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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主任微微一笑,难得的没有和他抬杠,“你没有和那人渣一起出庭,很减轻施展的压力,虽说你出庭也不顶事,不过,无论如何,还是表示感谢就是了。”
周密瞟了他一眼,“你不用谢我,”他顿了顿,“君子爱财,取之于道,我虽说不是个君子,可也不像阁下那么小人,该拿的我才拿,不该拿的,拿了也会退回去,我可不愿意将来某日,别人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是为虎作伥。”
“总算你有点良心。”
周密笑了笑,看着沉默的施展,“这么大的案子你也不下场跟一跟,你那当家花旦看起来状态不佳啊?”
李主任笑了笑,“她状态佳不佳,你很快就会知道。”
不言征服(一)
那厢张剑之站在施展右边,双手抱臂横在胸前,打量着顾维祈,“三四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么个窝囊废啊?”
顾维祈面色微变,退后了两步,想要避开张剑之。
张剑之冷笑,倒也没有去拦他,只是冲袁枚眨了眨眼,“你知道不,这小子特别没骨气,我上回找他,只不过朝他挥了挥拳头,都还没动手,他就满地打滚求饶,后来我就说了,要想不挨揍也行,得把他那个猪八戒样丑得要死的女人甩了,他二话不说的就答应了。”
袁枚回忆,想起他曾经令施展受过的屈辱,故作惊讶的说道:“不会吧?他人有这么菜?”
顾维祈心下有些怒,哼了声,似乎想要辩解,却又似乎是不屑得,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张剑之打了个哈哈,可是声音之中却没有笑意,“我骗你干什么,我给他二十四小时时间,说超过二十四小时每小时就揍他一次,直到我回国为止,以后想起来了就要飞去拜访他,结果可倒好,那小子当场就跟那女人白白了,我见他这么没骨气,实在是丢尽了天下男人的脸面,越发的想宰了他,这小子就抱住我大腿苦苦哀求,说愿意给我做牛做马做猪做狗,又跪下来舔我的脚丫子,要我饶他不死。”
顾维祈气得面色铁青,“张警官,你不要血口喷人,当心我告你诽谤!”
张剑之顽劣的笑,“我诽谤了你么?你有什么证据,有谁听到了?”
袁枚笑嘻嘻的掏了掏耳朵,“我反正是什么也没听到,张警官,接着说头先的,他舔你的脚丫子,你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张剑之一拍大腿,甚是惋惜的说道:“可不是么,我当时就可怜他,放了他一马,不过临走之前,还是狠揍了他一顿,这家伙当时就说了,要揍请往身上招呼,不要打脸,因为他还要靠脸吃饭呢。”
顾维祈浑身发抖,只恨不能撕烂了眼前这胡说八道的男人的嘴,可是他也知道,这男人的身手有多么的了得,现场看来又都是对方的人,贸然犯险是不明智的,他转过身,一言不发的朝被告辩护席走去,路过施展身旁的时候,看见她面无表情的脸,迟疑了阵,说道:“从前的事……”
他沉吟着,似是在斟酌和权衡,想要找到一句合适的语言来表达,但是思索片刻之后,终究还是放弃了。
等他走了,张剑之趴在施展肩上,吹气如兰,眨巴着眼,“怎么,小师妹,解气吧?”
施展瞪了他一眼,低声骂道:“要你多事。”
原被告双方开始就证据做交叉盘问与辩解的时候,袁枚才知道,什么叫做险象环生,什么叫做句句惊心,而施展最初设定的计划,又是多么的有必要。
顾维祈,确实是个非常难缠的对手,施展没有高估他。
如果没有预先的刑审做铺垫,施展想战胜这样的对手,确实是有困难。
“……我方与海洋九所签署的此份合同,从程序上来说,完全按照九所的招投标流程,从实体来说,签约双方都有足够的代表资格,合同本身也是九所交叉审核了足足三个星期才有的定论,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关于此份合同,九所上下是在达成了内部一致意见之后,才做出的慎重决定,因此我要求法官阁下,保护我方因此合同衍生出的既得利益。
至于原告一方诉称,我方在签署合同过程中存在欺诈的嫌疑,我们认为这是非常可笑的,原告委托律师指出的所谓欺诈证人,只不过是九所普通的厨师,不管从哪个方面,都不足以了解到身为国家机密的招标书和投标方案,因此仅仅根据其口供,就断定其参与事实左右并决定了九所与我当事人签署合同这一事实,本身就是一个非常荒谬的错误认知,我恳求法官大人,为了法律的公平和正义,对原告诉求予以驳回。”
袁枚手心捏了把汗,张剑之拍了拍他的手背,“放轻松,这才刚刚开始,你就紧张了,接下来怎么撑得住?”
法官看向施展,“原告的委托律师,对被告的请求,你有什么要解释的没有?”
施展面沉似水,站起身,定定望着男人,“本案有两名关键证人证词,其一是九所吴主任的机要高长庚,另外一名,即是九所二楼望月西餐厅的厨师长曾其仁,不错,对方律师的辩护主张看似合理,其实满是漏洞,接触不到国家机密,不代表不能传递国家机密。事实上,证人曾其仁已经供认,正是经由他的传递。而证人高长庚更是完全供认,将行使职权获取的国家机密经由曾其仁泄露给金格公司,并非法贿赂专家组篡改评标意见,促成金格公司中标的时候。
基于此,我方完全有理由相信,金格公司此次中标系由非正常途径,通过恶意买通我当事人核心骨干员工所造成,不仅如此,在合同签署过程当中,高长庚也曾利用职权,欺诈我当事人决策人员,为金格公司谋福利。
有上述的事实在,我恳请法官大人,根据我国合同的有关规定,判处我当事人与金格公司所签署的合同无效。”
男人脸色变了变,“对方律师需要清楚,你所说的高长庚和曾其仁,首先他是九所的正式员工,是否与九所有私人恩怨姑且不提,在没有其他物证作为佐证的情况下,仅凭他两人证词,就做出支持对方诉讼请求的判决,我个人认为是十分不合适的;我相信法官大人对此也会认同……”
张海路暗骂道:“个猢狲子,脑子转的够快,这个确实是我们的软肋,只有一张口供,没有物证。”
“……更何况,昨天刑审的时候,相信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我两位当事人曾其仁和高长庚,身上都有重伤,而检方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两人身上的伤痕,不是刑讯逼供造成的。贵国的法律规定得很清楚,以刑讯逼供获取的证词,不能成为断案的根据,更加不能成为案件定性的根据,所以,我认为,仅仅单凭两人的一面之词,就断定我当事人的中标行为是无效的,未免有失公义,清法官大人斟酌。”
张剑之狠狠的瞪了缩在周密怀里的小女郎一眼,“都是你这混球,出手那么重,你安分守己挨一刀会死啊?”
周密眼风一扫,“张警官,说话客气点,我女儿因为你的疏忽受伤,这件事我还没和你理论,如果她毁了容,我相信张警官有绝对的义务为她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毕竟她是因为你受的伤不是?”
那小女郎眼睛发光,点头如捣蒜,一双晶灿大眼盯着张剑之,好像要将他生吞一般。
张剑之慌忙噤声,这年月,会被抢亲的可不只是女人。
不言征服(二)
施展冷笑,“关于两位证人身上的伤痕,在刑庭审判的过程中,相信公诉人已经解释得很清楚,高长庚受伤,乃是因为他意图谋害九所的代表人吴定方,却错伤了第三人,被第三人正当防卫所造成,曾其仁的伤是因为他意图袭击海军参谋长雷海棠,雷海棠正当防卫所伤,之前刑审的时候,对方律师已经一而再再而三试图诱使两当事人翻供,但是两当事人始终没有翻供,由此可见,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是因为两当事人秉着天理和公义出发,对自己做过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以求从宽处理的表现。”
张海路赞道:“小家伙够犀利,以彼之道,还治彼身,这反手一击,使得真是漂亮!看来以后要多多留意,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小瞧她了。”
袁枚喜洋洋的,那样子竟似比自己受了表扬还要高兴。
审判长和左右的审判员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都微不可见的点头。
顾维祈脸色微变,阴沉沉的看着神色平静的对方律师,沉吟了阵,接着说道:“就算两位证人的证言值得信任,但是犯罪动机是什么?要说曾其仁是受高长庚指挥,那么高长庚为什么要这么做?原告呈交的卷宗材料,其中高长庚的证词写的很清楚,他只承认递送了消息给我当事人,并没有承认,他是受当事人的收买,也没有任何只言片语提及,他因何为有此种背叛所服务组织的行为。如果找不到犯罪动机,又怎么能证明他与我方有来往?安知不是九所意欲毁约,解除与我当事人的合同而做出此等丢卒保车的行为,将高长庚作为牺牲品拱出来,诬陷他与我当事人私相往来,以此达到解除合同的目的?请法官大人慎重考虑。”
周密眉峰微蹙,“是,高长庚没有犯罪动机,确实是件很恼火的事。”
审判长沉吟片刻,问施展道:“原告律师对此有何解释?”
施展默然片刻,说道:“审判长,我想请问你一个问题,在我国,是不是只要人出生,原则上都应该有相关的证明,比如出生证,出生地,成长地,成年以后的身份证,学位证,学历证,等等?”
审判长眼中波光转动,“是。”
施展接着说道:“有些人也许出生的时候没有及时办理相关的证明,但是我们基本上约每十年左右,就会进行一次人口普查,那些出生没有证明的人,可以借此机会获得证明,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任何一个十岁以上的中国公民,他应该至少存在一项以上的出生证明,对不对?”
张海路微笑,暗自赞道:“不错,这个点子强!我昨天居然没想到。”
袁枚听得糊涂,“不是讨论高长庚的动机问题么,怎么会扯到出生证明上。”
张海路瞥了他一眼,“你那脑袋还是太浅薄,看不出那小家伙的计谋。”
袁枚陪着笑,被她抢白一句,心里反而高兴。
审判长沉吟了阵,点头道:“对。”
施展拿起一张高长庚的相片,指着他,缓慢的、一字一句的说道:“犯罪嫌疑人高长庚,他在九所服务已经有十二年,可见,他的年龄肯定是在十岁以上的,按照我们先前的推理,如果他是中华共和国公民,毫无疑问,他一定有一项以上的身份证明存在,可是,到现在为止,公安机关尚未找到任何与高长庚有关的身份证明,比如身份证,学历证,学位证,身份号码,出生地证明,全部都没有,换句话说,我们完全可以肯定,高长庚,他不是中国人。”
袁枚至此才恍然大悟,不由大是佩服。
李主任在旁边翘起尾巴,拿眼去斜周密,低声得意洋洋的说道:“怎么样,我这当家花旦,表现得还算有水准吧?”
周密压低了嗓门,道:“我得承认,她确实有一手。”这是一个真正高明的律师,她能够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创造出证明,合情合理的说服法庭。
顾维祈心念千转,“就算高长庚不是中国人又如何?对方律师难道认为,高长庚不是中国人,就理所当然会犯罪?此种推论未免有歧视外国人之嫌。”
施展冷峻的看着顾维祈,“我不歧视外国人,确切的说,我不歧视任何人,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