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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我不允许你与大师兄订亲:现在,我想娶的人依然是你。”他跋扈飞扬的说:“敢问大师兄,他有相同的决心吗?”
“不许你为难大师兄。”阿金没好气道:“并非每个人都像你,任性妄为,不知避讳。大师兄的心里,其实是很苦的。”
“我才苦咧!他霸着我想娶的姑娘不放,你还帮他说话!”他不平的吼道。
哇哇哇!肖想人家的未婚妻还这么嚣张!简直没天理了。
阿金懒得再理他,反正他三不五时就来闹一次,好像小孩抢糖吃似的。
他偏不给她甩开,握住她两肩,直直望进她的眼瞳中,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即使你当这场婚礼是儿戏,是权宜之计,但我却是怀着无比虔诚的心与你拜堂,当你是我这辈子命定的妻子!我可是非常认真的,不像大师兄,他根本就是心怀不轨。”
“你才心怀不轨啦!”她啐骂道,但说心里不感动是骗人的。
“即使心怀不轨,也只对你一个。金金,我不逼你,我会等你心甘情愿与我洞房。”宋迟亮晶晶的眸子眨也不眨,说着令人脸红的话。
阿金又不说话了,应该说,已说不出话来。
死小孩!
真是讨厌哪!但……是真的讨厌吗?算了,他狂由他狂,他痴由他痴,反正她只要一口咬定:亡父遗言不可违!
冲着他那张笑面虎的俊脸,她露齿微笑。
“阿迟,我答应你,如果大师兄主动解除婚约--而且不是你使手段逼他的,师父又不嫌弃我年纪比你大,我就嫁给你。”这是要他知难而退。
这两个条件就算单择其一都很难,更何况两个加在一起根本是难上加难。
这么聪的办法,她怎么没早点想到呢?真的教他给烦糊涂了。
“当真?”宋迟狐疑道。她不曾给过他一丝承诺的。
“几时骗你来着?”阿金挑挑柳眉。
那倒是,她总是明白的拒绝他。
宋迟顺势握住她的手,一脸认真。“沈拜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喔!”他双手的温暖覆罩住她一身的孤零,摆明着,她是无从回避了。
“我从不诳言。”她轻叹口气,叹他的天真,一时间倒也不急着收回手。
“万岁-金金万岁!”澈朗星眸里乍现狂喜快意,他拱手一揖,诚恳非常。“你总算给了我一句承诺,谢啦!这份情,我记在心里,必定达成使命。”
“呃……你不觉得很困难吗?”她纳闷问,以为他会知难而退的说。
“愈困难,愈显得我对你情深意重,不是吗?”他双眸灿灿充满幸福的期待。
阿金顿时脸上挂上三条线。
死啦!死啦!
杀人哪!
周夫人和新姨娘汪巧冰、尹心棠和林渺渺,四人上完香后便一道闲逛,随口闲聊一些家庭琐事,周夫人还不忘感叹阿金姑娘不能当她媳妇真是遗憾,其它人则随口附和着。
汪巧冰刚入门,自然要巴结女主人。
林渺渺为了顺利嫁给周允干,抛下二姨娘母女,选择随侍周夫人左右。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一念之差,使她的命运来个大逆转。
“呵……呵呵……呵呵呵……”
笑声张狂地扬起,一个疯疯癫癫的男人从暗处窜了出来。
“巧巧!巧巧!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们一起死……一起死……”一双涣散狂乱的眸子在汪巧冰和林渺渺qi書網…奇书的脸上转来转去。
“有两个好美的巧巧……哪一个……要和我殉情……”
四女惊呼出声,路人纷纷躲避,以免遭受池鱼之殃。“一起死……一起殉情……”
疯狂男子先是一刀划向林渺渺,因她闪躲,划到她的如花面容,从右眼下直划到嘴角……她惨叫哭嚎,掩着脸痛的在地上打滚。
“不对,你不是巧巧……巧巧是大美女……”
疯狂男子对准目标奔向汪巧冰,汪巧冰早已吓得花容失色,抱头鼠窜,这辈子两条腿从没如此卖力使用过,但仍敌不过男人疯狂的步伐,终于被扑倒在地,尖叫声响彻云霄……
当随行的护院师父赶到时,汪巧冰已被砍了好几刀,众人七手八脚的将那名疯狂男子锁拿住,急忙将汪巧冰与林渺渺送回周府医治,凶手则送官严办。
宋迟与阿金因为不能施展轻功,赶到时,憾事已铸成,两人互瞅一眼。
终于动手了!
疯狂男子名叫邱大夏,曾是汪巧冰的裙下忠臣,死心塌地的爱着她,为她散尽家财,最后鸨母仍作主让汪巧冰嫁给周老爷做妾,他得知后曾央求汪巧冰与他私奔,一道殉情,汪巧冰自然不肯,欢欢喜喜的嫁进周家庄。
邱大夏受了刺激,人开始变得疯疯癫癫的,但谁也想不到他会找机会复仇。
官府很快判了邱大夏十年牢狱生活,但没几天,邱大夏却在牢里自尽了。
这事闹得很大,轰动极了。有人说汪巧冰玩弄了男人的感情,自然没有好下场:有人说周老爷晚节不保,大肆铺张迎娶烟花女,难怪周家庄倒霉事一件接一件的发生。
最可怜的是,连累无辜的林渺渺被毁容,一条刀疤无情的烙印在白玉般的嫩脸上,昔日的花容月貌、长眉秀颊,一瞬间全被破坏了,不再清光奕奕,不再姿韵醉人,举手投足之间的婉转娇柔也跟着消失无踪,她失去了当美女的自信,数度想寻死。
见侄女被毁了容,二姨娘疯了似的闹得周家鸡犬不宁,骂老爷娶了祸水进门,为什么被毁容的不是汪巧冰?汪巧冰身中数刀却侥幸不死,二姨娘说什么也不服,一定要老爷把她赶出去,这次连周夫人都帮着她,否则对林渺渺和她的家人也交代不过去。
周老爷虽无奈但也屈服了,答应等汪巧冰伤势一好后便休了她。说真的,汪巧冰身上的伤口他见过,实在有点倒他胃口。
以色侍人者,不用等色衰爱迟,身上留疤便如同秋扇见捐,不被留恋。
为了安抚二姨娘,周夫人发誓一定让周允干纳了林渺渺做二房,一辈子照顾她。于是,二姨娘不再闹了,她也没脸继续为林渺渺争夺少夫人之位,谁教她那天硬要巴着周夫人,才会倒霉遇上这祸事。
自此,周允干开始与尹心棠出双入对,从第一天见到脸被划花的林渺渺之后,他就没再去看过她、问候她,而尹心棠已顺利补位当上他心目中的第一美人。
夜黑月明,“冷宫”里亮着孤灯一盏。
“真是令人心寒哪!虽然他是我大哥。”喝着闷酒,周少刚有点生气道:“口口声声说他最爱林表妹,一定要娶她为妻,用尽所有美丽动人的词藻将她捧上了天,可怎么……脸上才多了一条疤,他就不屑一顾了呢?那么,他的爱到底算什么?你们……你们谁来告诉我?”
宋迟很不爽他拎着两壶酒不请自来,也不晓得自备下酒菜,语气恶劣的回应道:“他本来就是那种人,你有什么好意外的?”
“是啊!我不该意外。”周少刚灌下一大口烈酒,以袖擦一擦唇边的酒渍,有点儿不胜酒力了。“大哥就这一点最像爹,嘴里说爱得要死,其实爱得只是女人的皮相,只要皮相老了或毁损了,他的爱自然也就消失了,真是可悲!”
阿金拧着眉,看着周二少感伤的表情。“你喜欢林姑娘,对不对?”
周少刚不自觉的避开眼,不回答。
很好,答案昭然若揭。因为周允干未婚,所以大家都巴望着能当少夫人,愈美的愈有机会,自然地就忽略了周少刚,包括他的亲娘在内。
“周二爷,劝你一句话,早走早好,。别蹚这个家的浑水了。”阿金诚心道。连她都不晓得,能从这个家揪出多少黑暗秘辛?
周少刚一时之间让她的话愣住了。这是小媳妇阿金说的话吗?本来略显醉态的面孔多了抹深思。
宋迟不让他想太多,轻声道:“少刚兄,你醉了。”一指点向他的昏穴,让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就在这时,“嗤”地一声讪笑响起,只见王之铁伴着郭清清走进来。
“你今天倒耳目灵敏了。”会取笑人的自然是宋迟的天敌郭清清。
“帮主,帮主夫人。”阿金眉微挑、浅勾唇,相信他们来是代表了真相已不远。“对方又动手了,而且手法很巧妙……”
“我知道,苏州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王之铁眸光澄定,给人十足的信赖感。
“而且我们抢先一步阻止了另一场悲剧喔!”郭清清俏丽的容颜漾起了笑。她最喜欢“见义勇为”的快感了。
宋迟冷哼。“‘我们’?大家心知肚明,若说有谁能及时阻止悲剧的发生,应是帮主之功,你王夫人只有敲边鼓的份儿吧!”不酸酸她,他的牙很痒。
“宋迟!”阿金喝斥。
“不错,不错。”郭清清一反常态的点头同意,打她当了娘,修养好多了,这种小冤小仇,记在脑里即可。“我是以夫为尊,妻凭夫贵,沾了铁哥的福气。就好比沈拜金堂主很快就要嫁给你们的大师兄胡仰真,‘玄鹰堡’的继承人哩!日后不也是夫唱妇随,当个堡主夫人风光、风光!”
炸弹丢出去了,果然炸得他们头昏眼花,尤其是宋迟,目光敛成深邃,收起了玩笑心情。
“你怎么会知道--胡仰真?”他顿了一下,这名字,有多久不曾从他口中吐出?“他不可能是玄鹰堡的继承人,你弄错了。”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郭清清胸有成竹地对他丢出一睨。“不错,铁哥接到飞鸽传书,说胡仰真派人至敝帮总坛,表明要接沈拜金至玄鹰堡成亲。”
宋迟顿时脸色大变,睁大眼。“不可能--”他看向阿金,发现她出神了,眼中还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怔忡。
阿金无语,只觉心中充塞着一股郁闷。
“你们怎么啦?太惊喜了是吧!?”郭清清美眸轻眨。“女人最大的幸福,便是嫁一个如意郎君,相信宋迟会祝福自己的师姊吧!”
“想都别想!”宋迟像蟋蟀一样跳了起来,大叫。
“嗯哼!那可由不得你。”清清又轻哼了声。一时半刻,宋迟沮丧的说不出话来,想骂也骂不出个所以然。
郭清清虽可恶,但也没说错,他与阿金之间,什么都不是。
“夫人,你别再逗阿迟了。”暂且放下心中的千头万绪,阿金骄傲地昂着倔强的下巴。“我的私事不值得讨论,这边的事先处理好再说。”
“因公忘私,了不起。”郭清清暗吐小舌。爱上这样的女人很辛苦耶,笨宋迟!
宋迟双眸里结着厚厚的冰霜,硬邦邦的应了声。“是啊!到时候我会陪你上玄鹰堡,顺便祝贺大师兄荣升高位。”
空气仿佛凝固了,气氛凝重得教人舌头打结。
只有“冷面秀士”王之铁没感觉,他才不管别人的三角或四角爱情,他只想赶陕将这一团混乱解决掉,教老婆乖乖回家抱儿子。
“沈堂王,现在我来告诉你该怎么做……”
当王之铁在细诉他所调查出的真相,以及接下来该如何处理的时候,郭清清把宋迟拖到院子里,闪烁着阴谋算计的眼神,殷勤关切地望着他。
“别这样看我,我现在没心情跟你斗嘴。”宋迟的心全涨满了金金的婚事,涨得难受,强撑着没爆发出来而已。
“你不想知道那天你怎么会和沈堂主一起被‘捉奸在床’?”郭清清为了怕劳禄命的老公过劳死,一直在想法子留下“刑法堂”堂主,就看宋迟配不配合了。
“难不成是你和王帮主……”他勉强勾起了笑弧。
“没错,我对你很好吧!成全你与沈堂主成亲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