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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解开了蓑衣随手抛开,让狂暴的雨水打在身上,这时候美好的身体曲线再也没有族人起哄地呼喝伴随,城头上的战士们只是凝重地看着她,无人说话。
“如今站在这里的,都是真族的汉子,有没有怕死的?”
她大声叫了出来,却没有看向自己的族人,她面对着前方滚滚而来的部队,像是在发表自己的宣言。
更大的声音闯进了风雨中,“没有!”
热烈而澎湃的气势让书岑无法再坚持下去,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让佳柔离开了。
这个女子变成了灯塔上的灯,吸引着阳武城大军的注意。三万人马,黑压压地覆盖过来,像是蝗虫,他们准备了一晚上,又在暴风雨里赶路,一个个早已累得直喘,当军阵停止前进时,连个像样的阵型都摆不出来。
阳武县侯阴平看到自己的队伍如此不堪也是一肚子怒火,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关键时候倒给他丢了大人,这样的军队若是让九原城的武韬公知道,罢官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妈的!这些窝囊废!回去定要好好收拾他们!阴平心里暗骂,但此刻不宜多想,他已看见城头矗立的女子,虽然风雨晦暗,那一身的光彩却有增无减,灿灿然如同明月。
城头上肃然一片,书岑轻轻咬了下唇,她以前也不知道这个真族领袖的妻子竟是一位太阳星辰的秘道家。可这又能怎样?这种程度的光芒只能证明佳柔不过是一名初级的秘道家罢了,对于大军的到来,即便是高级秘道家也不会有太大的作为。她忽然很想哭,区区几日的交往,已让她十分喜爱这个姐姐一样的女子,可她想不出能安全保护她的法子。
佳柔周身浮动的光芒着实吸引了城下部队的注意,潮水似的大军慢慢静了下来,军士们仰望着这一团光华。柔和绵软的光中,她像高天之后的神明静静俯视着人们,肃穆的脸容、悲伤的眼睛,让城下大军心生怜爱,拔刀相向便成为一种亵渎。
阴平猛地咬了一下舌尖,疼痛刺激了神经让他清醒过来,仰头大喝一声,“城上可是佳柔夫人 ?'…99down'”
佳柔轻轻点头。
“奉武韬公殿下军令,特来缉拿三名通缉犯,真族窝藏重犯,同罪视之!若有反抗,鸡犬不留!佳柔夫人恕罪,阴平此举别无选择,就请夫人交出通缉犯,我回去上报公爷,或许能将惩罚减轻。”
佳柔忽的笑了笑,“城主大人是当我真族人傻了么?大军奇袭碧空城,岂能空手而回?三个通缉犯需要大人亲领大军征伐?”
阴平抹开脸上雨水,露出狰狞嘴脸,“夫人说的是,若是你们不反抗,我还能给真族留下一点血脉,但若是反抗,我就得灭了真族的火种!请夫人三思!”
“城主大人好意,真族不敢领受!数百年来,真族饱受欺凌,若不反抗,先祖传下的血脉便要冷透了。从今日开始,我真族就在这暴风雨里重新点燃血脉!”
“真族当真要执迷不悟么?那就休怪本城主不留情面!”
“且慢!”佳柔伸手一指他身边的人,“请城主大人稍候片刻,我有话对他说。”
阴平微微一楞方才明白这女子已看穿了身边这人的伪装,他当即大笑,“好!好!夫人好眼力!是想在死前问个明白吗?本城主成全你!”
他身边那人忽然策马前进几步,仰头看着城头女子。
佳柔冷冷地笑了,看着这个面甲遮住脸庞的男人,忽然大喝一声,“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血脉?”
风里忽然有了臭味,羽化的心情猛然振奋起来,这臭味在暴风雨里仍然清楚,倒是奇怪的事情,但他觉得温暖了许多,那是香猪的气味。他吆喝一声,策马朝臭味的源头奔去。
木莲戒指的绿光朝前推进,一只只香猪在暴风雨中行走着,秩序井然,若不是因为它们嘴里总是发出呼噜噜的声响,会让人错以为这是一枝军队。一个身材矮小的老人骑在一只成年的大猪身上,慢慢挤在猪群中间,悠闲地喝着酒,仿佛是出来旅行的。
羽化大喜,高声叫道:“木力老头,木力老头。”
老木力微微抬了头,眯着眼睛看了看他,“大呼小叫的干什么?男人做事要从容镇定。”
羽化挤到他身边来,呼呼喘了几口气,“香兰嫂子说你不肯走,我就跑来了,现在阳武城带了大兵过来,族人们已经撤离了,您就别折腾了,快点走吧。”
“走?走哪去?”老木力斜眼兜着他,“两条腿能快过人家骑兵四条腿?混账话!”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坐着等死吧?”
“我一把老骨头了,死也得死在真族的土地上!不过老头子我不能白死,所以我就赶着宝贝们过来了。”
“你指望着这些宝贝上阵杀敌吗?”羽化气得直翻白眼,忽然灵光一闪,眼睛里迸出了光,“木力老头,难不成你把这些宝贝训练成‘真骑’了?”
木力苦笑一下,“真骑是先祖们纵横沙场的奇兵,训练之法只有真野知道。就我知道的,真骑的训练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先祖的真骑至少要经过十年的艰苦训练才能像战马一样发挥作用,而且训练之中,十只香猪里面只有一、两只能够合格,如今真族败落,香猪的数量大为减少,真野一直不肯训练真骑就是这个道理。总不能为了训练出真骑,就让全族人饿死吧,人命毕竟比畜生的命重要啊。”
说着话,他将酒袋塞进羽化怀里,“喝一口吧,我知道你不会喝酒,但你好歹也是个男人。我是不知道训练真骑的法门,但我熟知香猪的秉性,它们可比狗要来的可靠啊。”
羽化喝了一小口酒,火辣辣的滋味烧在喉咙里,驱散了外界的寒气。他把酒袋交回给老头,吐了一口闷气出来,“可是不管怎样,你必须跟我一起离开,香兰嫂子都急坏了。”
“我年纪大了,走不动啦。。。。。。”
老木力温和地笑着,雨水顺了脸上的皱纹滴落下来,看着有些可怜。羽化干脆一咬牙,伸手就要砍他的后颈,想打晕他,可是手刀还没有接触到老头的后颈,却停了下来。
老木力这时叹了一声,“我的体内也流淌着先祖的血液啊,总得证明一点什么。。。。。。”
羽化愣住了,忽然间觉得这个老头并不像外表那么猥琐。
第202章 背叛血脉的人
暴雨冲刷着大地,狂风怒卷着草原,明明是中午却有黑夜的苍茫,寒冷在此时彻底驱散了夏日的热气,单薄的衣衫挡不住侵入身体的冷。城头之上三百真族战士没有后退一步,坚定得站直了身体,如同一杆杆铁铸的标枪。反观城下阳武城的正规军队,盔歪甲斜得像是刚打完一场败仗,穿着盔甲的身体在风雨中哆哆嗦嗦,都在暗骂着自己的城主。
四野荒寂,几万双眼睛盯在城头上,那一轮明月似的光芒,已是此刻唯一的光芒。
书岑头一次被人抢去风光而没有腹诽,她习惯性地藏在阴影里,默默地看着佳柔的背影,心里升起的预感越来越糟糕,她甚至觉得这个女子的光芒会在不久之后散去,被风雨撕碎。这个想法让她不寒而栗,情不自禁打了一个激灵。
“真野待你如兄弟,你在族中也不曾受过委屈,却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血脉?范行,揭开你的面甲,让我们看看你丑陋的脸!”
佳柔的声音在风雨中穿行,清晰地响在城头,她激愤得快要哭出声来,她一直都没有想过会有族人背叛他们的真族,更希望那面甲之后是一张她不认识的脸。
“哈哈哈哈。。。。。。”疯狂的笑声从男人的面甲之后迸发出来,“居然问我为什么?”这男人一把摘下头盔,远远抛开,愤怒地指着城头之上,“真族忍受多少年的屈辱了?多少年?只怕我们自己也记不清了!我从记事开始就忍受屈辱,我无数次地劝真野去反抗,可是没有人理会我!真族的血脉早已冷了吧?到了这种地步都不去反抗,反而要离开世世代代生养我们的土地,真是太好笑啊!当初如果听了我的话,我们早就占领阳武城了!”
他露出了自己的脸,惹起城头真族战士一阵喝骂。
阳武城主阴平在后面听得真切,暗自皱了眉头,开始琢磨着是不是要找个机会将这个男人杀了,留着这么一个火种始终是让人不安的,说不好什么时候他就要来取了自己的性命。
“你们有什么资格来骂我?你们冷却的血脉里就剩了这么一点力量吗?”范行忘形地大呼,“忍受了屈辱那么多年,就为了要献出十个女子而反抗?真是好笑啊!你们为什么不能继续忍受下去?我早就不能忍受了!我不能忍受被人欺辱,更不能忍受你们的懦弱!与其千百年的沉沦下去,不如就在今日都毁灭了吧!都毁灭了吧!”
狂笑的声音凄厉刺耳,扭曲的脸庞上是歇斯底里的愤怒,他凶狠地看着城上的同族,丝毫不畏惧族人们愤恨的眼神。
“没有了女人,真族还有未来吗?离开故土,是为了再次回来!”
佳柔厉声大喝,丝毫不让地对视着这个疯狂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似乎有些乱了心智,一直大叫着“都毁灭了吧”,笑声中是痛苦的哭泣之音,状若癫狂。
佳柔沉默了,她知道没有任何话语能将这个男人扭曲的意识疏导回正途。
于是,碧空城前,只有这男人一个人在滑稽地叫嚣不止。
突然之间,一个窈窕的身影迅速滑下了城墙,似一缕轻烟般游移出去,转瞬间贴近了范行。蓝色的光芒映亮了暴雨,悠悠地闪了一闪,瞬间又灭了。而这条人影轻轻翻过,稳稳站到了军阵的前方丈许处,静静而立。
一股血浪喷上三丈的高空,在风雨中溅开,宛若平空开出了红色的花。
阴平脸色大变,急忙勒马退后,挤进了军阵之中。前排的军士哗然大惊,纷纷后退,本就混乱的阵型更加不成模样。
“真是好吵啊,现在就清净多了,你们说呢?”
银发女子的声音冰冷如铁,阳武城的军士看着她就像看见了鬼魅,那么绝世的容颜,那么骄人的身体,偏偏她的左手提了一颗人头,那人头兀自滴着鲜血。
“没人上来杀我么?那我走啦。”
银发女子娇笑着后退,居然踩着城墙一溜烟般回到了城头上去。而这个时候,失去了头颅的躯体从马上倒撞下来,摔在了泥泞的草地上,血液慢慢渗入了大地,这个背叛了自己血脉的人,终于死在了自己的土地上。
阳武城的军士更加惊恐起来,这可还是人类可以做到的程度?原本真族族长真野就是雷中平原上第一高手,和这个女子比起来却有小巫见大巫的差别。
“如今我真族,再没有背叛自己血脉的人!”
佳柔的声音又一次响在城头,应和她的是城头之上三百名真族的战士,他们呼喝着先祖们的语言,狂放而热烈地压过了风雨声。
“谢谢你。。。。。。”
佳柔黯然走出了两步,身体晃了晃,栽倒下去。书岑急忙抛开手里的人头,一把扶住了她。冰冷的身体像是没有了温度,书岑脸色一变,紧紧搂住她慢慢坐在地上,体内劲气加速流转起来,用了自己身体的热量去温暖她。
战士们察觉到异常,纷纷跑了过来。
书岑冷眼一翻,断喝一声,“慌什么?照计划行事,族人能不能安全就看你们了!”
战士们狠狠跺脚,一言不发下了城头。
城外渐渐有了动静,阳武城的军士们慢慢恢复了秩序。阴平小心翼翼地张望着前方的那具尸体,眼角跳了几跳,刚才那一幕血淋淋的场景着实吓坏了他,他从来没有上过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