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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歌，你回来了。”兰素儿终于露出一抹笑意。
“找我有什么事？”玖歌看了兰素儿一眼，然后一边往正殿走去，一边问道。
“我……”兰素儿咬了咬唇，连忙跟上玖歌的脚步。
殿内摆放了几个暖炉，很温暖，烛光很亮，似乎因为主人的回来而灿然生辉。
这座明月殿，不仅有南旭国的旭日祥云图腾，还有各个时候的月亮，残月，缺月，半月，盈月，满月，和旭日形成日月生辉的美景。
“有什么事？”玖歌再次问道。
“我……”兰素儿欲言又止，最后黯然地摇了摇头，这让她如何问得出口。
“以后有事不要到明月殿找我，到八凤殿去。”玖歌忽然说道。
“为什么？”兰素儿愕然，明月殿是玖歌的寝宫，她自然来明月殿找他。
这殿原本不叫明月殿，不知什么时候起改为明月殿。
至于八凤殿，是玖歌正妃的寝宫，所以一直空置着，偶然接待王后嫔妃、公主小姐这些女眷。
玖歌让她去八凤殿是什么意思？默认八凤殿是她的？还是把她归纳为那些女眷？
“明月殿是我的寝宫，你一个女子来这，自然容易引人非议。”玖歌微微蹙额。
兰素儿愣了，脸色微白，她不单纯，这话里的意思她听得分明。
“……玖歌，你，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别的女子？”她问不出口也问了。
“没有。”玖歌毫不犹豫地说道。
“……不是？”兰素儿愣了，玖歌没有喜欢那女子？
“我一直都只喜欢她。”玖歌正色道，他从没有喜欢过别的女子，在她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喜欢了。
兰素儿微微一颤，脸如白纸，心里仿佛被掏空，玖歌一直都没有喜欢过她？一直都只喜欢那女子？
“可是……你才刚认识她。”怎么抵得过我和你十多年的感情？
“我认识她八年了，又怎么会是刚认识，即使是刚认识，我也只喜欢她。”
玖歌毫不顾忌地说道，就连国师也乐见其成，所以，即使他父王也阻止不了，那么，他没什么好顾忌的。
兰素儿无言以对，如坠冰窟，她只感到遍体生寒，忽然，想起了八年前，玖歌十六岁那年去了蓝斯学院，一去就去两年，回来之时还受了重伤……
“送兰小姐回去。”玖歌差了侍卫把兰素儿送回去。
他和兰素儿是青梅竹马，由于国师的原因，他也当兰素儿是师妹，但若是影响了他和穹影的关系，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456。宁都一游16
入夜，山边寂静极了。
一室茶香，茶色是浅碧绿的，氤氲着雾气，室内似乎温暖了不少。
“夜宸，知道南旭国师是什么人么？”穹影接过热茶，浅尝了一口，秀眉舒展，味道不错。
“不太清楚，这南旭国师鲜少露脸，一般都会闭关，有一个徒弟叫兰素儿，无论是他本人还是兰素儿，都极得南旭国君器重。”
“没了？”穹影挑眉。
夜宸不解地看了看她，她怎么问起南旭的国师？
“此人十分神秘，低调，听闻此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得南旭国君器重，绝对深不可测，但未曾听闻过他使幻术，至于修为有多深，都只是外人猜测。行踪不定，一般都会在钟灵塔，偶然进王宫，在王宫偏西有一座圣灵殿。”
说到这，夜宸迟疑了一下，见她似是无心听，他不知道还要不要说下去。
“就这些？”穹影抬了抬眼帘，看了他一眼。
“还有一些琐事，我只是略知，可能不太真实，要不修书询问冷雨？”
夜宸呐呐地说着，即使让冷雨来，大概明天晚上就能到。
“不必，你说。”穹影冷声道，他居然犹豫了，是什么事情让他犹豫？
“……听闻，南旭国师是赫连玖歌启蒙先生，赫连玖歌十分敬重他，还有传言，国师的徒弟兰素儿是赫连玖歌的内定王妃。”
“没了？”穹影笑了笑，还真是琐事。
“没了。”夜宸道，他不知道是不是真实的。
“那你犹豫什么？”穹影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即使他不知道，她也不会罚他面壁思过。
“……”他也不知道。
“明天早上离开，去北燕。”语毕，穹影便起身，进了內室。
夜宸迟疑了一下，有些高兴又有些担忧，心绪复杂得很。
留在南旭危险，在宁都更危险，离开自然是好。
但北燕临近南旭，依然存在危险，他宁可回去金璃，留在堡垒里。
…………
深夜，灯火渐熄，只剩下宁都中央的王宫仍然璀璨，宫灯星星点点，如璀璨明珠。
偏西的圣灵殿沉寂极了，庄重神圣，让人不由自主地膜拜。
偌大的殿宇，不见一人，正殿的红漆木门敞开着，殿内只有几盏微弱的烛光。
老者盘腿而坐，一身白色素袍，苍老的背影孤寂宁静，不悲不喜。
不知什么时候，一道黑色的魅影不期而至，殿门处落下了一道稍暗的阴影。
烛火安静地燃烧，似乎没有发现明目张胆而来的人。
苍老的背影微僵，挪了挪身体，转过身来，见了来人，难免有几分震惊。
来人一身镶银丝繁复花纹的黑色长袍，与生俱来的尊贵，无与伦比的优雅。
即使在黑暗中，丝毫没有折损她的风华，越发气势逼人，天生的黑暗王者。
“果然是你。”国师目光深沉，声音竟有一丝颤抖。
“知道太多，就该有死亡的觉悟。”冷魅的声音仿佛来自远古的笛音，很轻，没有一丝温度。
“呵呵，老夫上月已经自知劫数难逃，命数已尽。”国师阔然道，释然一笑。
457。宁都一游17
“如此，你是自尽，还是本尊动手。”穹影邪笑，她最讨厌就是这些自以为是的老不死。
“且慢，可容老夫再为你卜一卦，兴许能帮助你。”国师沉声。
也许这女子今日所说属实，确实是东方紫涵。满身阴戾，目空一切，气势气度不亚于玖歌。
最可怕的是无心无情，无所束缚，既是玖歌的弱点，又是玖歌的对手，甚至是南旭的劫数。
若能改变她，让她能和玖歌情投意合，携手天下，只要玖歌能束缚她，兴许是南旭的契机，一统大陆指日可待。
只是可怜了素儿。
“你都就快归西了，还记挂着世事。”穹影冷笑，凤目里杀意昭然。
“卜一卦，对你百利而无一害，助你趋利避害，明净心境。”国师慈眉善目，语重心长地谆谆善诱。
“废话真多。”穹影不耐烦地冷冷道。
霎时，空气似乎凝固了，杀气喷薄而出，烛光渐弱，只剩下一点微弱的光亮，仿佛随时会熄灭。
国师脸色苍白，苍老的手执着木杖，微微攥紧，只能勉强抵挡侵袭而来的寒冰。
心中暗暗一惊，这女子才十八。九岁，修为却异常高深，起码达到八阶，可能还逼近巅峰。
如此年纪轻轻，即使天赋极高，体质极佳，也不太可能达到八阶，除非和玖歌一般。
“你修炼了赫连一族的禁术？”国师目光炯炯，又缓缓道：
“既然你能成功修炼‘无生’，兴许是天意，但如果没有镇魂珠，迟早都会被反噬，这只有玖歌能帮你。”
国师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若是能用镇魂珠牵制这女子，加上玖歌的情意，说不定能打动这女子，扭转乾坤。
“本尊是来杀你，岂是你三言两语可以阻止？”穹影嗤笑。
空气中的冰凌越来越多，蓄势待发。
“你太执迷不悟了，玖歌是真心爱慕于你，你何不敞开心扉。”国师语重心长地说道。
“可笑，让本尊归顺你南旭？未免太异想天开了。”穹影冷笑。
即使以前她身体残缺，但她是未来的储君，权势滔天，从不缺爱慕她的人，更何况是现在的她。
“难道你就不怕被‘无生’反噬？”国师眼中闪过一丝疑色，这女子太狂傲了，他甚至担心玖歌能否束缚得了。
“你果然老懵懂了，难道本尊就不会从赫连玖歌那夺过来么？”更何况，她根本不需要去夺。
“这也是，不过，其实你不必夺，玖歌定有办法帮你。”国师沉思了一会，眼里闪过一丝怪异的深意。
“即使如此，也阻止不了本尊要杀你。”穹影冷笑，况且，她根本不需要赫连玖歌帮。
“你如此执迷不悟，休怪我不客气！”国师微怒道，十多年来，他鲜少动怒。
这女子戾气太重了，既然化解不了，只能毁之！
“拭目以待。”穹影挥了挥袍袖，这老不死知道太多了，日后会知道更多，必定会置她于死地，那么她只好先下手为强。
霎时，大殿中央被一个水雾般的光圈环住，两股高深的幻力在抗衡。
微弱的灯光更暗了，最后只剩下一盏忽明忽暗的灯。
国师脸色灰白，可能由于太冷的原因，他的手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僵硬地执着木杖。
穹影神色自若，周身的气息越发冰冷，凤眸里闪过一丝幽暗的血色，如红宝石般。
噗的一声，国师吐了一口血，雾色光圈瞬间消散。
“也罢了，你眉间带煞，心术不正，杀戮太重，奉告你一句，切勿执迷不悟。”国师竭力说道，抓紧木杖，勉强稳住身体。
“废话真多，你还要垂死挣扎，还是苟延残喘？”穹影邪笑。
“呵呵，都不必。”国师朗声一笑，然后闭上了眼睛，便没有了气息。
穹影秀眉微蹙，死了？
她都还没动手，这老不死就自尽了？哼，省得她动手。
油尽灯枯，最后一点火光也熄灭了，大殿陷入了一片黑暗。
458。宁都一游18
黎明，天色还很暗，不见一点光亮，还飘起了细雪，是一个格外寒冷的早上。
山边，客栈里还没点灯，大概还没有人早起。
山边的雪道上，有一撑伞的人在踱步，他仅穿了单薄的素袍，却丝毫不畏寒冷。
伞上积了厚厚的雪，大概是游荡了许久。
“穹影？”他惊愕地看着远处的人，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远处的人也微微诧异了一下，凤目一凌，他怎么会在这里？
巫玥惊喜万分，很白痴地跑过去，把伞举在二人头上。
“穹影，你出门怎么不撑伞？”
“无碍。”穹影收回目光，往客栈走去。
“呃？你去哪里了？”巫玥连忙跟上去，和她并肩而行，为她撑伞，遮挡风雪。
“你呢？”穹影不答反问。
“我？我昨晚去了南旭王宫，会了会那南旭国师，之后就到山上观星象，结果等了一整晚还乌云密布，还下起了雪，幸好我有带伞。”巫玥聒噪地说了一遍。
穹影不语，面无情绪，似是无心装载。
“你呢？”巫玥看了看她，笑着问道。
“随便走走。”穹影随便敷衍了一句，暗暗补充，或许，很快你就会知道。
“下次随便走走的时候记得叫上我。”巫玥冲她笑了笑。
天还没亮，到客栈，客栈大门紧闭。
二人都是溜出来的，迫不得已，只能翻窗进去。
“慢着，穹影，不如再随便走走吧。”巫玥叫住她。
“好。”穹影稍微凝视了巫玥一眼，然后应下。
二人又离开客栈，撑着伞，在山边的小道漫步。
大概是冬季的原因，迟迟没有天亮，兴许会漫步很久。
“小穹影，好久不见。”巫玥忽然说道，六年，很久很久。
“好久不见。”穹影淡道。
“今夜不见月色，不见星辰，却遇见你，也算不枉此行。”
巫玥扬了扬唇，唇角泛起了笑意，不是平时的调笑，而是一种像春风般的微笑，风清月朗，芳华无边。
穹影不语，又似是无心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