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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歌,救我……”
似乎所有人都无视兰素儿的声音,策马绝尘而去,车辙声渐行渐远。
只徒留一片狼藉,和兰素儿绝望的余音
玖歌还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马车,直至马车消失了,还久久没有移。动半分。
她是个狡诈诡谲之人,她的话真假难分,谎言连篇。
但刚才她说不是,他相信,不知为何,即使真的是她杀了国师,他相信她有她的立场。
可是,即便他无条件相信她,为什么她还离他越来越远?
470。北燕之行10
不日,便出了南旭边境,一路往北而去。
多日的行程,兰素儿脸容憔悴,原来亮泽的美目也黯然失色,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结疤。受了不轻的伤,冷得瑟瑟发抖。
“主人,怎么处置兰素儿?”无心上前询问。
兰素儿浑身一颤,不知是太冷,还是无心的话太可怕。
“扔了。”马车里传出一道淡淡的声音。
无心闻言,把兰素儿拽下马,扔掉,似乎只是扔掉一件垃圾。
兰素儿双腿发软,双脚到地就站不稳,一个踉跄,摔倒在雪地上,如同被丢弃的布娃娃。
就在山道上,飘起的细雪,寒风刺骨。
兰素儿咬了咬唇,看着远去的马车,美目里闪过一丝狠色和不甘。
面对死亡,她始终是惧怕的,她才二十岁,不甘就此死去,舍不得玖歌,舍不得这繁华世间。
她生来的命格是天府星,所以师。父才收她为徒,悉心教导她,以仁德之心待人,对敌人和恶人该狠则狠。
如今她辜负了师。父的期望,不仅没有为师。父报仇,还狼狈被擒,她有愧于心。
…………
北燕国的王城繁华,却不怎么热闹,大概是人口少的原因。
罗衣彩衣早已在行宫恭敬,六年时日的磨练,二人越发出色了。
不骄不躁,沉着内敛,身形比一般女子高挑,修为隐藏得极深,无论是衣着和神色都和一般侍。女无疑。
但此刻,二人却难免有几分紧张,六年之久,终于迎来了尊主。
行宫建在山边,看样子是新建不久,气势磅礴,奢华铺张,又不失幽静别致,建得比北燕的王宫还要恢宏。
远远望去,偌大的宫门只有罗衣彩衣二人,见了马车来,连忙上前引路。
马车悠然地驶进宫门,一路畅通无阻。
“凤非离,这里较之你的焱凤王宫如何?”巫玥东张西望,简直就像从穷乡僻壤来的乡巴佬。
“焱凤王宫不是我的。”凤非离走快了两步,显然是不想和巫玥说话。
马车在大殿前停下,几个侍卫和侍。女匍匐在冰冷的雪地上,却没有半点畏寒。
穹影下了马车,稍微打量了一眼,也仅仅是扫了一眼,没有半点情绪。
“还是堡垒好,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倾君环视了一周,问道。
“大概,暂时都不会回去。”穹影说道。
“哦。”倾君只是笑了笑,心中有些隐晦,这里有很多人,并且很危险,但在堡垒,只有她和他。
巫玥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建这样的宫殿,得用多少钱?起码要几车黄金。
“穹影,你也太奢侈了。”
“嗯,你们自便吧,不必客气。”穹影没有理会巫玥,看了看凤非离,淡笑道。
语毕,便进了宫殿,夜宸等人跟上。
凤非离愣了一下,她对他……笑?她极少笑,更别说对什么人笑。
地上的侍卫侍。女们这才起来,跟随罗衣而去,一切都井然有序,安静至极,似乎训练了千百遍。
“两位阁下,请跟奴婢来。”
彩衣说道,然后把巫玥和凤非离领到别的宫殿。
471。北燕之行11
“你家主子不留我用膳么?”巫玥故作不悦地说道。
“怠慢了巫玥公子,奴婢这就差人去传膳。”彩衣略带歉意地说道。
她虽然知道巫玥是找茬的,意思也不是急着用膳,但她还是以礼招待。
“不是,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你家主子不设宴洗尘,和我们一起用膳?”巫玥锲而不舍地问道。
“两位有所不知,尊主对食物味道的要求和普通人有些不一般,恐怕不能和两位用膳。”
彩衣有些为难,但还是说了,因为这两人能随尊主来,说不定能入尊主的眼。
“怎么不一般?”凤非离忍不住问道,从没见过她吃东西,通常都喝一杯茶而已。
“这层,奴婢也不太清楚。”彩衣说道,这问题不在待客之道里,她无需回答。
巫玥不再问什么,小穹影身边的人都成了精,句句答得滴水不漏。
彩衣说了声告退,便出去差人传膳。
…………
入夜,这里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格外的宁静,没有一丝压抑之气,完全不同于宁都。
雪一会儿下着,又停一会儿,断断续续,纷纷扬扬。
直到夜里,天空才拨开云雾,露出璀璨的夜空。
月色了然,散落在雪地上,如银光般闪耀。
山间里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箫声,和夜雾共舞,奏响了最美的夜曲。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淡蓝色的人影飘然而至,在月色下,犹如黑夜里的王者,连天地也失色,仿佛天生就属于黑夜。
凤非离停下吹奏,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清泉般的眼眸比天上的星辰还要明亮,风华无边。
他是故意借箫声请她来的,这世上,只有她才听得懂他的箫声。
“穹影,我吵醒你了?”试探性问道。
“没有,不过,你的胆子倒是不小。”穹影来到他旁边,戏谑地说道。
“哦?这怎么说?”凤非离疑道,他胆子确实不小,但她从何看出?
穹影笑而不语,他已经长大了,应该不再是以前任性的少年,怎么还会三更半夜约她出来?
“告诉我吧。”凤非离见她笑得神秘莫测,他心中更好奇了。
“你经常半夜上山,有些危险,例如,会遇到猛兽等等。”穹影转了个话题,她可是比猛兽更凶残。
“啊?不会的,遇到猛兽倒不怕,遇到敌人就有些怕,还记得在谨兰苑的时候,有一晚在山上就遇到赫连玖歌,若不是你出手相救,今天我也没机会来到这山。”
凤非离完全听不懂穹影的言外之意,还认真地解释了一番。
“那时候你真的不怕死。”她不喜欢不怕死的人,更不喜欢他如此轻生。
“嗯,那时候我真的觉得没所谓,但现在,我很怕死。”凤非离笑了笑,是他的肺腑之言。
“为什么?”穹影问道。
“因为忽然觉得这世间也不是那么无奈,还有值得瞩目和期待的东西。”
凤非离缓缓道,看着夜空的月亮,不由自主地扬了扬唇角,就如此刻。
472。北燕之行12
“是什么东西?”穹影又问道,值得瞩目和期待的是什么?
闻言,凤非离的神色闪烁了一下,迟疑了半晌,然后指了指天边的月亮。
“看见了没有,在夜里,没有比它更瞩目,更值得期待的。”能站在这里看赏月,没有比这更期待的。
“月亮?呵呵……”穹影大笑起来,夜宸也是如此说。
清脆的笑声在山间溢开,也是最美的夜曲。
“很好笑么?”凤非离故作失落,心中却真的失落,她没有听懂,又或许她根本不懂。
“我没有笑你的意思,只是曾经也有人如此说。”穹影说道。
“……是谁?”凤非离神色黯然,估计那人和他一般。
“这,不能告诉你。”穹影故作神秘道。
有时候,凤非离和夜宸挺像的,都是无惧之人,不变的表情,冷漠。
“那你如何回答他?”凤非离又问道,问完之后有些后悔,他是不是太无理了?甚至是咄咄逼人。
“那样遥远和飘渺的东西,有什么值得瞩目的?”没有值得瞩目的,更没有什么好期待的。
闻言,凤非离的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果然,她根本不懂,这是好是坏?
“怎么了?”穹影看了看他。
“没什么,明月太瞩目了,很遥远,很飘渺。”凤非离心中思绪万千,有喜也有失落。
站在山顶上,月亮仿佛触手可及,却怎么靠近,都只是幻影。
“穹影,那你说有什么是值得瞩目的?”凤非离幽幽问道,她看似野心勃勃,又似无心装载,能驻进她心中的是什么?
“不知道。”穹影眼中有一丝迷惘,她也正在寻找,或许站到最高的巅峰,才能看到最瞩目的辉煌。
闻言,凤非离没多大的意外,他完全可以理解,因为他曾经亦如此。
“穹影,那你最常做的事情是什么?”他以前会到无人的山上,独自笙箫,直到被她发现。
“最常做的事情?”穹影想了好一会儿,说道:“大概是睡觉吧。”
现在认真一想,加起上一世,不知不觉已经二十八年了,竟有十一年是在沉睡。
“呃?睡觉?”凤非离郁闷了。
一天十二个时辰,大概有四个时辰是睡眠的,所以,最常做的事情是睡觉也没错。
寂静的山间里只剩二人的说话声,一直到深夜。
…………
次日清晨,天公作美,多日不见的阳光格外柔和,懒懒散散地散落在宫殿上。
趁着阳光,可以清晰地一睹这座行宫的巍峨。
殿宇不多,却雄伟壮观,威严肃穆,美轮美奂。
此外,大多都是广袤的广场,有白色的石柱直上青天,有方圆的水池,水面上结了一层薄冰,映着蓝天。
“要是在水池里放上神兽的雕像应该不错,凤非离,你说是不是?”巫玥若有所思地说道。
凤非离不语,这里不是光明殿,永远都不可能放上神兽,即使要放,也是放龙。
“你昨晚哪里去了?”巫玥的嘴巴永远都停不下。
“随便走走。”凤非离敷衍了一句,他知道,巫玥是明知故问。
并且,他昨晚又不是去做了什么不见得光的事情。
二人又瞎逛了一圈,不见什么人,偶然只见一两个侍卫侍。女打扫,安静得很。
“小穹影一个人住在这么空旷的宫殿,不觉得孤独么?”
巫玥叹息,还不如在谨兰苑呢,地方小,一出寝室就可以看到所有人。
“寒月倾君不是人么?”凤非离说道,她好像很宠溺寒月倾君。
“我还真没把他当是小穹影的弟弟,他哪有做弟弟的样子?”巫玥诡异地笑了笑。
凤非离不语,剑眉轻蹙,寒月倾君确实是个很不一般的存在。
在穹影身边的人,他一个也没看懂,夜宸和无心亦是,至于秋桐,六年前还能有几分了解,现在也难以看懂。
473。北燕之行13
“凤非离,你什么时候回去焱凤?”巫玥忽然问道。
“大概,很快了。”凤非离神色一暗,心中有几分惆怅,每次离别,时间都以年月来计算。
“小穹影是阎殿的人,你身为焱凤最权势的非离殿下,可要小心。”巫玥半开玩笑地说道。
“呵呵,这话应该是我提醒你,光明殿的圣主。”凤非离轻笑道,眼中却无半点笑意。
兴许有一天,他和巫玥会成为敌人,因为,穹影永远都不可能是他的敌人。
哈哈,巫玥大笑了两声:“那本座和小穹影也很有缘,光明殿和阎殿。”
光明和黑暗,没有光明,怎么会有黑暗;没有黑暗,怎么会有光明,应该是依附而生。
凤非离失笑,真是个奇怪的现象,都知道对方的身份,但谁也不明言,满腹猜疑,却还像故友一般相聚。
就连赫连玖歌也一样,大概都想暗中除掉对方吧。
这时,彩衣寻到水池来:“原来两位阁下在这,尊主请两位阁下到正殿用早膳。”
二人愣了一下,巫玥一脸不好意思,昨晚他胡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