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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仁站在车下笑道:“你又打不过他们,就让他们任性一次好了。”
“你这个长门僧也不说说他们?他们是在干坏事啊。”
“羽化那张嘴和书岑那张嘴凑到一起,就连我老师也说不过他们。其实。。。。。。百姓自有其苦,富人若是可以给别人出一点力,那也是一种福缘。。。。。。呵呵。”
“杏仁。。。。。。”
“什么?”
“我觉得你离长门的终点越来越远了。。。。。。”
“。。。。。。”
这条胡同竟是相当的悠长深邃,连午后的阳光也照射不到,两侧的高屋将阳光全都遮蔽了,也许是长年没有阳光的缘故,这条胡同的气味很是破败,甚至还有血腥气。可是这样的地方,书岑再熟悉不过了。
羽化很奇怪,自从进了这条胡同,书岑就慢悠悠地溜达,仿佛观光一样,可是他都闻到了污秽的杀气,这条胡同里藏着不少的人。
默羽没有声音,悠然跟在他的身后。羽化数次回头,她依然冷定清雅,羽化又开始奇怪为什么她这样爱干净的人也来踏足这样的地方。如果说这里是池塘,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是污泥,这个少女无疑就是莲花了,羽化自顾自地笑了笑。
“看来是要逼我动手了,他们不出来我还真没有别的办法。”书岑回头笑道。
羽化很清楚为什么没有人出来,像他们这样的三个人平空出现在这种地方,无疑是很古怪的,没有人会傻到以为他们是迷了路,对方不出手,是因为看不破他们的来历。羽化这么想着,可是那暗中窥探的人只是在想书岑和默羽的来历,根本就忽视了他。
幽暗的通道内蓝光一闪,蓝光敛灭时响起了一声惨叫。羽化听到很多的脚步声忽然涌了出来,刚才静若坟地的胡同便热闹了许多。灯火很快照亮了这里,胡同两侧被人挂了灯笼,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簇拥着一个瘦小干枯的中年人闯了出来,兵器早已在手。
“几位莫不是故意来找茬儿的?”中年人阴阴笑着,细眼之中闪烁了贼一样的光芒。
“哟,你说对了。”羽化上前一步拦在两女的面前,“客人你好,本魔王现在手头拮据,麻烦你借上百八十个金铢,江湖救急呀。”
中年人微微色变,“你就是那个魔王?”
“魔王还有很多吗?目前就我一个吧。”
“都是做无本买卖的,魔王既然到了这里,就让我阿狗做个小东道。”
“客人别这么客气呀,我就是想借点钱。”
中年人终于耐不住火性,“小小年纪居然如此蛮横,你也不打听打听这南城狗爷的名头?原本想善罢甘休,现在可由不得我下手狠毒,你那两位女伴就留下来吧!”
他挥了挥手,身后汉子们沉默着冲了出来。、
羽化搔了搔头发,“杏仁要是在就好了,至少可以给你们念念经。”
第284章 伐檀
狗爷早看出这三个男女不是等闲人物,却没想他们下手比自己还要狠毒万分,其实羽化和默羽并没有动手,动手的是书岑。狗爷当然是不知道的,如果羽化和默羽出手,他的损失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可是书岑这一动手,他的身家怕是要赔光了。
十多个人倒在胡同里,这么多条大汉竟然连书岑的衣角都没碰到,几乎就是几次呼吸的时间,他们的身上就留下了数不清的伤痕。他们很幸运,如果不是羽化在场,明年今日就是他们的祭日,可即便是保住了性命,这些伤足够他们躺上三五个月的。
狗爷的呼吸急促起来,鼻子里灌满了血腥气,一张瘦脸在灯火光中青中带绿,非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却是没有见过那般狠毒的出手和那般敏捷的杀伤速度。四十多年混黑街的眼力让他知道对方肯定是武道家之流,可是一般的武道家为什么要跑来黑街?
“阿狗是吧?你看你,不舍得花钱消灾,这下多不好,很难收拾啊。”
耳畔奚落的声音将狗爷惊醒过来,冷汗立时出了一身,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竟多了一个男子出来,可不正是刚才一直看戏的魔王么?不过他毕竟也混黑街四十多年了,也是一个狠辣角色,当即咬了牙,“是我阿狗看走了眼,可即便你们都是武道家,惹了黑街也不见得能逃出天启去。”
羽化哪懂这些江湖上的招数,只听出了他的色厉内荏,于是嘿嘿笑道:“我不管你白街黑街,都是江湖救急,你好歹施舍点吧?”
狗爷完全摸不着头脑,心说他们真的只是来打秋风的?可以他们这样的身手用得着为钱发愁么?他沉下脸去掏出一个钱袋,“不就是钱么?用得着下这样的狠手?钱你拿走,我话也说在前头,有命拿,可没命花!这个梁子你们算是结下了。”
他兀自说着狠话,羽化已经拿了钱袋笑嘻嘻地走开,“收工收工,现在有钱买衣服了,可是还得找个地方搭台子吧?也挺伤脑筋的。”
“先转转,看看哪里风水好,得找个人多的地方。”
狗爷看着他们笑着朝胡同口走去,冷不丁打个冷颤,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少女转身前扫了他一眼,那一眼竟冷冽如刀,锋利如箭。这胡同的风忽然就像是北陆冰原的白毛风,一阵阵涌入体内冻结血脉。
“不仅是武道家这么简单。。。。。。”他喃喃地念着,眼睛无意识地看了看身前,躺倒的手下们连痛苦的哀叫都没有,全都痛昏了过去,这一刻,他气得狠狠跺脚,“妈的,你们这些废物,光是医药费就得让老子破产!”
思无邪坐在大堂中看着门外笑嘻嘻跑进来的三个人,当即摇头,“不用说你们也是为祸一方了。”
书岑不理他,挥手招呼,“全给我搬进来,都搬楼上去,哎?杏仁,咱们定的是哪间房?”
“二零六和二零七。”
“怎么不多定两间?”
“思无邪说没那么多钱。”
“思无邪的话你也听?”书岑回头又喊,“掌柜的,把二零八和二零九也收拾好,本小姐有的是钱。哎,你们几个,还不快点,小心点啊,别把我的东西弄翻了,小心小心。”
满客栈的人就看着这个来自西陆、穿着性感、脸容绝美的少女像个三军统帅一样不迭地发布命令,那气势甚是张狂。四个伙计打扮的人抬着两个大木箱子顺着楼梯爬上楼去,那箱子也不知装了什么,好像挺沉的样子。有客人心说她想必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平日里肯定是骄狂惯了的,一点都不知道收敛,这个样子多半是有窃贼盯上了。
默羽坐到思无邪旁边,淡淡地说:“从刚才买东西开始,就有人跟着我们,也许会有麻烦。”
思无邪苦起脸,“我就知道你们得惹事,得了,反正你们也干了,就等着人家杀上门来好了。”
“我倒是怕书岑杀出门去,刚才她就想把跟踪的人揪出来,我拦了好几回了。”羽化也坐过来,先喝了一杯茶润润喉咙。
“怪不得书岑现在这么兴奋了,就等着闹事呢。”思无邪还是苦笑。
“掌柜的,赶快上菜,本小姐饿得快不行了。捡最好的,要八凉八热,再来一坛酒,要十年陈酿的。”
书岑还在一边咋呼,思无邪脸色变得更加苦,“你们到底做了几票买卖啊?”
“狗爷今天这么有兴致请我喝酒?”
狗爷沉着脸,对面坐着的是一个类似庄稼人的男子,只是这男子虽然衣衫朴素,却有一股子剽悍气,那脸上挂的是久历江湖的稳健。狗爷不敢小觑这个年轻人,便是这个人,在八年前闯入黑街,一举震服黑街十多家势力。狗爷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月黑风高的日子,这个年轻人像是一个修罗,杀了至少五十名黑街的徒众,挫败各家势力的当家人,那一晚,南城到处都是血。
“老子终日打雁,倒让雁啄了眼。”狗爷将酒杯顿在桌上,“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老子今天碰到对头了,硬是伤了十几个弟兄。你伐檀是咱们南城的当家,总得给老子出头。”
他一口一个“老子”,对面这人也不以为忤,早已是习惯了的,他呵呵笑起来,“能把狗爷气成这样可不容易,您可是在天启有根本的人,怎么还有人敢上门挑衅吗?”
“伐檀,你不会没听过最近流传的那个‘魔王’吧?我原以为就是个刚出道的雏儿,可碰上了才知道,那就是只虎,全没一点规矩。”
伐檀微微“哦”了一声,皱起眉头盯着他,“你说的可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孩子?身边是不是还有两个女孩子和一个很魁梧高大的男孩子?”
狗爷心里忽然就是一冷,伐檀眼里仿佛燃烧了火焰,自从他成为南城之主,狗爷却是从来不曾见过他这般愤怒。
“差不离,怎么?你知道他们的底?”
伐檀起身站到栏杆处,对着天空长长吐出一口气,“狗爷,给你一个忠告,如果没有必要,最好别再去惹他们。我可以明白地给你一个答复,我会去找他们,结果我也不能预料。狗爷,麻烦你帮我带个话,不许有人再打他们的主意,他们都不是江湖人,也是你们惹不起的人。”
说到这里,他再不说话,一双眼睛只流连在夜市之中。狗爷直感到身体发冷,那人的背影似乎微微在震颤着,好像在害怕,又好像在激动,他尚是第一次看到这个野狼一样的人有这样的反应。
等到狗爷出去之后,一条人影从栏杆外射进了雅座,她的身体擦过还在看夜市的伐檀,轻飘飘落到圆凳上。可她一坐下就皱了眉头,“怎么有鱼翅?”
伐檀回头笑道:“又不是我做的东道。再说了,你为什么总是对鱼翅恨之入骨的?”
女子眼神一黯,抿了嘴唇不说话。
“好了,不问不问,除了清水怕是没人能让你说心事。”
“伐檀大哥又来笑话人。”
“我哪敢笑话你?我才长几个脑袋,惹恼了九州第一刺客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和你瞎扯,马车都准备好了吗?白茅伤得重,受不得颠簸,你必须给我找最舒适的马车。“
“准备好了,保证那小子不动筋骨,我就纳闷了,他干嘛总是着急去澜州?每次做完任务就往澜州跑,难道有娘们儿在等他?“伐檀多年的江湖不是白混的,月夜多年的江湖却白混了,顿时被伐檀捕捉到脸上的不自然,”哎?让我说中了?白茅还真有女人了?“
月夜只好强笑,“他不让我说,你可别到处说啊。“
“放心,我绝对跟大家说去,这小子潜伏得够深呀,嘿嘿。“
“。。。。。。“
伐檀打趣一番才收了玩笑,“你说的那个魔王已经到天启了,要不要陪大哥去看看?“
月夜黯然不语,伐檀也不催她,一时间这间雅座悄无声息,夜市的热闹仿佛便是另一个世界。
良久之后月夜轻轻叹了一声,“我还是尽快和白茅大哥去澜州吧,最近感觉好累。“
伐檀微笑,“你本该是浩瀚洋里的鱼,何苦要上岸来呢?清水有多少女人你也不是不知道。算了,你和白茅去澜州吧,外面的事自有兄弟们打理着。“
月夜轻轻点了头,“你要去见那几个孩子我不拦你,不过你要小心,你一个人打不过他们四个人,这些孩子成长得很快,恐怕过不了几年,连我也接不下他们的联手。“
伐檀还是微笑,“那可得好好见识一下了,即便报不了蜉蝣关雎的仇,也不能善罢甘休。“
月夜知道不能劝他,十三朔月的感情她有很深的体悟,“那我先过去看看白茅大哥了,以后别吃鱼翅,鲨鱼其实很可爱的。”
月夜像水一样流出酒楼,伐檀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空中,心里不由泛起了惆怅。这样的一个女子,本该是任何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