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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哪!这方文琴的脑袋在想什么啊!
王婉会如此确定方文琴是打算做那李明炎的妾室,是因为全侯府上下都在三月初得到了消息,李明炎已经定下了,先前将与大世家之女定下的传言被打翻,对方是礼部尚书之女苏芳兰。具体要在四月聘请官媒去苏家提亲,再互换庚帖,同方文琴一样。王婉观察到方文琴听得此消息后虽消沉了几日,但并无大怒大悲,所以便猜到了方文琴必是早就知道做李明炎的妻无望,已将目标定在了做妾之上。
真是可悲可笑!这是绝无可能之事!若本朝允许郡王纳侧妃还好说,侧妃是能够进入玉牒的,偏偏本朝不允,忠勇侯府怎么能同意自家的千金小姐去做人小妾?
只能说方文琴疯了。她就真有爱那李明炎到这种地步吗?
王婉坐在轿子里。晃晃悠悠地一路想着。等到轿子停了,她自然就收起了脑袋中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在青环的搀扶之下,下了轿去。
说起来,这寿王府居然还比不得那安国公府。虽然在轿中也坐了挺久的,但明显从外边进到内院的路程比起当初在安国公府来短了许多。不过一路无声,仅有春鸟高鸣和风吹树响,可见这王府同那安国公府一样纪律严谨。
轿子停在寿王妃的院内。王婉才不过一下轿,一个火红的身影就扑了过来,抱着她又跳又笑又叫:“婉妹妹,你可来!可来了!”
是李明敏。她一身红色金边云锦薄袄,头上红缎绕缠双丫髻,整一个火团似的,偏又热情得让人吃不消。
王婉被她抱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恰有一个衣着光鲜头戴珠钗的妇人从屋内出来笑道:“我的好郡主,你可快把人放下,没见人家被你勒得够呛吗?”
李明敏这才放了王婉,又一把拉过她的手:“走,走,进屋去!”
进了屋去,才发现那寿王妃已经端坐在上。她今日身穿织锦暗纹常服,头上金九凤发钗,整个人依旧威而不怒。
王婉、方文琴和方文颂齐齐向她行礼。
那方文琴还是被晚霞扶着进来的。
寿王妃看向方文琴的脚,关切问道:“怎么了?”
方文琴低着头,如蚊蝇般回道:“不小心摔着了。”却是声音哽咽着,极其委屈。
而那方文颂在边上帮她补充:“回二姑妈,是我在车内不小心碰了婉妹妹一下,婉妹妹才把三姐姐撞出车外的。”
她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王婉身上。了然的,好奇的,质疑的。
王婉面露愧色,实则心内苦笑:“方文颂,你这话说得真够有技巧的。‘碰’了我一下,我就把方文琴‘撞’出车外?我一个九岁的能把一个十四岁的‘撞’出去?你直接说‘推’不就得了?”不过还好,幸亏楚凤歌先前不客气的在她们面前直接揭穿真相,否则这方文颂指不定直接就指责说她对方文琴怀有恶意,故意推她出去了。方文颂此时模棱两可的说法,定是知晓那些下人不敢多言吧!
王婉抱歉道:“让琴姐姐受伤了,真对不住!”
在场唯一一个会为王婉说话的是李明敏,只见她极其不悦地撇了撇嘴:“你道什么歉?要不是四表姐跌你身上,你能把她撞出去?要道歉也该是四表姐才对!”李明敏不过比方文颂小了一个月而已。
李明敏话一说完,全场一片缄默。方文颂尴尬得要死。
王婉顿时想笑。也只有李明敏这一根筋的听不出方文颂的实际意思。还自我脑补地把“碰了一下”改成了“跌在身上”。
寿王妃皱起了眉头,随后,嘱咐下人去拿了名帖把太医请来,再就是下令将那赶车的打上十大板子。
王婉默然。可怜那车夫莫名挨罚。作孽的侯府俩堂姐妹!
接着听寿王妃对方文琴温和地道:“你那大姐姐来信说你闷在家中也无趣得很,恰巧敏儿吵着要人陪伴,我便去信你祖母央她把你们姐妹都放出来,省得成日闷在府里憋出病来。现今你又脚伤了,那便多住些时日吧,刚好跟敏儿好好作伴。”
李明敏把头扭向一边,撇了撇嘴。
王婉恍然大悟。原来是那方文风在做中间人啊。也难怪了,方文琴同方文风交好啊!而这脚伤……是为了“多住些时日”啊!
公侯嫁之表妹王婉 第61章 离别 T
方文琴被带下去瞧脚伤了,方文颂跟过去陪她。李明敏一把拽过王婉就把她往自个儿的院子里拖;才在她的闺房内坐定;下人就传严大小姐到了。李明敏跳了起来;“春丽来了,”
不过多时,那严春丽就大步地跨了进来。只见她一身浅葱的苏绣棉长衣;下穿着一条淡黄的绣花仙长裙,俨然一副成人装扮了,只不过那头上还依旧梳着两个童髻,髻下尾髯垂下;随着她的走动一晃一晃;颇为可爱。这严春丽过了个年;也拔高了不少;算起来人也满十二周岁了,早的话,今年也可说亲了。
王婉想到了方文琴,因为日日见到方文琴,倒不觉得她有什么巨大的变化,其实现在想来,如今的方文琴早已经是青春少女,玲珑有致了。
“哇!”李明敏先叫了起来,“春丽,过个年,你高了不少啊!”
严春丽点头自得道:“那是我天天练武的缘故。”说着,自己就寻了张凳子坐下了,“我刚给你娘亲请安了,听说你那两个表姐也来了?其中一个还扭伤了脚?”
李明敏撇了撇嘴:“是我娘硬要叫她们来的!说是叫她们过来陪我。谁稀罕啊!这不,一来就怪罪婉妹妹。”
严春丽拉长了耳朵:“哦?”
李明敏把方才在她母亲那里方文颂的话说了一遍。
严春丽听罢,睁大眼睛好奇地看向王婉。
王婉这才把那刚到寿王府时发生的事说了个清楚,只是略过了楚凤歌帮她一事。
严春丽未有何反应。那李明敏先气得跳了起来:“好啊!原来根本就是莫须有的事!她们竟然这般诬陷你!”说着拉起王婉的手:“走!找她们理论去!”
王婉连连安抚她:“算了,算了,这件事她们两张嘴,我一张嘴,怎么说得清?没在王妃面前直接指责我就已经不错了。”
“哼!”李明敏气得柳眉倒竖,“那就这样放过那两个小人?”
王婉摇了摇头:“现在你想的不该是这个,而应该是,她们这样做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吧?单纯为了诬陷我?没凭没据的,真要闹起来对她们一点好处也没有,就像刚才那样随口说说而已,我又不痛不痒的。”
严春丽点了点头:“对啊,目的是什么?”她滴溜溜的眼睛狡黠地盯着王婉,话锋一转,“你刚才说到了李明炎和楚凤歌?”
“……”王婉无语。严春丽啊严春丽,我都特地略过了楚凤歌帮忙的一段了,你怎么还就这么八卦?
李明敏也来劲了:“对啊!楚凤歌在场啊!他就没帮你?”
“……”这下子王婉的脸就微微地红了,她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啊啊,春丽,看啊,婉妹妹脸红了!”李明敏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叫了起来,连呼严春丽,“以往说到楚凤歌婉妹妹要么没反应要么就很不耐烦!现在她居然脸红了!”
“是啊是啊,”严春丽连连点头,猫一样精的目光射向王婉,“小丫头!老实交代!你和楚凤歌之间发生了什么?!”
王婉顿时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为自己的薄脸皮而懊恼,也不知道自己脸红个什么啊!
“快说!”眼前那两人有种拷问犯人的感觉。
王婉深吸了口气,半真半假道:“因为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的事,我安慰了他几句。”
却料不到,这话一出,气氛骤冷了。
李明敏和严春丽双双脸色变掉。严春丽倒还好,只那李明敏,不过一会儿就抽泣了起来。唬得她的贴身丫鬟红儿忙拿帕子去给她拭泪,连连埋怨王婉道:“婉小姐可别再提了,我们郡主这些日子不知道哭了多少回,这还是你们来了才高兴起来,可你偏又……唉!”
王婉顿时懊悔不已。
却是那李明敏哽咽着道:“不关婉妹妹的事,是我自己……说好不伤心的,呜呜……”
“唉!”严春丽重重地叹了口气,“见你这样,我那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
“什么话?”王婉不解问道。
连那李明敏都拭去了眼泪,通红着双眼看着严春丽。
“嗯……那个……”严春丽很为难的样子,但眼见着王婉和李明敏都巴巴地看着她,终于一咬牙,把含在嘴里的话给吐了出来,“我要离开京城了!”
“什么!”王婉和李明敏大吃一惊。
王婉率先开口问道:“离开京城?什么意思?!”
李明敏一脸恐慌地看着严春丽。
严春丽咬唇片刻,终是道:“就是那个意思,大概,不回来了!”
晴天霹雳!王婉尤好,却是心中顿时挖空,她身子晃了晃,有点站不住了。而那李明敏,则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哇哇”大哭起来:“你骗人!你骗人!哇——”
李明敏的丫鬟们一阵着急,却无人敢去把她扶起来。倒是那严春丽,走至她的面前,伸出双手,一个使劲,就把她给捞了起来,然后,那李明敏直接扑进了严春丽的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严春丽轻拍她的背部安抚她。
只有王婉站在边上,脑中轰隆隆直响。离开京城?莫不是严春丽的家里要出事了?想到严春丽的右相祖父,再联系到太子与皇后之死……
果然,待到李明敏稍稍冷静下来之后,严春丽道:“我祖父乞骸骨辞官了,皇上也准了,而我父亲也申请了外调,因此,我们全家都要离开京城了。”
李明敏抽泣着甩开她的手:“你骗人!你就是骗人!你祖父位及右相,年纪不过五十三,怎么就乞骸骨了?皇上伯伯怎么就准了?”
严春丽一脸无奈:“可这是事实啊……”
李明敏就是一副不依的样子。
终于,王婉开口了:“朝中变动了吧……”
此话一出,屋内顿时安静。
李明敏愕然地看向王婉。
严春丽则赞许地点了点头:“嗯。虽然我不大懂,不过我祖父说,再不辞官,恐危及身家性命。总之,官可以不做,一家老小可得保住。”
王婉微微皱起眉头。
李明敏全然不解,喃喃道:“为什么啊……”
严春丽叹了口气,把她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好像是我祖父和左相势不两立,而这回太子殿下一去,左相的势力陡增,我祖父便干脆辞官算了。”
“左相?”李明敏更是不解了,迷茫地看向王婉。
王婉做出一个“我更不知道”的表情。
“唉!”最后,三人都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冷静下来之后,李明敏拉着严春丽低低地抽泣。她问道:“你什么时候离开京城?要去往哪里?”
“大概四月底走吧。”严春丽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舍,“我先随祖父回桐乡老家去,等我父亲外派的调令下来,便同母亲跟着父亲同去。”
李明敏的眼泪就跟断线的珠子似的,不停地掉。
王婉与李明敏分坐在严春丽边上,就是王婉与严春丽没有哭泣,可眼眶也是红红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