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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熙看着这些个原本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如今竟然一下子倒戈向了容渊,他的面色一白,知道自己是真的大势已去。
“去将城门开了,不会有人为难你们。”容渊道。
“是!”
将士们得了令,鱼贯而出,再也不堪容熙一眼,或许对于他们来说现在的容熙已经便是他们所关注的重点,哪怕是被容渊在此时此刻给杀了也没有多少关系。因为他们实在已经是对这个人失望到了极点,更不想同眼前这人再这般下去这命没了,还落了一个难听的名声。
容渊见那些个将士们走了出去,如今这地方也就只有他同容熙两人,点破了容熙的气海,废了他的功夫,从此之后容熙只能像是一个寻常的人一般地活着再也不能伤人,容渊放开了容熙,而容熙像是一条被抽了骨头的泥鳅一般瘫在地上,一张脸煞白煞白。
他知道容渊对自己做了什么,他废了自己,在这般的年纪被一个人给废了,那么他就真的是成了一个废物了。容熙冷汗涔涔地看着容渊,那眼神之中都痛恨。
“我不杀你,看在你还是容家的子孙的份上,我饶你一命。从此之后你便像是一个寻常人一般地过着吧,往后便是没有你这个人了。”容渊看着容熙,这是他最后能给予容熙的一份仁慈,从此之后他只能是一个人,过着寻常百姓的活计,至于皇三子容熙自是不能活了的,他会宣布他暴毙而亡。
容熙惨然地笑了一笑,他这半生的时间便是钻营在此,现在要他像是一个寻常人一样生活,他怎么可能会像是一个寻常人一样。
“当一个寻常的普通老百姓未必会是一件坏事。”容渊看着容熙那不甚甘愿的神情,他忍不住道了一句。他若是有得选择的情况下自然也不会是想要出生在皇家的,在寻常百姓家之中出生或许日子是会过的比较艰苦一些,可能还会为生计而不停忙碌,但也是要比现在要好的多。
容渊看了一眼容熙,外头传来一阵一阵的呼喊声,有百姓的欢呼声,这样的情况下他也应该到了觉悟的时候了,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容渊转身要走,却是被容熙给叫住了。
“你想当皇帝?”容熙在身后道了一声,那声音之中有着几分不确定,容熙从一开始的时候也觉得容渊这样地同他缠斗着应该是因为他想要这个帝王之位,如果是这样的结果,容熙觉得也实在是无可厚非。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就算是容渊是真的称帝为王了多半也不会有多少的反对意见,但容熙看着容渊,经过这么长的日子以来,他的那一双眼神之中还是那样的清澈,依旧像是以前的时候那般看着无欲无求。
“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容渊回头看了一眼容熙,那眼神像是古井一样的深邃,明明是在夜晚却透亮的像是天空之中的星星一般的璀璨。
容渊的声音中十分的认真,他刚刚所说那一句话的时候也是十分的认真,他是真的从里都没有这样想过。
容熙闭了闭眼睛,他是败了,他汲汲营营那么多年结果却是败在对那高位没有半点想法的人手上,这样的情况也实在是足够觉得自己这大半辈子是有多么的可笑了,报应吧!容熙恍然地想起当日那个像是谪仙一般的人物对着自己所说的话,或许他身上的确是没有什么帝王之气同样的也没有什么枭雄之气,或许在他们的眼中自己所做的一切大概都如同跳梁小丑一般的可笑吧。
容熙看着容渊那渐渐远去的身影,让他作为一个普通人一样地生活着,他委实是做不到的,也不想去做这样的事情。
容熙支撑着自己回到了供着自己休憩的房间,他平静地点燃了桌上的蜡烛,然后用蜡烛点燃了床幔被褥,很快地那火势一下子蔓延开来,渐渐地吞噬掉了整个房间,在那熊熊的火光之中,容熙没有半点挣扎反而是十分平静地看着火光蔓延到他的身上,将他的衣物头发也一并点燃,剧烈的痛楚在身体四周蔓延开来,而容熙却恍若未觉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他不能像是一个英雄一般地出生,却还是想要有自己尊严地死去,至于容渊所给的那些他统统都不要,不过就是成王败寇罢了,他容熙一贯是一个输得起的人,自然也是能够付得出自己的代价。
容渊这走出了县令府衙,街道两旁都是那些个有些诚惶诚恐的百姓和将士,而原本在城外准备突袭的大军也已经在副将的带领下进入了城中。
容渊看着这些人,他一脸的平静,“容熙已暴毙而亡,愿意同我去抗战外敌的将士可以留下,若是不愿意去的,也可回了自己家去,本王不会勉强。”
仿佛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容渊朝着身后那县令府衙看了一眼去,只见那里头一下子有着火光冒起,不一会的功夫便是已经成了那冲天的大火,容渊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一团熊熊的烈火,他知道那是容熙最后的选择,即便是他愿意给他这样的一个机会,而他自己却不愿意给他自己这样的一个机会。
罢了,也便是由着他去吧。容渊没有让人去营救容熙,就算是真的寻了人去营救只怕容熙自己也是不愿意的,既然是他这样的选择,容渊觉得也没有必要阻止。
九月十五,容渊围困容熙十余日,城中弹尽粮绝,十五日夜,容熙部将开启城门投降,而容熙自觉大势已去,自焚而亡。
九月十六,赵武烈帝带着二十万赵国和卫国的兵马出发,渡了丰乐河朝着越国而去,容渊领军而上,不日之前就会同武烈帝的人马对上。
素问和萧慊还是留在赵卫两国的边境,身后还有二十万的人马,准备伺机而动。
萧慊自然也是忙的可以,素问多半都是整日地呆在船上,除非必要自是不会出现于人前,自然地她也不认为自己有出现在人前的必要,偶尔陈冰也是会来同素问畅聊一番,但陈冰的眉宇却总是拧在一起像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似的,问了陈冰也总是不说,只是朝着她勉力地笑着。
今日素问特地寻人做了糕点,江边清寒,极其容易虚寒,陈冰前两日便是微微有了咳嗽的迹象,素问特地着人准备去了驱寒的糕点和姜茶,等着陈冰今日来的时候同他一起饮用。陈冰日日都是掐着时间来的,为了避嫌偶尔也是会在有着好天气的时候由素问领着去甲板上走走吹吹江风。但多半还是安静地处在一起,偶尔是说说话,偶尔会在那边由着她在那边同她念着一些个书籍,有些时候是一些个话本,有些时候是一些个诗册。
但今日素问这等了又等之后并没有等到陈冰的身影,这同寻常的时候倒是有些不一样,这等了好一会之后倒是等到了陈冰身边原本伺候着的一个婢女。
她朝着素问行了一个礼数道:“今日殿下得了风寒,起不来身怕是来不了看望郡主了,特意让奴婢来告知郡主一声,等他身子时好一点的时候再来看望郡主。”
素问对于陈冰得了风寒这件事情也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的地方,只是这前两日才听得陈冰虚虚咳嗽了几声,原本还以为是不妨事的,也叮嘱了陈冰回去之后便是要小心一些多喝一些热烫的茶水却没有想到到底还是没有阻止他得了风寒的速度。
“义兄如何?”素问问道,“可是寻了军医来看了一看了?”
“看过了,大夫开了方子也熬了汤药,殿下便是觉得这些日子以来多半都是在这个时候来了郡主这边陪着郡主说话解闷的,怕自己今日不来郡主会忧心,这才打发了奴婢前来免得郡主见不到人会担忧。”
素问听着那婢女这般说,倒也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陈冰这人做事一贯是仔细,也十分顾及旁人。他这日日前来今日突然之间不来倒也的确是会让素问觉得奇怪,派人来通传一声,这也可以算是陈冰的作风。
“伤寒可严重?”素问问了一声,但不等婢女回答,她又道了一声,“罢了,我亲自去看看得了。”
婢女垂头应着是,等到素问走出了房间之后这才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那模样十分的乖顺,时而也是会给不知道陈冰所处方向的素问指点一下路。
陈冰所在的地方也是在战船上,是赵国的战船。素问这一路行来的时候倒也是没有发现任何的异状,陈冰的房间同她的那个房间其实也可以算是差不离多少的,行军打仗一切都是从简的很,若不是身处高位又哪里会有这样供着休憩的房间,还能高床软枕一番多半都是要和那些个将士一样在岸边住着营帐睡着大通铺了。
这才刚刚走到房门口,素问便是已经听到了从里头传来的那阵阵咳嗽声,虽听着那婢女说着情况也不算是十分的严重,但听着那咳嗽的时候,素问倒是觉得这风寒要比婢女口中所说的要来得严重的多。
素问推门而入,这房中有着淡淡的微微有几分苦涩的中草药味道,素问闻了一闻,倒也的确是用做治疗风寒寻常药方。
房中不能算是太过明亮,毕竟是在船舱之中,却也还是有着一个方正的窗口透着气,也透着光亮。
床幔收着,在床铺里头倒是的确有一个略微显得有些纤瘦的身影脸朝内背朝外在那边躺着,那轻声咳嗽的声音也的确是从他的口中传出,每咳一声的时候他的身体便是微微抖动了一番,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苦楚似的。
“你如何了?前两日看你的时候也没有这般的严重,你晚上是不是去吹了江风?这江边原本就是寒气重更深雾重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在外头。”素问说着。
“劳你多心了,已经用了药了,过两日便是会好的。你先回去吧,免得反而是过了病气给你。”陈冰的声音虚虚弱弱的,因为刚刚的咳嗽也引得他的声音喑哑了不少,那略微有些含糊的声音听上去感觉他的病症是更加的严重了,支撑着将这一句话说完,陈冰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你且伸出手来我帮你把把脉。”素问靠近了一些,她坐在到了床畔上,对着陈冰道,“我看你这风寒实在是有些严重,不若……”
素问的话还没有说完,这原本还是十分虚弱的陈冰已经朝着她伸出了手来,却不是来给她用作把脉的,而是准确地点了她的穴位。素问看着那坐起身来的陈冰,那人虽是有着陈冰的一张脸却是半点也不见病态,那一双原本应当是不能视物的眼睛里头有着诡异的光泽,这人分明是假扮的。
他从床上跨了出来,一点也没有之前那虚弱的模样,垂手站在一旁。
而房门口则是踏进了一个身着华丽宫装仪态万千的人,她看着素问,这嘴角上有着几分嘲讽的笑,那般明媚且绝色的一张脸素问又怎么能够顽忘记她呢。
素问僵坐在床畔,声音之中却有着几分从容镇定,她道:“母后想要见我,派人来通传一声便是,又何必这般大费周章不可呢。”
孝宣太后抿嘴一笑道:“母后也想着好好看看你,只是这三催四请,你便是怎么都不肯来,冰儿又是一个不懂事的不知道母后这般地念着你,却又不肯带了你到哀家的面前来给哀家好好地看你一眼,不得已哀家只能是出此下策了,母后思女心切,你可不要怪了母后才是。”
素问看着孝宣太后,她那些个话她自然是不会相信这其中的一个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