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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海和林晓对唱了许久,累了就由其他工友上。其他的人唱得虽没有前二位动听,但同样质朴真实。
终于,终于,学生宿舍的人无法忍耐,有个学生在工友唱完了以后唱了崔健的《在雪地里撒个欢》,于是局面立时变成工友与学生的对唱,寂寞的夜晚立时空前的热闹起来。仿佛是一场比赛,不久,艺术系专业学生开始出动了,他们唱的是著名歌剧《今夜无人入眠》,但是,他们唱得很专业,也很激情,但却没工友们真诚。
这个校园很久没这么热闹。姚雪他们兴奋极了,不想学校里的民工唱起歌来也这么高的水平。
学校保卫处早就出动,这晚有关键的足球赛,是敏感期,值夜班的保卫干事也增多了,只是他们听到两边赛歌,觉得算是稀罕事,且估计不会出什么乱子,也就袖手旁观,乐得自在,他们值夜班也正值着烦哩。
保安干事不出动,敏感的学校广播站和校报的记者却出动,他们纷纷涌上这边,却不敢上去。
林晓和秦大海他们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想继续开工了,却听到对面楼上学生不断地叫喊道:“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民工从来没有这样被承认过,索性一个个放开嗓子唱起来,这些全无技法,完全嗓子里喊出的歌,有劳动歌,有恋爱歌,越来越赤裸裸和原始。
秦大江就在对面的宿舍,他听到哥哥唱的歌。哥哥是家乡那一带的歌王啊。秦大江听
听着,仿佛回到少儿时代,心中涌起了久违的一种热浪,他很想爬起床,推开窗,也对着对面狂唱一曲,可他忍住了,头躲在被子里,泪无声地涌出。
这段时间,他和女友正处在严霜期。女友的挥霍无度已让自己无法承受了,虽然他已经身兼了好几个家教,可仍是无法满足。他害怕面对自己的贫穷,他知道一旦女友知道自己的状况,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她。
这个浅薄而虚荣的女人,秦大江在心里不止一千一万遍地骂过,可是,自己是真的爱她。她是那么漂亮,那么高雅,能和她交往,这本身不就是一种天大的幸福吗?
对唱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姚雪仍不肯走,高辉小声在旁说:“回去吧,小心冻着。”
确实,十一月楚天的凌晨时分,着实是有些寒意。
然而姚雪正兴致高的时候,嘟着嘴,哪里肯走。
高辉在旁看姚雪的娇态,呆了。
先前他决定和姚雪交往,只是由于许多同学说他和她很般配。高辉习惯了家族里门当户对的做法,因此也自然把自己今后的伴侣和眼前的姚雪重叠起来。而事实上,他们两个各方面的条件确实很般配。在越与姚雪接触时,他越发觉察出这女孩身上的可爱来,身心也越来越不由自己地陷入某种旋涡。高辉看着姚雪抿嘴浅笑,心里舒服极了,他想,这大概就是爱的感觉吧。
“我要上去!”姚雪忽然跳起脚来说道,她太想看看楼顶上那些唱歌的汉子们。
高辉吓一跳,说道:“那怎么行?那些人!”
“那些人怎么呢?你们不敢上去,我一个人上去。”
“我、我,那我们一起上去吧。”高辉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违抗这骄傲公主的意,再说,岂能在自己心仪的女孩面前示弱了。
起落架他们是不敢坐的,他们走楼梯进去。每一层楼梯都安有灯泡,但仍很是昏暗,他们小心翼翼地跨过散落在各角落的木头,特别是带钉子的那些。
高辉在旁小心地呵护着,爬出一通汗,费了一通功夫才爬到楼顶。
姚雪是第一个上去,她站在楼梯口就楞住了。
高辉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走上去,看到姚雪双手捂着嘴,一脸无比惊讶的表情。这时,林晓正在唱客家人新婚时入洞房的歌。
姚雪看的真确,其他人这时也看得清楚,竟然是自己的同学,那个怪人——林晓。林晓显然也看到他们,但没有停止歌声。
一首唱毕,林晓大步走过来,说道:“你们怎么到这里来呢?这里风大。”
这时的林晓,是一副地道的民工打扮,穿着帆布的工作服,戴安全帽,穿高筒靴,姚雪他们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林晓知道麻烦来了,又要费时解释,于是说道:“哦,是这样的,平时我利用闲暇时间到这里做工的。”
“刚才的歌是你唱的吗?”姚雪眼神简直迷离了。高辉观察到姚雪的眼神变化,心头不知泛起不祥的感觉。
“是啊,”林晓大声地说道,然后转身对师傅们嚷道:“这几位是我的同学。”
掌声忽然热烈地响了起来,连林晓也吓了一跳。这样艰苦的工作环境,还从没来过如此水灵的姑娘了,大家伙一个个憨憨地笑望着姚雪他们。
第一卷 我为大学疯狂 第七章 碰撞
对唱事件引起校方高层的高度重视,虽然整个过程是在友好的气氛中进行的,有些校领导却深表忧虑。
这些领导,不信任任何无组织、无计划的集体活动,他们担心一个不慎,就有可能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乱子来,站在学校管理者的立场,这样想似乎无可厚非。
在他们的推动下,学校下了决议,虽没做明令禁止什么,但反复强调新生入校后学生管理工作的重要性,语气很是强烈。
虽然与会者也有人表示这是否大惊小怪了,民工与大学生的对话与交流,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是,这样的声音,在会议上显得太过微弱了。
决议下达,各个系部的学生科立即抓紧学习、落实。
舒夜开完了会之后感觉很不爽,文艺委员姚雪已经向她激动地汇报了当晚的事,自己班上的这个老男生——林晓,终于还是闹出了乱子来。
晚上,舒夜拨通了林晓宿舍的电话,却没人接,一连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她急,差点急疯了,林晓在工地上的事,只有姚雪他们知道,舒夜已嘱托姚雪他们千万不要说出去,若是学校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学生,说不定要受处分的,作为辅导员,是有责任保护自己学生的,可是,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学生偏偏就不在。
舒夜突然想起来了,看来自……己是急糊涂了,姚雪说过林晓晚上会去上工地打工的。想到这里,舒夜心又软了,看来他真的很困难,否则,那样重的活他怎么干得了呢?
巨蟹座的舒夜,潜藏的母性被激发出来了,她觉得非要马上找到林晓,和他再好好谈谈,他的困难一定要马上帮他解决。
林晓并不知道校方做了什么决议,即使知道,他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他的身体早已适应了这繁重的劳动,挥汗如雨,和大伙齐声哟喝,这是实实在在的建设,林晓感到发自身体及内心的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意。
他干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被秦大海叫住,他说:“林晓,有人找!”林晓转过脸,看到站在楼梯口的舒夜。
舒夜站在那,一个曼妙无比的剪影,身后由楼口灯投射而背景变成一片橘黄,刹那间,在林晓心头,感觉到一份惊心动魄的美。
“林晓,你小子有福气,又一个漂亮小妞来找你啊!”身边的汉子笑喊道。
林晓尴尬地一摆手,忙跑了过去,说道:“舒老师,你怎么找到这?是姚雪他们告诉你的吧。”
“你什么时候干完?”
“哦,十点半。舒老师有事找我的话,我可以先请个假。”林晓看出辅导员来者不善。
舒夜一点头,林晓转身跑回去,和秦大海说了几句又跑了过来,有人开始吹起了口哨,舒夜觉得自己脸又不争气的红了,忙转过脸,先行下去了。
二人一路无话,来到林晓的宿舍,待坐下,舒夜却不知从何说起,她忽然想起小说《平凡的世界》,她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田小霞,而对面这个揽工汉子,正散发浓重汗味的汉子就是孙少平。这种感觉只是一下子,很快就过去了。
舒夜甩了甩头发,说道:“林晓,说说你吧。”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林晓嘿嘿地笑道。
不知怎的,舒夜觉察到林晓的笑有几分狡意,心中暗恼,嘴里说道:“今天学校学生处通知我们开了一个会,要求我们加强新生的管理工作,你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来这个吗?”
“是因为昨晚的事?”林晓略显小心地问道。
舒夜一点头,看来这个男生是不乏政治敏感度的嘛,“是的,其实就是因为昨晚的事,虽然并没有什么,但毕竟是闹了一场,学校怕长此风,怕不可收拾,所以才下了一个加强学生管理的决议,要是他们知道工地那带头唱的是你,也是学生的话,可能会处分你的,你知道吗?你上大学很不容易,应该珍惜自己。”说到后面,舒夜有些激动了。她已经明白,这个男生生活的艰难可能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林晓并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接下来,舒夜说了许多苦口婆心的话,说着,突然听到水“哗啦”的声音,是冲厕所的声音,段天从卫生间出来了。林晓找到话了,问道:“段天,怎么没上图书馆了。”
“唉,别说了,没找到位置,到教室里转悠了一下,突感无趣,就回来。本来我不想出来,没想到你们聊这么久,受不了,就出来了,呵呵。”段天一脸没正经,不熟悉他的人,断不会想到这书生般的人实际也有非常诙谐一面。
段天也没觉得自己多余,搬了一张凳子坐下,样子变得非常严肃地说道:“舒夜同学,刚才你说的话我听到了,我想问你一句,你作为辅导员,是希望做一个有个性的辅导员呢?还是只做一个传声筒?”
段天话里带了刺,舒夜脸上当时就没见好色,这人横插一杠,算哪门子事啊。
段天装作没看到,继续说道:“什么屁大的事啊,不就是对唱吗?我看是好事,中国发展到现在,各阶层越来越缺少对话,这是危 3ǔωω。cōm险的信号。昨晚的事,依我的意见,是可以大做文章的,其中包含了巨大的意义。我们许多出生与土地长于土地的学生考进大学的目的就是为了背离抛弃土地,这正常吗?舒夜老师,若是站在同学的立场,你也会参加昨晚的活动的,我也在外面听了,那是很好的一种感觉,久违的感觉,为什么学校的官僚们总是害怕这害怕那的,总是以稳定的名义来抹杀学生快乐的天性呢?”
对于段天的话,说实话,舒夜内心是赞同的,但她现在是辅导员的身份,她必须要为自己的学生考虑,她说道:“段天同学,你说的轻巧,你了解林晓吗?他上这个大学有多么不容易啊,他这样不会保护自己很容易毁了自己的前程的,这里毕竟是学校,社会上任意妄为的行为习惯是不能带进来的。”
段天嘿嘿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说道:“舒夜老师,你以为,林晓现在被开除,他会一哭二闹三吊?我想,那绝不是他,他会走得非常潇洒的。”
林晓依然没说话,笑着望着段天,心头泛起一种知己的感觉。
段天说道:“大学里的规则就应该是给天才空间,给中才方向,为庸才定规则。”
刹那间,舒夜发生自己其实对林晓根本不了解,而眼前这个段天的话句句说在理上,舒夜觉得再多说下去,简直是对自己智慧的一种侮辱,于是说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多说了。”站起身就想走。段天说道:“舒夜,别走啊,我听张勇说你是经济系的才女,正想请教一些关于经济学的问题了。”
“哦,是吗?”舒夜来了兴趣,“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高等教育专业吧。”
“哈,舒夜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