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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轻伤不碍事。对了,我听说陛下也受伤了,你去看看吧。”
阿久猛然跳了起来,他可不想阿姐守寡呢,而且这天子若是出事了,只怕姐姐和丰哥几个没好的活路了。待阿久匆匆回营,赶到大帐之时,便看见有亲兵端着血水进进出出的,他心中一沉,没让人禀告就闯了进去,瞬间却是门内侍卫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乃是皇亲,让他进来吧。”却是张永德说话了。
阿久朝张永德抱拳谢了,进了内帐,便看见郭荣上半身的衣物都脱下了,而左肩里的伤口深可见骨。
“陛下觉得如何?”阿久轻轻问道。
几个御医忙不听的撒药止血包扎伤口,自是无人回答阿久的话了。
郭荣只觉得左肩火辣辣的痛,皱眉抬头便看见了阿久,又看了看大帐中挤满的诸多大将,淡淡道:“此战刚刚结束,后续事宜可都做好了?挤在朕这里像什么样子?该做什么就做做什么去吧!武州一下,待与折家军在蔚州会合之后,这幽云便拿下了。”
李重进、张永德、史彦超等也不多说什么,行礼后就离去了。只是阿久同几个亲兵守在帐中。
“陛下该当保重才是,您若是有个万一,我阿姐他们可怎么办?”待御医出去煎药了,阿久语气有点埋怨。
“朕知道,所以朕才让不拦着你冲杀在前。朕虽然不喜后戚,但是若皇后身后没有一点依仗,也不好。你能好好地站在这儿,却是不错。”郭荣也不生气,而是说着他在之前攻打顺州、檀州、蓟州、妫州、儒州五州时,要阿久带兵冲在前面的原因。
“这伤养个月养段时日,等朕回汴梁时也好得差不多了。朕不会让娥皇担心的……”叹了口气,又道:“今日个应该有汴梁的书信送到,你阿姐也应该有信来,朕不好回信,你便代笔吧。”
郭荣看了看右掌上裂开的虎口,苦笑。
阿久还能说什么?只有听从的份了。
所以晚间,天子大帐中的怒气还是让御医们心惊,还是张永德进帐好不容易劝得他安心吃下药,“陛下当知道,这怒气会让伤势恶化。陛下如今子嗣甚幼,若是陛下因此有个什么,那天下真是大乱了。”
郭荣好按捺下怒气,一口喝了汤药,也不避讳张永德在一边,对着阿久道:“总有一天,我要周宣这女人没一日好过。”
阿久也很是生气,他不曾想到周宣居然这般没脸没皮,这般凉薄,虽然是同父姐姐,但是却没有半分姐弟情谊的。对于郭荣的话很是赞同道:“她确实该受点教训了。”
张永德心中虽然好奇,却也没有详细打探。
五日后,便是九月二十四,也是郭荣三十八岁的生辰,因为他伤势较重,虽然在武州行营里设宴庆贺,大多将领都被宴请了,但是他也只是匆匆露了一面而已。不过这日里他心情还是颇好的,汴梁送来的贺礼中最为他喜欢自然是周宪同三个孩子捎来的东西了。再看诸位相公恭贺折奏中流出对周宪的敬意,郭荣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自是知道,他们总有一天会知道他的皇后,乃是世间最好的女子。自己能给她的,却只有这十几年而已。无论对她怎么样好,也比不上她为自己付出的东西。
心中舒畅,这伤势就好了极快,虽然十月中的时候,天寒地冻不利行军,但是在蔚州城外同折德扆所领之大军会合时,便听闻辽国南院大王耶律挞烈重伤不治身亡的消息,郭荣的心情更是舒畅起来。
而汴梁的周宪自然不知道郭荣受伤了,于她而言,日子是一天天数着过去了。每日里只是让自己相信他会安然无恙地回来,自不能日日自己吓自己担心受怕的。男人们在外面征战,女人和孩子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宁哥的生辰时,她盼着他能回来,失望了。随后就盼着他能在中秋和望舒姑娘的周岁的时候回来,如今望舒都会开口喊阿娘了,他却还是没有回来……
周宪有一丝惆怅,看向窗外,秋叶早已经落尽,冬雪开始出初飞了。
周宪看着看了看自殿外进入司衣的大宫女秀河带着两个小宫女进来,她们手上各捧着一张狐狸皮毛,便出声道:“这两匹也不知够不够做两件单肩比甲……”
“娘娘莫担心,肯定够的。”秀河说着让两宫女将东西奉在案上。
“娘娘还是避着点风吧,受凉了可就坏了。”秀淮也出声劝道。
周宪依言坐下,任秀淮关上窗格。想到这汴梁的寒冷,也不知道燕北那边是何等光景。虽说郭荣每半个月都使人送了书信到,但是总有言未尽到之处。何况北地苦寒,他也不知道是真好还是假好。还有阿久,说是几个月来,立下不少的战功,从东西班行首升为了殿前都虞候,如今在张永德手下也颇为重要了。
在九月郭荣生辰时,周宪就让人给他和阿久都捎带了比较厚实的衣物,本以为在燕北最冷的时候,他们能够回来,没想到这都快十一月了,还不见大军回朝的消息。心中有些担心,却只能压住叹息,动手做起衣物来了。
而一边的大宫女秀河、秀淮等早已见惯了周宪动针线,也不劝阻,脚步放轻自忙着去了。要说来,皇宫虽然规矩多,但是因为郭荣绝大数的近亲属都不在了,就是亲戚也没有几人了,周宪每日里除了问问宫务,教养孩子,也没有什么事儿了,不过是隔些时日,听内侍送送来前朝诸相们议定的需要自己知道的事情时,才忙乱些罢了。没有了秘境,她也没有地方去跳舞了,平日里活动,不过是牵着小望舒,缓缓步行去看东宫的校场看丰哥和宁哥习武而已。是了,宁哥这小胖子,已经四岁了,也开始跟在丰哥身后学着蹲马步了。
“阿娘——”中气十足的喊声自然是宁哥了。
周宪抬头看向门边,便见宁哥牵着有小姑娘要翻过足有小姑娘半人高的门槛。
“怎么这么笨啊!算了,那个叫我是做哥哥的呢?哥哥抱你过去!”宁哥学着丰哥说话,伸出双手自望舒的腋下用劲儿将她往上提。要是夏日里,宁哥说不定还能抱起望舒,但是这时是冬日,望舒穿得鼓鼓囊囊的像只小胖熊,宁哥自己也是穿的厚厚实实。所以在望舒的哭泣中,宁哥还是没能将望舒抱过门槛。
周宪看着好笑,却没有做声,内殿的宫女们也笑着没动。等望舒的奶娘以及几个宫女内侍匆匆的赶来时,果然听到丰哥的声音了。
“宁哥,又惹哭了妹妹了。”确实是丰哥过来了,他已经八岁了,身形倒是随了郭荣,长手长脚的,估计长大后也很是高大英武的,不过相貌倒是随了周宪,很是俊秀。
“哥哥,五哥坏……”望舒依进丰哥怀中,委屈地告状。
丰哥抱着望舒进了内室,见周宪含笑地看着他们,撅着嘴故意道:“阿娘也真是的,居然听着妹妹哭也不去看看。”
“不是有你么?”周宪笑了笑,丰哥这个孩子是个非常爱护弟妹的哥哥呢。看宁哥围着望舒拿着点心讨好的样子,也失笑,宁哥这孩子也是一样护着妹妹啊。
“今天功课如何了?先生说了什么?今日下雪了,下半日的武学课可还要继续?”周宪让宫女端上热汤饮和点心,摸了摸这大半年高了不少的长子的头。
“阿娘,我不是小孩子了。”丰哥有些脸红地任周宪的摸了摸。随即又道:“薛学士这几日已经开始给我讲《战国策》了。下午的武学肯定还是要继续的,北方肯定比汴梁更冷,阿爹他们都在同契丹人作战,我怎么会怕这汴梁的小冷?”
周宪颔首,这薛学士,便是左谏议大夫、弘文馆学士、判馆事薛居正了。幽州平定没多久之后,郭荣传了诏令回京,命王溥、薛居正、王著、王应兼教导皇四子读书之责,(经、史、算、策,四人各自负责一块。)其中王溥乃是中书相公,所以他教导的时间是最短的,倒是其他三人教导得更多一些。所以从夏日起,丰哥就要天天往东宫的崇文殿读书去了。周宪虽然宠爱孩子,但是却也知道,玉不琢不成器,更何况他是皇子呢?
“好吧,知道丰哥你最懂事了,只是阿娘告诉你,读书有学问固然重要,但是你是皇子,不需要去考科举,所以对你而言更重要的,是你阿爹曾教导过你的道理。”周宪看着丰哥,只得这样说道。皇子所要学的,和一个普通的读书人是不一样的。
丰哥咧嘴一笑,拉着周宪的手道:“阿娘,我明白的。若是我不够强大,以后就会同史书上那些个无能小皇子一样,不仅会丢掉阿爹的天下,还会让你、我同弟弟妹妹过得惨兮兮的。我会很努力的,你不用担心了。”
周宪还能说什么呢?笑了笑,不在说了,这些如何为君之事,便让郭荣回来教吧。扭头去看宁哥和望舒,不由得一笑。宁哥对望舒当真是大方殷勤,将自己喜欢的点心都摆在望舒面前任她挑选呢。
中午同几个孩子一起用饭之时,周宪突然有些心神不宁起来,下午接着给郭荣做那件比甲时,一愣神就将左手食指刺破,沁出了一丝血珠,让她更加不安气起来。直到其后多日没有听说天子什么不好的消息时,她才安下心来。
历经六个月的征战,郭荣带领大军自太行山东南方起,如狂风过境横扫至太行山西北麓诸州,然后同自府州北上,攻克了朔州、寰州、应州及云州等地的折德扆会合,至此幽云十六州也只余蔚州一地未曾拿下了。
“臣等拜见陛下。”
郭荣并没有急匆匆的率军攻打蔚州,这个时候的蔚州不过是一座孤城,且契丹人不擅长守城。故而只要围城不日便可克蔚州。郭荣虽然这样想,奈何大将们立功心切,都纷纷请战。
郭荣因伤势未曾痊愈,故只穿了常服召见这些个将领。
“朕知道诸位有心立功,只是半年以来,我军将士大战小战不断,如今人疲马累,若是不顾疲累强行攻城,只怕伤亡甚重。而蔚州已经是我大周的瓮中之鳖,多等几日也无妨。”
众将领这才没有争抢着要带头去攻打蔚州。
“折卿,朕闻你收复四州很是勇猛,朕非常激赏。朕加封你为尚书令,兼侍中。赐紫,金鞍马一对。”
折德扆不曾想自己是第一个得到封赏的人,忙出列谢恩,随即看向随自己勇猛作战的赵匡胤,他出身禁军,自己提一提,也算是向天子卖好了。忙道:“陛下,府州观察使赵匡胤随臣作战,也立下大功。”
郭荣点点头,看向赵匡胤道:“赵卿所为朕也有所耳闻,卿对蜀一战也立下功劳。很好,朕命你为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领涿州节度使,加校检太傅。”
赵匡胤心中却有些失望,自己这算是升了半阶而已。面上却是感激地谢恩了。
其后,郭荣将帐中大将都一一封赏了,便是阿久,也升为了殿前司副都指挥使,领幽州节度使。倒是让其他人尤其是赵匡胤心中隐隐有了羡慕,毕竟幽州乃是燕北重地,虽然是遥领而非实授,但是也足以让很多老将侧目了。但是他们不知,郭荣本意却是实授的。
众人离开之后,仅张永德李重进及阿久留下了。
“这几日里,是否有人向你们说起,朕让大军多休整几日是为了拿下蔚州之后,沿着山道直下北汉的?”
张永德同李重进互相看了一眼,还是阿久先开口道:“陛下,这几日里军中兵卒间确实有这样的传言的。”
李重进有些不解道:“这样的传言也不是什么坏事,陛下为何这样紧张?”
郭荣笑了笑道:“朕并非紧张,而是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