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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编辑们了啊不好意思~~
第一回 他们
六年后的春天,七缘花再次翻飞。花瓣飘在如今人声鼎沸的街道上空,飘在车马喧嚣的店铺屋顶,飘在湖边大小的亭台楼阁,也飘在城里鸡畜满棚的住家袅袅升起的青烟之上——由于内外贸易的频繁和连年稳定的局势,东京城大了一倍,挤了三倍,财富积累了无数倍。京人对如今的富庶津津乐道,称之为百年不遇的太平盛世。今年,小王爷就要从摄政杨丞相手中接下大权正式成为东平王,关东霸权的形势也就彻底确定下来、百姓可安居乐业了。
花瓣铺得厚厚的林间小径上,一个背着书袋和笛匣的女孩独自走着。不太高的个儿,偏细瘦却又匀称矫捷的体型,身着一身淡雅的青莲色衫襦;脸是方方的、只有下巴有点尖,显出男孩子般的英气;一双平日灵动机警的凤眼此刻还惺忪着未睁开。鼻子嘴都生得讨人喜欢的精致活泼,让人联想到女孩平日爱说爱笑的性格。虽无万般妩媚丽质,却有十分清爽可人。正是出水芙蓉无粉黛,赛过海棠艳压枝。新鲜的早晨空气正驱赶着她的睡意;习惯了每天只睡三个时辰的她此刻正一点一点恢复着白天的活力。昨夜那骇人景象还在眼前晃动:割断的缰绳、少白煞白的脸、山顶上的黑影,还有无数跳跃的火把……她打了一个哈欠,沮丧地想起这是她出镖两年以来搞砸的第一桩生意。明明计划得那么周全,有自己、林家兄弟十多号人,况且少白恰好也跟着,怎么就丢了货……那该死的云雀盗王,竟然盯上了他们……不过沮丧也没用了,况且昨夜大家已经连夜报了衙门,也就补救和完善防护等事做了商讨布置,以后再别出这档事就行了——不然爹和自己多少年的心血不是马上就被折腾净了吗?!女孩闭眼深吸一口气,却听见后面一声焦急的呼唤:
“花群!”
她的心欢跳起来,回过头看到一个和自己等样身高但稍显圆润、洁白如玉的少女背着笛匣喘着气跑过来。
“好了玉环,迟到不了。”她微笑着看玉环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在她面前险些跌倒时忙伸手扶住。
“又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昨夜出事了吧?”一直起身玉环就瞪着花群的脸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今早听门客跟爹讲起桃园商号失窃货物,都闹到衙门去了……我就说你个女孩子家家跑去接什么镖,深更半夜的不说又要跟着一群大男人,多不方便多不安全啊?”玉环连炮般一气说完,停下来使劲喘气。
“嗨你又来了,我从小在店里长大,五岁就算账七岁学功夫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我也算个老资格了,店里谁还能比我强了哪儿去?”两人沿着路走下去,一边拂去落到身上的花瓣。花群又开始大讲她的生意经:
“夜里送货才赚钱不是,现在东京是千铺大埠,交运拥挤,白天光车马费就抵上利钱了。”
玉环张嘴要驳斥,花群敏捷地从空中接住一把花瓣吹到玉环脸上,弄得她慌忙用手笨拙地扑闪;花裙见状忍俊不禁,又说:
“你别看他们一群大男人不差,账目拎得清的没几个,出去做生意不亏本才怪呢。自从林大叔去世以后,”花群脸上闪过一丝忧伤,但马上又恢复了;
“……爹能信任的人也没几个了;所以只要能帮上忙的我都尽力干。”
玉环扑落最后一片花瓣抬起头,有点担心地看着花群;花群回过头笑着说:
“不然我们家怕是连我的嫁妆也出不起了。”玉环这才大笑捏她的脸道:
“小骚妇,整天就念叨钱钱钱的,看哪家子谁敢讨你当媳妇!”
“你还别嫉妒,像我这种贤内助,以后就只怕媒婆把门槛都踏破了;”玉环听了笑得弓了腰,花群也不理她径自说:
“再说了,我可是要成为户部尚书的人,这点程度的锻炼都接受不了可怎么行……”花群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玉环也假装认真地眯起眼仔细看看她,学着官腔说:
“陶大人英明,苟富贵、勿相忘呀,玉环的将来可要托大人洪福了~”
“那是的,保证把你推上贵妃娘娘的宝座……”
两个人打着诨到了书院。进了红漆大门穿过中庭,走到碧桃树下时,花群看着满树的花苞愣了回神——前两年碧桃盛开时,这棵树下都会伫立着一个婷婷玉立的身影,举头望着纷纷扬扬落花的桃树,伸手掬起空中的花瓣……
“待会儿见了啊,”玉环拍拍她肩膀走了;两人在这里分开:玉环去位于教学区“慧通阁”西首厢的菊班,花群则直奔西尾厢的梅甲班。
走廊上时不时三五成群经过穿着与花群相同样式的青莲色窄袖衫襦以及配套长裙、腰系白色卡带梅班服饰的女生,见到花群都齐齐屈膝致礼“花群小姐早安——”,花群也同样回礼。很多女孩子拥过来陪着花群走向教室,一路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花群小姐!昨天课上的演奏真是太棒了,有空能不能也指导我一下——”
“花群小姐,这个月朗诵会,能念我写的诗吗?”
“上次亏了花群小姐帮我,从菊班那些欺负人的小姐们那里要回了书包,我娘做了佛手糕感谢你,你尝尝吧,喏……”
“花群小姐,能不能帮我把这封信递给李二公子?”
“花群——”
花群像每天那样最后忍无可忍叫道:“大家的事情先等一下,我现在要带维纪队查早班,马上就回来……”
大家略带失望地散去,刚才话没说完的女生叉着腰站到花群面前,“就是要跟你说这个事嘛,静园师父说叫你不用查早班了,直接到休息室找他。”
“啊,远桔!怎么不早说?”花群对着这个长着鹰钩鼻子、神情有点严厉的杂货店老板女儿叫道,
“你被围在大家中间,我哪有那本事能突破重围?行了快去吧,花群小姐!”
“别再叫小姐了!”花群皱着眉头警告道然后跑着走了。
休息室里,静园就昨夜的事仔细盘问了一番。其实书院这边只有静园师父知道花群在商号当镖师的事,其它老师包括院长都一概不知。今天他也和平时一样不修边幅,一袭长衫、浑身冒着淡淡的酒气,凌乱的胡子和刘海让原本英俊的面孔显得有些颓废;但这张脸此刻一片严肃:
“……云雀盗王重现京城这三个月以来作案得逞无数,诡计多端又武术高强,你切不可与其斗狠碰硬,以后一定要多加护卫,少走偏路。”
花群虽心中万般委屈但也只能点头称是。书院里她最亲近的就是这位静园师父,他与花群爹陶征明公是忘年之交;从前他8岁时,就被人说成是冶州城百年一见的奇才,但却从未入仕途,而是年纪轻轻就跟随着枫院长授业解惑,现在年虽不到三十,就已经成了慧通书院的元老级人物。他也可以称得上是花群的启蒙教师——花群的功夫和竹笛都是他手把手教的——一直把花群夸作自己的得意门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花群对静园一直心怀感激和敬重;又由于自幼熟悉亲近,她更视之如兄长、比其它学生更多一层信任和亲情。
“还有啊,这次七缘庆典你有没有兴趣上台演奏?”放下刚才严肃的面孔,静园从桌上取下烟袋问道。
“演奏竹笛?”花群不以为然,“别开玩笑了,我可是梅班的啊,而且从来没有当众表演过。”
静园点着烟袋,诡秘地朝花群一笑:“我还不知道你的水平?比菊班那些大小姐们强多了。本来还有轩玲在,她又伤寒不能吹笛;其它吹笛子的没几个囫囵的。”
花群一听大惊:“就那个竹笛十段的秦轩玲?你让我去替她?她肯定要演‘七仙散花’的吧?”
静园闻言大喜道:“对啊,你知道就好说了。参演的话,节前的国乐、御舞课就都不用上了,利用这些时间好好排练吧。”看到花群张嘴要反抗,又嘟起嘴巴央求道:
“好群儿,就当帮园哥个忙,这事院长交给我负责,你也是知道的嘛。”
花群无奈地看着静园天真地朝她眨眼睛——自从进了书院,她已经多次被他劝着去做一些不情愿的事——觉得这一切简直难以置信。
“师父几时能改改这强人所难的习惯?!”
静园只一味暧昧地微笑,花群看得浑身发冷、不得已才勉强点头。
“真不愧是我的好徒弟!”静园喷一口烟呛得花群睁不开眼,花群没走出休息室又听到他喊“菊香苑1号排练室,别忘了——”
于是乎当天下午花群第一次进了专为富家小姐准备的排练厅:西花园中的一座独栋建筑---菊香苑。比起梅班在慧通阁里那间小排练室梅韵亭,菊香苑不光装饰得漂亮,而且房间多、设备齐,浴池、更衣室、乐器室一应俱全。花群第一次进去,惊讶于其内部的华丽,不禁感慨万千。但由于菊班里唯一认识的玉环没能选上“七仙散花”这个节目,她在这里简直举目无亲、孤立无援,并且刚一到就与号称琴艺、样貌、家世“三高”的菊班“5朵金花”发生了电光石火的冲突。
身为菊班班长胡洇茶(二胡9段)以及方楚岫、方眠云姐妹(琵琶9段)分别是东京按察司司长和布政司司长家的大小姐,徐妍书(七弦琴8段)是借住在胡家的洇茶表妹、泶阳知府之女;妍书密友梁惠芯(扬琴8段),东平盐运使之女。这几个人都仗着家世显赫,且才貌兼备,一肚子心高气傲、瞧不起梅班来的花群;在菊香苑排练的其他富家小姐们本来就势利眼居多,原先因为花群和玉环交好而对她客气,后来又怕得罪洇茶等人而对花群敬而远之。
且说当天花群到了1号排练室门口,一边四处张望着一边莽莽撞撞地走进去,一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二胡,“嘣”一声,弦断了,花群痛得抱着脚直跳;
“喂!!!你丫往哪儿踩呢?!赔我的二胡!”洇茶从地上跳起来柳眉倒竖怒视着花群,
楚岫和眠云在旁冷笑:“这不会就是来替秦小姐的那个平民吧?行不行啊,眼睛都长脚上了……”
花群气愤地抬头道:“眼睛要长脚上就不会踩到了!”双胞胎惊讶地瞪眼:梅班里从没人敢跟她们还嘴;
“还有,哪有人把乐器随便放地上的?”花群转身对着洇茶道,“这不就是让人踩吗?”
洇茶瞪大了杏眼:“我胡洇茶的东西想放哪儿就放哪儿,你丫踩了还想赖账是不?”
另外四个人都鄙夷地看着花群,花群皱了下眉头说:“赔就赔呗,多少钱?”自认倒霉,心想这个月的五两月银可能剩不下了。
洇茶轻蔑地上下打量她一下,回头和其他小姐们交换个得意的眼神,说:“怕你付不起,就赔根弦吧,二十两。”
二十两?花群惊得后退两步,脚下没站稳一个趔趄向后倒去,洇茶她们见状大笑起来;花群倒下去时双手徒劳地在空中扑着,心里骂着:
该死,凭什么要在这些人面前出丑啊……
眼看就要重重地跌到地上,花群害怕地闭上了眼睛;突然,她感到背后被什么东西撑住了;有人在最后一刹那接住了她。花群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到5朵金花齐声叫道:
“翟小姐?!”
花群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侧影,不由呆住了:好美的人啊……
“那根弦只有五两银子吧,洇茶小姐?顺义琴行的4号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