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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妈妈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护住刘婶婶，然后朝未长生使了个眼色，要他去叫未爸爸回来，自己则转过身，有点生气的瞪着刘叔叔：“我说进才你是怎么一回事啊？啥事儿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啊？打女人很本事吗？华琴这才刚从医院出来，你这是又想干嘛？”
刘婶婶冷笑了一声：“嫂子，你别拉他。就让他打打试试！最好把刚子也拉过来，让他看清楚他爸是怎么打他**的！还以为是十几年前是吧？他娘骂完我，他再回家来打我！真不愧是母子啊！打啊，有本事你把我打死，没本事，就一边儿呆着去，少他**的嚎个没完！”
刘叔叔本来听了未妈**话已经有所平静了，一听这说辞脸上的青筋马上又蹦出来了：“嫂子，你看看！这怨我吗？谁遇上她这样的人会不生气啊？这女人简直能把人给气死！”
“我把你给气死？”刘婶婶气急反笑，“我看是你要把我气死吧？你让嫂子评评理，家里是就你一个孩子吗？凭什么老的要接过来让你一个人养活？平时没接过来的时候，咱家出的有钱给你母亲吧？现在你母亲住咱家，凭什么你哥跟你妹一分钱都不说拿出来？凭什么以前跟你哥过的时候咱得拿钱，跟咱过的时候，他们就甩开了袖子不管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我也只不过是跟你母亲小声分辨了一句而已，这就不得了了？她一蹦三尺高就跟我号上了！你更厉害，回来也不听我分辩，一巴掌就呼过来，又是拳打又是脚踢！我是倒了几辈子的血霉呀，怎么嫁进你们这么个不通情理的家里去呀？”
刘叔叔拳头攥了攥，一副又想凑过来的样子。未妈妈见了心头一慌，连忙上前拉了刘婶婶一下：“华琴，你也先别说了。这会儿大家都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是气，何必呢？这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刚子都那么大了，给他看见你们吵架打架的多不好啊！”
正说着，未长生跟在未爸爸的屁股后头一块儿回来了。未爸爸摇了摇头，拉过一把椅子让刘叔叔坐下：“进才呀进才，我中午跟你说那么多都是废话了？你说有啥事儿不能好好说啊，跟弟妹动拳头，这传出去像话吗？”
未妈妈也在边儿上帮着腔：“虽说住邻居没几年儿，这华琴什么样儿我们街坊邻居都看在眼里呢。也不是说你不对，毕竟你们自家的事儿自家更清楚，只是这再怎么着，也不能把自家媳妇儿给打的进医院吧？”未妈妈说着拉过刘婶婶，“你自己看看，这脸上青成什么样儿了？身上的伤就更多了！你们男人都是一身蛮力，这是搁自己老婆身上了，要是搁旁人身上，随便验验伤拿去派出所，拘留个十五天都算是轻的！”
刘叔叔木着脸，先是沉默了一会儿不说话，后来见气氛不对，周围的人都拿谴责的眼光看自己，觉得自己似乎该辩驳一下了，于是冷哼了一声道：“那是她找打！哪有媳妇儿不孝敬婆婆的？传出去也是她没理！”
刘婶婶本来正拿手在拭眼角边快要干涸的泪，听见这话刚要开口分辩，就被未爸爸摆摆手给制止住了：“咱们先不说这到底谁有理谁没理的事儿，就说你打老婆这事儿，你自己说对不对？咱先不管华琴她到底是不是不孝顺，咱就说你把老婆打的进了医院这事儿，你说这是不是有些过了呢？”
刘叔叔绷紧嘴巴，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未爸爸见他神色仿佛含疚，心下有些定了：“这老婆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人，有啥矛盾咱慢慢调节，这一上手就打人怎么能行？常言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比海深。你们都十多年的夫妻了，连刚子都上小学了，能有啥深仇大恨的？这又是砸锅又是摔碗又是撂盘子又是打媳妇儿的，值当吗？”
刘叔叔叹了口气：“国良哥啊，你是不知道华琴她有多可恶！我娘这么大岁数了，我爹又走了几年了，你说她不跟着我们弟兄过，自己一个人住老家那深山里能行吗？我跟她提了多少回把我娘接过来住啊，可她就是不同意！我哥跟我嫂子没工作，就在老家开了个杂货店过日子。你说我娘住人家家里一年两年，行啊！可是这都五六年了，还是住在我大哥家里，我嫂子能愿意吗？我妹是嫁出去的姑娘，我娘当然也不能一直在我妹那里住！这实在是没法儿了，我才下定决心把老娘接过来住。可是这才住了多长时间啊，她就跟我娘吵起架来了。你说我能怎么办？这做儿子的能任着老娘坐在地上哭吗？我不打她，你让我怎么面对我娘啊？”
刘叔叔说的这也是实在话，未爸爸跟未妈妈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一时倒真的不知道该劝些什么了。
刘婶婶拽了拽衣服，冷笑了一声：“你别在大家面前装委屈了，我也把我这边的情形说一下。我可从来没说不奉养你母亲，我只是不想看见她出现在我眼皮底下。她十几年前是怎么对我的，我一点儿没忘，也一辈子都不会忘！我看见她，就想起来以前她点着小脚站在窗子前指桑骂槐的说我是不会生蛋的鸡！我听见她的声音，就想起我抱着头前那个孩子求着你爹带他去看病时候她说过的话！十几年了，也许你觉得没关系，都是该丢掉的陈年旧账！可是我不觉得！她伤透了我的心，我不可能像她啥都没对我做过一样，仰着脸对着她笑。我相信，她看着我这张脸也会心里别扭，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的！所以，她住你哥家也好住你妹家也好，你每个月把工资的三分之一拿出来往家里寄，我从来没说过二话！只要她不住在咱家，不让我整天看见她，你把工资的一半儿都给她我也没意见！可是现在，你把她接了过来，这几个月来，你见我说过什么难听的话没有？我克制着自己的恶心，每天早早起来给她做饭。烧鸡蛋茶的时候必须得给她烧成七分熟，煮菜的时候菜叶必须得炒的烂烂的，不然她老人家嚼不动！我自问我这几个月来在她跟前也做得算是不错了，她犯得着今天跟我动那么大气吗？”刘婶婶说着，重重喘了一口气，“刚才也说了，虽然你母亲前几年没住咱家，可咱家给的钱可没少过一分儿。以前你跟我说是三家都对的有钱，可这会儿我看着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你说老实话，这么些年，你哥跟你妹应该是没有拿钱出来过吧？要不然，我跟你母亲说话的时候，你母亲会那么大反应？”
刘叔叔沉着脸，半天了才抬起头：“我哥养了我娘六七年了，怎么能让人家再掏钱？我妹又是嫁出去的女儿，哪一家会让自己家媳妇儿再倒贴钱回娘家？再说了，三家里不就咱家条件好吗？老人又没跟咱一块儿住，多拿钱出来也是应当的！”
“哈，我就知道是这样！”刘婶婶冷声笑了笑，“不是我说，你母亲年纪又不算太大，跟着你哥的时候，你哥家绝对受益不少。他们家开着杂货店，你哥家的孩子不都是你母亲照顾大的吗？说不定，每天的饭也都是她做的。你嫂子本事可比我大，花着你每月寄过去的钱还使唤着你母亲帮她看孩子做饭！现在看着老了，使唤不动了，就推咱家让咱伺候了！最妙的是，还让人觉着所有人都亏欠了她！我可真是长见识了，这媳妇儿能做到你大嫂那地步，也实在是厉害了！”
刘叔叔皱着眉，一脸的头疼：“又在瞎嚷嚷了！全世界人都欠了你，行不？你说是啥就是啥，行不？我看呐，啥道理都跟你讲不通！在你眼里，只有你一个人是受害者，别的人都他**的是杀人凶手抢劫犯！你要是觉得所有人都在害你，那老子就赶快给你解放，咱们离婚成不成？”
刘叔叔明显是被气得疯了头了，拿手指使劲抓着自己头发揉了揉，丢出了这一句话就站起来，就想拂袖而去。
童年卷 第九章 夹心饼干也难为
第九章 夹心饼干也难为
未长生有些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满面躁怒的刘叔叔还有眼含恨意与不甘的刘婶婶，突然觉得对婚姻充满了怀疑与不信。
原来总以为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也许中间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责任跟义务会不管你承受得起承受不起的就一股脑砸过来，但是只要一起步入婚姻的两个人能够共同扶持着走下来，那么即使困难也还是可以坚持走下来的。但是现在看来，也许仅仅靠着那份扶持并不能够维持完这个婚姻，走完余下的所有人生吧？毕竟，那个要跟你携手走进婚姻这个围城的人，绝不可能一辈子不动摇的跟你站在同一个战壕里，不是吗？
“在你眼里，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你！所有人都错待了你！就你对！就你有理！就你厉害！老子奉陪不起了，咱去离婚！！！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对不起你了，你想干啥就干啥了，行不行？”刘叔叔见无论怎样都跟刘婶婶扯不明白，揉了揉头发，就想站起来往屋外走去。
“你说什么？离婚？”刘婶婶气的有些发晕，摸着脑袋几乎想倒在沙发上。未妈妈见了慌忙过去搀扶，一边转过脸朝着未爸爸直使眼色。
未爸爸慌忙站起来拉他重新坐下来：“进才你瞎说什么呢？有啥事儿坐下来慢慢说，这还没说呢就发火儿说气话，可不行！这俗话说的好，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虽说我们大家都知道你这说的是气话，当不得真的，可是给弟妹听着也实在有些伤人，不是吗？”
未妈妈招呼着刘婶婶坐稳了，也转过头有些责怪的冲着刘叔叔摇头：“就是啊，哪有这么说气话的？就算再生气，离婚这话是能轻易说出口的吗？”语毕叹了口气，“就算是气头上的话，这离婚两个字儿也不是能轻易出口的啊！”
“哼，他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刘婶婶稍微平静了下，又咽不下心头的那股恶气了，“十几年前就是这样！她娘跟他稍微抱怨一下，他就开始回家找我的茬挑我的错！真是标准的孝子啊孝子！他娘说啥就是啥，从来没有想过回家听听自己老婆怎么说话！现在更厉害了，离婚的话就能说出口了！越来越厉害了！”
刘叔叔紫着脸，憋了半天没说话，直到刘婶婶说完这些话，立刻就爆发了：“是啊，越来越厉害了！离婚的话都能说出口了！我告诉你，都是你逼得！你把人逼得轻了不会是这样的！自己也手搭到心口上好好想想吧！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十几年前的破事情你就能记恨到如今。一有事情不如你的意，就把这些旧账翻出来反反复复的念叨个没完！自己一个人念不够，还逮谁就跟谁宣扬！说我们老刘家亏待你了！说我娘害你了！你***问问周围的街坊邻居，谁不知道咱家的那点破事儿啊？搞得人家看见我娘像看见了什么似的，眼神都怪怪的。你说我娘都那么大年纪了，你让她老人家清静清静行不行？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以前的事情别老放在心上行不行？这话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求了你多少遍了？你有听过我的话吗？我夹在你们两个人中间，我容易吗？我在外面工作了一整天，回到家里还得看你们两个人吵架，我容易吗？”刘叔叔说着又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很无奈烦躁的样子，“你说你啥时候心眼儿能大点儿啊？你也站在我娘的角度上想想，她是旧社会过来的，封建观念深的很，在她眼里啥都没有传宗接代重要！她自己也是那样过来的！以前我奶奶还不是同样的喊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