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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仅没有丝毫没有占到便宜,更是损兵折将。朕看他一时半会不敢再有动作了。倒是君贵,他不仅将澶州诸事料理得极好,还能料敌先机,倒真出乎朕意料之外。”②
王峻不喜柴荣,此时也不管里谷、范质等人在场,直接道:“太原侯也不过是想得多故而提醒隰州刺史许迁一声罢了。要说能打退刘承钧,让汉军损兵折将,却是步军都指挥使孙继业的功劳。陛下而不奉赏此二人呢?”
郭威看着王竣如此,心中暗自叹气,秀峰什么都好,就是这心胸太过狭窄了。
“这封赏自然是有的,不过君贵那里,朕也想召他回来见见。”
王竣忙道:“陛下,太原侯在澶州忙着流民开荒和加固黄河大堤之事,只怕□乏术。陛下若是实在是想念子侄,不如让晋国公主进宫来陪陛下说说话。”
李谷和范质两人心中都是大震,这个王秀峰,当真是不喜太原侯至极……
垂拱殿里的这一番对话,郭荣和周宪自然是不知道的,郭荣每日里忙于一州政务,周宪的事情也不少,只因澶州新政一出,府中诸事也多了起来。时常有乡绅夫人拜访,周宪不可能一一推却。就这样,在夫妻俩得忙碌中,时间很快拖到了盛夏六月中。
周宪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运筹千里之外的聪明女子,但是看着阿久的书信,听着王应的夸奖,她不由得摇摇头笑了。哪里有什么运筹千里之外,不过是对赵家人及早的防备罢了。
原来在她随着郭荣到了澶州之后,赵匡义也入了禁军做了一名小兵,因而时常去找阿久,阿久也不是笨的,加之周宪的提点和王应的教导,自然知道他如今的身份很敏感,行事都小心翼翼起来。
周宪想到阿久说起赵匡义时语气变得鄙夷起来,不由得失笑。随即又皱眉想,赵家兄弟这是什么意思?赵匡胤因为之前自己和郭荣的书信往来,加之赵家救了董德妃,所以此时已经是东西班行首,拜滑州副指挥使,七品武官而已。而赵家没有阻止赵匡义和阿久的往来,看来他们是很久就将目光放在了郭荣身上呢。
看着外面下个不停的大雨,周宪叹了一口气。想到江南,周宪又想起了自江南的事来,周宣还是嫁给了李从嘉。或许她并不会同前世的自己一样,走到那一步去。毕竟自己和周宣的性子完全是不一样的人。就像这雨,北方的雨和江南的雨虽然都是雨,但是却绝不一样,北方的雨声势磅礴,而江南的雨多是柔软而又缠绵的。
周宪抛开这些思绪,提笔给阿久和王应写了回信,收笔封好书信,见外面的雨还是下个不停,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近一个多月里,郭荣征召了之前许多流民和澶州一地的驻军一起修固黄河大堤,每日里回到节度府时总是很晚了。
“夫人,曹将军求见夫人。”小菊在书房门外轻声道。
周宪看了看天色,心中有些诧异,曹翰这时来是什么事情?
“曹将军,君侯遣你回来是何事?”周宪见了曹翰,点头致意便直接问道。
“见过夫人。君侯遣卑职回来传话,说是他今夜在大堤边和官兵一起,不能回府,请夫人不要挂念。”曹翰低头恭敬道。对于这位很少在诸人面前出现的燕国夫人周氏,众人只知道“温柔貌美”四个字,其他的并不了解。
周宪点点头:“劳烦曹将军了。君侯那里还请将军多多费心了。将军可用过饭?若是没有,不如在节度府中用过再出城?”
“谢夫人体恤,只是君侯还在大堤之上,卑职实在不能多留了。”
周宪忙对小菊道:“你去厨房看看,将能装着吃的东西都包好拿过来。”随即又对着曹翰道:“这吃食也请将军给君侯捎过去,以免我在家中担心。”
曹翰只能应了。
这个晚上,周宪听着未曾歇过的雨声辗转难眠。哪知道第二日夜里,郭荣依旧在黄河大堤之上。而澶州城里,已经有官兵组织住在低洼处的百姓搬迁了。周宪心中忐忑,她听郭荣说过,澶州城曾经被洪水肆虐过。莫非,这一个多月的大堤修固丝毫没有作用么?周宪看着黑沉沉的天空,暗自祈求老天开眼雨快点停才是。只是老天爷似乎依旧没有听到,这一夜,雨还是没停。
第三日的午后,周宪看着渐渐变小的雨势,脸色慢慢的变缓,露出了连日来的一个笑容,今晚郭荣应该会回府的。只是未时末两亲兵匆匆而来带回的消息,差点让周宪晕倒——郭荣在大堤一处险情处晕倒了!
“快,我要去看君侯!”周宪咬牙看着郑妈妈道。
郑妈妈的犹豫败给了周宪的坚持:“夫人先换衣服,小人去唤护卫亲兵来,小人和夫人一起去。”
周宪也不坚持,匆匆换了一身短打易行衣服,带着郑妈妈和几个亲兵就匆匆出城而去了。
澶州城北的大堤下的一处营房中,王朴等人面色也是惨白,眼中含有血丝,一看就知道是多日未曾好好休息过的。
“大夫可来了?”说完他很是忧心的看着床榻之上的郭荣,对王敏道:“我等着几日里还合了一会儿眼,君侯可真是几日无休了……”
崔颂原先对郭荣的疑虑也全去了:“此次征召五千民夫和官兵日夜加固大堤,若是今夏依旧不能安然度过,便是天意如此了。”
“两位大人,大夫来了,夫人也来了……”曹翰自营外快步走入道。
王朴等三人一怔,这些日子里,他们也只不过见过周宪数次而已,知道君侯与周夫人感情甚好,其他并无所觉。如今突闻夫人来了,只得出营候着了。
周宪心中虽急切,却也没有失礼,对着已经完全没有儒生气质和打扮的王朴三人匆匆见了礼,就进了营帐去了。
才进营帐去,周宪一眼就看见了脸色青白形容憔悴大眼睛深陷昏睡着的郭荣,而他即便昏睡着,脸上也流露出疲态和倦意的样子,她的眼中就蕴满了泪水。
“君侯,若只是几日没睡,也不会昏迷的。昏迷前他做了什么事情?”
王朴见状,只得据实答道:“君侯日夜巡视已经很疲惫了,今晨听闻商胡埽一带有险情,便带着人过去了,恰巧那里果真过了一些事情,君侯劝那边的百姓搬离,冲撞间君侯落了水……”
周宪听了,心中颇为后悔没有劝着点郭荣,当真以为他在外面无大碍,看着床榻之上身上只穿着一件粗麻短衫,一条肥大的裤子憔悴不看的郭荣,哪里有平日里的威严从容?周宪伸手摸了摸衣服,压住心中的酸涩,对着王朴等人道:“我替君侯换一身干衣服,劳各位稍避片刻。”
等得众人都出去了,周宪将郭荣的裤腿高高挽起,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只见郭荣两条精壮的小腿上密密麻麻全都是细小的血口,右边脚底还有一条锐石划的长长血痕……
周宪深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泪水,对着郑妈妈道:“妈妈你也出去了一会儿,我给君侯擦擦身体。一炷香之后你才进来,注意也不要让其他人进来。”
待郑妈妈出去了守在帐前,周宪才握着郭荣的手进了秘境。待用秘境中的湖水将郭荣身上的伤口清洗过一番,郭荣才幽幽转醒。对着周宪含泪的怒目。他苦笑一声道:“别生气了,我没事的……”
“你还说没事?你是不是想吓死我?”随即不管郭荣此刻虚弱的样子,摘了两颗果子声音僵硬地道:“吃了它!”
郭荣无奈,只得吃了果子。
周宪看他的样子,也不多说什么,带着他出了秘境,而就在他们出秘境的刹那间,秘境的宫殿坍塌了一半。
郭荣和周宪心中都是一震,却只能先处理好眼中的事情。
郭荣看着周宪的打扮,知道她是一得到消息就赶来的,心中感动,强握着周宪的手道:“我真的没事。”
周宪皱眉看着郭荣,半响才抱紧他,哽咽道:“你若是出了事,我也只有去死了……”
郭荣听了这话,只得抱紧周宪,是自己太过大意了,当真以为秘境里的魂魄的锻炼,这副身体便是百病不侵了,现在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夫人,大夫来了。”郑妈妈在营帐外低声道。
郭荣和周宪这才分开,周宪看也不看郭荣,只是动作麻利的替他系好衣带,抹干眼泪才道:“进几位大人和大夫都进来吧。”
王朴等人这才和大夫一起进来了,一看郭荣醒了,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君侯醒过来,卑职等就安心了。如今黄河大堤我等已经竭尽全力了,若是今夏秋黄河汛期难逃,也不是我等之错了。君侯还是保重身体才是。”王敏劝道,他几人被陛下派到太原侯身边辅佐的,这主公太过拼命了也不是好事啊,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三人如何回京复命?
“让诸位担心了,我知道了。”郭荣说着伸出手给大夫把脉。
大夫把脉后,对于郭荣强劲的脉搏很是诧异,皱眉想了一会儿才道:“君侯身体并没有任何不妥,老朽猜想君侯晕倒,是太过疲劳所致,好生休息两日就不会有事情了。”
郭荣微笑道:“听,我就说了没有什么吧。”话音才落,他的肚子就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响声,营帐中顿时一片寂静。
周宪在一边捂着脸故作看不见。
未悔平生喜得贵子
郭荣这一天是被兵卒们从城北的大堤抬回了节度府的,周宪装作看不见他拿有些黑的脸色,对着王朴等人道:“这边就要多劳烦三位大人看顾一二了,只是大也请注意身体,幸好这天也放晴了。”
王朴等人见郭荣如今站立都不稳,能回府修养自然是最好的。忙齐声对着周宪道:“下官等自当尽力,夫人带君侯回去休养确实应该。”
周宪让曹翰扶着郭荣上了马车,然后才进去了,见郭荣脸色还是没有变缓,心中也有些怒也有些伤心,索性也不说话,扭头看着一边。
郭荣看着周宪不说话,好半天,脸色才缓了下来,是他心急了,重生后,便想着将前世没有完成之事一一完成,却不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是万事能被人力所扭转改变的……看着周宪有些倔强的侧脸,眉睫下的泪珠,他知道周宪是为了自己好,若说自己重生一遭,除了情爱,尚有这天下放不下的话,娥皇就只有自己了。
“娥皇,过来,是我不对,我答应你,以后绝不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郭荣温声道。
周宪这才扭头定定看着郭荣,好半天才苦笑道:“我该说什么呢……”
郭荣一怔,抓着周宪的手沉声道:“既然已经说出口,我自然会做到。这些时日,是我迷障了。”
周宪看着郭荣的神色,抿着唇,眼眶红肿,半天才点点了头。
“周岭,再给赵三郎来一刀!”说话的人乃是刚刚被封为晋州节度使王彦超的次子王正屿。
周岭也就是阿久,看着握着刀的赵匡义冷冷一笑,举着刀就攻了上去,一时间和赵匡义又是打得难分难解。
与赵匡义交好的韩重赟等人,则是站在另一边。
王正屿知道父亲和赵弘殷有旧,但是他就是看这赵三郎不顺眼,反而和阿久交好起来。
“住手!”却是赵匡胤和阿久他们的陪戎校尉陈青一起走来了。
阿久和赵匡义这才勉强停手。
赵匡胤看着弟弟,一肚子的火,为什么三弟就是不听话?在禁军中本该好生和人打好交道的,不是让他来逞威风的。何况禁军之中,哪里有赵家人逞威风的地儿?
阿久摸了摸衣袖下左手腕上阿姐送给自己镯子,刚才被刀脊扫到,不知道有没有损坏。
“陈陪戎,赵行首。”阿久对赵匡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