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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秣又觉得心房里有着游丝般的火线在蜿蜒着爬呀爬的,她仔细想了想,正准备问方澈想要什么奖励,方澈那边却忽然坐下一个人。
来人笑嘻嘻地说:“帅哥,这个座位没人坐吧?”
她一边说着还凑过头对着秦秣挤眉弄眼,可不就是钱晓?
秦秣回以一笑,心中开始产生麻烦的联想。看钱晓这个表情,就知道她这是要对方澈进行审核了。
不知为何,秦秣心里一想起“审核”这两个字,就又联想到秦沛祥昨天的“考察”。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哟点太过亟不可待。如果方澈从那两人的言语中听出什么不妥来,他会有什么想法?
秦秣觉得,方澈肯定会毫不吝啬地发挥他的毒舌功力,然后将她嘲笑个通透。这个时候,秦秣的记忆力忽然好使起来,她还能很清楚地记得,方澈在三年前说过:“其实我不会要你以身相许的,我真看不上你……你太瘦了……”
“麻烦大了……”秦秣吹着眼睑也没注意到旁边两人的谈话,只是在心里思索着:“要不要增肥?可是我好像怎么吃都胖不起来。而且色相这个东西我本来就没有,如果非得沦落到靠美色才能吸引到方澈的地步,那还是算了吧……”
过得一会,她又想:“我是要主动表白呢?还是要想法子引诱得方澈来向我表白?完了,我怎么可以用引诱这个词?”虽然没人能够探知她心中所想,但秦秣还是有一种立刻挖洞把自己埋了的冲动。
上课铃声适时响起,那个叫珍妮弗的老师走上讲台。他们这节是英语课,授课的是一个从美国来读硕士的留学生,她也兼职做外籍讲师。
珍妮弗今年二十五岁,皮肤很白,五官是很典型的西方式立体深刻,而她的嘴唇丰满性感。最诱人的地方,在于她的身材,用网络上流行多年而不衰的词语来形容就是,很魔鬼。
因为她来自开放的美国,所以大胆向她示爱的各年级男生向来不少。高中男生青春萌动,大学男生青春蠢动,够得上“狼字级别”的早占其中大多数。
H大校园www上甚至流行着这样一句话:“不逃课的大学生涯是杯具的,不挂科的大学生涯是餐具的,不追一把老师的大学生涯——那么你,同学,你的洗具消失了。”
其实不管是男学生还是女学生,许多人都想过一把追求老师的瘾。不管怎么说,这大学要是过得太过循规蹈矩,多年后同学会上见面,又拿什么跟老同学吹牛打屁,天花乱坠?
所以珍妮弗一走进教室,立刻就引来了群狼的火辣注目。这是一间阶梯教室,两个班合上一节大课,就算文学院男生少,这两班一合,总也有三十多个了。在三十多双热切目光的注视下,珍妮弗心情良好地开始讲课。
秦秣收回自己乱跑的思绪,又听旁边的钱晓说:“哦,你现在MIT读书,后来交换去了剑桥,那你挺能跑的呀。是不是一路上见着了特别多的美女?比如说,向我们珍妮弗老是这样的?”
方澈只是淡淡地说:“一般。”
钱晓的声音稍稍扬起:“什么?你说我们珍妮弗老师一般?”
很不巧,讲台上的珍妮弗刚提出一个问题,台下还没人回答,教室里正是难得安静了一刻,而钱晓的声音就响亮在这节骨眼上。
数不清的目光齐刷刷往钱晓这里一照,紧接着又顺势赚到了方澈身上,女孩子们的想法各不相同,而这个时候群狼的思维却出奇地一致:“这小子太不是东西了,为了追求我们甜美可人的晓晓,居然胆敢贬低我们的珍妮弗女神?丫丫的,这招其实挺不错的,追求美女就该这样啊!”
钱晓先是有些不安,接着又低下头挡着脸,偷偷摸摸贼笑起来。
她甚至已经想好自己应该怎么跟秦秣表功:“秣秣你看吧,这人害你暗恋他,让你劳心费神,我这可给你出气啦!”
珍妮弗倒是依然笑容满面的,她其实早就注意到了方澈这个陌生面孔,毕竟方澈的容貌和气质都很出众,让人难以忽略。
“这位铜须,你是觉得我刚才提的问题很一般吗?这么说来,你觉得解答起来也很容易?”珍妮弗出口时纯正的美式英语,她睁着那双茶色的大眼睛,饶有兴趣地盯着方澈。
方澈从容地站起身,点头道:“确实不难。”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刚才只顾着跟钱晓说话,根本就没听课,哪想他紧接着就用很流利的美式英语将珍妮弗的问题深入浅出的解答了一遍。
珍妮弗正讲到的是英式古典英语和现代美式英语的区别,提的也是相关问题。方澈旁征博引的解答完之后又总结了一句:“其实古典英语早就过时,如果不是要特意去研究英国文史,并没有深入学习的必要。相比较起来,区分现代英式英语和美式英语的实用价值更大一些。”
说起来,英语口语是很多中国学生的噩梦,而在H大汉语言专业的大一新生里,能够说得一口流利英语的人从来就不多。至于像方澈这样不但说得流利,而且将问题解答得有理有据,最后还敢这样跟老师对话的,实在是独一份。
一时之间,不管听懂的还是没听懂的,全都纷纷扶起了自己的下巴。
珍妮弗呆愣了好一会,忽然带头鼓起了掌,她看向方澈的目光里充满了赞许与欣赏。
方澈坐回座位上的时候,先是冲着钱晓一挑眉,然后夫到秦秣耳边低声道:“你这个朋友想要考察我,我如她所愿。”
秦秣只觉得耳垂上腾起了一股暖熏熏的轻焰,那焰火慢慢悠悠地游移,游过她的耳朵和脸颊,游到了她的脖子上,忽又猛烈燃烧起来,一直烧进她心脏。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里又在挖地洞:“完了,他看出什么来啦?他以为晓晓那是什么意思?”
“我被笑话了……”秦秣心里有点悲惨地想。
想过之后,她就开始盘算怎么掰回这一城:“抓住他!把他下辈子跟我绑一起,看他还怎么得意!”
方澈的目光又跟着秦秣脸上的绯色一起移动,他先是欢快地扬起唇角,接着又在看到秦秣脖子上的围巾的时候将嘴角拉直。
而钱晓却在旁边骨碌碌转着眼珠子,她对方澈可是满意的很,满意到甚至有点崇拜,进而要成为方澈粉丝的感觉了。她在心里不无遗憾地想:“可惜是秣秣先喜欢上的,不然我怎么也该争取一把。多优质的帅哥,陪我家秣秣,太没问题了!”
第三节课下课的时候,珍妮弗又做出了一个大跌众人眼镜的举动。
她趁着课间走到方澈那排座位旁,很大方地向他伸出手道:“这位同学,我以前可没见过你哦,你是不是应该做个自我介绍呢?”
方澈起身与她握手,一触级放,不温不火地道:“你好,我叫方澈,今天是来这里做旁听生。”
珍妮弗紧紧盯着方澈,继续追问:“那你是哪个班的?”
“很抱歉,我不是贵校的学生。”
珍妮弗眼睛一亮,反倒更有兴趣:“你已经工作了吗?不知在哪里高就?”
“我只是一个做编程的小小程序员,不值一提。”方澈扬起一个不算冷淡,也远远够不上热情的笑容。
但珍妮弗仿佛感觉不到他的推拒,又继续兴致勃勃地追问:“方先生可真是太谦虚了,像你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不值一提?我也有几个做程序的朋友,你说说你的公司,说不定你们还曾有过往来呢!”
方澈还没回话,旁边钱晓那有些怯怯的声音却响了起来:“老师,上节课我还有个问题没弄懂,我可不可以问问你?”
珍妮弗有些扫兴地敛下笑容,转过头问钱晓:“你有什么问题?”
钱晓其实根本就没听课,这下要她踢我呢她还真是无话可问。不过她素来机灵,就算问不出问题也不直接表露,只是怯生生地望着珍妮弗,期期艾艾地装可怜:“老师……我、我……我就是有一个问题,我……”
没等她继续磨蹭下去,上课铃声又响起来了。珍妮弗无奈地扫了她一眼,只能又回到讲台上继续上课。
钱晓转头冲秦秣做了个鬼脸,就见秦秣的表情正是似笑非笑,眼代戏谑。
钱晓连忙趴会桌子上,决定这节课要将沉默进行到底。
方澈也没再说话,反倒做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第四节课很快就过去,下课铃声一响起,方澈就牵起秦秣的手准备拉她离开。珍妮弗的动作却更快,她几步走下讲台,直接就递给方澈一张名片:“方,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方澈接过名片,只随意点了点头,然后拉起秦秣转身就走。
出了教室后,钱晓当先跑开,她用几近慌乱的语调说:“你们慢聊,我有事先走啦!”
秦秣古怪地望着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方澈又俯身凑到秦秣耳边道:“她心虚了。”
秦秣脑神经打结,在心里呆呆地想:“他是说,钱晓给他找了麻烦所以心虚,还是说,钱晓给我找了情敌所以心虚?”这想法刚过,秦秣心里又觉得好笑:“自作多情外加智商间歇性下降,我傻了……”
她放下这些有的没的,侧仰头勾下方澈的颈项,对他微斜嘴角:“小方,魅力不错,再接再砺哟。”
方澈很认真地说:“是要再接再砺。”
卷四:千山万水一线间 二十四回:花语
等到了十二月二十四号,这日气温忽降,秦秣早上起来洗漱,感觉那杯子里德水冻得人硬是牙根生疼。
韩致远那边还没有消息,而方澈开始投入工作,秦秣的日子过得很平淡。其实平淡而不乏味,普通又充满希望的生活,正是秦秣一直向往并且想要珍惜的。人生苦短,细水长流才更能偷得那闲适。
“秣秣,今天是二十四号哟!”第四节马哲文论下课后,钱晓忽然一拍手,兴奋道:“今天晚上肯定有节目!”
秦秣疑惑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钱晓睁大眼睛,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目光看着秦秣:“不是吧你?明天是圣诞节,今天晚上平安夜,你这都不知道?”
圣诞节秦秣还是知道的,但是:“那个叫耶稣的人跟我们有关系吗?”
钱晓脸上的表情囧了:“好像真的没什么关系。”
“那你激动什么?”
钱晓抓了抓头发,又抓了抓头发:“凑热闹吧。”
秦秣垂下眉眼,低叹道:“为什么元旦节不热闹?端午节不热闹?偏偏要在这个跟我们没什么关系的圣诞节热闹?”
“端午节放假了。”钱晓微弱地辩解:“元旦节比圣诞节晚,大家提早把热情释放过一次,到元旦的时候就没兴致啦。而且元旦也不是不热闹啦!秣秣,圣诞老人很浪漫的,凑个热闹而已嘛……”
秦秣笑了笑,拉起钱晓排队打饭。
下午只有两节课,第六节下课后张馨灵又找到秦秣,让她到系里面的圣诞晚会上再去弹个琴。
秦秣有些不耐道:“不去。”
张馨灵又劝,钱晓在旁边问:“一般不都是提早几天通知的吗?怎么现在才跟秣秣说啊?人家又没准备好,当然不去啦。”
“这要准备什么?”张馨灵不以为然,“难道不准备她就不会弹琴啦?”
秦秣将双手拢进衣袖,挑眉道:“只怕我弹七弦琴,耶稣听不懂。”
张馨灵跺脚:“你这个人!”
秦秣向她笑了笑,缓声道:“让顾林华师兄去弹钢琴,不正跟这个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