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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丹暗暗吞了口口水,骇然又失措的转头看著怎漾,“梅小姐,这位一定是令兄了。我知道你目前并没有男友或丈夫,但是令兄好像……脾气有些不太好,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呃,这个很难解释。”她迟疑了一下,吞吞吐吐。
“你这个色狼,别想我会把小梅托付给你这种才见第二次面就要霸王硬上弓的浑球!”如翼面色铁青的低吼。
“霸王什么弓?”史丹的中文还没好到那种程度,不禁呆了下。
“少装蒜,总之你给我听清楚,女士说‘不’就是‘不’!”如翼狠狠地怒视他一眼后,一把抓住怎漾的手往他的吉普车方向拖去。“小梅,我们走。”
就在史丹被他那记杀人般的眼神吓僵在当场,怎漾已经被怒气冲天的如翼给用力扔上了真皮椅座里。
“系上安全带!”他砰地甩上车门,绕到另一边的驾驶座。
她目瞪口呆,心脏卜通卜通地狂跳著,实在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形?
燕大哥为什么这么生气?在气谁?气她吗?可是他明明刚刚是对史丹撂狠话,又不是她。但假如不是在气她的话,为什么动作那么粗鲁?好像她和人通奸被他当场捉到似的。
本来她还暗自狂喜他是在吃醋,可是吃醋有可能吃到这么恐怖的地步吗?她方才简直是被当成一袋米般扛著扔进车里的,他的举动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因为震惊,也因为迷惑,怎漾就这样张大著嘴巴,傻傻地看著他用力踩下油门,吉普车像支箭般射了出去!
在气氛凝滞了十分钟后──
“为什么都不讲话?”如翼气恼的开口。
“呃,我可以开口讲话了吗?”她愣愣的反问。
“废话!”他粗声粗气的回了两个字。
“噢。”她瑟缩了下,“那……要讲什么?”
“为什么还问我要讲什么?难道你对我都没有任何话要说吗?还是你现在只跟你的相亲对象说话?或是话都跟那个该死的假洋鬼子说完了?”他炮火猛烈四射。
认识这么多年,这还是她头一次听到他用骂脏话的语气连续问这么多问题的。
他一定很气、很气。
“没有哇。”她小心翼翼的回答,深怕一个不小心踩到地雷。
“那你为什么不知道跟我讲什么?”他咄咄逼人的质问。
“燕大哥,你在生气,是气我吗?为什么?是因为我这几天都没有送韩式泡菜海鲜凉面跟咖啡给你吗?你是因为饿了吗?”
如翼听得不禁气结,可是也在这时悚然惊觉到自己不合理的怒火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难道……他真的在吃醋?
开什么玩笑?
他心惊胆跳,立刻扑灭这个想法。
“我会为了那么无聊的事生气吗?”他深吸一口气,大皱眉头的盯著她,“我只是看不得你那么笨,连反抗对方的能力都没有,基于兄长的立场,我有责任教导你怎么对付色狼。”
“史丹不是色狼啦,他是我相亲的对象……对了,你怎么知道他才跟我见了第二次面?我相亲的时候你也在那里吗?”说到这里,她的眼儿倏地亮了起来。
三天前,燕大哥还是不放心的偷偷跟著她吗?他并没有真的离开吗?
“我没有。”他脸颊微微一红,随即恼怒道:“你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那么无聊,没事去偷窥你相亲。是江总告诉我,你要和一个中欧混血儿相亲。”
“噢。”她有点小小失望。“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生气?依你和阿姨的想法,不是很希望我能跟相亲对象顺利发展,最好是一个月后订婚,三个月后结婚,不是吗?”
听到“一个月后订婚,三个月后结婚”这几个字,他脸色都发青了。
“那是……”他勉强抑下胸口阵阵翻涌的厌闷感,“前提是要有好的对象才行,像刚刚那个登徒子,一见你就两眼色迷迷的,我敢说他平常见了任何稍具三分姿色的女人都会这样。这种色狼型的混蛋,会在娶了你的第二天就公然对别的女人大送秋波,难道你喜欢这种的?”
“可是史丹看起来很诚恳……”她被他凶恶的眼神一瞪,底下的话全不见了。
“诚恳?你一点识人的眼光都没有,像那一种的叫诚恳,那我手下三千名员工个个都是小白兔了。”他冷哼。
“哎呀,我不知道啦。”她觉得头好痛,好混乱。
在他的眼底完全探查不出个究竟,他是真的在吃醋,还是单纯为了她的蠢而生气?
她承认自己也许一辈子也弄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饿了。”他忽然道,方向盘猛然转向左边。
“可是这里不是回你家的方向……”
“谁跟你说要回我家?”他瞪了她一眼,“我要去淡水。”
淡水?!现在?都快午夜十二点了,从台北开到淡水最快也要四十分钟……
“等、等一下,我先打个电话回去给阿姨。”她心儿怦怦乱跳,既是惊惶又是期待,忙低头翻找手机。
于是她在声线不稳,手也发抖的状况下,打电话回去向她阿姨报告要和如翼去淡水吃消夜的事。
“他要带你去淡水吃消夜?”江秀丽惊愕了一下,随即自以为明白了。“哦,我知道了,他想必是要跟你传授两招关于如何抓住男人的方法吧,也对,他是男人中的男人,是最清楚男人心里在想什么的了,他是大师,问他准没错。”
“我真是受够了。”怎漾翻了翻白眼,内心大是受伤,冲口而出:“你们为什么就只会联想到那边去?难道我真的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吗?”
“亲爱的,我虽然很爱你,但是阿姨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呀,你虽然善良可爱又有好多优点,但是承认吧,上流社会的这一狗票菁英眼睛比什么都利,稍有一点瑕疵都会被挑出来大做文章,阿姨也是为你好,所以帮你找了个刚从欧州回来的,你知道欧洲男人翩翩有礼,看东方女人的眼光也跟别人不一样。”
“你这是在赞美我吗?”她忍不住苦笑。
“总之,记得向如翼多请教一些男人的想法和习惯,一定派得上用场。”江秀丽千叮咛万交代。
“好啦,知道了。”她兴致缺缺,关掉了手机。
如翼专注地凝视著前方的车况,夜色不断擦身而过,在他粗犷英挺的侧脸投下忽明忽灭的影子。
她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也许是因为她真的很笨、很笨,所以才会如此不值得他爱吧?
燕大哥喜欢的女人,是个能够读他的心,足以与他匹配的美丽聪慧兼具的女人吧。
越想越沮丧,她忽然觉得自己情路前途一片茫茫,黑暗得像这条午夜的路。
“干嘛嘟著嘴?”他看也未看她地开口。
“呃,什么?”她陡然回过神,有一丝落寞地道:“我没有哇。”
“被江总骂了?”他的语气里有一丝温柔。
“没有。就是没有才惨,她根本对你带我出去吃消夜这件事,举双手双脚赞成,一点也不担心。”她有点哀怨。
如翼想继续板著脸,最后还是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但又连忙忍住。
“那当然,她当然明白我的胃口没有那么好。”
“开你的车啦!”她懊恼地低咒,赌气地把头转望向窗外。
“还不承认自己像个小孩子一样?”他终于笑了起来。
“你和阿姨都一样,老是把我当小孩子看待,哼,早晚有一天,我要去拍露点写真集,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你敢?!”他差点撞上前方的轿车尾,气急败坏地转头怒瞪她。
“又不是我害的,是你自己没有保持安全距离。”怎漾眨眨眼,难掩幸灾乐祸地道:“哈!十次车祸九次快,安全是回家唯一的路。我实在不想在这时候放马后炮,但是我以前就说过了,你开车实在太快了,虽然你的技术出了名的好,但是台北的马路如虎口,就算叫个国际赛车手来这里开车也会吓掉他一层皮……”
“不要让我后悔带你出来吃消夜。”他的头又开始痛了。
他怎么会忘记这个丫头的魔音传脑呢?幸好他从来没有对她有过任何企图和遐想──从、来、没、有──否则光是这点,就足以让他精神分裂。
怎漾闻言登时噤若寒蝉。
好吧,她又忘了他不喜欢吵杂的环境,更不喜欢有人在他耳边唠唠叨叨个不停。
她一直想成为他的情人,却老是把自己变成他妈,不断嘘寒问暖关心这个关心那个的,永远不懂得怎么管住自己的嘴巴。
她在心酸之余,也不禁有一些茫然,这就是她想要的吗?一个不会欣赏她真实本性的男人,一个总是将她当成小孩子般对待的男人。
偏偏她爱煞了这个男人身上的每一点,他的暴烈脾气、他的皱眉、他矫健俐落的身手,他凝视著她时,眼'奇''书''网'底那抹莫可奈何又宽容宠溺的笑意……
为什么会差这么多?她就那么没人缘吗?
她的心情变得低落,就连待会得以跟他共进“浪漫”消夜的事实都提振不了她的精神。
如翼的耳朵终于得以安静了十分钟,为此他衷心地感谢老天,但是当车子里的沉默持续下去时,他忽然开始觉得心里怪怪的。
“我是要你少说点话,没有要你别说话。”他勉强道,自认这算是道歉了。
怎漾慢吞吞地转头打量他,懒懒地瞥了他一眼。
居然不接受他的道歉?
他也火了,索性转头专注瞪著前方路况。既然如此,就谁也别说话!
一路上,他们俩就跟两个幼稚的小孩子般和对方赌气,就这样一直开到淡水。
第05章
就说吧,他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心底,根本没把她当女人看待。
午夜的淡水夜色如此美,淡水河在月光下宛若一疋银色的绸缎,随著晚风轻轻荡漾著。
河畔有这么多家咖啡馆,再不然也有营业到两三点的餐厅,为什么他偏要带她到路边的烧烤店?
并不是烧烤店不好,而是夹杂在一堆猛灌啤酒,并且狂划酒拳的大哥大叔大伯们之中,怎漾觉得“浪漫”这两个字活生生走过她面前摔倒。
他叫了不少的烧烤,每一样都是她的最爱,烤香鱼、烤鸡翅、烤干贝串、烤虾、烤鸡肝、烤玉米和烤筊白笋,还有一大碗的姜丝鲜鱼汤,以及一手的啤酒。
“我从没看过你喝啤酒。”在闷不吭声地啃完了两支玉米后,她再也忍不住开口道。
如翼大口喝了半罐后,忽然道:“我对啤酒过敏。”
“那你干嘛点啤酒?”她紧张了起来,停下剥虾壳的动作。
“海尼根不算是啤酒。”他挑高眉,故意跟她斗气。
“神经病,海尼根当然是啤酒!”她心急又气愤,倾身过去就要抢他手上的啤酒罐,“给我!我不想待会吃到一半还得送你去医院挂急诊,还有,你的健保卡还放在我那里,我先警告你,我今天可没有带出门喔!”
“为什么我的健保卡会在你那里?”他轻松地将手举高,害她捞半天都抢不到啤酒罐,还笑得一脸恶作剧。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喜欢看她气急败坏、懊恼、激动到红透双颊的小脸,像梨山上野生的小小苹果,带著一点俏皮的雀斑,一抹羞涩的红。
他的眼神不禁温柔了起来,笑意渐渐在眼底荡漾了开来。
“还说咧,上次不知道是谁胃痛,早上九点就夺命连环call,要我去医院帮你拿处方药。”怎漾白了他一眼,“还要我把你的健保卡放在皮包里,以防不时之需……干嘛?怕避孕药和调经药吃完了吗?要我随时帮你补货?”
“你──”他好气又好笑,浓眉紧皱。“刚刚真该买一捆拉链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