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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太可笑了点?他们……原本该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人啊!
然而自从她出现后,他的一切就全都脱轨了。这不是他想要的,从秋桐死后,他就冰封起自己的心,只要别去在乎谁,就不会再感到伤心。
他根本不想在乎她,也不愿意在乎她。
对!等她病好,就立刻将她送走,远远离开他的生活、他的视线,如此一来,这一切的脱序就会恢复。
他依旧是他,孑然一身,无情无欲!
清晨,冬日难得的暖阳透过窗棂照进木屋里。
练风慵懒地打了个呵欠,慢慢睁开眼,这一觉像是睡了许久,有种好舒服、好甜美的感觉,尤其有他一直陪在身边,她便睡得更加安心。
一想起渠令霁,她水眸立刻闪出抹光辉,下意识凝望着四周,边巡着他的踪影。
这些天她已经习惯了醒来时看到他坐在身边,只是看了老半天竟都未见到他,心头不禁起了一阵慌急。
人呢?他去哪里了?
她慢慢走下床,移至门前往外探看。
虽然冬阳难得献暖,可是寒意依旧逼人,她连忙搓着手取暖。
“大概狩猎去了吧!”她自言自语地道。
他是个猎户的,不是吗?
在桌边等了好一下子,练凤这才突然惊觉——
对了,她是来报恩的耶,没想到恩没报成,竟然病倒了,还要连累恩人一直照顾她,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嗯,想想,她得替他做点什么,有什么她可以帮忙的吗?
煮顿饭好了,等待他回来就有热腾腾的东西可吃,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可惜练凤在屋内走来走去,一直都找不到灶房的方向,只好宣告放弃,找别的事做喽。
幸好皇天不负苦心人,在不经意间,竟然发现了几件他的衣裳,而且其中一件衣裳上头还破了几个洞。
“呵呵……”水眸突然变得晶亮。缝衣裳,这个她行。
身为官家千金,又是练大学士的女儿,自然学透了各项本事,琴棋书画、吟诗作对,甚至刺绣缝衣……件件难不倒她。
她立刻翻箱倒筐地找出了长针,开始为恩人缝补起衣裳来——
渠令霁放慢脚步,原本怕吵醒了她的,没想到一进门竟然会看到她拿着针线在帮他缝补衣裳。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缓缓直上心头,他们这样多像一对与世无争的小夫妻,夫君出外狩猎,而妻子便在家帮忙缝裳……
不,他想到哪里去了?怎么最近每次见到她,自己都这么失常?
渠令霁懊恼得不得了,大步跨上前夺走了她手上的衣裳。
“谁准你胡动我衣裳的?”他气急地随手将衣服扔到一旁去。
“啊……”练凤早已见惯他这喜怒无常的模样了,所以也没放在心上,依旧对他露出甜甜笑容。“你回来啦?猎到什么没有。”
当然有,虽然现在大多的动物都在冬眠了,但还是有不少小东西不怕死地满山乱跑,以他的狩猎功力,自然不可能空手而归了。
不过有鉴于之前她被山猪惊吓的例子,他便将所有狩猎的东西全都先往旁边的灶房送,再回头来看她。
见他抿着唇不语,练凤还以为他落了空,赶紧安慰道:“没关系,反正现在是冬天嘛,会空手而归也是很正常的事啊!”
谁要她鸡婆安慰来着?莫名其妙!
“对了,你……你怎么不待在床上,下床做什么?”他这才发觉不对劲,急急地将她推到床上去。
“哎呀,我没事了啦,恩人,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练凤真心地道。她就知道渠令霁是关心她的,果然吧!
“没……没事了?”怪了,她病好了,他不是该额手称庆,总算有机会摆脱这大麻烦了吗?可心里的那股失落,究竟是为了什么?
“很好,没事就好。”他的声音听来十分言不由衷。
“怎么了?恩人,你不舒服吗?”瞧见他脸色不对,练凤紧张地反手将他推向床榻,“都是我不好,你一定是为了照顾我,而忘了顾全自己的身子。你哪里不适呢?快告诉我,我……”
“闭嘴,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不舒服了?”他打断她的喳呼反问。
“可是你的脸色……”
“如何?”
“呃……”干嘛这么凶?生病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真是个大男人,爱面子!练凤偷偷一笑,“好吧,没事就好。”
奇怪,她干嘛笑得那么诡异?渠令霁怀疑地望着她,随而清了清喉咙道:“既然……既然你病好了,那我送你下山回家吧!”
原本笑得十分可爱的脸蛋凝结了,练凤咬了咬下唇,百般不愿地道:“那……那怎么行嘛!我不但还未报恩,而且……而且还给你惹了这么多麻烦。”
“很好,你总算有自知之明,了解你留在我这里只有多拖累我,而对我一点实质的帮助也没有。”他不客气地直言。
“可……”要说什么反驳吗?没有,毕竟人家说的都是事实,“就是这样,所以我才更要留下来啊,瞧,我会帮你补衣。”
她急忙地将他甩到一旁的衣裳捡起来,拿到他面前来让他看。
“好不好看?我还特地帮你绣了两朵花,晏姐姐说过我绣的花是最好看的。”她得意地将自己的杰作在他面前展示。
渠令霁剑眉打结、再打结……
是啊,红花是很美,但是,他——一个大男人的衣服上居然绣了两朵美丽的红花?这……能看吗?饶了他吧!
“呵、呵!”他假笑了两声问道:“若没记错,我屋里应该没有红线的。”
“是啊,好奇怪,我找来找去,可不管怎么找都还是只有黑线而已。”练凤也很怀疑,“不过幸好我有准备。”
她献宝似地将系在腰上精致的小袋子解下来,倒出了里面的东西。
哇,真是可观得很,里面除了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绣线外,还有笔和袖珍型的古诗书籍,当然女孩子喜欢的一些小巧玩艺儿更是不少。
渠令霁真是败给她了,总算知道自己衣服上的红花绣线哪里来的。
“那……还真是多谢你帮我缝衣呢!”他言不由衷地道。
“不用客气,你是我的恩人嘛!”
是吗?她确定是恩人,不是仇人?看着自己即将作废的红花衣服,他表情好生哀怨呀!
“对了,你屋子里的扫帚放哪里?”似乎没意识到他的不满,练凤热情依旧地问道。
“在那……”渠令霁突然停住了口间道:“你问扫帚做什么?”
“扫地啊。”光替他缝衣裳是不够的,练大小姐很认真地找出了竹扫帚,开始挥动,“恩人,一直以来受你无微不至的照顾,现在我病好了,帮你打扫屋子也是应该的。”
“不用了,我屋子不需要打扫。”看她那拿扫帚的姿势,渠令霁不由得剑眉深锁,连连摇头。
“不用跟我客气。”还以为他跟她客套呢!
“可是……”算了,受扫就让她扫吧,反正他照顾了她这么久,她回馈些也是理所当然的,不需要替她心疼。
只可惜,这位练大姑娘本事不小,扫了个老半天,非但没将屋内整理干净,反而越扫越脏。
“咦!怎么会这样?”练风也察觉到了,她狐疑地看着地上,明明她就很努力地挥动扫帚啦,可是怎么还是扫不干净?
渠令霁深吸了口气,早就瞧出她一身不凡的衿贵气质,现在更加确定她果真是个娇娇千金女。像这种连扫地也不会,居然会将外头尘灰往里面扫的女人,想来也没几个办得到,莫怪会越扫越脏,真不知道是谁教她的。
“扫好了?”他用十分客气的语气问。“那我可以送你下山了吧?”
“不…”
“不许反驳。”渠令霁恶声警告道:“还有,别妄想又说什么劝我的话,我非常清楚自己做了些什么,而且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不需要你管。”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是我思人……”
“不,我不是,我从来就不是真心救你的。”不忍看她那楚楚之姿,他心一横,冷酷恶意道:“若知道救了你,会让你如此痴缠着我不放,惹来这么多的麻烦,那天我绝不会出手。”
练风愣了一下,没有他预期的伤心转身就走,反而一股绽放出崇拜之色。
“我就知道,恩人你想为善不欲人知,而且也不要我报答你,所以才故意这样说。嗯!没关系的,我了解,我能了解你的感受,你真是太侠义心肠了,我好幸运能让你所救,真的好幸运喔。”
渠令霁差点被口水噎死,若不是看她一副正经八百,再加上她纯真无邪的模样,他还会以为她在讽刺他呢!
笑话!侠义心肠?他都深陷怨恨中未能得到救赎了,凭什么给人幸福?
“你别颠倒是非了,走吧,不管你怎么说,这里都不是你久留之地。”他道出了这个事实。
“可是我……”她是真的很想报答他呀!
“称一直劝我要回家,却似乎忘了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他提醒道。
身在何处……
“啊——”练风突然大惊失色。
一直将他的事放在心上,所以无暇去多想其他,直到他的提醒,她这才想起这件重要大事。
“我忘了,天啊,我……我居然忘了告诉爹娘和小龙我要来这里!糟了,他们一定会急坏了的。”绝美的小脸写满慌急。
渠令霁见状,心里意外地竟没有丝毫欣喜。终于她还是要离开的,远离他的生命!
“那……我送你。”他很难得这么好心的,送她下山也算是对她仁至义尽了。
“好啊!”练凤点点头,理所当然地道:“吃过饭后,我就先回家去跟我爹娘和小龙说,再来找你。”
找他?“不!你……”
“对了,恩人,灶房在哪?我怎么都找不到?”她兴冲冲地打断他的话问。
“你想做什么?”他警觉地问,眼皮不安地跳动。
“烧饭啊。”她甜甜一笑地说:“这些日子来蒙你照顾,帮你烧顿饭也是应该的。”
“不……不用了。”他对这千金大小姐没有太多的奢望。
练风水眸含带无限冀求和诚恳地道:“恩人,请你让我为你做点事吧,要不然我实在不好意思走。”
不好意思走?那她的意思是——留下?
该死,心里怎么会突生一股喜悦,他不是很迫不及待想赶她走吗?渠令霁心底猛烈地摇头,太在乎她的去留了,这对他来说是多么难以想象的事,相对的,她多留一刻对他来说都是考验。
“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全都是我咎由自取。”他故作冷漠地道。
练凤水亮的眸子浮上了一层水雾,“我……我又吃不了你多少东西!否则,我……我只煮给你吃,这样好不好?”
谁在乎她多吃一口饭了?颠倒是非,她就是有这本事!
偏偏该死的,他竟然无法狠得下心,见她如此梨花带雨模样。
渠令霁语气沉鸷地像在跟自己生气,“你稍等,我马上来。”
“你去哪?”
“煮饭伺候你。”
就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他再为她烧饭,算是对他太过鸡婆的惩罚。
渠令霁告诉自己,吃过这次饭后,无论她再怎么求他,他绝对会将铁石心肠发挥得淋漓尽致,再也不会答应她任何的要求,不许她侵犯他的个人天地。
任何人都别想再影响他,连她也不例外!
第五章
“听说小凤儿不见了,这是真的呀?”
练龙俊目含奇地望着她:“姚大姐,你……”
他才一进门,甚至连话都还没讲呢,她怎么知道?
“哟,我的小龙儿。你这么问岂不是看轻了我姚大姐?”
没错,姚大娘长袖善舞,为人海派,也因此人面极广,消息一向灵通得不得了,上至皇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