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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心计:训奴成妃-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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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黑布鞋对面,不其然多出一双针脚细密的流云短靴,明黄色,上有宝珠镶嵌点缀,映着缎面徐徐生辉。

    视线顺着这华贵的鞋面往上去看,龙袍———昂扬的五爪金龙眉目含威,再往上……

    奴歌蓦然别开视线去,似是不愿多看司凌夜一眼,最终调转视线到翊坤殿地面一点污渍上———或许是哪个宫女进来时踩得,想是不就便要被打理干净了吧。

    就像是自己一样,本不该出现在这光鲜的大殿,是以很快便要被厌弃清除。

    只是这时候怎么还不到来?

    …………

    “朕亦知道你丧子之痛,身子还有诸多不便?行礼便免了罢。”

    司凌夜拂袖,在奴歌对面站立一会便转而走上正座。

    “哼。”奴歌在心底蓦然冷笑一声‘身子不便,不必行礼?司凌夜,你还真会为自己挽面子,找台阶!’

    “臣妾今日劳请皇上前来,本是想要做个见证。”

    “哦?”司凌夜扬眉看向卿别云,配合问道“什么见证?”

    “是这样……”卿别云故作伤心自责掩面“我想奴妃妹妹定然是误会了些事,她腹中孩儿本是我负责配药保胎,可因妹妹体弱,眼见孩子八月之余却胎死腹中……妹妹定然是怪罪我照料不周……”

    司凌夜不语,只转为看向奴歌“果真如此?”

    却见殿下,那单薄的身子不知为何而轻轻战栗,似在极力压抑什么。

    她何时变得如此细弱了?

    本是晶莹吹弹可破的肌肤如今伤痕遍布,本是灵动倾世的眉眼,此刻只剩下死寂,麻木干枯的,像是一种抵达天尽头的空洞。

    单薄的肩膀,扁平的小腹———再没了身为人母的慈爱丰盈。

    清瘦的,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在这勉强支撑。

    这,可是自己最初相识的奴歌?



正文    质问

    “依照皇后如此说来,这孩子,莫不是本就该死!?”略哑的声线,亦是再无举世生动九霄的空灵。

    悄然打量奴歌半响,司凌夜暗自收回视线,在心底叹息一声———昔日完美的人,犀利的剑,如今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躯壳。

    “妹妹哪里话?”对面卿别云一诧,含冤委屈道“依妹妹这话听来,反倒像是我刻意而为之,夜……”又扭头看向司凌夜,玄泪欲泣“你也知道别云是多么疼爱这个孩子,怎么可能下手?”

    司凌夜在一旁默默的听,最后微微凝眉看向奴歌。

    “别云对这孩子的确上心,你身子不济,也不该怪她,实际上……琬”

    但见那冰冷如刀的视线倏然射来,本是劝慰之言,便悉数吞回腹中。

    “我承认,我孩子的死,是他福薄,是他活该!”奴歌冷声“但,我却不明白的是,人既然已经死了,却为何还要将他弃尸乱葬岗!!那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到处都是荒郊,腐烂的尸体,甚至搞不好还会有野狗豺狼冒出来将其尸骨吞入腹中!……我如今只想知道,他既然已死,为何不让我见上一面!反而扔到那种地方!尸身不保!”

    “我!……”

    别云美目倏然圆瞪,扭头满脸慌张无措看向司凌夜,一副惊讶模样“夜?奴歌妹妹这是在说什么?”

    “乱葬岗?”

    对面司凌夜亦是颦眉“我不是吩咐宫人将孩子以大皇子之仪下葬,入皇室陵墓的么?”

    “是啊,夜你当初是如此对我说,我还特意提点了下人,告诉他们是按大皇子形式,万事不可疏忽。”眉目又转向奴歌“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污蔑我?”

    “你!!”奴歌心间一凛,刹那间回想起先前云端传话时种种,最终觉得云端身为司凌夜手下,虽身为暗影,但毕竟心地不坏,离开前没有理由戏耍坑害自己。

    那剩下的可能,便是今日卿别云特意安排好,找来司凌夜,佯装委屈唱一出戏刺激自己!

    思及至此,不禁愠怒“卿别云,你还想抵赖!”

    “夜。”对面卿别云却不想与奴歌针锋相对,只小女子模样扭头对司凌夜哭诉“你瞧,妹妹果然误会了我,今日若不是夜在这里,说不定她便要上前,直接如上次那般刺杀我呢。”

    “你!……”

    奴歌气急,自知有苦说不出,纵然说了司凌夜亦不相信,于是生生吞下一口气不再辩驳,只‘啪’的一拍椅子扶手站起身来“我……”努力平复怒气怨恨半响,为避免卿别云再找自己错处来惩罚,于是僵硬行礼“自打诞下死胎后心绪一直不宁,如今误会了娘娘,奴歌罪过!奴歌自愿回到落霞宫面壁思过!不再见任何人!”

    这‘任何人’中,自然也包括司凌夜与卿别云。

    眼下这情景看似是奴歌请罪,实际上,则在谋取后路。

    既然孩子已死,既然尸骨不再,再多分辨什么都是无用———眼下最终要的,便是将自己调养好,日后打算给卿别云一击致命!

    …………

    “妹妹这?”

    座上卿别云亦是未曾料到奴歌学会明哲保身,当下准备好哭诉给司凌夜的台词,一时哽在喉间,不上不下憋得俏脸通红。

    顺气半响,这才明白奴歌面壁此言为何,却偏不打算遂奴歌的愿,于是扯笑道“妹妹原本丧子便是因为长时间抑郁在心,如今正适合出来走动散心的时候,哪里能再面壁?”又刻意在司凌夜面前展现自己宽容大度,温和假笑“妹妹日后还是多来翊坤宫玩罢,自从封了后位之后,后宫其她妹妹多多少少都开始与我疏远,还望奴歌妹妹莫要如此。”

    奴歌只身立在殿内不再入座,面对卿别云看似亲和,实则挖苦嘲笑的话,亦是抿唇不答。

    什么叫翊坤宫寂寞?分明是在炫耀她凤位无限崇高。

    卿别云,正所谓爬的越高摔的越疼,你莫要太得意!

    奴歌垂眸,过长的刘海恰好掩去其眸中一抹冷意。

    “皇后若是无事,奴歌告退。”

    说着竟是不理司凌夜与卿别云是否准许,径自转身离开。

    …………

    是因无人阻拦,于是挺直脊背,一步步昂首走出翊坤宫外,仿佛是一切都不在乎的淡然模样。

    实际上,此刻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刻,心究竟多疼。

    司凌夜,按理说,那个身为孩子父亲的人……

    得知孩子尸身被扔到乱葬岗时,他有那么一瞬诧异惊骇,然,也只有那么一瞬而已。接下来便相信了卿别云所言,信她各种伪装,托词……

    是了,自小的青梅竹马,天生的两小无猜,哪能是自己后来及的上?他若是不信卿别云的话,那才叫奇怪吧。

    ———还有卿别云,你伪装的可真好。

    今日一举,不仅表明开脱出自己无辜来,更是在司凌夜心中树立下大度模样———不愧是一国之母呵……

    好,好个司凌夜,好个卿别云……

    你们相爱至深是么?她说什么你都信,她要什么你都给是么?

    可以,既然你们如此伉俪情深,我便会想办法给你们一场成全。

    我的孩子死了,不知原因,莫名被扣上胎死腹中一月的牵强理由———明明即将产子前,自己还感受到胎动的孩子,呵,居然说是胎死一月……

    你们骗得了任何人,却骗不了我,骗不了一个怀胎九月的母亲!!

    孩子既然离去,那么正好,我了无牵绊……正好拉你们来陪葬!!

    水眸打量四周巍峨实则冷漠的雕梁华脊,蓦然一声冷笑,人影强自支撑着脱力的身体,一路飞奔回落霞。

    …………

    …………

    扬手匆匆推开院门,屈指在口中蓦然吹出一声响亮的口哨,东方远处不消片刻,便有一抹雪白飞来。

    抬手,南宫引千特意驯养的信鸽便‘扑伶伶’乖巧落到其手掌上,奴歌扬眉,带着信鸽走入内阁。

    粗糙研磨匆匆找来纸笔,只简单两句———十五子时北门,速应。

    佝偻的指尖已然不复当初灵便,写字很是勉强,歪歪扭扭只是将将能看,奴歌却是懒得去慨叹理会,只将信纸卷了卷,绑上信鸽小腿,拍了拍其翅膀将其放飞。不过片刻,奴歌举目通过窗子去看,信鸽便消失在天际,方向正是西北。

    ———看来南宫引千是在距离皇宫不远的皇城郊区。

    …………

    “主子……”

    正在望着天际白鸽出神的奴歌蓦然听到身后有人唤她,听这声线辨别,正是最近很少出现的宫铃。

    “你怎么来了?”

    “最近宫铃染病,一直在旁殿休养着,怕传染了主子,便未出现。”

    实际是怕我看见你清瘦的样子,为你担心吧。

    奴歌并不揭穿,只佯装懵懂顺着道“哦,那你应老实呆着,还跑出来做什么?”

    “我若是再不出来,怕主子又要做傻事。”

    奴歌一诧,听宫铃如此说,这才视线一转,发现她手上正攥着一团肮脏血衣。

    “你……”

    “宫铃在军营中呆过,对这血腥味最是敏感。”说着将血衣握在掌心紧了紧“主子,你去哪了?”

    “那,不是我的血……”

    “我是问,你去哪了?”

    “乱,乱葬岗。”不敢对视宫铃责备的视线,奴歌不得不别开视线“我只是,去看看,云端说孩子是被扔到……我,我再不济,那孩子也是我的。”

    一番话说得语无伦次顺序颠倒,但宫铃依旧大致听得明白———她是去乱葬岗寻找孩子尸体了。

    “主子。”鼻子一酸,宫铃不禁蓄出泪来“你不是说,不喜欢这孩子的么?如今又如此作践自己,究竟为了什么?”

    “以后不会了。”

    “不会了?”

    “宫铃,你收拾一下吧,后天十五,我们去宫外找你哥哥,去月扶……”

    “然后呢?”

    “然后?”奴歌按下自己心底计划,生怕宫铃担心再未多言“你莫问,快去休息下吧,接下来若是顺利,逃往月扶的路可要颠簸半月之久,你身子现在受不得。”

    宫铃咬唇,垂眸看了看手中血痂尘土遍布的肮脏布衣“那你便受得了了?我再不济,也你比好……坐月子的人最容易染病的,主子还是歇下吧,接下的只管交给宫铃。”

    奴歌默了默,思忖半响到底未忍住“偃月的事,你……?”

    “我无妨,后来我找了很久,都未曾寻到他消息,想是被安排出宫了,只能祝愿那孩子有个好出路。”

    奴歌额首,不再多言。


正文    双煞

    简单吃下清粥膳食,奴歌在侧殿整整昏睡一天一夜,起来时虽说不是多么精神饱满,却也比先前脱力好上许多。

    起身推开侧殿大门时,已是斜阳西沉,四下寻找宫铃身影,却不见其丝毫回应。

    “奇怪,去了哪?”

    挠头疑惑间,但见西北方向信鸽振翅‘扑伶伶’飞回,奴歌召下信鸽,展开信纸来看,上书只有苍劲一字————好。

    似是下了多么重大的决定,金钩铁划,几乎力透纸背琬。

    奴歌看着这样的字迹,微微颦眉。

    隐约间总是觉得最近哪里出了问题,可总也想不起来,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心间不容忽视的忐忑不安。

    许是因这次是最后放手一搏,自己过分紧张了吧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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