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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随时都会被踩翻的样子。
假如那木板翻掉,会产生什么后果——秦秣不敢想象。
她到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娇气得一如 从前,像这种艰苦生活,她过得不是一般的难受。
于是秦秣又开始觉得自己的钱不够用,因为拿出那五十万来修路以后,她的银行存款便已全部清零,而若是想要给老爷子在来家修一栋过得去的房子,没钱却是行不通的。
这天夜里,忍受着种种生活细节上的痛苦过后,秦秣在准备跟苏丽珍回房的时候,被秦伟华叫住。
“秣秣,你过来。”老爷子还是坐在那间放着电视机的屋子里。他叫过秦秣,让她搬着凳子坐到自己身边,先是跟她随意闲聊了几句,问了些她目前的状况,紧接着又拿出秦秣原来的那张银行卡递给她。
秦秣没有收这卡,只是疑惑地望着秦伟华。
“你爸和……你爹的,我先替乡亲们收着,因为当初,你爹上大学的钱,就是乡亲们凑的。”老爷子叹了口气,白日里威严的脸此刻显得慈祥而悲伤,“你的钱,拿给你爹治病去。”
秦秣收微微一抖,接过那张卡,低声说:“爷爷,您要是不发话,我爹他,是不会换地方接受治疗的。这些钱,也就用不出去。”
“你拿着,他要是敢不出去治疗,爷爷打断他的腿!”老爷子说了一句重话,又像是戏言,然后便拍拍秦秣的肩膀,“你去睡觉吧。”
秦秣点点头,到了房间以后却发现苏丽珍还没回来。
她做到床沿上,打了个电话给方澈。
方澈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低低的仿佛是耳语,竟格外的动听。
“秣秣,你在老家过得怎么样?周四你还要从C城飞到英国,你时间上来得及吗?”
“有点匆忙,而且现在老家这里好像走不开。”秦秣有些犹豫,去英国看韩瑶是原计划,但是此刻的情况来说,她还是留在老家比较好。
“你要是去不了英国,我……”方澈的声音醇厚有力,又和和暖暖,仿佛酿着酒一般,“替你去,怎么样?”
“那是我的签证,你怎么能替?”
“我随时都能过去。”
秦秣抿住双唇,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冲动,想要把自己此刻所以的心情全部像方澈诉说。
卷四:千山万水一线间 五十回:绣
“方澈,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老旧的红砖屋里闷着些湿湿的雾气,柏芝等的光线也偏暗淡,秦秣坐在冰凉的床沿上,用手机与远在数百里之外的方澈通话。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仿佛是交错在古旧的暗红与数宇的蔚蓝之间,似乎有层时间的薄膜轻轻的将她包裹,让它自然地就起了平常所有的棱角,只安安静静缩在那层薄膜里。方澈的声音来自远方,又近在她的耳边,仿佛是一首起伏悠然的歌。
“什么?”他没有听清秦秣的问话。
秦秣便又说了一次,当是跟他闲聊废话。
“喜欢什么?我当然是喜欢你。”方澈答得理所当然,十分顺畅随意,“我一般不讨厌是什么,只讨厌吃笋子,还有,讨厌我不喜欢的人跟我啰嗦。”
秦秣有点囧,只觉得身周空气里都浮动着莫名的色彩气泡。她想了想,又问:“那你喜欢电脑?喜欢编写软件?”
“这个喜欢是不一样的。”方澈低笑一声,“秣秣,你希望我在英国呆几天?对韩阿姨说些什么?”
“我还是自己去看她比较好,你要是不忙,就陪我一起去吧。”
“那当然是陪你一起去。”方澈的声音里便又愉悦了几分,“不然,我明天过来接你?”
“你能找到路吗?”秦秣仔细回忆了一下,又道:“路线很复杂,我先跟你说说。”
他仔细说了路线,方澈点头:“没问题。”
“方澈,你有没有很难受的时候?”秦秣又问。
“有。”方澈又轻笑了声,“但是,都已经过去了。”
“如果……”
“我不是很想说,秣秣,你知道我的心情吗?”方澈轻轻柔柔地说:“我只想让你看我的快乐,而在这之前,我付出过什么努力,或者有什么困难,我统统都不想让你知道。只要是我可以承担的,我都会处理好,我不想让你增添苦恼。”
这种心情,秦秣其实很能理解的。因为她也有这样的情节,她希望自己可以保护一切需要珍惜的人,而不想把任何困难呈现在他们面前。这其中,就包括她的家人,更包括方澈。
“我知道了。”秦秣顿了顿,“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见。”
她明白方澈的心情,只不过她并不赞同。
从别一个角度来说,秦秣与方澈是同一种类型的人,他们心中都隐藏着英雄式的保护主义,而两个有着同样保护情节的相处在一起,协调起来就难免会有些摩擦。秦秣知道要想改变方澈的这种习惯很难,但她可以从自己开始,当先改变。
这不是改变性格,失去自我,只是两个人要走一辈子,自然需要在磨合 中互相进行一部分妥协,秦秣愿意去做那个先妥协的人。所以她才上方澈过来接她,暗示自己要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宠爱”。
晚上秦秣睡得有些不太安稳,她不习惯跟人同一个被窝睡觉,睡着的时候她全身都是僵直的,第二天一大早起来,腰酸背痛,一摇脖子还能听到骨头塴响的声音。
早饭过后,老爷子宣布:“今天要把乡亲们聚到一起,大伙儿一块讨论修路的事。东生,你带阿祥一路串门子过去,把这个事情跟大家说说。有这几个人家,你大胡叔、你铁叔、还有德春家,这些我亲自过去说。”
秦东生兄弟连声答应,秦秣看大伯的样子,今天要比昨晚显得情切得多。
老爷子又说:“丽珍,你带着秣秣到这周围转转,上坡那片不是有几家的姑娘小子都回来了吗?你带他们认识认识,让他们小辈自己亲近去。”
苏丽珍也连忙应着,又对秦秣说:“秣秣,大娘带你去跟他们玩。我……我这个,大娘没什么见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你晚上要是无聊了,也别见怪,我……呵呵。”他说着又笑了笑,神情间还是有写局促。
秦秣本来是想跟着大伯和爸爸一起去村里各户人家走走的,她的心态也早过了“玩”的时候。不过在长辈们眼里,这么个刚上大一没满十九岁的小姑娘,不贪玩贪什么?
“好,我跟大娘走。”他尽量让自己笑得甜一些,乖巧地说:“大娘,我不无聊的,跟你说话能学到很多东西。”她这是实话,万般皆学问,端看各人肯学不肯学。
苏丽珍受到夸奖,脸上便笑开了花,当即拉起秦秣的手,跟还在屋里的其他三人打声招呼,然后欢欢喜喜地走出去。
秦家村的地形错落凌乱,也没有什么大路,全都是些小道,曲折蜿蜒在各户人家的门前。
他们家的位置相对较低,往左边去是一道小坡,小坡上又延申出两条岔道,一条通往祠堂,别一条通出了一片平地,上面紧挨着盖了五栋红砖屋。
秦秣跟着苏丽珍走上那屋钱连块的水泥坪,听苏丽珍说:“这是晒古坪,农忙的时候上面洒满了谷子,不过现在没社呢没东西可晒。”
这水泥坪的颜色泛白,上面还有些裂缝,看起来已经冻成形了很久。
坪子上面是一道高阶,下面延伸出大片农田间杂着水塘,坪子之开阔。有趣的是,晒谷坪上还有几个小孩子在绷着皮筋跳绳,秦秣看着他们欢蹦吵闹的样子,就觉得欣喜。
“谷子,你姐在家没?”苏丽珍问。
其中一个腿套皮筋,模样清秀的女孩便回答说:“在呀,东婶子,你旁边这个姐姐是谁?”他是十来岁的样子,土话的口音并不重,声音清脆,眼睛大大,看起来麻利大胆,那目光定在秦秣身上,灵活得像只小猫。
“这是我加二叔的女儿,叫秦秣,你可以加他秣秣姐。”苏丽珍笑容满面。
秦秣也柔和地笑着打招呼:“谷子今天姐姐没做准备,下次带堂给你吃。”
“我才不要吃糖!”谷子噘起嘴,“秣秣姐,你要是想送东西给我,那送支钢笔行吗?”
秦秣轻笑了声,自然是点头:“当然可以,姐姐一定送你一支很好写的钢笔。”
“我要吃糖,我才不要钢笔。”旁边一个稍小些的男孩子嚷嚷了一句,顿时又引起所有孩子的应和。
“我要文具盒!”
“我要笑赛车!”
“才不是,带绒毛的熊熊才好呢,我要熊熊。姐姐,你不能只送给谷子,不送我们!”
秦秣被一群孩子闹闹哄哄地围住,还有大胆的会扯她的衣摆和袖子。她从来就没经历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额头有写冷汗,忙不迭一个个安抚,应答他们的要求。小家伙们都很可爱,也很容易满足,只要秦秣口头答应了,他们就欢喜得好像果然收到礼物一般。
好一会之后,小孩子们才又各自散开,把秦秣丢到一边。
他们还是绷着皮筋玩耍,然后议论起来:“秣秣姐很好呀,我要什么他都答应。”
“羽哥哥更好,他每次回来都会记得非我们带礼物,不想禾姐姐,还经常忘记呢!”
“谷子,你姐姐每次答应我们好好的,最后老是忘阿忘阿……”
“不许你们说我姐姐坏话!她很少忘记,大多数时候都记得的。”
小孩子们又闹做一团,苏丽珍说:“他们就这样,被那边赵家的羽子给宠坏就。”
“没什么,我答应他们的东西自然会带过来。”秦秣只觉得有趣,她少顿之后,又说:“大娘,你等我打个电话,我有个朋友下午回过来,我叫他带东西。”
他打了电话给方澈,问道他才刚加好车油,准备从C城出发,便把刚才被讨要的那堆东西一件件说了,叫方澈帮忙带过来。
苏丽珍惊讶道:“秣秣,那是你什么朋友?他怎么过来?你要他带那么多东西,是不是……那个,其实你不用理谷子他们,他们讨东西就是讨这好玩,不是真的要你的东西。”
“是我男朋友。”秦秣说出这句话,脸上也有些发热。不过光从她的表情上来看,苏丽珍只见到一片平淡。
“哦……”她只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到得谷子家里,就见大人都不在,只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坐在小客厅里放着电视,而她自己却绷着绣花绷子在哪里玩十字绣。
进门就见着有姑娘在绣花的场景,秦秣可是有多年未曾经历。虽然谷子的据诶接秀的只是十字绣,但那低头的姿态依然让秦秣慌神了片刻。
“禾苗,绣花呢?”苏丽珍直接就做到那女孩的身边,凑过去头看她手上的底布,“你这是要……绣两个小人出来?”
秦晓禾也不抬头,只声音嘻嘻地回答:“是呀,我照着原来图样绣的。”
苏丽珍又向秦秣招招手:“秣秣,过来把。”她见秦晓禾抬了头,目光落到秦秣身上,便笑着介绍:“禾苗,这是我加二叔的女儿,叫秦秣,比你小一岁。我带她过来找你玩,你们年轻人,说说话怎么样?”
秦晓禾面容白净,是个瓜子脸,虽然衣装朴素,但那模样里自有股天然的灵秀。
“对了,你叫她秣秣就行。秣秣,这就是禾苗,秦晓禾。”
秦秣看她面前摆着个方桌,而方桌对面放着条凳子,便在那凳子上坐下,笑着叫了声:“禾苗。”
他们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