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雪,那田家小姐的信,我真是一眼都没看,我连她长什么模样都忘记了。”
这是赵丰年第一次叫瑞雪的名字,不是生硬疏离的秦氏,不是朋友亲人那般叫的瑞雪,只是单单一个字,雪,用他那低沉和缓的男中音读出来,分外悦耳动听。
瑞雪心下软软的,终于不愿再看到他心急,拉了他的手,轻轻回了一句,“润之,我没有生气…”
赵丰年身子一僵,脸上浮起一抹羞愧之色,半晌低声说道,“我的本名叫丰年,赵丰年,因为我出生那年是武国少有的丰收之年,人人欢喜,皇上甚至下旨全国大庆三日,我父亲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润之…是我先前胡乱起的。”
“如此说来,我嫁了你半年,居然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这太过…”
赵丰年可是把瑞雪那句,再一再二不再三的警告,牢牢记在了心里,听得她语气又淡了下来,连忙出言打断,“这不能算第二事!”
瑞雪被他眼里的惶急打动,微微一笑,“你听说过,瑞雪兆丰年,这句话吗?”
“没有。”赵丰年摇头,不知她何处听得的古怪词句,不过却巧合的把他们夫妻的名字都包在了里面。
“这是我家乡那里的俗语,意思是说,冬日里下起大雪是为祥瑞,预兆第二年必定会丰收,我的名字就是从这句话里得来的。没想到你居然叫赵丰年,真是巧合。”
“不,这是命定的缘分。”赵丰年想起之前浑浑噩噩的半年,脸上满满都是苦笑,“没有你,我早没命了。”
瑞雪到底不想他太过伤怀,于是就与他说起刚才考虑之事,“掌柜的,等院子盖好了,豆腐作坊就该开张了,到时候需要大量的牛豆,现在各个村子的牛豆,差不多都被换回来了,若是不想办法,恐怕坚持不到秋时,作坊就要关门了,而且村里人往年都是零散耕种,秋时万有一收得不多,又要影响明年,如此下去,终是不妥,你说,咱们家里要不要买上几十亩地自己种植。”
赵丰年听她说起正事,就搬了炕桌横在两人中间,铺纸提笔,一边写画着一边说道,“这事我前几日就考虑过,买田种牛豆,投入成本太多,暂时家里存银不够,不如传消息出去,秋时以两文的价格收买。牛豆种起来不需要太费心,村边也有许多荒地,只要勤快些的村民,开上两亩,秋时就能卖回一两千文,大伙必定欢喜。”
瑞雪点头,“若是等到院子建完传消息出去,大伙儿再去开地,恐怕就有些晚了,不如明日就跟里正说一声吧。”
赵丰年抬手画了副简单的地图,然后递给瑞雪,说道,“整个武国十八城,灵风只是其中一个,咱们赵家不可能在每个城池都开一个作坊,而豆腐方子又简单,说不定哪日碰到个懂得药理的人,又看过煮制过程,就能猜出一二来。倒不如想个办法,把这方子卖出去,把最大利润抓到手里。”
瑞雪皱眉,豆腐方子她倒没想一辈子攥在手里,不过,这么早卖出去,若是一传十,十传百,人人皆知,作坊的生意,恐怕就要一降到底了,“掌柜的,你想如何把利润最大化?”
“利润最大化?”赵丰年听得这词新鲜,忍不住重复了一遍,但也没有深究,笑道,“把收牛豆的消息远远传出去,最好十八城都有人种植,若是百姓们不相信,可以签契约,秋时派人带银子去收买,然后租个库房放在当地…”
瑞雪越听眼睛越亮,忍不住出言接道,“牛豆收完了,就可以卖豆腐方子,买了方子的人,没有原料,还要在我们赵家买豆子!”
赵丰年笑着点头,“这样,秋收之前的半年里,豆腐还是我们独家买卖,待收了豆子,明年秋收前,豆子又是独家买卖。秘方若是卖二百两一张,十八城就是三千六百两。豆子两文收回,三文卖出,一城收五百袋,赚银一百两,就是一千八百两,加一起,共是五千四百两银。”
“若是,去各城卖方子的人脑子活络些,价格再涨涨,所得就会超过六千两,除去琐碎用银,纯利润就是…五千两!”瑞雪看着最后剩下的数字,有些发愣。
一块豆腐去除原料人工等成本,净赚是四文钱,要卖多少年才能赚回五千两银啊。而赵丰年不过脑子转了转,就轻易做到了。
以前他说家里是商贾出身,她没放在心上,他说接手豆腐生意,她还有些担心犹豫,此时想来,原来她身旁一直睡了一个商业奇才!
赵丰年见她发呆,还以为她是不舍得把豆腐方子卖出去,就劝道,“家里的作坊,三五年内生意还不会受太大影响。你若喜(www。3uww。com…提供下载)欢,就进城买间酒楼,专门用豆腐做菜,生意必定也不会差了。”
瑞雪回过神来,笑道,“好啊,就开个素菜馆子,我还有好多豆制吃食没有做呢,待作坊开起来了,要好好琢磨一下。”
两人商量定了,又说了几句闲话,就躺下睡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树与藤
瑞雪听得耳畔赵丰年浅浅的呼吸声,心下滋味有些难言。
前世她高中毕业开始,就卖豆腐养家,管教弟妹,伺候病卧在床的母亲,还外债,办作坊,开厂子,一路走来,风风雨雨没少经历,算得上是个女强人。从来没有依靠过男人,没有仰人鼻息生活过,所以,性格里多少有些强势的味道,凡事喜(www。3uww。com…提供下载)欢自己做主。
当她接受了自己重生异世的事实,并且嫁了个病秧子夫主的时候,她心里也是隐隐庆幸的,因为夫主病弱,难以担起养家的重任,就意味着她定然要代替他走出家门去赚银钱。
这事如若放在别的女子身上是苦处,可是在她看来,却是天大的好事,她可以去开铺子,谈生意,可以自由做主处事,不必像别的女子一样,关在后宅或者小院子里,日日做针线,洗衣做饭,闲暇时就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闲言。她还是与前世一样,做个自立自强的女子。
可是,今日她突然发现一直照料保护的小树,猛然变成了参天大树,也许有一日她甚至还要依赖他保护,依赖他的意志过日子,这个认知,让她有些惶恐,她真的可以完全信赖这个人?可以放下一切,只做个小女人?可以日日关在宅院里,只守着一方小天地,等候这个人的归来?
不,那样的日子不是她想要的…
“睡了吗?”
赵丰年心里正盘算着如何把豆腐送进各个酒楼,听得瑞雪突然这般问,就扭头回道,“没睡,怎么?”
瑞雪双手枕在脑后,双眼望着窗棂上倒影的树影,微微笑道,“我以前在家乡,听过一首诗歌,格式韵律与咱们这里不符,但我特别喜(www。3uww。com…提供下载)欢,吟诵给你听听看。”
赵丰年不知她为何突然有此雅兴,但出于对她口中家乡的好奇,立刻点头应下,毕竟凡是打着她家乡名头的物事,不管是诗词,还是闲谈故事,都极精彩有趣。
“这是我家乡的一个女子写给她的爱人的,名字叫,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省略)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
瑞雪的声音却是清浅而淡然,好似与诗歌所表达的含意极不相符,倒像是在极平静的陈诉一件事,但赵丰年却清清楚楚听得出里面的坚持,自然也懂得了她为何突然起了兴致吟诗。
他的嘴角慢慢就翘了起来,问道,“你也要做…木棉?”
“当然,我生而就是木棉!”瑞雪放下手,转身面对他,目光灼灼,“做不得缠树藤!”
“那正好,我也不喜藤蔓攀爬在身,你是树也好,若我哪日累了,还有你这木棉可以依靠。藤蔓遍地皆是,但是你这木棉,整个武国恐怕只此一棵,上天待我甚厚。”赵丰年一字一句说完,眼里的笑意,哪怕在暗夜里都看得清清楚楚。
瑞雪心里猛然绽开了无数的烟花,喜悦至极,同样郑重说道,“上天待我也不薄,与你同为连理枝,真是幸事。”
两人同时笑出声来,被子下的大手与小手,紧紧握在一起,温暖而严密。
协议达成,瑞雪放下了心事,就与赵丰年商量起,派谁去南方几城签订种植契约,甚至秋时往回收买牛豆,售卖豆腐方子。这人一定要机灵,善于变通,而且要没有家小,毕竟一去一年,选来选去,两人都觉马十一最合适。
他为人仗义不贪财,没有家小牵挂,前些时候正好又被骗婚丢丑,出去走走,等回来的时候,流言也就散的差不多了,再娶亲成家也不晚。
若是他历练一年,事情做得好,以后生意大了,再开了酒楼等铺面,升他做个掌柜或者管事,也是极好的。
瑞雪到底担心武国太大,通信不便,拉着赵丰年细问才知,她前世小学时就背诵祖国幅员辽阔,九百多万平方公里,那是历朝历代,无数帝王将士,扩土开疆的结果,而统一武国的那位穿越前辈,先前英明神武,后期不知是否因为更改历史,受到了惩戒,病卧十年,几乎是没有任何作为,甚至被周边十二国又蚕食了近半国土,总之,如今的武国,只有前世七分之一大小,分为十八城,每城也不过四百里,实在算不得多辽阔。
而历史不论何时都是只记录功绩的,所以,瑞雪当初读的那本史书里并没有这样的描诉,就误以为这里还同前世一般。
不过,那位穿越前辈还是做了件好事,他在位时建立的通信驿站,如今经过几百年变迁,依旧存在,只要付得起银钱,八百里加急,都可以使得动。另外每城几乎都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镖局,常在各城之间行走,捎信或者运送货物都极方便。
瑞雪算了算,风灵处于武国中间偏北,又恰巧临近沛水,从最南边的烈城赶回风灵城最多也就需要一月,送信则要更快一些,倒也勉强算快了。
“吴家老店,是我好友白展鹏的买卖,当初我也投了银钱,算是二东家,如今在各城都有铺面,待我写封信,让马十一送到白家,以后到了各城也有落脚和帮忙的人手。”
“这样也好,不过,马十一自己出门,还是太过单薄冒险,而且北边几城也要派人去,不如让山子和雷子也跟去吧,码头那里,石头也能行,这样每组两个人,遇事也有个商量。”
赵丰年点头,“行,人手你看着安排。”
瑞雪突然想起一事,忍不住皱了眉头,担心道,“掌柜的,咱们好像都忘了一件事。牛豆是贱物,穷人只管填饱肚子,倒不多在意,城中之人却未必肯轻易接受,若是不能解决这事,后续几事都要受影响。”
“这事不用担心,你只管安排人手,作坊建起来之后,保管城中酒楼主动找上门来。”赵丰年语气笃定,让瑞雪极是好奇他有何计策,忍不住晃晃他的手,“掌柜的,你想出什么高招儿了,说给我听听。”
赵丰年却是不肯,神秘一笑,“睡吧,事情成了再说给你听。”
瑞雪抽回手,懊恼撅嘴,“不说就不说,恐怕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