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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事先早就悄悄有所准备,果真当我不知?”红衣斗篷之人将手中状似花籽一物凑近面具人面前,一字一顿道“忘记我们最初的约定了么?嗯?”
“这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我的好伙伴,面对天下大势锦绣山河,你独自耍弄手段,可是不行的。”手掌一翻,状似花籽一物消失,红衣斗篷之人似在晓之以理,道“眼下,你的敌人,并非是我。”
“呵……”
面具之人浅笑,自己暗自对奴歌所用伎俩被揭穿,他却不见得有多么尴尬,反而对红衣斗篷人露出赞赏目光来“日后不会了。”
“你已经得手,日后,当然不会了。”
…………
“有人来了!”
即将针锋相对之际,面具之人蓦然扭头看向角落方向,而后人影一跃,似刻意逃避般几个起落眨眼消失。
红衣斗篷人亦是顺着面具人视线方向遥遥看了一眼,但见是个少年张望的身影,于是放下心中芥蒂,不紧不慢拢了拢衣襟,同时将手中本欲灭口的银针收回,这才跟着渡步退走。
…………
院中侍卫依旧如木雕伫立在落霞周围,似乎从没看见过那装着言语古怪二人。
唯有地上怀抱两个破旧布偶的偃月,望着那空置的屋顶,颦眉。
…………
“喂,娃娃,你在那做什么呢!?”粗噶的声音蓦然打断少年沉思。
“啊?”转眼间,偃月眼底戒备警惕尽去,取而代之乃是一派童真“大哥哥,我来给姐姐送玩偶,否则她晚上睡不着觉。”
“小傻子,一边去一边去,别在这添乱,快走。”负责值夜的侍卫似乎是个暴躁脾气,张口驱赶同时扬手,作势像要对偃月动手。
“哦,那我先走了哦,真的走了哦!”
仰着脖子对侧殿内喊了一声,料定殿内奴歌能听见,这才故作痴傻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消失在侧殿之前。
即将彻底离去侧殿范围之时,依旧不放心,遥遥望了那出现人影的屋顶一眼———依旧无人。
难道是自己看错?
抬手仔细揉了揉眼睛,有些紧张,更多则是焦虑,最后多种情绪混合在一起凝为一声叹息,这才走回自己寝殿。
…………
本是想要借机装傻去看奴歌,却不想那些侍卫如此警惕,自己出手,反倒有些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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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尚未掌灯,光线尤为昏暗,偃月踟蹰懊恼自己莽撞之时同时走进内阁。
已然对落霞宫事事了然,便是不掌灯,抹黑亦是能准确找到内阁的衣服架子。抬手解开衣襟同时视线习惯性向窗外望一望,寻找宫铃前来嘱咐盖被子的身影,不过这次一看之下,在借着月光看清殿内有人时,蓦然僵住。
“你!……”
“都拖延了这么久,还不想回家吗?”
窗边之人负手而立,确定偃月已经走入内阁并且发现自己,这才缓缓回过身来“好孩子,你的任务早就完成了,可怎的,竟不小心将心遗落在这。”
“兄……”
“计划有变,快要行动了,这里不再安全,明日我送你启程回家。”
偃月凝眉看向窗边那刺目的红,那修长看似无害实则令他自灵魂深处产生恐惧的身影,咬唇“家?那也算是家?……不,我不想回去。”
正文 五月
死寂。
窗边人并未回答或者否定他,然而这样的沉默,却让偃月越加胆颤起来。
少年青锐的身子死死绷紧,像是一根琴弦,一触即可断裂。
“月,你任性了。”
半响,冰凉的嗓音如雪水消融,压力撤去。然,少年被冻得却是不受控制发僵,打颤琬。
…………
…………
次日,初春早晚寒气尤为厉害,似乎能穿透人棉衣层层保温阻隔,直入内里藤。
半夜负责站岗守卫侧殿奴歌的侍卫被换下,又来一批新人,同时有丫鬟受云端安排,早早便为奴歌送来膳食。
极具营养的搭配,小米,青菜,鸡蛋……不多不少数量拿捏的刚好,像是为奴歌此刻心情量身定做一般。
整整一夜未曾合眼,一直在试图撬开那机关巧锁,耗费精神与体力。
一清早便被送饭来,本应疲惫同时胃口大开,然奴歌端起勺子左右看了清粥半响,到底将瓷勺放下。
“我不吃,拿走吧。”
“娘娘,这可由不得您,皇上事先早有吩咐,若是娘娘有所反抗,影响孕育腹中胎儿,那么奴婢们就是强灌,也要将饭食灌下去。”
“!!”
“娘娘,奴婢看您还是自己动手舒坦些,是不是?”
“你!!”抬眼,模糊的视线狠狠剜了那婢女一眼,到底无法,赌气抄起瓷勺吞下两口粥。
‘咔……’
却有一粒沙石含在口中,大的离谱。
“粥我会吃,你先下去吧,你在这看着,我不习惯。”
“是。”那宫女似是知晓奴歌不会再反抗,便矮身行了一礼,果真折身退走。
待到再三确定那宫女离去后,奴歌这才将口中‘沙石’取出,拨开外壳摊在掌心来看,是一团纸条。
‘哥哥已经在宫外将一切安置妥当,只等主子找准时机出宫。’
清秀稳重的字体,正是宫铃特有。
宫外,已经准备好了么?
佝偻的指尖再度蜷起,将纸条死死捏在掌心,褶皱成一团。
———再等几日,再等几日,待到司凌夜将平安无事的落霞遗忘到差不多时。
如此安慰着自己,奴歌顿觉稍稍心安。
…………
…………
日复一日的机械生活,默默数着日起月落,静看眼前白雪消融,春草长起,夏果由青转熟。
却不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所谓的‘再等一等’一拖,便是五月之久……
整整五月,司凌夜未曾踏入落霞宫半步,然其看守侍卫却是有增无减,随着时间越长,围绕在落霞的侍人越多,且越精辟!
期间奴歌几次因体弱险些滑胎,危在旦夕,却都被随时在落霞待命的御医给强行灌药拯救回来。
五月的时间,随着腹中胎儿越来越大,奴歌自己本身则是越来越清减。
本就没有多少重量的人儿,而今为数不多的营养又都被胎儿吸收了去,昔日完美的凤凰,如今瘦的几乎只剩下一具空壳。
姣是再精致的容颜也经不起如此沉长的折磨,干净的水眸眼帘深深凹陷,面色泛黄,许因肌肤营养不足,昔日所受鞭伤等各类伤疤,此刻招摇在孱弱的身上,越加明显刺目起来。
而随着自己愈加不成模样,偶尔揽镜自照时,奴歌也方才明白,卿别云是如何以药回天,让自己本应四月便早早滑胎的身子,牵强拖延到九月。
原因无非是用药续命———耗费母体的,补充给脆弱随时会离开体内的婴儿。
———卿别云,你昼夜不停的算计,真是步步为营事事精心。
日后,倘若这孩子真的生下来,想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这般孱弱,一无是处的母亲吧。
精力内力皆在随着肚子隆起而消退,越来越弱,直到最后,堂堂暗杀佼佼者变得与普通女子无疑,甚至更为脆弱不堪。
不过唯一感觉欣慰的,便是身为母亲对自己孩儿的疼爱,因孩子偶尔的胎动,精神相对缓冲了这般沉重的身体折磨。
感受着体内的生命越来越鲜活,与自己越来越亲密,这样血肉相连的感觉,疼爱与仇视逐渐融合,如此矛盾情绪是不能用言语表达的。
细瘦不成模样的指尖搭上自己隆起已经致使行动不便的小腹,偶尔感受到里面生气的胎动,脸上便不觉露出一抹慈爱来。
平日宫女前来送饭,奴歌都是冷眼相对,一副恨不得饿死自己一尸两命的模样。而今,也只有在侧殿无人时,她才会对这孩子展现出一个母亲正常的反应。
…………
理智上仇恨司凌夜没错,这个孩子是与他有关没错。然,感情的牵绊让她踟蹰,彷徨,最终彻夜不眠的决定,便是母性胜过恨欲。
———只要日后不让他们相认便好了。
孩子是自己的,与他无关。
一早在接到宫铃传递字条时,左右权衡眼前的局势,便隐隐有了这样的决断。
眼下将孩子打下不可能,生下来又不肯让给卿别云,于是唯有此计。
佯装安稳,待到孩子生下来后,带着孩子一起走———这也是为了孩子好。
不会给司凌夜与他见面的机会,这个孩子不论是男是女,自己都会一样爱他。
而司凌夜身为帝王,卿别云又是一心将孩子寄希望于未来太子,他二人自然是希望男孩无疑。自己正好借此机会,保孩子一个安稳。
若是女孩最好办,司凌夜不会喜欢,自己便带着孩子先隐藏落霞一阵,安排妥当后再与宫外南宫引千汇合。
若是男孩……那便狸猫换太子,将孩子掉包,让司凌夜与卿别云失望而归。
———总之孩子是自己生的,自己一定是先知道结果,最好立下决断。
思绪逐渐飘远,似是觉得未来生活有望,清瘦不成模样的脸庞,微微露出一抹笑意来。
“你将来要听话,否则,可真是要浪费为母一片苦心。”
说着抬手抚了抚小腹,像是胎教一般,早早给孩子设下心理暗示。
…………
“吱呀———”
落霞侧殿门轴处为了不妨碍奴歌睡眠,早早滴上了松油,但奈何随着奴歌腹中胎儿渐成,身为母亲似是为了保护孩儿般,她本人倒是越加敏感起来。
方圆数十米,旁人不会有丝毫反应的风吹草动她都能最先感应到———也正是这样高度的紧张使她近来越加疲倦。“娘娘,该吃午饭了。”
“放一边,待会儿我会自己吃。”
“皇上吩咐,这段紧要关头不容出现任何差池,奴婢一定要在旁边看着。”
“都已经如今这般田地,我不会将这孩子如何了。”奴歌颦眉,说着故意瞪了自己小腹一眼,刻意营造出自己厌恶这孩子模样,使宫女放松警惕“能将宫铃招来吗?我想与她说说话。”
“回禀娘娘,皇上有令,孩子未生下来之前,落霞侧殿任何人不得踏入半步。”
奴歌闻言刻意挑刺拔高音量“说什么废话!任何人?那你不是一样进来了!!”
“云端是皇上特意安排到娘娘身边的,权限自然不同。”水嫩粉衣长衫越加将云端精致娃娃脸衬托的稚嫩起来,然,也正是这样一张无害童真的容颜,害的奴歌几次与宫铃计划会面被告破。
思及过去种种,于是抬眸看向云端那粉嫩嫩的脸颊,越加厌烦起来。
“你走吧,我没胃口吃。”
“这是皇上特意为娘娘吩咐御膳房熬制的鸡汤,乃是上等补羹,娘娘必须吃,而且云端会站在这里看着娘娘吃完。”
“云端……”奴歌强忍着一口怒气,尽量使自己语气平和,侧头看她“你为什么总是向着司凌夜说话?做奴才忠心也要有个限度吧?嗯?”
“皇上是对娘娘真心好,云端自然要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