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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秣秣,你这提着的是些什么东西?”方澈语气惊讶。
秦秣将手上一个大塑料袋扔到后座,那一袋东西撞向座椅的时候,竟然发出了金属磕碰的声音。
“不告诉你,你要是猜中了……”她眨眨眼睛。“那也没奖,哈哈!”
方澈:“……”
车子往南郊开去,方澈又习惯性地放起了轻音乐。过得一小会,秦秣把音乐按掉,改而打开收音机。
收音机里噼里啪啦地放着广告,那些广告的声音多半欢快而搞笑。
“痘立清!教你修炼出冰肌玉骨,从此冻死痘痘!”
秦秣扑哧一笑:“方澈,看看人家的痘痘,那是用冻死的。你以前老是板着脸扮酷,是不是就是为了不长痘,所以才努力修炼出冰山脸啊?”
方澈又将脸一板,做出很冷的声音道:〃冰山,那算什么?”
“冰山如果融化开来,那就是水,水是生命之源,人类都离不开。”
“所以说,”方澈侧过脸,眉间全是得意,”我以前是你的冰山,现在是你的水。“秦秣;“……”
又过得一会儿,秦秣说:“方澈,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臭屁?”
“没有吧,我觉得一般人没这种勇气。”
秦秣:”……“车子停下,方澈提着那一塑料袋子东西,两人从一条小路走向河边。城南郊区秦秣其实从来就没来过,她只是听同学说起过这边的河滩上石头很多,也有沙滩,适合走路并且风景不错。
方澈也没到过这里,两人走进小路就发现大片只剩下稻草渣子的干枯田地,田埂上野草疯长,大多都是枯黄的,叫人一脚踩上去都能听到沙沙的枯草被压扁的声音。
这边的郊外也有不少人家,不过那些房子大多错落得杂乱而且稀疏。两人从阡间走过,看到的都是开阔的地势,还有冬天苍莽的色彩。
“河在那边!”秦秣微微一踮脚,伸手往左前方指去,“看,看到那边有水在反光没有?”
“看着挺近,其实还有很远。”方澈微眯眼往那个方向望过去,“秣秣,我们抄近路怎么样?”
“近路?从那些屋子后面绕过去吗?”
方澈握住她的手掌,附送给她一记赞赏的目光。
秦秣咳了一声又一声,还是说:“方澈,你不用露出这种表情,没什么好赞赏的,我智商正常呢。”
“但是,再聪明的小朋友也是需要一点鼓励的。”
秦秣闭上嘴巴,在心里纠结着:“我要不要顶回去?”
没等她想明白这个问题,前面一栋房子后面忽然跑出两只狗。
那狗汪汪犬着,扰爪子泚牙齿,斗得正是凶恶,犬声也特别凶恶。
“汪汪”
“汪汪汪!”
秦秣很窘地听着这两只狗的对话,嘴角抽了抽:“方澈,你看这两只狗可真厉害,一牙还牙以爪还爪,以直报怨,简直是深得人间哲理三味啊。”
“你想说什么?秣秣,你直接说,没关系。”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我要是也信奉以爪还爪,我多对不起自己啊。”
方澈:“谁对你伸爪了吗?”
卷四:千山万水一线间 第四十五回:泥人
天色清淡,显得很高远。
冬天江水水位下降,裸露出大片河床,有些地方石子凌乱错落,有些地方泥沙柔软温润。
秦秣从高高的河岸上奔下去,踩过那一条杂草交错的小路,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冲到河滩上,空气里都是她欢快的笑声。
这片河滩上的石头大多是比较大的,踩上去干燥稳当。宽阔的江面上,水光清亮直接天色,叫人一眼望去仿佛整个胸怀都被这江流带到了没有边际的远方,方澈不紧不慢的从河岸上走下,到的秦秣身边的时候,他就打开那个塑料袋,将里面的东西往地上一倒。
哐啷哐啷!
“方澈!”秦秣眼睛一横,“擅自拆我的东西,你有什么话说?”
方澈无视掉这句责问,看着地上的东西好笑:“秣秣,你这是做什么?”
“自然有用。“秦秣捡起那些东西,一把抱在手里,神色又飞扬起来。她小跑步到了接近水面的位置,那块地方石头和沙子比较少,大片都是湿润的泥土。
方澈有些好奇的走到秦秣身边蹲下,看她蹲在那里,把手上的小药锄,小铁铲,还有锥子和刻刀放到一边。
“秣秣,你想玩泥巴?”
“我这是欣赏泥巴”秦秣用手指按着泥地,选择泥土。
方澈摇头笑笑,拿起那把手柄也不过尺长的小锄头,随意选快地方就动手挖了起来。
“你以前送我的那个泥人玩具,也是这样做出来的?”
“不一样,那个是秘方,你要不要学?”秦秣抓起一块泥巴,放在手里揉捏着,一边兴致勃勃地讲解了起来。说到兴头上,她偷眼瞧向方澈,见他将头低下正挖着泥巴,便快速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半寸方圆的黄玉玉环,塞进手上的一团泥巴里。
她正担心着方澈看见自己的动作,和着泥巴的手势就有些慌,也没注意到方澈已经半抬起头,目光正斜道她手上。
“秣秣”
“嗯?”
秦秣双掌一合,那枚小小的玉环已经嵌入到了泥巴里,至少从那泥巴外面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方澈眉梢微扬,唇角又斜了斜,笑道:“你想瞒我什么?”
“我瞒你什么了吗?”秦秣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装傻。
方澈便不再多说,只是看着她搓圆了泥巴,一点点用手指将那块巴掌大的软泥捏成人形。
并不是所有的泥巴都能用来捏泥塑的,一般来说,那泥巴至少要有一点粘性。秦秣手上这团泥巴的质地并不好,但她手上的动作很快。方澈看她十指或捏或压,或搓或揉,飞舞得犹如河面上跳动的精灵。
没过多久,秦秣就拿起小刻刀,用刀尖细细雕琢这小泥人头部的细节。这泥巴又湿又滑,粘性又不够大,本来是很难做出什么造型来的,不过秦秣技艺甚是神奇,硬是把这小泥人捏成了形。
虽然,等她将手上工具放下,把小泥人捧到方澈面前来的时候,方澈发现这泥人面目模糊,整体也算不上什么漂亮。
“送给你“秦秣将手伸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方澈。
“那我收着。”方澈小心地抓过着还有些湿巴巴的泥人,想了想,从口袋里取出一块手帕铺到地上,再把泥人放到上面晾着。
他心里有块石头缓缓悠悠地落了地,那点惊喜便从心脏里一丝一丝地沁入四肢百骸,沁得他整个人都熨帖通畅,欢喜绵绵。虽然他不是很明白秦秣为什么要将玉环藏到泥人里,却不直接给他,但不管哪种方式,秦秣左右是将玉环送到了他的手上。
玉取其坚,环取其周而不断,秦秣的思维方式向来传统,送出玉环已是表明心志。而“环”与“还”相谐音,古人常将玉环当做信物,语义终将回还。秦秣在准备远行去英国的时候送玉环给方澈,其意不过玉环之圆,既是圆满,也是长路漫漫的回归。这一个起点和终点都在方澈手上,原来秦秣要说的是,她始终如一。
“等到某一天,你觉得可以的时候,就把这个泥人放到水里化开。”秦秣笑意盈盈地说着,眉目依稀鲜亮如当年,从未褪色。
方澈伸手拉她起身,然后张开双臂将她抱住满怀。
江流无声,清风吹过冬天的气息,春将近了。
秦秣的温柔,常常也只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流淌。
第2天秦秣会邵城,方澈只送她到汽车南站。本来方澈是想直接送她回家的,但她坚决不肯,方澈只能作罢。
秦云婷还在北京,据她说那里工作难找,她考到了本校的研究生,顺便在一家声誉很不错的律师事务所做一些资料整理的工作。说白了,那其实是打杂。但在这一行,一开始能有杂可打也是不错的。
“哪个刚开始出来不是这样的?”秦沛祥总是这样说:“是要吃点苦,不从低层爬上去,你这丫头都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秦云婷直小就被宠爱着长大,成绩从来都很好,人生经历可说是一帆风顺。除了,她在高中毕业的时候有过一段失败的初恋,以及在家里摆摊的时候受过城管事件的刺激。
比起秦秣来,秦云婷可说是壮志凌云,并且敢打敢拼,冲劲十足。
今年过年她又不准备回家,誓要在事业上做出一番成就,否则无颜见家乡父老。
秦秣回了家,就只见到裴霞和秦沛祥。秦家小店现在生意做得还不错,这几年除去开销,也盈余了20多万。秦沛祥心里就有了主意,想要托点关系再到月光小区旁边开家小小的便利店。
那家服装店只要一个人就能顾住,秦沛祥就想充分将自己两口子的时间调度起来,最好能给秦云志挣到些以后成家的本钱。
当然,这些想法他暂时还不会跟家里的孩子说。
在他看来,两个女儿都是非常能耐的,不用过多操心。只有这个儿子小时顽劣,年纪大点以后又叛逆得很,那成绩也是不上不下,未来前途叫人担忧。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做父母的自然要帮儿子备点资本才好。
秦秣先在家住了一晚,想起秦云志上次还怨怪她这个做姐姐的没到学校去看他,便在隔天一早就去了市3中。
也不知道那个保安怎么样了,反正秦秣是没看见他,很顺利地就进了学校的门。
这时候学校正在上第二节课,秦秣缓步行在校园里,看着那些熟悉的景物,只觉得空气里都仿佛还存留着昨天的笑语。
就在古中路的那道栏杆边,方澈迎面奔来,因为受了伤,反而被秦秣撞到地上;就在那栋教学楼的操场上,秦秣每天都能听到早操铃声,在一大群黑压压的人头中很没存在的随着众人一起出操——那时候偶然一侧头,如果看到有人在操场边悠闲地走过,必然万分羡慕。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上,都留着她在这个时代最初的记忆,也留存着无数少年来来去去的青春痕迹。
在那道栏杆边,陈慧珊摔过一跤,是卫海背她去的医务室;在那个篮球场上,秦秣曾经好奇地想要试试打篮球的感觉,结果却在学习接球的时候被一只高速飞行的篮球擦得崴伤了左手中指,当时是包着膏药,整整一个月才痊愈。
这个受伤的事情她从来就没跟方澈说过,主要原因,只是觉得太丢人,比被老师笑称为“林妹妹'”,戏言弱不禁风还要丢人的多。
在他们读高一的时候,大多人都很讨厌班主任章国凡,但等到高二分了文理科班,章国凡没再带秦秣的时候,至少她是不再讨厌那个老班主任,甚至还颇为怀念的。
秦秣走上5号教学楼的阶梯,听到两边教室里传来教学的声音,恍如再次隔世。
她这次回来心态比上次要悠闲得多,因为没有再念念地想着怎么帮秦云志出气,也就没了那些喧嚣的意味。而且一个人行走的感觉,直让人觉得有种安静一直从骨头里渗透到了空气里。与时间交谈,便顺理成章,清晰得如同播放音效极好的老影片。
走到秦云志的教室门口,秦秣站在靠近后门的那面窗边,透过玻璃去看秦云志的位置。
她心里头又觉得舒坦。以前还在这里读书的时候,总是有班主任或者校领导之类的人物在窗户外观察着教室里的学生,秦秣作为被观察的一员,心里头自然也跟许多同学一样,各种不爽堆积起来,变成了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