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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探秘录-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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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木塔格沙漠在唐朝的时候,被称为“鬼魅之城”。库木塔格沙漠极易起风沙,且风程长得不可思议,大风沙从天山的七角井风口吹入,一直吹到库木塔格地区降落,在被风沙覆盖的广阔区域里,沙砾漫天,人站在里面,就像进入一个恐怖的灰色世界,根本没办法辨别方向。也因为这一点,那些盲目进入库木塔格沙漠的旅人最终迷失方向,困死在沙漠中,“鬼魅之城”也因此得名。

斯坦因一行十多人,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进入库木塔格沙漠。他们在里面走了两天,终于在第二天晚上抵达沙漠中心。

探险队的宿营地是一条干涸的河床。斯坦因的当地向导伊拉布因正在用一把小铁铲在河床里挖坑取水,其他队员围着圆圈撑起了帐篷,他们在帐篷中间用枯树枝生了一堆篝火。天黑下来三个小时之后,沙漠的温度急剧降了下来,斯坦因一边在火堆旁烤火,一边翻看着一块刻着佉卢文的木板。这块奇怪的木板,正是他的向导伊拉布因从交河故城遗址里发掘出来的,伊拉布因还因此得到一枚金币的奖赏。

伊拉布因在河床上挖了七英尺多深,人已经完全没入沙坑之中。另外一名队员协助伊拉布因用小木桶朝上提沙土。沙坑旁边很快堆起了一个小沙堆。伊拉布因挖了一会儿,不知道挖到什么东西,那东西发出几声沉闷的撞击声。

正在查看佉卢文木板的斯坦因吃了一惊,几乎是出于直觉,他很快将木板收起来,放进背包里包好,立刻跑到沙坑旁边。他的向导伊拉布因正蹲在坑底,用手在沙子里摸索着什么,挂在沙坑壁上的马灯发出微弱的光,照着伊拉布因的影子。

斯坦因瞪着伊拉布因的影子,只觉得诡异得很。在此之前,他在新疆进行过两次冒险,却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斯坦因冲坑下的伊拉布因道:“伙计,挖到什么东西了?”

伊拉布因半天没有回答,只是在沙坑里继续胡乱摸索。斯坦因更觉得蹊跷,催促道:“我说伙计,到底怎么了?”

伊拉布因扭过头来,道:“先生,是一块木头,我挖到了一块大木头。”

斯坦因想起几天前的收获——那块一千多年前的佉卢文木板,顿时喜上眉梢,道:“伙计,你仔细摸一下,看木板上面有没有刻痕,说不定又是一块刻着古文字的木板。如果是那样,你会再次得到一枚金币。”

沙坑半径太小,伊拉布因将它扩大了许多,终于摸清楚底下的情况,道:“先生,不是木板,而是一具棺材。”

斯坦因眼皮一跳,道:“棺材?”

伊拉布因叹气道:“是的,先生,真主保佑,我感觉到咱们挖到宝贝了。”

斯坦因点点头,嘱咐他小心一点,又安排了两个队员跳下沙坑,协助挖坑,其他人在沙坑口子旁帮忙往上提土。就这么挖了一个多小时,他们终于从十英尺深的沙坑里挖出一具长约五英尺、宽两英尺的独木舟形棺材。

这具棺材通体绘满彩绘,从中间到两端依次绘着乌鸦、火鸟、龟蛇。斯坦因当然知道火鸟是朱雀、龟蛇是玄武,它们在东方文明中代表了日月,可是中间那只眼神阴森犀利的乌鸦却代表着什么意思呢?

彩棺两端画着两道黄线,黄线上挂满了铜钱大小的东西,一个队员问:“先生们,谁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英籍军官道:“是铜钱,和交河故城里的‘吉祥’钱币一样,是象征古国王权的东西。”

斯坦因看着他最信任的向导伊拉布因,道:“伙计,你说呢?”

伊拉布因把马灯提近了一些,照了一会儿,忽然打了个寒战。他伸出颤抖的手,向那一串东西摸去,越靠近棺材上的图案,手抖得越厉害。当他终于摸到棺材的时候,整个人突然定住了,灯光下他的脸上是一副呆滞的表情。

探险队员都感觉到了这种异样的气氛。斯坦因试探着问:“伙计,你还好吗?”

伊拉布因翕动嘴唇,用一种很奇怪的、近似哭泣的腔调道:“先生,这不是铜钱,而是两串葡萄。你看这形状,不就是系在一起的单个的葡萄吗?这里是吐鲁番,吐鲁番的葡萄是世界上最好的葡萄,不是吗?”

斯坦因缩了缩肩膀,道:“是的伙计,不过你想说明什么呢?”

伊拉布因呆滞地摇摇头,道:“很抱歉先生,我想我的向导生涯结束了。我……我要回家!”

英籍军官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拔出手枪指着他的脑袋,恶狠狠地恐吓道:“伙计,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们的雇佣关系还没有完成解除,你就要回家?这是逃兵的行为,知道吗伙计,逃兵都是该枪毙的!”

伊拉布因哀求道:“我退还全部佣金,我要回家……”这句话还没说完,他就被英籍军官一巴掌掴得摔倒在地上。

斯坦因喝止英籍军官,扶起伊拉布因,劝道:“伙计,你今天一定是太累了。只要好好睡一觉,明天你会继续卖力为我们服务的,对不对?我知道你刚刚是在开玩笑,伙计,可我们的军官先生是从一战战场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不懂得你们东方人的幽默。他的行为有些粗鲁,但我想你会原谅他的,对吗?”

斯坦因半哄半吓地安抚了伊拉布因,然后让一名探险队员陪他回帐篷去休息了。其他人围成一圈,试图打开彩棺。斯坦因虽然想不明白是什么事情令他的向导如此害怕,但也许打开彩棺后,一切就明白了。

在队员们的口号声中,彩棺应声而开,棺盖“砰”的一声掉下来。斯坦因提着马灯朝里面一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其他人纷纷举着马灯跑过去看,只见彩棺里似乎躺着一具枯骨。

为什么要用“似乎”这个词呢?因为彩棺里确实有人的尸骨,而且有完整的头骨、脊椎骨、肋骨和盆骨,可是手臂骨和腿骨却各有四条。严格地说,很难说这是“一具”枯骨。

斯坦因知道中国古代有殉葬之礼,但是礼制完备,没有殉葬之人与死者合葬一棺的讲究,至于只殉葬双手和双脚的事儿,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可眼前的这口彩棺中的这具枯骨却外加两条手臂骨和两条腿骨,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斯坦因回头看了看帐篷上伊拉布因的身影,不知是风吹的缘故,还是幻觉,那身影似乎在不断地扭曲和抖动,他忽然觉得有些冷了。

尸骨下面压着一块两英尺长的木板,上面写满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文字。斯坦因取出木板,立刻命人把棺盖重新合上。他打算在营地简单休息一下,然后趁天没亮就启程去鲁克沁,再转道去敦煌。

可是等斯坦因再次醒过来后,他却发现值夜班的两名队员已经昏昏睡去,其他队员也正在酣眠中,而他的向导伊拉布因和那具彩棺都不见了,同时失踪的还有他带回来的帐篷,以及他研究了大半个小时的木板。

斯坦因完全没有理由不信任他的队员,甚至每个队员的履历,他都一清二楚,可是单凭伊拉布因一人之力,是无法偷走彩棺的。而且为了隐蔽,斯坦因还将彩棺埋进地下一英尺左右的黄沙里,即使有人盗彩棺,挖土的时候也必然会惊醒其他人,更何况,黄沙上面没有任何人为动过的痕迹。

斯坦因带领队员挖遍了附近的黄沙,直到第二天晚上,仍然一无所获。他们带来的食物和水濒临耗尽,只能匆匆撤出了沙漠。

后来,斯坦因回到英国,凭着记忆写下了木板上的一些字,请多名汉学专家破译了这些文字。得到的只有一些不连贯的单字,其中只有四个字可以连在一起:葡萄古城。

斯坦因看着译文呆呆出神,他想不明白当初伊拉布因的恐惧,想不明白彩棺的不翼而飞,更想不明白彩棺里那具多了双手双脚的枯骨。

十五年后,斯坦因带着满腹疑问,再次进入中国,他这次的目标很明确,从鲁克沁火焰山经库木塔格沙漠直达罗布泊。可是这一次,他却因为自己多次在新疆盗宝留下的劣迹而被中国政府驱逐,最终被勒令拒绝入境。

第四次新疆探险计划的失败,成了斯坦因毕生的憾事。

第二部 葡萄古城 第一章 乌奴教

书中一句“褪尽衣冠,削其面——”深深刺激了他的神经。几个月前,他几乎葬身贺兰深山,西域鬼国流传下来的地下黄金城、翡翠琉璃宫的谜底,全都集中在没有脸的大泽王阿不利孜身上。如果说阿不利孜的纯金塑像只是诡异,那么匆匆蹿入黑暗中的那两个人却几乎让袁森彻底崩溃。那两个神秘人,一个像极了已经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中死去的巴依,另一个则像他的导师杨健教授,这怎能不让他倍感惊悚?

公元六世纪初,新疆吐鲁番地区流行一个神秘的宗教,唤作乌奴教。据《沙洲地志》载,乌奴呱呱,行人捉瞎。乌奴教开坛作法,渡劫亡去教徒,法场设一井、一塔、一台,井上设塔,塔上设台,台上则为亡去教徒尸体,褪尽衣冠,削其面,引千万乌奴分而食之。行人闻之,莫不闭眼疾走,犹如捉瞎。

室内的灯光白惨惨地落在泛黄的书页上,袁森摸了摸旧书的毛边,灯光上方立刻飞满细细的灰尘,受尘土的刺激,他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才缓过劲来。

袁森皱着眉头,盯着书上的那句话,“褪尽衣冠,削其面——”心中不禁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乌奴教为去世的教徒举行天葬仪式,为了让成千上万的乌鸦方便吞噬死者尸体,褪尽衣冠是正常的行为,但是为什么要先削掉死者的脸呢?

“削掉死者的脸,在乌奴教中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袁森轻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向窗外。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窗外的大白榆投下的影子从窗口一直延伸进来,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不知不觉,袁森的脊背居然发起冷来。

袁森把书合了起来,书皮的页脚微微发卷,书还是那种老式的线装书,书名叫《西域宗教考秘》,作者是佚名。

袁森眼睛一瞪,佚名?作者写这本书不想让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

毫无疑问,能写这种书的人,必是一流学者,而且还是颇有学识的学者,否则他的书也进不了这种高级资料室。在这间资料室里,随手拿起一本书,作者必定是学术界响当当的人物,可是怎么会平白无故出来一个佚名呢?

袁森想了半晌都不明白,他把图书拿去让管理员查。管理员查了半天,说电子管理系统里没有关于这本书的记录。事情变得更蹊跷了,资料室里怎么会平白无故多出一本不知作者是谁,没有记录的书呢?

管理员笑道:“来这里借阅资料的都是一些年纪大的老教授,偶尔的确会有还错书的情况发生,估计是哪位教授把不该还的书送进资料室里来了。资料室的管理人员有限,可能一时忘记登记,把这本书放进书架里了。”

袁森听管理员解释得合情合理,也没再追问下去,临走的时候,他跟管理员说了几句好话,把这本无主之书借了回去,打算好好研究一番。

书中一句“褪尽衣冠,削其面——”深深刺激了他的神经。几个月前,他几乎葬身贺兰深山,西域鬼国流传下来的地下黄金城、翡翠琉璃宫的谜底,全都集中在没有脸的大泽王阿不利孜身上。如果说阿不利孜的纯金塑像只是诡异,那么匆匆蹿入黑暗中的那两个人却几乎让袁森彻底崩溃。那两个神秘人,一个像极了已经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中死去的巴依,另一个则像他的导师杨健教授,这怎能不让他倍感惊悚?

巴依早在几个月前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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