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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莫顿在什么地方?他能听得到吗?
我想,应该会。
那么,他在做什么呢?他在想些什么?
安苏娜应该和他在一条船上,他们又会说些什么?
我放下手,小曼盯着我的芦哨:“姐姐,你什么时候会这个?我为什么不知道?”
“嗯?这有什么稀奇,你要想学,我教你啊。”
他兴致勃勃的说:“好!”
我教他捏住哨子,深吸口气,用力吹响。
他憋了一大口气,使劲的吹。
没声音。
“为什么不响?”
“你没有掌握诀窍呀。”我鼓励他:“再试一次。”
他再试,还是没有声音。结果这坏脾气的小孩恼羞成怒,一气之下把哨子扔到了河里。
“哎!你真是的。”我说他一句,往河面上看去。
卷起的苇叶慢慢的散开来,一半浮在水面上,一半浸在了水中,折痕慢慢的变平。
小曼悻悻的说:“走,回去!”
那些侍卫八不得他说了这么一句,用绳拴着船,缓缓的拖向岸边。
尼罗河水卷着波纹,温柔而平静的流向大海。
伊莫顿他,还在河上的某处地方吧?
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惆怅,招呼过几名侍卫,让他们去寻找伊莫顿,一同回去。
17
伊莫顿的那条小船从芦苇荡中缓缓的划出来,他盘膝坐在船头,衣角垂下船边,浸在了水中,柔缓清澈碧波里,那一角白衣象是天空中一片随风而动的云彩那么悠然写意。我朝他微微一笑,他还以一笑,朝我晃了晃鱼篓,问我:“公主有什么收获?”
我苦笑:“空手而回了。”
安苏娜安静的划着船,微微垂着头一语不发。
陪人钓鱼可能很无聊,但是我却在想,假如刚才是我和伊莫顿上了同一条船,他钓鱼,我吹笛,那是什么样的意境和心情啊。
可惜,我身边陪着的,是这个不解风情的坏脾气小弟。
“不要紧,这些鱼可以都送给公主,”他说:“我们是不吃鱼的。”
哦对,僧侣神官们是不能吃鱼的。
小曼瞪他一眼:“不必了!我们的晚餐也有着落。”一边指一指那些侍卫们手中提的鸭子。
伊莫顿微微颔首,拿起鱼篓轻轻翻过,几条鲜活的鱼儿从篓中掉出来,又落回了河中,一摆尾,搅起一圈圈水纹,便游走了。
“干嘛又放了?”小曼不解。
我微笑,伊莫顿也是微微一笑。
钓鱼许多时候并不是为了成果,而只是为了享受这个过程。虽然我和伊莫顿只是说过,然后这恐怕也只是他第一次出来钓鱼,但是很显然,他却体会到了个中三味。
他含笑答应,又问:“刚才那曲子,是公主吹奏的么?”
我说是,他问:“是什么乐器?”
我看看水面上,那片芦苇叶子已经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无奈的摊开手:“不见了。”
小曼哼了一声。
“下次再一起来钓鱼吧。”我说。
小曼攥着我的手又紧了一下,嘴巴又嘟了起来:“我也要一起!”
这孩子。
晚餐烧的野鸭子肉,味道还挺香的。我和小曼一起吃的晚饭,鸭子一上,侍从过来尝过了菜,他嫌勺子用起来不趁手,把勺子一放,伸直胳膊就要下手抓。
“喂,很烫的。”
吃面饼什么的我觉得用手抓还可以理解,但是吃这种带汤的菜,还用手抓实在让人受不了。小曼的习惯真是要不得。
我让亚莉把订做的东西拿上来。
小曼盯着两根等长的细木棍十分疑惑:“姐姐,这是什么?”
“筷子,”看他不能理解,改说:“餐具,夹东西吃,省得沾在手上汤水。比勺子好用”
我用筷子夹起一块鸭肉,吹吹凉,递到嘴边咬了一口。
不错,鸭子烧的滚烫浓香,和以前吃过的家养鸭子到底不是一个味儿的。
用两根木棍夹东西吃,对小曼来说实在太新鲜了,马上招呼亚莉一声:“给我也拿这个……什么子?”
“筷子。”
“对,筷子,拿两个来。”
亚莉抿嘴一笑,又让人拿了一副筷子上来。
小曼拿着两根筷子,那姿势好比握剑……
我不笑,不能笑,这孩子很容易恼羞成怒的,下午那个芦哨就是好证明。我要是一笑,保不齐他一急了,再扔筷子。这可是吃饭的家伙,轻易扔不得。
“这个东西,不练习几天是用不好的。”给他示范一下如何拿筷子,如何夹取食物。然后再把勺子递给他:“乖,慢慢吃别性急。”
他眼一翻,肉嘟嘟气乎乎的样子分外可爱。
要不是因为他是个漂亮宝贝,我才不会一再容忍他无理取闹呢。
“姐姐,我要你喂我!”
真是的,看他那副倔强样子,大有我不喂他就不吃的架式。
我夹了一块鸭肉,轻轻吹了两口气,估计不会烫到了,移近他嘴边:“吃吧。”
“啊呜——”
这孩子的狠劲让人觉得他象是饿了好几天几夜似的,居然发出类似老虎饿嚎的声音,实在让我哭笑不得。
“还要。”他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的说。
“好好,再来。”怕了你了,小少爷。
这些事情我都可以将就他,顺着他。但是关键性问题……比如那个结婚不结婚的选择,我可是决不会改变主意的。
他不懂事,难道我也跟着不懂事吗?这个是原则性问题,绝不可以犯错的。
我想嫁的人可不是小曼王子呀。
我有些恍惚,我想嫁的……
应该,应该类似于伊莫顿那样子,有学识,有风度,有的话不用说,一个眼神对方就能够体会。
可是,这件事也是不大可能的,因为,他是个祭司。
而且我也不知道他的心中,我是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他也许根本对我没有任何感情,只是因为我是公主才和我相处,教导我东西,和我一起谈话聊天。而且现在的我,外表不过刚刚有少女的形影,又怎么能让他喜欢得上?
切,想那些做什么,现在我的当务之急可不是莫名其妙的对着一个人发痴发情。
我是谁,我顶要紧的是得先把这件事情搞清楚。
把小曼喂饱,我就鸭汤吃了些东西。并不觉得太饿,可能是下午在河上吹了风的缘故。
小曼倒是心满意足了,吃的眉开眼笑的。
晚饭撤下去,水果什么的端上来。我坐在靠水的露台上,手里捧着一支硕大的莲花,这种公主生涯自然是快乐的,但是,每件事情都有正负两面,这富丽繁华之下,不可以忽视的现实依然存在。
比如小曼,现在是快乐无忧的小王子,可将来就是法老王,那肯定是辛劳多而轻松少。我呢?我将来的道路会是什么样的?
我想的很入神,直到小曼拍我,我才回过头来看他。
“姐姐,我将来会做法老的。”
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我有点啼笑皆非,摸了一下他的脸:“是啊,这是一定的。”只要你不少年早夭,那位子肯定会是你的。
“我会对姐姐很好的,所以,姐姐也会对我很好的,对不对?”他一副不安的,要求保证的样子。
我点了下头:“对。”
忽略他话里的意思,我们是亲姐弟,我又不想和他争权夺位,当然我们会很好,也会待对方很好。
他从后面抱着我的腰,小曼看着脸圆手软,但是个子却不算矮,只大概比我低个小半头。看他的身材骨架,可以预见将来会长的很高。
“我是王子,将来的王,我会好好的,好好的学着如何去做一个法老。”他低声说。他的胸口贴着我的背,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脏,在那还年少的胸腔中扑通扑通的跳跃鼓动。
是的,他是王子,我是公主。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公主可以做多久。
但是,做人不认真是不行的。
常言说的好,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话固然是很消极,但是也很负责任。做和尚的职责可不就是撞钟么?既然做了和尚,那钟是一定要撞的。
我既然做了这个公主,那么为现在,为将来,认认真真的过日子学东西也是一定的,必须的。至于我是谁,来自…………何处,那些被蒙住的不复记忆的事情, '炫' '书' '网' 可以慢慢的一点点去回忆,而不用把全副心神都放在这事上面
想通了这件事,我觉得自己轻松了好些,拍拍小曼抱在我腰间的手臂:“好啦,别孩子气,将来的王怎么可以这么撒娇呢!”
“那是将来嘛!”他可爱而蛮横的不肯松手:“现在我还是王子呢,任性一下没关系。”
我笑笑,风从池塘上吹过,轻轻拂在脸上。
似有人有风中细语,花香在暗中氤氲浮动。
我想起一句唐诗,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小曼听到我在自言自语,问了一句:“什么?”
我说:“没什么。”
即使讲给他听,他也不能体会。
但是另一个人,是一定会明白这诗句意思的。
18
荷尔迪娅把纸卷递给我:“公主要看这些东西做什么?这些事原本用不着您操心的。”
“嗯,我看看是不是还可以多划出一些能耕住的土地来,比如说,种水稻的水田。”
“水田吗?”
“是啊,水稻它就是要有水的地方才可以插秧的,我想看看靠河岸近的地方能不能平整出水田来,就算没水田,也得方便灌溉的位置才好。我弄来那些种子可真称得上是万里迢迢了,是从海的那边一个很远的叫婆多罗的地方带回来的。去年泛滥期过了,我让人试着种过,虽然以前没有种过,不过还好收成不错,不比麦子谷子差。”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我终于可吃到让自己魂牵梦萦的的白米饭啦!去年哈山的商队刚把稻种带回来,我就猴急的恨不得把种子打了皮变成大米蒸饭吃。米粥,米饭,米糕……那巨大的诱惑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忍得住,让人赶紧把稻种拿去再耕种。吃种子这种蠢事比杀鸡取卵强也强不了多少,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克制住口腹之欲啊。
“公主,我有个问题……”
我抬起头,看着她有点犹豫的样子:“有话就说啊。”
“嗯,我听说是公主画出这稻禾的样子,让商人去带种子回来的。那,公主是怎么知道这东西的呢?”
哎,果然是才女啊,一句话就问到了点子上。
我笑笑:“我说我是梦里见过,你信不信哪?”
她微微一笑,虽然不是十分貌美,眼里却闪烁着通达而聪慧的光彩,而且也并没有再追问下去。荷尔迪娅这人相处起来的确舒服,细心周到,多才多艺,我也渐渐习惯了她的陪伴,上次她告诉我她老爹,宰相伊德霍姆布又要给她安排婚事,我就替她出面解决了。私下里我也问过她,总是独身一人也不是回事儿,她对将来是不是有什么打算,她只是笑着说,或许她将来会做女祭司,也许会做到宫廷的内务总管,总之,随随便便就嫁人绝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好,有主见。
安苏娜也是这样,我问过她,对将来有什么打算。如果她不想困在宫中将来做我老爹的禁脔,我也可以送她离开的。她也只是笑而不语,说愿意留在我身旁。
搞不懂,这时代的女性个个堪比现代女性一样有主见有性格,搞得我倒好象是旧时代的古人一样。
穿越也得与时俱进哪,这个古代埃及真是让我惊艳,一搞不好我就落后于时代了。
尼罗河年年泛滥,每过一两年都要重新丈量划配土地,由人耕种。去年播下去的稻种收获了不少,今年可以再多种些。
“公主。”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