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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伙。
“当然,老人家和……喝!”
店小二望向从马车跨出来的姑娘,一声惊呼从他嘴里窜出,好……好丑啊!只见那姑娘脸上布满大小不一的紫色斑点,左脸颊上有整片狰丑陋的疤痕,似火烧,又似在碎石堆里磨过般。
“对不起,小二哥,吓着你了,这是我的孙女。”柳峰一点也不在意的说。
“哦哦……对不住,是我失礼了,请两位跟我来。”店小二回过神来,惭愧的道歉。
看来这家客栈待客还不错。柳峰暗暗的赞道。
“情儿,把纱巾戴上。”
“好的,爷爷。”
情儿听话的拿出纱巾蒙脸。
哇!这姑娘的声音真是好听,只可惜那张脸……店小二惋惜的想。
两人跟着店小二踏进客栈,看着店小二向掌柜的报告几句,便带他们来到二楼最偏僻的一间房。
“老人家,就是这间房,一个晚上只要两文钱就行了,等会儿我会将你们要的馒头送上来。”
“谢谢小二哥。”柳峰拱手谢道。
“应当的,有什么吩咐叫一声便可。”店小二帮他们关上门,临去前又听见那姑娘的声音,又是惋惜的一叹,才快步下楼。
“爷爷,这间房真不错,比起以前我们投宿的客栈都还要好呢。”柳风情将包袱放在床上,柔声道。
“情儿,你会不会怪爷爷要你做这种打扮?”柳峰叹了一口气道。
“不会啊!我很喜欢这种打扮的,爷爷。”
柳风情坦然的说。老实说,她对自己容貌的美丑并没有多大的注意,反正不管她易容前或易容后,看见她的人都是一副惊吓的表情,差别只在于,见到易容前的她的人,最后都会把他们爷孙俩害得更惨,至于见到易容后的她的人,就没有什么后续动作了。这么一想,她反而喜欢易容后的自己,至少没人害他们。
“情儿,你要记住爷爷的话,以后绝对不要用真面目出现在人们面前,知道吗?”
“我知道,因为见到我的真面目的人都会害咱们。爷爷放心,情儿不会以真面目示人的。”
柳峰又是一叹,情儿纯真,不知道其实那些人都是看上她的容貌,想要得到她,不果,便恼羞成怒欲强夺,才让他们一直搬迁,躲避那些人。
“你一定要牢牢记住,就算爷爷不在你的身边,你也一定要做到。”柳峰慎重的交代。自从情儿十三岁之后,他们就没有在同一个地方待上三个月,这几年的奔波下来,他这老迈的身体已经不堪使用了,尤其近一个月来,他更觉得自己大概是大限将至,唉!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情儿啊!
他多希望情儿能找到一个懂她真性情、爱她内在的男人,而不是看上她的外貌,以色事人,绝非幸福之道,但是,他怕自己时间不多了。
“爷,您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呢,是不是病了?”柳风情担忧的审视着爷爷。
“没事,对了,情儿,等一会儿吃完馒头,爷爷要出去一下,你待在客栈里别出去,知道吗?”
“情儿知道。”
唉!
不知道他要找的人还在不在杭州,毕竟已经事隔十五年,如果那人已经不在了,他的情儿怎么办呢?
柳峰忧心忡忡的望着柳风情,又按住腹部,忍过那阵剧疼,他一定要在死前安顿好情儿才行!
柳峰失望至极的望着眼前的废墟,不用问就知道,林家已经没人住在这里了。他忧虑缠心,竟然一呕,吐出一口鲜血。
他压住骤然疼痛万分的肚子,腿一软,呻吟的跪倒下来。
可恶!这次的痛来得急,让他一点准备也没有,平常吃来止疼的药草也没带在身上,他脸色惨白的倒在地上,难道他就要死在这里?
“老伯?您怎么了?!”斐郁琳正想回家,却惊见一名老人家倒在林家的废墟前,立即跑到他身旁。
“姑娘……我……孙女……在‘景上楼’……求你……”柳峰急着想要告知这突然出现的姑娘情儿的下落,他要见情儿最后一面。
“老伯,你别多话。”斐郁琳抓起柳峰的手把上脉,秀气的眉头一得知他的病情,立即紧蹙在一起,唉!病人膏肓,华佗难救,不过她至少能让他不那么痛。
斐郁琳拿出随身携带的金针,利落的在他身上几大穴道扎上几针,立即,柳峰感觉疼痛不再那么剧烈了。
“求求你,姑娘,我一定要见我孙女最后一面,她叫柳风情,就在景上楼等我回去。”柳峰急道,奋力的想爬起来。
“好吧!老伯,我就扶您回景上楼。”
“谢谢……谢谢姑娘……”柳峰感激的直道谢。只可惜,斐郁琳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撑不动柳峰虽瘦弱,却仍颇有重量的体重。
“小心!”就在两人差点又跌回地上,一声疾呼响起,接着柳峰的另一手便被人撑祝“是你!”斐郁琳一看清来人,惊讶的喊。
“原来是斐姑娘,好巧,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你说是不是呢?”顾卿琰微笑的说。而事实呢?他根本就是在跟踪她。
“哼!”斐郁琳轻哼。
“不管我们之间有何恩怨,都暂时休兵吧!先将这老伯带到他想去的地方,如何?”事有轻重缓急,和她之间的事,有的是时间搅和,不急于一时。
斐郁琳一顿,知道他说的对,于是只好敛下敌意。
“这老伯要回景上楼。”她道。
“那还等什么呢?”顾卿琰笑着撑起柳峰泰半的重量,往景上楼而去。
“爷爷?!”
柳风情难以置信的看着被抬进客栈的爷爷,怎么回事?出门时不是还好好的吗?她让开身子,让斐郁琳以及顾卿琰能将爷爷抬进房。
“风情……”柳峰躺在床上,痛苦的唤着孙女。
“爷爷,风情在这儿,风情在这儿。”柳风情握住爷爷的手,急切的喊着。
“风情,爷爷不能再照顾你了,对不起……”柳峰不舍的望着孙女,一颗心实在放不下,光只是露出那双眼睛,便如此迷人,他生怕红颜会因此薄命啊!
“不,爷爷,您不要胡说,您会没事的!”柳风情又急又慌的摇着头,泪水滚落而下,没在丝巾里。
“风情,别忘了爷爷交代的事,千万别忘了,知道吗?”柳峰急切的叮咛。
“我知道,爷爷,风情绝对不会忘记。”柳风情哽咽的道。
“两位……好心的姑娘和公子……”柳峰唤着一直站在一旁的斐郁琳和顾卿琰,以他阅人的经验,这两位一定是可以托付的好人。
“老伯,您有什么要交代的?”顾卿琰上前,说话的同时瞄了一眼跪在床边的柳风情,这姑娘的声音是他听过最悦耳的声音,虽然脸上蒙着丝巾,不知她的长相,但从那双眼睛看来,这姑娘,肯定是个美人。
再望向冷着一张脸站在一旁的斐郁琳,顾卿琰嘴角微微一笑,对柳风情是好奇,对斐郁琳则是兴趣。
“公子……我和孙女来杭州寻亲不着,如今老头子我怕是时辰已到,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孙女,好心的公子和姑娘,请你们收留她吧!”
“爷爷,不要说了,您不会有事的!”柳风情呜咽的说。
“老伯,萍水相逢,你怎能如此放心将孙女托付给我们呢?”颐卿琰挑眉。
“我知道你们是好心人,能对一身破败的我伸出援手,可见有—颗善心,断能好好待我孙女,为奴为婢都没关系,请成全老头我最后的心愿吧!”
“好,我答应你,我会照顾她,替她寻一个出路。”顾卿琰脑袋…—转,已经有了衡量。
“谢谢恩公,谢谢……”柳峰恳切的道谢。“风情,记住,如果有男人见了你的样子还愿意娶你,就嫁了,如果没有,就算孤苦一生,也不可以违背爷爷交代的事,知道吗?”
柳风情点头,已经泣不成声。
“要找一个懂你内在,愿意怜你惜你的人,千万不要让外貌支使一切,知道吗?”
“我知道,爷爷,我知道……”柳风情点着头,泪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相握的手上。
“风情,爷爷走后,你可以尽情的哭一次,但是以后就不许再哭了,要坚强,往后你就只能靠自己了。”
“爷……”
“爷爷死后,随意葬了了事,千万……千万不要立碑,也毋需祭拜,风情,你知道爷爷的用意吧?为防万一,你一定……要记篆…”柳峰气息开始不稳。
“爷爷,不行的……”
“一定要……照我的话去做,不要留下任何……任何线索,风情,答应爷爷,发誓!”柳峰瞪大眼,奋力的抓住她。
“好,好,风情记住了,风情发誓,一定遵照爷爷的话去做,您不要那么激动!”柳风情急得拍抚着剧烈喘息的柳峰。
“还有……千万记住,不可……以色诗人,为奴、为婢都没关系,但是……绝对不……不可以……”柳峰瞪大眼,做着最后的挣扎,未了,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
望着爷爷的手由她手中滑落,柳风情有短瞬间的愕然。“爷爷?爷爷?”她扑到柳峰身上哭喊着。“醒来啊!爷爷,你醒来,不要丢下风情一个人,爷爷!”
“柳姑娘,你爷爷已经过世了,请节哀。”斐郁琳上前,拔出柳峰身上的金针收回,转身想离开,却被一双手给拉祝“放手!”她低喝。
“你不能走,我们还要帮柳姑娘安葬她爷爷,然后还要一起商量她往后的生活要如何安排,你怎能溜了?”顾卿琰漾着——抹淡笑,直勾勾的望着她。
“是你答应老伯的,与我无关。”斐郁琳冷漠的说。
“老伯托付的是我们两个,我只是代为答应,你不能撇清关系。”他才不会让她溜了,好不容易有了和她“勾勾缠”的机会,他怎会放弃?
“两位恩公,请不要为风情挂心,你们帮我送爷爷回来我已经很感谢了,风情不敢再劳烦你们。”柳风情见他们起了争执,立即不安的说。
“柳姑娘,既然我们已经答应了你爷爷,断无毁约背信的道理,你就安心的守着你爷爷,其他的事就交给‘我们’来发落就成了。”顾卿琰抓紧斐郁琳挣扎的手,不让她逃脱。
“你!”斐郁琳不敢相信这个人竟然这么霸道。
“我们该走了,还有很多后事要处理。”顾卿琰拉着斐郁琳离开,留下柳风情独自一人守着柳峰的尸体。
“爷爷,风情该怎么办?”她伤心的低喃。没有回答,只有茫然……第二章人的一生,风光也好,落魄也罢,最终,也是黄土一坯,尘归尘,土归土。跪在柳峰的墓前,遵照柳峰的遗嘱,没有立碑,只有一个土丘,风情心酸的望着土丘,爷爷就在里头,再也不能陪她了。
烧着冥纸,她知道这是唯一的一次,往后,她无法再为爷爷做什么了,因为这是爷爷临终前的嘱咐,她知道为什么,也因此更加心伤。
任由细雪飘在她头上、身上,泪水含在眼眶,没让泪珠滴落,因为她已经答应爷爷,哭过一回,便不再哭泣!
顾卿琰站在她身后陪着她,今日那斐郁琳找着借口,没再被他缠上,不过没关系,反正日子还长,他现下就是时间最多。
望着柳风情纤细的背影,他的脑子飞快的转着,他家是在济南,不在杭州,他当然不可能将她送回济南,可是在杭州……啊!元家庄!
嘴角突露出一抹算计的笑容,虽然至今他还没见过柳风情的长相,但是他相信一定长得不差,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