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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这一次尽管面容平静,可是眼底眉梢却有无尽的凄然哀绝。
小姐方才说过,他们是两情相悦,那么……
“小姐,您很喜欢他对不对?”这是心碎的表情,他看得出来。
“我是大傻瓜。”她轻轻地道:“我爱上他了。”
老管家呆了半晌,“这……”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与他有任何瓜葛的。”光想到以后再也不见他,她心底就隐隐作痛。
可是他是她的仇人,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既然有缘无分,那么就斩断情丝吧!
“小姐,如果您真的很喜欢他,那么……”老管家看着她这般痛楚,实在好生不舍,“那么……”
“不!”她睁开了眼睛,眸光恢复了冷静清明,“我没事的,我很清楚我和他之间的纠葛,所以我知道该怎么做。”
就算他是真心喜爱她,可是他的身分却……她咬着唇。
“可是,老奴知道小姐很痛苦。”他颤抖地握住她的手,老泪纵横,“小姐呀,老奴答应了老爷要好好照顾您,尽一切力量让您快乐,可是我眼见小姐这么难过,却无法帮助您……”
一提到父亲,芍药的泪水情不自禁地滚了下来。
“我会快乐起来的,只要给我时间忘了他。”她低低地道。
只是一个见过三次面的男人,她一定可以很快就忘了他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管家看着她,脸上的忧虑却只有加深没有减少。
她真能忘了他?
第06章
沧浪稳稳地站在一株高大的树上,白衣白发飘飞,心底却始终起起伏伏,无法平静。
这里的视野恰好可以望见芍药家,可以远远地看着小花园和庭台楼阁。
他已经一连三天在这里守候着她了。
每一日都希望芍药会走出家门,四处找寻他的身影,并且叫唤他,说她已经答应了他的求亲。
可是他失望了。
因为芍药并没有走出家门,他也未曾听见那美妙的琴音。
有几次他看见了芍药纤柔的身影出现在小花园,什么事也不做地发着呆。
他几乎控制不了自己,想要直接闯到她面前,好好地抱一抱她,问一问她的最后决定。
可是他又怕唐突了她……他甚至不敢确定她是不是还在恼着他。
为了她,他只得继续等下去。
沧浪缓缓地在粗大的枝干上坐了下来,痴痴地等候着,希望再见到芍药出现在小花园。
只要见到她,就能够带给他心灵上极大的安慰和温暖。
就像有一种魔力,他已经不由自主地对她着魔了。
夕阳隐没天边,月上树梢,正当沧浪低低喟叹一声,落寞地缓缓起身要跃离枝头时,他最后再恋恋不舍地一瞥,心却立时狂跳了起来。
三天了,她已经整整思念他三天了。
原以为可以轻易忘掉他,可是这几天脑海里却依旧都是他的挑眉、他的微笑,还有温暖的肩膀,和令人难以抗拒的安全感。
偎在他的身畔,仿佛从此与烦恼隔绝……
她一凛,“我究竟在做什么?不是说好了不想他吗?”
他是唐门子弟、江湖中人,这一辈子都不可以与她有所交集的。
这三天她想了很多,尽管震惊与伤痛已经渐渐平抚,但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鸿沟依旧怎么跨也跨不过。
芍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无精打采地走出院落,走进了小花园。
“小姐,喝碗莲子汤吧!”小绿温和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手上正捧着一碗香味四溢的荷香莲子汤。
芍药回过头,对她微微一笑,“谢谢,这几天辛苦你了。”
小绿知道她心情低落,总会熬一些清淡却又滋补的汤给她喝。虽然她没胃口,可是看在小绿一片好意的份上,她还是努力地喝完了。
“小姐,你还跟小绿客气什么呢?”小录笑嘻嘻地道:“小姐,喝完了以后,咱们出去走走好吗?”
“我很累。”她摇摇头,“而且太晚了。”
“小姐,就当是散散心吧!”小绿好言相劝,“来,喝了莲子汤。”
芍药眸儿低垂,只得喝几口,“天伯呢?”
“天管家出去买菜了,他说小姐这几日心情不好,胃口也不好,所以他去市集买些鲜鱼打算炖汤给小姐喝。”
“这几天也难为他了。”她低低道。
自从爹去世之后,就是天伯扶养她长大,将她照顾得妥妥当当,她伤心的时候天伯陪着她,她受了欺侮也是天伯帮她作主……
对她而言,他已经是她另外一个爹了。虽不是亲爹,但是却比亲爹给了她更多的呵护和关爱。
“我实在不应该再给他老人家增添烦恼了。”她幽幽地道。
“小姐,我陪你出去走走。”小绿搀着她,体贴地道:“既然你不想让天管家担心,那就振作起来呀!”
芍药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无法再违背她的好意,“好,你想到哪儿去走走?”
“我知道一处很美丽的风景,每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跑到那儿去。”小绿温言道:“希望这个地方对小姐也有疗伤的作用。”
芍药的眼泪又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她发现她最近变得好脆弱、好容易掉泪,动不动就泪湿衣襟。
难道就为了一个情字?
“小姐,夜寒露重,我去替你拿件衣裳,免得着凉了。”
一片古木参天的森林,与芍药时常去的那片碧绿林子不同。因为夜灵隐隐掩盖,森林幽暗难辨,芍药不禁越走越害怕。
“小绿,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恐怖?”她咬着下唇,怯然地问。
小绿突然静静地瞅着她笑,看得芍药浑身不对劲。
眼前的小绿,好像与她认识的小录有点不像。
她突然心下惴惴不安起来,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关系,她觉得头有些晕眩,还伴随着一股恶心感。
“是不是觉得头晕?”小绿冷静地开口。
芍药脚步踉跄了一下,四肢渐渐地发冷起来,“这到底是……”
“你中了我的三日软筋蚀骨散。”小绿突然绽开了一抹熟悉的甜笑,但是此刻看在芍药的眼中,却觉得一股寒意直窜心头。
芍药跌靠在一株树干上,浑身僵硬了起来,“为……为什么?你是谁?”
“不错,你还不算笨。”小绿笑了,一步步接近她,“可惜太迟了。”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芍药紧盯着她。
“也好,告诉了你也无妨。”小绿露齿而笑,“我叫赭怡绿,是赭广天的女儿。”
“赭广天?”她费劲地重复,身子好似越来越冷了。
不知是夜凉如水所致,还是出自于她恐惧害怕的关系。
更有可能是因为那见鬼的三日软筋蚀骨散!
“武林寨寨主。”
芍药悚然一惊,“你……”
“我奉了我爹之命,潜伏在你身畔找寻‘摧魂诱魄音’,可是你和那个老头子可真会藏,怎么找都找不着秘笈。”
“你怎么知道我是蓝门之后?”
“要找你的确不容易,可是你那位老管家一身武功,又是昔日赫赫有名的胡玉天,要找你们简单多了。”
“那你为什么选择现在下手?”她喘息。
“我不能让唐门赶在我之前找到秘笈,尤其在知道白沧浪介入了之后。”小绿挑眉,冷冷地道。
现在的她已经和以前那个可爱热情的小绿完全不一样了。
芍药从来不知道,原来人也能在一夕之间变得这么可怕。
“你知道白沧浪?”芍药心头一冷。难道白沧浪也是来夺取“摧魂诱魄音”的?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虚情假意的啰?
她胸口一窒,一口鲜血瞬间狂喷而出。
“别使出苦肉计了,就算你吐血我也不会手软的。还有,你别寄望那个老家伙来救你了,他永远找不到这个地方的。”
“你把天伯怎么了?”芍药怒喊,“你敢伤害他,我绝不饶你!”
“我的任务是逼你吐出秘笈,才懒得多费劲杀人呢!”小绿皱皱鼻子,“再说,好现在又能奈我何?你吃了三日软筋蚀骨散,现在连一根小指都抬不起来,能做什么呢?”芍药眼中迸射出怒火,恨不得能够用眼神杀了她。她被自己勃发的恨意吓住了,但是眼前赭怡绿的嘴脸却让她一点都不后悔如此激怒。
“你这个卑鄙的小人!”
“随你怎么说,不过我猜你也没有那个力量报复,要不然你就不可能这么轻易被我所擒了。”小绿哈哈大笑,“你还是快快把秘笈吐出来吧!我瞧你拥有了秘笈这么多年,却练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让有能者居之,趁早交给我,省得糟蹋了宝物!”
“你休想,我死也不会交出来。”芍药忿忿地转过头,看也不看她。
“只怕由不得你了。”小绿眉毛一掀,“我有太多法子可以整治你了。”
“这只怕也由不得你。”一个阴鸷冷峻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小绿惊诧地转回头。
黑夜中,他的银发白衣显得特别慑人。
“大哥……不,”芍药的喜色瞬间消失,咬着牙道:“白沧浪。”
他抛给了她一个疑惑、忧虑的眼光,然而望向小绿的眼神却是寒若冰霜。
“你是白沧浪?”小绿脸色大变,退了几步。
“你就是芍药视若亲人的‘小绿’?”他冷冷地道。
小绿脸儿煞白,防备地看着他。
沧浪望向芍药,眼神复杂地低叹,“原来你是蓝门之后!”
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十几年的蓝门,芍药居然是它的后人。
芍药恨恨地眯起了眼睛。
别以为她会相信他是刚刚才知道这个事实的!
若不是诡计泄漏,若不是武林寨的人抢先一步下手,他还要伪装到几时?
再说,若不是尾随着她,他又怎么会知道她被带到这儿来?
可见得他对她始终是不安好心、另有图谋。
这个念头让芍药的心更冷了。她咬着牙拼命想要控制住钻入骨髓的寒颤。
“这是武林寨与蓝门的事,不关你岭南白家的事。”小绿吞了口口水,倏地欺近芍药身边,亮出了一把亮晃晃的匕首。“别过来,否则你什么都得不到。”
“你敢伤她一根寒毛,我就杀光你武林寨上下三百六十七口!”他的眼神透着杀气,深沉地道。
小绿打了个寒颤,“你……你不怕我马上杀了她?”
“你不敢。”他缓缓走向前。
小绿的匕首威胁着压近了芍药白皙的颈子,沧浪脸色未变,眸中杀气却益盛。
小录只觉得恐惧自脚底直冒上心头,她明明占着优势,却感觉自己沦入了陷阱中。
“这样吧,打个商量,秘笈我们一人一半。”她额头沁出冷汗。
他盯着她,冷酷地道.“我不要什么秘笈,我要的是她。”
芍药的心重重一震,她眨了眨眼,努力拒绝被这样的话动摇意志。
她已经被骗得够惨了,绝不会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男人!
“少来了!谁不想要‘摧魂诱魄音’?”她嗤之以鼻。
“也只有武林寨那些三脚猫,才会藉由掠夺别人的成果以填充自己的不足和蹩脚。”他毫不客气地道。
“住口,当年唐门不也做这样的事吗?”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黄毛丫头,你又知道多少当年的事?”他眼神一冷,“少废话,你立刻放开她并留下解药,或许我还能够让你留一条残命回去向你爹报信。”
“别以为你的来头大我就会怕你,我……”说话间,她蓦然手一扬,飞快地洒出黑色的暗器。
暗器几乎融入了夜色中,闪电般飞刺向他,然而沧浪不着痕迹地轻轻一接,唇边泛起了一丝嘲弄。
“班门弄斧。”
小绿睑色瞬间变得死白,“你……你也会这招漫天花雨?”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