了。
袁枚微笑,想起郭巨侠喜欢说的话,忍不住也套用了一次,“施小姐,她真是我的superstar,我对她的仰慕,又增加了一百多层。”
周密看车窗外黑沉沉的夜,没有作声。
野性的、强大的、傲慢的、勇于捍卫尊严的美洲狮,我需要和你为敌么?
生平头一次,对于自己将要做的事,周密感到了不自信。
等服务生来打包好牛排,那菲佣准备提着东西撤退了,瞟到餐桌上美洲狮吃了一半的水果沙拉,脑子里转了转,笑着对周密道:“周先生,看得出你也是个有学问的人,我问你一个问题。”
周密放下餐刀,笑着道:“你问。”
袁枚指着那盘水果沙拉,说道:“你看这盘沙拉,杨桃、火龙果、哈密瓜、西瓜、圣女樱桃等水果都吃的很干净,但是甘蓝、生菜、西芹和黑豆就一点也没碰,你晓得这意味着什么?”
周密眼中波光轻闪,笑着说道:“愿闻其详。”
袁枚故作神秘的一笑,信口开河道:“这意味着,对于此桩案子,美洲狮已经有对策了。”
周密一怔,“何以见得?”
袁枚满怀信心的笑,提起服务生打包好的牛排,居高临下的看着周密,“你不相信就算了,到时候别后悔。”
回到家里,摊在沙发上的时候,袁枚感动得简直要潸然泪下,今天这一天,过得实在是太惊险刺激,比他过去二十八年加在一起,都要惊心动魄。
施展脱了鞋,光着脚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进到厨房,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再出来时却发现,前一刻明明瘫软得像条狗的男人,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精神,正勤劳的趴在地板上,把她的鞋子捡起来,一丝不苟的擦干净,摆放在鞋柜里。
她忍不住咧起嘴角,露出个似嘲似讽的笑,“还真是个做菲佣的材料。”
袁枚直着腰,扶着墙壁站起身,摇摇晃晃又倒回客厅的沙发上,两眼发直的盯着天花板,明秀的双眼涣散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原本干净整洁的衬衣沾了灰尘和草叶,十足十的流浪汉一个。
这流浪汉喃喃自语,“妒她心似火,欺我鬓如霜。慰老资歌笑,销愁仰酒浆。眼看狂不得,狂得且须狂。”
美洲狮暗自纠正,是一个有文学素养的流浪汉。
“你听好,我有事,要和你说。”
袁枚见她神色严肃,不由得叫苦,该不会是还要外出吧?天可怜我,这一把老骨头,实在禁不起折腾了。
他勉强打起精神,撑起快要散了架子的骨头,正襟危坐好,“请说。”
施展思索了阵,很快的说道:“从明天开始,你搬出我家。”
男人脸色微变,明秀的双眼霎时灼灼生光,恢复了惯有的清明,哪里还有半点先前的疲态,“施小姐你放心,我坚决不会再拖你的后腿,同时我坚决不搬出你家。”开什么玩笑,费了多大的力气好不容易才有眼下的成果,二度被她撵出去,岂非是前功尽弃?
美洲狮也不惊讶,“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也行,第二件事,”她顿了顿,“从现在开始,有的吃,要尽量吃,有的睡,要尽量睡。”
袁枚呆住,“啊?为什么?”
施展冷笑,以她一贯特有的俾睨眼神,居高临下的俯视那天真无邪宛如羔羊的男人,“或者你自信体力比我更胜一筹?”
袁枚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挺直了身子,“我明白了!我会努力吃努力睡,保证施小姐睁着眼的时候我绝不犯困,施小姐不吃饭的时候我绝不喊饿。”
美洲狮微微眯起娇俏的凤眼,“这话听起来,好像很不满?”
袁枚将胸膛挺得更高,“没有!绝对没有!”
美洲狮嗯了声,看了眼茶几上油腻腻的牛排,“吃完你打包带回来的牛排,早点睡。”
袁枚有些后悔,小声的问道:“可不可以不吃牛排,直接睡?”
美洲狮只是简单的看了他一眼,男人立刻响亮的回答:“是!吃完牛排再睡。”
不动声色(三)
三间台的下半夜,冷冷清清的,直到黎明十分,波平如镜的海上才驶来一艘快艇,在海湾附近一处深水区靠岸,有个身材高挑的男人顺着木质的栈桥,上了环岛公路,顺着笔直的双黄线,一路前行,走出一百米样子,就找到了他的目标:一辆没有挂车牌的悍马,以及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同伴。
男人趋步上前,蹲下高大的身躯,将娜塔莉翻过身,探了探她的鼻息,又凑近她面前闻了闻,沉吟片刻,随即拨开她浓密的头发,在头顶的百汇穴处,准确的找到那根妙手插就的银针。
他点了根烟,借着火机的光,打量那根银针,笑容又是慨叹又是怀念,摇着头自言自语道:“家伙这么多年来,还是一点都没变啊,只和技巧型的对手较量,遇到力量型的就直接放倒。”
他将那银针用一只针盒收藏起来,又从身上摸出只绿色的嗅瓶,放在娜塔莉的鼻端,拔开塞子,晃动了两下。
女人呻吟了两声,缓缓睁开迷蒙的双眼,发了会儿呆,似乎完全没搞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娜塔莉,你醒了?”
她眼神一凛,“吴?”
男人玩味的笑,嘴角勾起一道嘲讽的弧度,“不错,是我。”
他站起身,对着天方渐起的朝阳,伸展了一个舒服的懒腰,“娜塔莉,我告诉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