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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喊着他是杀人凶手,她让自己滚远一点,她说现在只要是瞧见他这一张脸,她就觉得恶心,恨不得直接一刀子刺入他的心脏。
苏氏说了许许多多恶毒的话,那些个恶毒的话都是安晋元从小到大都没有听说过,苏氏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恶鬼一般,那样的眼神,让安晋元再也不能靠近一步,他知道他们之间母子的情分已经断了,这断的了勤奋也不能再续接起来了。
苏氏的叫嚷惹来了府上人的关注,潜入府中的安晋元再度被哄出了府去,甚至连让他给段氏上一炷香的机会都不给他。安晋元在出了安家之后茫茫然地在无双城的街道上晃荡了差不多整整一日的工夫,他觉得寒冷无比,只觉得这无双城这么的大,但却也是那么的冷,他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甚至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的。
像是一抹游魂一般在街上游荡了大半日之后,安晋元在这华灯初上时分进了以前自己甚少会踏足的地方,他没有叫花娘,只是要了酒,要了一坛又一坛的酒,似乎是想要将自己溺毙在酒坛之中。
安晋元只觉得自己浑身就像是被熊熊的烈火在燃烧着一般,难受的慌,他的心空空荡荡的。在那一瞬,他很想哭出来,却又想着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样的话,怎么都是不敢落下眼泪来的。
在迷迷糊糊之中,安晋元只觉得自己似乎是听到素问的名,素问!这个几乎已经是快镌刻到他脑海之中的名字在那一瞬显得特别的清晰。
安晋元循着那声音的方向而去,迷迷糊糊看到的就是在这楼下大厅之中那满满当当的人,他头昏眼花地看着,却怎么都看不清楚那个人。
安晋元晃晃荡荡地从二楼想要走出来,走了没几步,他这脚一软,虚浮的厉害,整个人竟是从那二楼之上滚落了下来。
素问本是想要上前看看,虽说同她有着过节的人是苏氏,但是安晋元到底不是苏氏的儿子,说实在话同她也是没有什么关系在的,但她这还没有从座位上起身,却见一个红衣男子从大门走了进来,那步履如风一般,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安晋元的面前。
他站在安晋元的面前,那一张像是刀刻出来的脸冷若冰霜,他看着像是一滩泥一般瘫在地上的安晋元,这都还没有靠近,他就已经闻到了几乎是在酒坛子里头打了一滚似的浓重酒味。
容渊看着倒在地上哼唧着的安晋元,他这才晓得安晋元的事情,这晓得之后头一件事情就是来寻他了。容渊对于安晋元的印象十分的不错,他本是跟着自己一同出征的,在战场上这个士族子弟几乎可谓是身先士卒,不管再困难再危险的境地他都是咬着牙受着,受了伤不哼一声,立下了功劳却也不争夺。容渊觉得安晋元这人早晚都是成大器的,所以在奏表上他也提到了安晋元所立下的功劳。
但容渊怎么都是没有想到现在这个在自己面前像是扶不起的阿斗一般的男人就是自己曾经嘉许过的人。容渊比安晋元稍长了那么两三岁,所以看待安晋元的时候不由地带了一些个兄长看待弟弟的感觉。原本觉得这“弟弟”能够出人头地,如今这弟弟却成了这个模样,容渊也觉得有些难受。
他看人用人并非因为这人身后是否有着庞大的家族支撑这种事的,哪怕是寒门子弟只要能够叫他觉着满意,自然也是会提拔的,安晋元不是安家的子嗣那有如何,容渊倒是觉得安晋元不是安家的子嗣未曾不是一件坏事,至少是不用为了家族的利益而汲汲营利了。
容渊操起一旁一个桌上的酒坛子,将酒坛子瓶口向下,二话不说地将瓶子里头的酒水朝着安晋元的头上兜头淋去。
沁凉的液体同头浇了下来,也顺着脖颈进入了他的衣衫之中,激得安晋元那迷蒙的神智在那一瞬间有几分的清醒起来,他从二楼摔下来身上虽是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却也还是有一些个擦伤,略微泛着疼。
安晋元抬眼瞧见的就是一脸带了几分怒容的容渊,他心中一颤,叫了一声“庆王殿下”。
“你倒还认得出我的!”容渊的声中带了几分的清冷,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安晋元,手上的酒坛子随意地往着墙角处一丢,“安晋元,你什么时候变得是这般的颓废了,当初在战场上你可不是这个样子,你瞧瞧现在的你,像是什么样子,你还有几分身为战士的模样吗?我现在倒是开始怀疑,我举荐你到底是对是错!”
安晋元听到容渊这样问着自己,他不由地露出了一个苦笑来,他道,“殿下,我不配当一个战士。殿下权当是没有我这个人吧,当我死在战场上也好,又或者是一个逃兵也罢,殿下无谓操这个心了。”
容渊怒不可遏,他听着安晋元的话,眉头紧蹙,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安晋元竟然会说出这种的话来,这些个话对于容渊来说,那根本就是触及了他的不能触及的禁地,他的面色上没有半点的怒容,只是声音越发的寒冷起来,他道:“你刚刚说的那些个话,我全当做是你喝醉了之后说的醉话,你起来,给我醒醒酒。”
安晋元也听到了容渊对他说的话,他知道在容渊的整治下军队不强征人入伍,却也不允许有一个贪生怕死之辈,更是不许在战场上有任何的逃兵。他刚刚那些个话是有些犯浑了。在今日之前的时候,安晋元是真心想着要做出一番功绩来的,想着让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为自己引以为傲,为了他们,他是愿意在战场上去奋斗去拼搏的,可今日之后,他觉得这种事没意思透了,就算他爬到了最高的位子那又能够怎么样呢,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一个人为他感到欢呼,感到雀跃了,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今后是能够干嘛的了。
他知道庆王是欣赏着他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也不会在现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了。
容渊也并非是一个好淫乐的人,对于这种花街柳巷的地方他本是不打算来的,直到听说了安家所发生的事情,安晋元所发生的事情他这才来了,一个可算是有着良好前程的人就这样废了,容渊觉得有些可惜。他本就同自己的皇兄说了安晋元的事情,只是如今安家的事情刚刚发生,兵部也实在是没有什么空缺的位子,所以这才将这些个事情给搁置下了,容渊本是想着等到自己离开无双城的时候,就让安晋元去城外军队扎营的地方代他管辖着,却不想在这个时候竟然闹出了这种事情来的。果真是应了一句话,人算不如天算。
安晋元张了张口,想要对容渊说点什么,这眼角的余光却是瞧见素问站在灯火光亮的地方,看到素问的那一瞬间,安晋元原本想要对容渊说的话也忘记了,只是看着素问,那眼神之中满是愤恨,似乎是在说着——“这下你满意了么,你高兴了么?”
容渊顺着安晋元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了素问的踪影,他刚刚进来的急,一时之间也没有瞧见素问,等到现在看到素问的时候,只觉得有一种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意味。
素问上前了几步,她看了一眼那颓废不堪的安晋元,其实她同安晋元之间的确是没有什么芥蒂在的,看到安晋元原本还可算是一个大好青年如今变得这个模样,素问也觉得有些往昔。
她也没说什么,直接将安晋元从地上一把拉了起来。素问的手劲颇大,甚至用上了几分内力,竟然一下子拉得安晋元这个七尺男儿跟在她的身后踉踉跄跄地走着。
容渊见素问拉着人出去了,心中觉得有些不妥,也跟在他们的身后走了出去。
素问一直拉着安晋元到了这八大胡同的一条桥上,在安晋元没有半点防备的情况下,她抬脚就是给安晋元一踹,将他踹进了沁凉的河水之中。
安晋元没有料想到,素问这一脚又是气势汹汹,他整个人从桥上载了下去,噗通一声落入了河水之中,一下子喝了好几口的河水这才浮起。
在银白色的月光下,素问站在瞧上,静静地看着他。
“安晋元,你现在是不是很痛恨我的所作所为?那么我告诉你,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是给我直接溺毙在这条河里眼不见为净,要么你就报复回来。随便你怎么选,你看着办吧,只会在那边喝酒麻痹自己,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素问冷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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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宠物
素问就站在桥上,四周往来的人颇多,已有不少人看着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安晋元浑身湿透,河水颇深,底下又全部都是淤泥,即便他的身材高大这一脚也是踩不到底的,安晋元努力地让自己不至于沉入水底,他的酒意已经全消,半点也不见刚刚那颓唐的模样,身体上也已经开始感受到刚刚摔下楼梯的时候撞到的地方,还有刚刚被素问踹到的地方也隐隐生疼。
是真是疼啊!安晋元想,大约这就是素问给他的感觉了,疼痛的并带着一种想要报复的感觉,想让她也一并尝尝那些个痛苦的感觉。
安晋元也觉得素问所说的那些也是没有错的。现在的自己一味地喝酒,这有什么出息的,到底也不过就是那样一来罢了,要么就干脆死在这条河流里头还干脆一点,但,安晋元不免地又想到了苏氏,安家,就算他们同他是没有半点的血缘关系,但到底还是将自己养大成人的,有着养育之恩,而他也无以为报。
有一种愤恨在安晋元的脑海之中升起,她总不可能永远都是这样的顺风顺水的,他恨她,那样鲜血淋漓的真相就在自己的面前揭开,而他却不能做点什么,只能看着她在安家掀起那样的一场巨浪,安晋元甚至觉得之前的自己是那么的可笑,他甚至还曾经想着是能够和她平和地相处的,而现实却是这样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嘲笑他实在是太过天真。就连现在的安晋元自己也觉得自己是天真的,喝酒是解决不了任何事情的,安晋元想,既然自己和她天生主动成不了朋友,那么就当敌人吧。
素问看着那在河水之中一直不出声的安晋元,除非安晋元是个没有什么脑子的,不然也应该知道是应该怎么做的。素问也不多说什么,她的话都已经搁在这儿了,要是再说些什么,那就显得是有些过了。而她也没有这样的好兴致同安晋元再说些什么了。
被挽歌拉着一并过来的姚子期呆愣愣地看着安晋元,刚刚素问踹他的那一脚那可真是够用力的,那一脚,姚子期光是看着都觉得替安晋元疼着。他有些畏惧地看着素问,这女人果真不是一般的女人,要是没有像是猫一样有着九条性命,那可真的是半点也招惹不起的,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姚子期紧紧地抓着自己身上那用来蔽体的一件青色外衫,他现在也没有什么觉得丢脸的人,素问这人杀人放火都是不怕的,更何况不过就是脱他一件衣服,同性命相比,姚子期觉得这贞操什么的,压根就不算是那么一回事了,再说他也没了贞操这种事了。
素问看了那一脸畏惧屁都不敢放一个的姚子期,她道了一句:“明日天一亮,去城门口等着我。”
姚子期哆嗦了一下,他方才颤颤巍巍地道了一句:“要去哪?”
“去送死。”素问没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