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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鸣面色肃然,“公爷已经下定决心了么?”
赢天和郑重点头,“我今年四十五岁,再不动手怕是虚过了这一生啊。”
鹤鸣沉默下去,看着绿玉杯中茶色剔透,仿佛杯与茶合为了一体成了一块完整的翠绿。一丝风卷了一片落叶悠然落下,堪堪要飘入茶杯中,他突然伸指一弹,这落叶竟然碎了。
赢天和暗暗心惊,自从他招募到这个人就从来没有看透过他,这人的文才武功都透着一股神秘,平素里虽然生活简朴,做事尽心尽力,可总像是揣了很多心事一样。说实话,赢天和防备着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沉默终于被鹤鸣打破,他离桌长揖,“鹤鸣此生,为的是不负一身所学,公爷不避嫌疑如此待我,鹤鸣愿为公爷尽展一生。”
长笑声激荡在庭院里,充满了豪情。
走出庭院转过院墙,是一片青树绿水,鹤鸣忽然回头望向院门,赢天和并没有在后窥探他。他这才长长出了口气,捻须冷笑。一片绿叶从面前飞过,他伸出两指一夹,那绿叶忽然结成冰晶,随即被他一手握碎。
“没有比赢氏内乱更让我痛快的事了。”
他的声音低不可闻,他的脸上却有了兴奋。
第165章 清水颜和朔月
宛州南淮。
清水庄。
庭院内假山怪石,花卉错杂,一方清池映出池边树影,颇得清雅。院中摆开了大圆桌,酒菜齐备,已是午间时分。
冬天的太阳没有太多的热量,清水颜却也享受这么湿冷的空气,可他更享受兄弟们在一起的感觉。当年陈国被灭,敬爱的大哥陈鱼和大姐甘姜惨死,这么多年来,他和十三个朔月营的残兵相依为命,不知走过了多少血腥的荆棘,才取得今时今日的地位,成为黑道霸主和白道翘楚,在他的心里,能够抛开一切完全信任的便只有这些兄弟。
他伸手取了火盆上烫好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在青铜爵里映出了淡淡的绿色,看着喜人。浅尝一口,他便眉飞色舞,举了青铜爵在手中转动,“这桂花酿就是要青铜爵来配,秋日的桂花封存至冬时,酿制的时候用裂章星辰的秘法注入酒浆中,喝的时候青铜爵受到裂章星辰的吸引,质地就软了许多,不似平常那么坚硬,酒在爵中晃一圈,便多了柔和的口感。”
他这边学着文人雅士自说自话,旁边恼了一个娇小的女人。
“你摆什么谱啊,他们那样子喝酒才是男人!”胡不归“呸”了一口。
清水颜这才发觉异常,旁边的蜉蝣、关雎和流火一人一个大海碗,一人一个大酒坛子,就着大块的肉正吃得高兴。就是月夜,她也是冷酒小坛,仰头便灌下去的。
“你们就不能文雅点吗?我们好歹都是有身份的人。”清水颜摇头长叹。
瘦削的蜉蝣朝他呲牙笑,“有身份就得天天端着?不嫌累么?”
清水颜为之气结时,胡不归又叫了起来,“你和关雎不准再喝了,身体都还没好,喝那么多干嘛?难道还要老娘我成天伺候你们?”
关雎一咧嘴,他身子肥胖,又好吃喝,这几个月来天天喝粥的日子着实让他瘦了一圈,眼见得身子好点还是不能放开来吃喝,一张脸顿时皱成包子。他陪上笑脸试探,“不归呀,你不觉得我该好好补补?”
“补什么补?老娘每天给你们熬的都是大补的粥,足够把你们补得金枪不倒了。”
“噗”的一下,其他人嘴里的酒同时喷了出来,月夜更是红了一张面孔。他们都知道这女人嘴里没有好词,可每次都防备不到她要说些什么,直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
清水颜哭笑不得,“都怪我们宠坏了你,把你宠得像男人了,你再不改改将来怎么嫁得出去?”
蜉蝣、关雎和烈火频频点头,只是不敢张嘴说,这女人的刁钻手段他们领受过无数次,倒是不敢惹她。
胡不归不屑地“哼”了一声,“不稀罕,反正鹤鸣肯娶我就行,别人我还真看不上眼。”
“我就不知道你喜欢鹤鸣哪里了?死木头一根。”清水颜笑道。
哪知胡不归眨了眨眼,笑得颇有些恬不知耻,“就是那里哦,好厉害的。”
“噗”的一下,众人再次喷酒。
流火气得伸手扯她到身边,“死丫头,瞧瞧你都成什么了?街头混混?老实坐着吃饭,鹤鸣有消息回来。”
胡不归立刻就安静下来,眼巴巴瞅着流火,像是等待食物的猫儿那么乖巧,“流火哥啊,我很乖了。”
众人大笑,说到底,能管住这个喜欢弄毒的女人的也就只有远在越州九原城的鹤鸣了。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鹤鸣这小子怎么就好意思下手啊?”蜉蝣叹一声。
关雎和他配合惯了,顺口就接了下去,“他是懒兔子。”
胡不归幽幽也叹,“那晚上是我下手的,我费了一个多月才配出春药的方子。。。。。。”
众人很欣赏地“哦”了出来,声音拖得老长。
流火忍了笑,“不过你要知道鹤鸣的消息,找月夜儿吧。”
胡不归随即恍然,凑到月夜身边去,“月夜儿,你会‘水镜术’?”
月夜笑着点头,反问过去,“可是鹤鸣什么时候修习了印池星辰的秘法?我们之中不是只有你一个秘道家吗?”
胡不归神气起来,“鹤鸣天资甚高,水镜术这么普通的秘法怎么难的了他?他去年就会了,不过他精神力不高,只能学点皮毛。”
四个男人一起鄙夷起来,“你是说我们没用了?我们连皮毛都掌握不到。”
胡不归丝毫不惧,指着他们骂道:“一群没用的男人!”
四个男人拿她没法,只好收敛火气开始进攻桌上的午餐。
月夜推了推她,笑道:“还要不要看了?快去拿盆清水来。”
胡不归指了边上的男人笑道:“这里有个好大的清水。”
清水颜佯怒地瞪她,这女人一溜烟跑了出去。
看着她跑开的背影,月夜觉得很是羡慕,就算是分隔两地,到底心还是在一起的,而她虽然每天和清水颜在一起,却总是没有那么多的爱恋可以述说。她偏头看了看身边的男子,清水颜也正在看她,目光里虽有浓浓的爱意,却还是多了一份隔阂不能逾越过去,仿佛雷池。
蜉蝣和关雎不在乎地吃着午饭,很自律地没有再去喝酒。
流火为人老成,察觉了清水颜和月夜之间小小的尴尬,举了海碗跟月夜碰杯,“月夜儿如今也是襄武者了,是件大喜事,来,哥哥敬你一杯。”
月夜暗暗吐口气,勉强笑着饮尽了坛中酒,冷酒入苦肠,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我终究是亏欠你一辈子的。”清水颜放下手中青铜爵,握住了月夜的手,“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安慰。”
月夜稍稍暖了心头,明丽地笑了。
蜉蝣看着有点发毛,对关雎说:“看到没,咱哥俩没人爱的,等晚上去东街找个女人。”
关雎赞赏地点头,“此话甚得我意。”
流火站起身来,一人赏个巴掌,拍得他们呲牙咧嘴,“找什么女人 ?'…99down'身子刚好一点,别给我惹事,万一惹毛了不归那丫头,她要是弄点药,你们两个就终生不举了。”
蜉蝣和关雎讷讷无言,清水颜则是哈哈笑了出来,只有跟这些朔月的兄弟在一起,他才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人,而不是那个绷得紧紧的复仇者。
说笑之间,一口大缸从院门口摇摇晃晃地移动过来,众人大笑,却是个子矮小的胡不归抱了一个三尺多高的水缸。
流火伸出右手,虚空里一抓一扣,生出一股牵扯之力,将那水缸吸将过来,慢慢落到了桌边。可是看了一眼,流火失笑道:“不归,水呢?”
胡不归喘着气道:“月夜儿不是在吗?有她就行。”
月夜摆个苦脸,右手伸出二指并起,朝不远处的池子一点,随即虚引手臂,池水登时变化,顺了她手指的指向激起一道水波,隔空灌入水缸之中。
众人鼓掌喝彩,空中出现一道水桥,折射了阳光的辉彩,如瀑如练,煞是好看。
不过数息的工夫,水缸已满,胡不归扯了月夜的臂膀,催促道:“开始开始。”
月夜起身来到水缸边,清水如镜,映出她娇美的容颜,远不是平日里的冷静。也就只有在大家群聚的时候她才会放下顶级刺客该有的自卫武装,恢复成普通的女人。她伸出手指在水中一搅便收了回来。其他人围拢过去,想看个究竟。
清水开始了旋转,瞬间形成漩涡急速转动,就这么一口普通不过的水缸,竟有了海啸之声。一时间,众人皆落入幻境一般,感觉自己到了暴风肆虐的大海之上,周围都是狂暴涌动的巨浪,而他们就像在一条即将倾覆的海船上,无力地等候着奇迹的出现。片刻之后,海啸之声渐灭,众人这才发觉自己不经意间惊出一身冷汗。
“好厉害!襄武者的水镜术秘道家的水镜术暴烈多了。”流火长出一口气。
漩涡仍在继续,只是转速变慢了很多,胡不归有些着急,问月夜:“怎么看不到人啊?”
“水镜术的联系需要两边的人都在,我估计鹤鸣暂时没有感应到我发出的信息吧。”
“笨蛋鹤鸣!”
胡不归气呼呼地坐下,也不说话。众人不理她,都在水缸边侯着。
漩涡终于消去了,水缸里平静自然,慢慢出现了影像。一个中年文士面容和蔼地出现在水面上,同时出现还有他身处的环境,看上去是一间卧室,他就端坐在卧室床上。
“大家都在呢?一年多没见了,大家还好吗?”
沉稳的声音熟悉又陌生,胡不归一下子跳到水缸边,看着这有些消瘦的面容,嘴唇动了几动,竟没说出话来,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水面上的爱人。
众人朝这人影点点头,悄悄回了桌边,留出时间让他们俩交谈。可是等了一会儿也没见胡不归和鹤鸣说些什么,就一直处在静默的状态中。
清水颜低声问月夜:“水镜术可以持续多久?”
“大概半个时辰吧。”
“这丫头真会浪费时间啊。”
清水颜有些着急时间的流逝,这时胡不归才开口说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老娘我一年多没碰男人了!”
“。。。。。。”
众人冷汗迭出。
第166章 回到人间
夜深了,清水庄被黑暗笼罩了,只有清水颜的卧房里烛火还在亮着。房门开着,烛火的光闯了出来,可是照不亮太多的范围,清水颜便坐在门前台阶上,支着额头想着心事。
冬夜风冷,一片片扫过庭院,极有韵律的枝叶响声一点点敲开寂静。庄外更夫的工作没有停顿,梆子的声音显得有些冷清。更冷清的是清水颜的身影,烛火的光芒将他的影子拉出老长,即便他坐在光里,也像是感受不到一点热量。
“我总觉得那个叫‘魔王’的孩子会给我带来麻烦,他的成长出乎我的预料。”
良久之后他才叹息出声,眼睛朝身边看去,笑容很是温暖。
廊下柱边,靠着九州第一刺客,烛火的光只照到她一双修长结实的腿,和一截百合之袖。她抱着双臂,淡淡地应道:“我上次送鹤鸣去越州,曾经去看过雷鸣,没有高级武道家的实力捕获不了的,但我觉得那孩子没有达到这个程度,想是依靠了魂器。”
清水颜摇了头,“鹤鸣向来做事谨慎沉稳,连他都觉得这孩子不简单,多半是不会错的。”
月夜冷笑一声,“那就趁早拔除吧,我会去越州杀了他们,蜉蝣和关雎的仇不能不报。”
“我也是这个意思,可这么一来,你就不在我身边了。”
清水颜偏头看过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