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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问也不看清风清朗两个人,直接走过两人的身边,然后走进了这异常安静的地方,容渊随之跟上,清风清朗没法只得是将容辞抬进了门去,两人对看了一眼,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感悟,这叫素问一声妖女果真是半点也没有叫错的啊!
这踏进门之后,容渊容辞裴翌三人这才知道自己走进门的是个什么地方,在这小馆的大堂之中摆着七八张桌子,这桌子上都点了一些酒菜,都坐着人,有些财大气粗,有些风流倜傥,也有桌上摆着刀剑的江湖中人,在他们身边负责添酒的倒不是什么美艳花娘,而是一个一个清瘦的清雅男子,有些十七八岁,小些的十四五岁,模样生得端正,干干净净的,颇是沈郎腰瘦风姿。
只这么一眼,他们三人就已经晓得这个地方是个什么地方了——南风馆,城中喜爱乱风一流的去处。这种情况并不算是少见,也曾听说过不少,前朝出名的词人画家也有不少是“分桃之士”,就在本朝之中,有些个大臣喜爱那些个眉目漂亮的男子,府上也养着那么一两个漂漂亮亮的娈童。
只是他们三人这听说的多,眼见的也便是今日这一回,裴翌如今不止是脸红耳朵红就连脖子也是通红,这眼睛也不知道是朝着哪里放了,饶是一贯淡定自若的容辞神情之中也略微有些尴尬,他就知道素问这人手段凌厉,却没有想过这凌厉的手段会在今日用到了他们的身上。容辞抬眼去看容渊,只见自己这个皇叔那神情也终于是有些改变了,眉头微微蹙起。
容渊也觉得算是大开眼界了,如果素问她刚刚领着他们几人去了花楼,自己或许也还不觉得有什么的,但是直到现在自己踏进这南风馆的时候,他才真心觉得自己果真是将素问想太过温和了,这小丫头根本就是不管不顾的。见素问那一副坦然的神色,容渊的心中倒是有了一些个比较之心,那感觉就像是在雪域之中发现了那一匹桀骜不驯的宝马的时候一般,一种想要驯服的感觉,若是现在自己打了退堂鼓,只怕这小丫头心底之中是更加得意。
清风清朗二人恨不得抱头痛哭一场,王爷和大人若是只是去了花楼倒也没什么的,少年风流也是算是一桩韵事罢了,但是这逛小倌馆算是怎么回事啊,要是传将了出去,那还不得让人觉得王爷和大人也是有分桃之念的,这可叫他们怎么交代啊!
三人委实风头太健,这一走进来原本那还可算是能入眼的小倌们瞬间就被比了下去,正如同国之牡丹和路边小花的差异,那些个客哪里是见过这般的风华的人物,这一双双眼都是看突了,恨不得是将人请了过来,拉到自己的身边共饮一杯酒,但这几人的模样一看就知是非富即贵的,哪里有人敢造次什么。
“怎生今日都有姑娘家家的到咱们这荒野小店之中来了,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几位公子里边请。”一个老鸨模样的妇人扭着腰肢走了过来,这脸上的笑容刻意地讨好着,自发自动地掠过素问迎向她身后的几个人。
“妈妈,你这反正都是撒钱的地儿,你还管我是姑娘还是公子的?”素问看了那老鸨一眼,“你这地儿不是从来都只认钱不认人的么?”
那老鸨被素问那一句问话噎了个着,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刚要说话,却是听到素问转头已经吩咐开了:“给我来一间雅间,点些上好的酒菜,少不离你的好处。若是怠慢了,姑娘我这脾气可不是好惹的……”
素问那一双眼睛冷冷地扫了老鸨一眼,冻得她哆嗦了一下,老鸨喏喏地应了声,急急忙忙地招了个大茶壶让人领着人上了二楼的雅间处,这嘱咐完了看着人上了二楼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好一会才道了一句:“如今这姑娘家都敢带着男人来找小倌了,这可叫个什么事儿啊!”
二楼的雅间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同酒楼之中的雅间还是多少有些不同的,酒楼之中的雅间多半是有门的,方便着客人们关上了门在里头喝酒畅谈,而花楼小倌之中雅间是不一眼的,多半是没有门的,可以清楚地瞧见楼下那些花娘小倌们演示才艺的那一小块台子,若是有客人点了人要过夜的,这房间则是在里侧,更是隐蔽一些的地方。
大茶壶将人领到了最是清幽的地儿,很快麻利地上了一桌的酒菜,那酒菜做的还算是不错,香气四溢,这临走的时候还颇为体贴地问了一句:“公子可有看中哪位小倌?”
这一句话一出口,惹得清风清朗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直道了一声“滚”。
素问一手举了酒杯,给自己斟满了一小杯酒水,就着杯口一饮而尽,那风流模样脱脱是胜过了这略有些难堪忸怩的五个大老爷们,仿佛她才是来这边花天酒地的少爷,桌上作陪的都是她点下的小倌。
“素问姑娘这般,委实不是一个女子应当有的模样,这传出去,名声不好。”裴翌缓缓地开口,他像是凳子上扎了一根针似的,怎么坐都是觉得有些不大舒坦的,今日他可算是晓得什么叫做如坐针毡了,要是叫自己那板正的爹晓得他今日跑来这南风院只怕是要他去跪上一晚上的祠堂了。
一想到那情况,裴翌就觉得委屈的慌,天知道他原本只是想来瞅瞅笑话而已,却没有想到自己倒是成了十成十的笑话。
“名声?我是妖女,又怎么会有什么名声可言,裴大人多虑了,素问早就已经没有什么名声可言了。”素问淡淡地道,经过金銮殿上的一事,她的确可算是名声鹊起,但这名声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说的多半的都是她是一个忤逆的女儿,竟然悖伦告父,有违天道。素问也不在意这种事,她自己做过的还怕什么,要是她状告自己的父亲就要天打雷劈,那么首先要劈的也是安青云这个丢弃亲生女儿欺压妻子苛待嫡子的男人。素问心情颇好,她伸过了手,给裴翌面前的酒盏添了一杯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裴大人忸怩个什么劲儿,难不成还没上过花楼喝花酒不成?”
裴翌的一张脸更是如同关公一般,他是有喝过花酒那不过就是在旁的几位大人盛情难却的情况下,也不过薄薄喝了几杯之后就寻词退了,但现在他就是有一种不是自己去喝花酒而是被人喝的感觉。
清风清朗的面色更沉,他们就知道素问还在记恨着“妖女”那一个词,清风道:“素问姑娘品性纯良,又怎会是妖女。”
晴朗头点的像是拨浪鼓一般,连声迎合:“就是就是。”
素问又给自己添了一杯酒,一口饮尽之后似笑非笑地看了清风清朗一眼,薄唇亲启:“真是虚伪,当日骂我的时候那一股子豪爽劲怎就全没有了?”
清风清朗对看了一眼,默默地退开了一步决定还是半句话都不说。
容辞微微摇了摇头,眼底之中遍布一些笑意,他伸手取了酒壶给坐在自己身侧的容渊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面前的酒杯倒了一杯,方才举起了酒杯道:“当日之事是我这两个护卫护住心切,素问姑娘就放过他们吧,别再是拿他们说嘴了。辞敬姑娘一杯,权当是为这两兄弟道歉了。”
素问看了容辞一眼,身后清风清朗两兄弟恨不得直接扑了上去给容辞挡下这一杯酒,但在容辞那浅浅的笑意之下忍住了脚步半点也没有动。
素问看向那伸到自己面前来的一盏酒,她微微一笑,将自己面前的酒盏斟满,端了酒杯轻轻地同容辞的酒杯一碰,两个小瓷杯发出一声清脆的一声响。
容辞仰头一口喝尽,原本以为入口便是一口呛辣,他这身子早就已经被三申五令不许再沾一星半点的酒了,早些年他贪嘴饮了一小口却是咳了三天的血,刚刚他也做足了准备,想着了不起便是再咳上三日的血罢了,但这杯中之物一如候却是如水一般的清淡,半点酒味也是不带,反而在回味的时候有着淡淡的清香,如同他刚刚饮下的不是一杯酒而只是一盏花蜜。
容辞抬眼去看素问,却见她像是一个没事人一般地饮着自己的酒,仿佛刚刚那一些事情同她没有关系一般。
“姑娘心善。”容辞轻笑。
“我可不心善,今日可是庆王殿下请宴,肃王若要道谢应当同庆王殿下道歉才是。”素问举了盏朝着容渊示意,嘴角含笑将酒一饮而尽。
容渊木着一张脸,从始至终半句话也不曾说,仿佛是一座冰雕的美人坐在那边似的。
素问轻笑了一声,“庆王殿下这般的不苟言笑,果真是徒然浪费了那一张风华绝代的脸。”
裴翌一口酒呛在喉头,他不敢置信地看向素问,刚刚她是在调戏庆王?调戏大越之中最是冷漠的那个男人?裴翌死命地捶着自己的胸口,看向素问的眼神带了点崇敬,刚刚那一句话其实从他初认识庆王的时候就很想这样说了,但却从来没有敢对他这么说过,庆王容渊有着一张风华绝代的脸,但是那冷漠的性子就像是他手中的长枪一样叫人冷凝。
容渊的面色不变,只是淡淡地看了素问一眼,一会之后方才道了一声:“我今日带足了银钱,你这区区几杯水酒还不碍什么事。”
素问浅笑,“这是自然。”
她端着酒杯朝着侯在外头等着他们随时吩咐的大茶壶道了一声:“去,将你们馆中最红的价钱最高的小倌请了出来,没瞧见咱们这里还空着呢,长夜漫漫,也应该有才子佳人相伴才是!”
那顺溜的姿态是一派烟花之地常客模样。
那大茶壶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汗水,急急忙忙地奔下楼去了,在下楼的时候还因为走的太急一脚踩空,蹬蹬蹬几下摔了下去。
裴翌低着头,他是真心不敢再看素问同容渊这两人,这两个人虽是面上半点也不显山露水,眼神之中也没有交流,就那短短的一句话之中他只觉得像是战场上两军相接的时候的那种激烈的同生死相挂钩的味道,这两人是打算在这个地方拼个你死我活是不是?!
容辞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是要说些什么好,最后只得是举了筷子在那头道了一句:“吃菜吃菜。”那声音无力的几乎比他病发的时候还要虚弱,他本就同自己这皇叔说过,素问其实本质上并不坏,这个性可能算是诡异一些,若是说一两句好听的,就算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说两句软话或者是什么都不说,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可刚刚皇叔那一句话就有些杠上的味道了,这不是撩拨的素问更加以捉弄他们为乐不是么。
原本之前那事在今日也便是可以这么了了,但现在容辞也觉得玄得乎,这两人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在容辞想的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小倌的门口又是来了一拨人,那人勾着两个美艳的花娘走进了门来,目光朝着小倌馆里头四处一看,这一双眼睛就对上了二楼处的雅座,勾着美人就是要往楼上走。
老鸨在后头呼天抢地地喊着:“小侯爷,奴家这里是小倌馆,可不是什么花楼啊,您这是不是走错门了?!”
那被称之为小侯爷的少年回头朝着老鸨妖娆一笑,道:“妈妈我来窜个门儿,都是一条胡同的街坊邻居,你拘泥个什么劲儿,窜完了门本少爷就回去还不成么!”
老鸨气的直跺脚,只喊今日黄历是诸事不宜,这来了一个姑娘正大光明地来小倌馆也就算了,这小霸王长乐侯家的小侯爷竟还是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