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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过早宣扬开来。便让亲兵留下些银钱给村民作为医资后,便回转澶州城去了。一路上不时看见自幽州逃回的流民。
“这些流民若能尽快安置,未尝不是劳力。荒芜这些田地,实在是太过浪费了。正好刘进章家中搜出那么多粮食,看是否能作为种粮。若是可行,便尽快招揽流民耕种,到了秋天时,百姓缺粮的情况或许能缓解一二。”郭荣想到那成片的荒地说道。
王朴点头道:“君侯所言即是,只是如何做,须得理出具体章程来才是。”
“荒芜之地还需确认是否是无主之地。若是流民才种上庄稼,这地主人回来了,又是一番争端。”王敏也道。
“待问所说也有道理,所以必须得尽快想出一章程来。”
郭荣心中甚是满意,虽然王敏和崔颂十年后在赵匡胤手上也是兢兢业业的,但是他们有才确实不假。
郭荣和几人商议完正事回到后院时,已经是酉时中了。
“见过大人。”郑妈妈看见郭荣进了院子,忙行礼道。
“夫人呢?她可曾用过饭了?”
“夫人将西厢的一间屋子布置成了书房,现在正在那屋里呢。还没有用饭,说等着大人回来用饭呢。”郑妈妈想到劝了两次,都被夫人推过了。
郭荣有些不高兴,娥皇也太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
“你去叫丫鬟在厅中摆好饭,我亲自去叫夫人。”
周宪正在烛光中给阿久写信,让他一人留在汴梁,终归是有些不放心的,因此书信写了好几页,话都没有说完。
郭荣进了书房,便看见周宪凝眉写信的温婉神情。脚步声放缓还是惊动了周宪。
周宪一看是郭荣回来了,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放下笔道:“你回来了?”
郭荣心中的不快被这个笑容消去了许多:“我不是让侍卫传话说不用等我了?我听郑妈妈说你到现在都没用饭?”
“一个人吃饭哪里有滋味了?再说我也不饿,下午在家中还吃过一点点心呢。倒是你,忙到现在,是不是饿得呛?一路上就和你说了,做事呢,慢慢来。你以前还和我讲说,你前世早逝,便是因为太过劳累了,生生将身体给熬垮的。重活一世不容易,可不能重蹈覆辙了。”周宪笑拉着郭荣出了书房。
郭荣笑道:“放心吧,我心中有数。今日这样,大概是多年没有接触政务,忽然见到这些个乱七八糟的贪官小吏,实在是忍受不了。倒是你,下午没歇息么?”
郭荣心中却暗想,娥皇前世去世时的年纪可比自己还小,这身体骨更该注意一些才是。
“中午都睡了小半个时辰呢。后来还见了这府中的奴仆,说来真是不敢相信,小小的刺史府中,七十多个奴仆里有五十多人和外面的人有牵扯,我也不客气,这些人全部打发走了,所以这几天,很多事情要劳烦你的亲兵了……”周宪暗叹道。随即想起那哭哭啼啼的几个女孩子,瞪了郭荣一眼道:“第一天就有人送女人来,你说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郭荣先是一愣,看着周宪故作恼怒的神色笑道:“以后若还有人不长眼色的再送人来的话,我亲自打发就是了。你啊,可别吃这些没谱儿的醋了,多吃点饭才是。”
周宪看郭荣调笑的神色,恨恨地拧了一下他的胳膊,这才气平了一些。
夫妻俩好生地吃了一顿饭,又在院子里走动了一会儿。
周宪想到自己写给阿久的书信还没有写完,便道:“随我去书房去将书信写完吧,哎,说来,我还是有些担心阿久呢,也不知道他到底如何了。”
郭荣摇了摇头:“放心吧,阿久在禁军里从最小的兵卒做起,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自己继位后最大的软肋,不就是不曾再军中历练没有军功么?再则,阿久在汴梁,还能替自己看着赵家兄弟的动静。
周宪也知道男孩子该放手的时候须得放手,不过该关心的时候也不能少了。
不倦惜苍生惹泪颜
“君侯,晋州传来消息,伪帝刘崇任命长子刘承钧为招讨使,与副招讨使白从晖、都监李存率领步兵、骑兵万人兵分五路侵犯晋州。”郭荣坐在主位之上,听着曹彬说着北边的军情。①郭荣看着曹彬道:“此事王令公应当快马回报京师了,澶州虽然无虞,但是却要做好应付南下流民的准备。”
王敏等人也是忧心忡忡:“君侯,此次汉军攻势猛烈,应该是想乘着陛下立足未稳之时,联合契丹生事的。”
郭荣点头道:“却是如此,只是上次不是有北边的细作传回了消息,说是契丹如今内讧重重,这次刘崇应该没有契丹人助阵,而且驻守晋州的是建雄节度使老将王宴,刘承钧如何是王令公的敌手?此战我大周必胜。”
王朴眼光一闪,摸着短须道:“君侯的意思是乘着流民南下之机,将这边的无主之地全部开荒?”
郭荣先是颔首继而又摇头道:“开荒之事却是很重要,不过我还想着征召民夫修固黄河大堤。若是澶州形势大好之时毁于黄河水患,那才真是妄做工了。”
郭荣的话,让王朴、王敏、崔颂等几人都心头沉重起来,因为这黄河的水患确实是一大难题。(炫…书…网)
郭荣的话很快就得到了应验。
建雄节度使王晏面对北汉军队,先示敌以弱,迷惑了毫无临战经验的刘承钧。在汉军松懈时大兵杀出,经过激战,北汉军队丢下一千余人的尸体后溃败。其后刘承钧又派副兵马使安元宝焚烧晋州西城,以作突破,不想安元宝却率领军归降了王晏。
“君侯果真料事如神。”王朴等人听到战报后,都颇为高兴。
郭荣摇摇头道:“刘承钧不会就此罢手,他兴兵而来,如此败北,以后还有何人服他?隰州离晋州不远,我担心他会移师攻打隰州。所以三日前已经派了亲兵往隰州送信去了。”
崔颂却皱眉道:“君侯此举却有些不妥了。此事若没有先报知朝廷,恐有人会诬君侯你干涉他州政事之嫌……”
王朴却摇头道:“崔大人太过谨慎了,如今不止是君侯,只怕朝中众人都看在盯着山西的战事,君侯此举并无不妥之处。只是还须再向朝廷补上一封奏疏才好。”
郭荣笑道:“三位放心就是,奏疏我也列好,今早已经送往汴梁了。”
众人听了这话,便又将话题说回澶州如今的无主荒地之上。郭荣听了几人讨论半天便道:“天时不待我等,这荒地还是早种为好,明日起,就让澶水、顿丘、观城等县俱都将荒地交于流民耕种,至于种子,算是官府赊借给他们的。只是流民们不需还钱,等荒地一开粮种种好,每户流民必须出工一月修筑黄河大堤。”(澶州辖澶水、顿丘、观城等县)
王朴等想到如今府银不多,要征召流民巩固黄河堤坝确实不现实,此举倒是一举两得,便都同意了。
第二日里,澶州城外的流民都得到了消息,若是在澶州落户,可视人口数分得无主耕种的荒地,至于租金税制,并没有苛刻租税之举,而且就算是荒地的主人回来,也有各种政策保证耕种者的利益,甚至只要耕种满十年,这土地的主人若是依旧没有回来,这地就是自家的了。因此许多流民都安心开始开荒耕种起来。一时间澶州之地的流民大大减少了。
对于郭荣来说,澶州的政事算不得繁重,因此每日里回府的时间并不晚,所以对于周宪每日里等着他用晚饭之事,也就默认了。
“回来了?”周宪看着郭荣进来,忙放下手中的书信起身道。
“又在看阿久写来的书信?”
周宪点头道:“我上回才说了,他的书信就啰嗦了很多。”随即有些感伤道:“王先生也有书信来,说是汴梁那里得到了南唐的消息,周宣嫁给了李从嘉了,李弘茂死了。”
郭荣一怔,看着周宪的眼神中的惆怅,走近她轻轻拥抱着她才道:“你不要多想,那是周宣自己选择的路,与你无关。”
周宪苦笑道:“我知道,只是有些感叹罢了。”好半天,才从他怀中挣脱道:“来用饭吧,你都忙了一天了。”
郭荣却是握着周宪的手道:“现在还不是最忙的时候,等我回来一起用饭没什么大碍,但是进了六月,只怕我会忙得很,倒时候,你就不要再等我了,你的身体要紧。”随即抱紧周宪,亲了亲她的头发,在她耳边低声道:“我想你快些为我生一个儿子……”
周宪脸色一红,随即又是一阵惆怅,孩子,她也想要一个呢。虽然对之后是否重复前世之事心存疑虑,但是肯定不会想要郭荣不到十年后死去,更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会像恭帝宗训一样,被赵匡胤弄得不明不白得死去。
“秘境里的水果,吃了会让让身体变得好起来,虽然不能将水果拿出来,但是你可以进去呢。”周宪说起了总是没有机会说的事情。
郭荣知道周宪心中的担忧,想了明日的安排才答道:“今日里已经将事情都安排下去了,明日里虽然那没有这几日这样忙,但是也算不得闲,我可能要去观城等县看看。等闲下来,我在随你去秘境用点果子吧。”
周宪听了,也只能这样了。
“你很久不曾和我回秘境去看看了,不如今天晚上陪我去看看吧。”
郭荣听出周宪语气中的一丝落寞,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这些时日自己早出晚归在外面忙着,她一人在府中,确实会有些寂寞的。所以自己才这么希望她能快点有一个孩子……
“好,正好听听你弹琵琶,很久没有听到了。”
周宪撇了撇嘴,自从在南唐皇宫之中弹过后惹来了李弘翼,她就不曾弹过了。在这节度府里,虽然事情都定了,但是也不可能弹奏乐器的。
夫妻两人用过饭,在几个丫鬟含羞的目光中携手进了屋子。
周宪脸也有些红,瞪了郭荣一眼道:“明日里我们都没有这么早回房,也怨不得她们看笑话了……”
郭荣也觉得好笑,拉着周宪的手道:“我们是夫妻,她们哪里敢笑话我们?怎么还这样害羞?”
周宪心道,莫非真是自己脸皮较薄么?无奈地和郭荣进了秘境。
桃花依旧纷飞,湖面也依旧平静如镜,但是却少了许多的生气。
“我们来得少了,这里的一切也像是变得灰暗了。”周宪看着四周无奈道。
郭荣也有些感触,这里毕竟是他生活了多年的地方。
“以后得空,我时常陪你来看看就是了。”
周宪却摇摇头道:“还是算了,这里的东西出不去,只怕这里并不是活人该多待的地方……我们俩活着在一起才最重要。”随即指着那棵结果子的树道:“所以,你要好生活着,就早点得闲吃那了果子才是正经。”不知道郭荣知道后果是拉肚子,会是个什么脸色?周宪瞅瞅郭荣的俊脸,心中偷偷一笑。
郭荣也想到吃了这果子会有些反应的,看周宪偷笑的样子,摇摇头,猛的抱紧周宪亲道:“说,想什么笑成这样?嗯?”后面的字句,温热的气息直直的喷进了周宪的耳朵里。
“没没——”周宪觉得有些痒,不由得笑得更欢了,心中却模模糊糊想道,等你拉肚子拉个不停的时候,看我怎么笑话里……只是所有的思绪都在郭荣的亲吻中化为乌有了……
汴梁皇宫大内垂拱殿内,皇帝郭威正拿着自隰州城传来的奏报看着。末了才哈哈大笑,对着王竣、范质、李谷及王溥等人道:“刘崇老儿以为朕是好拿捏的,如今他不仅没有丝毫没有占到便宜,更是损兵折将。朕看他一时半会不敢再有动作了。倒是君贵,他不仅将澶州诸事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