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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蓝色的隔离架堵住了第九大街,因为今天早上将有一场活动在街上举行。一张海报上写着:各国工艺美食大展——手拉手,我们都是一家人。
妈的……该死的联合国!她挂上倒挡,向后退了半个街区,然后一踩油门,巡逻车以八十英里的时速撞开挡在前面的隔离架。在她所经之处,已经摆好的活动铝桌和展示木架左右翻飞,她像收割稻谷一般,在这片还没有人到的展示场上划出一道笔直的破坏轨迹。她一口气冲过两个街区,在撞开南端的隔离架后,向西转进五十九街,又在人行道上开了好长一段距离。
教堂就在眼前了,还有不到一百英尺。
街上已经可以看到三三两两前往教堂的居民——有结伴而行的夫妇,有穿着白色或粉红色褶边裙的小女孩,有穿着深色西服和白衬衫的小男孩,他们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有的还一条条编成发结。
从教堂一间地下室的窗口,正淡淡地飘出一缕灰色的烟雾。
萨克斯把油门一踩到底,发动机隆隆咆哮。
她抓起对讲机:“RRV2号呼叫总部,完毕。”
她低头瞄了一眼摩托罗拉对讲机,以确定音量已经打开。就在这一眨眼的工夫,一辆大型奔驰轿车从小巷里突然驶出,直接横在她前进的方向上。
开车的父亲飞快地瞥了一眼轿车里的家人,眼神里充满了恐惧,猛然踩下刹车。
萨克斯本能地把方向盘向左猛打,巡逻车立刻失去了控制。请帮帮忙!她恳求轮胎,一定要咬住、咬住、咬住!但那柏油路面因为连日的酷热已经变得松软,加上又覆盖着一层露水,巡逻车就像一艘水翼艇般在路面上滑溜过去。
巡逻车的尾部以五十英里的时速刮上了奔驰车的车头,随着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奔驰560把巡逻车整个右后半部齐崭崭地撞断了,黑色的现场鉴定工具箱飞向空中,里面的工具全撒落在街上。路人纷纷找地方隐蔽,以防被四下横飞的金属、塑料和玻璃碎片击中。
安全气囊猛地张开,又很快瘪了下去,把萨克斯吓了一跳。她急忙用手遮护住脸部。巡逻车从停在路边的一排车辆上翻过,撞上一个报刊亭,又翻滚了好远才停住,报纸和证物袋漫天飞舞,像一个个小伞兵一样陆续降落地面。
萨克斯被安全带系住,倒悬着挂在驾驶座上,视线也被垂下来的头发遮住了。她擦掉被划破的前额和嘴唇上流出的血,想解开安全带。安全带绑得很紧。沸热的汽油流进车里,刺激得她的手臂瘙痒难耐。她从背心口袋拿出折叠刀,弹开,割断安全带。下落的时候,差点被自己的刀子刺中身体。她躺在车里,喘着粗气,被汽油味呛得直咳嗽。
来吧,姑娘,快出去,离开这部车子!
车门被卡死了,后半部也扭结成一团,无法通过。萨克斯开始用脚猛踢车窗,但这辆车的玻璃是踢不破的。她缩回脚,用力踢向前挡风玻璃,除了差点扭伤自己的脚踝外,一样没有效果。
用枪!
她摸摸臀部,手枪已经从枪套中滑出,不知掉到车里什么地方了。她感到灼热的汽油不断地滴落在她的手臂和肩膀上,不禁有些慌乱,伸手在散落在车顶的纸张和鉴定工具间匆匆翻检。
她看到那把沉甸甸的格洛克手枪就在车顶灯旁。她把枪拣起来,对准侧面的车窗。
开枪吧,车外没有人,看热闹的人还没有围上来。
但她又犹豫了。开枪射击会不会引爆车内的油气?
她决定赌一把。
她举着枪,尽量远离她已经被热油浸透的制服,扣动了扳机。
不明嫌疑犯八二三
外表
·白种男性,身材瘦小
·穿深色衣服
·旧手套,浅红色小羊皮
·剃须水:掩盖其他味道用?
·滑雪头套?海军蓝?
·深色手套
·剃须水:布拉特牌
·头发不是棕色
·食指上有道深疤痕
·穿休闲服
·手套褪色?玷污?
住所
·可能有安全的房子
·地点靠近:百老汇大道与八十二街路口,夏普瑞超市;
百老汇大道与九十六街路口,安德森食品公司;
格林尼治大道与银行街路口,夏普瑞超市;
第二大道,七十二街至七十三街,食品世界;
炮台公园城,J&G百货商店;
第二大道一七〇九号,安德森食品公司;
三十四街与雷克斯街路口,食品仓库;
第八大道与二十四街路口,夏普瑞超市;
休斯敦路与拉斐特路路口,夏普瑞超市;
第六大道与休斯敦路路口,J&G百货商店;
格林尼治大道与富兰克林路路口,食品世界
·老旧建筑,粉红色大理石
·至少有一百年历史,可能是豪宅或公共建筑
交通工具
·黄色出租车
·新款轿车
·浅色:灰色,银色,米色
·开出租车,可能是偷来的
·赫兹公司,银色金牛,今年最新型号
其他
·熟悉犯罪现场工作
·也许有犯罪记录
·熟悉指纹
·点三二口径柯尔特手枪
·捆绑被害人的绳结很不寻常
·对“旧东西”极感兴趣
·称呼一位受害人“汉娜’
·略懂德语
·特别钟爱地下室
·双重人格
·也许是牧师、政客、社工或顾问。
·鞋:不寻常的磨损方式,常常阅读?
·折断被害人手指时会听声音
·留下蛇骨羞辱警方
第二十八章
萨克斯一连开了五枪,在玻璃上击出一个星状的图案,但即使如此,坚固的通用汽车玻璃仍好端端的。
她又开了三枪。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她的耳朵都快被枪声震聋了。但至少汽油没有被子弹引爆。
她再次用脚去踹玻璃。终于,窗玻璃碎裂成无数蓝绿色的细小颗粒,像瀑布般向外泻去。她刚刚从巡逻车里爬出来,车子就轰然一声炸成一团火球。
萨克斯脱掉身上的外衣,只剩下T恤,把浸透了汽油的制服和防弹背心连同耳机麦克风丢到一边,尽管感到脚踝仍隐隐作痛,她还是奋力朝教堂大门跑去。闪过从里面仓皇逃出的教友和唱诗班,她冲进教堂,一楼大堂已经是浓烟密布,就在前面不远的一块地方,一股股烟雾从地板下滚滚涌出,不久就冒出了火苗。
牧师突然出现了,他被浓烟呛得满脸是泪,咳个不停,背上背着一个不省人事的妇女。萨克斯帮助他把妇人抬到门口。
“地下室在哪里?”她问。
他咳得很厉害,不停地摇着脑袋。
“在哪儿?”她大叫着,一心只想着卡罗尔·甘兹和她的小女儿。“地下室?”
“在那边,但是……”
地下室入口在已经燃烧起来的地板另一端。
烟太浓了,萨克斯几乎看不清入口。一面墙壁倒在他们面前,后面上了年头的旧栅栏和桩柱也已经折断,带着火星和热气呼啸着坠入烟雾弥漫的房间。她犹豫了一下,作势就要往地下室的入口冲。
牧师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等一等,”他打开一个柜子,取出一筒灭火器,拉掉安全栓。“我们走。”
萨克斯摇摇头。“你不要去,留在这里检查一下还有没有其他人。告诉消防队员,说有个警察下去救人了。”
说完,她掉头朝地下室冲去。
只要你移动……
她跳过猛烈燃烧的地板,但是因为烟雾的影响,她估错了到墙边的距离;墙比她预想得要近,使她一头撞上了护墙板,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她就地打了个滚,头发撩过火焰,有几绺烧了起来,焦糊的恶臭差点呛得她背过气去。她拍灭头发上的小火苗,用手撑地想站起来,但地板被下面的火焰烤灼得异常脆弱,在她双手的重压之下塌陷下去,她的脸部差点撞在面前的橡木地板上。她急忙抽回双手,但还是感觉到地下室的烈焰已在她的手掌和手臂上舔过一遍。
她从破洞边缘爬开,挣扎着站起来,伸手摸向地下室大门的把手。但突然,她停止了动作。
不行,要想想清楚!在打开门之前先感受一下大门的温度。如果里面过热,一把氧气送进温度极高的房间,它就会猛地燃烧起来,向后扑噬,烧焦你的屁股。她摸了摸木头,感觉像焦炭般烫手。
然而,她又想:除了打开这扇该死的门,我还能做什么?
她往手心里吐了几口口水,以最快的速度抓住门把转开,在手掌还没被烫伤之前及时松手。
地下室的大门猛地敞开了,一团浓烟裹挟着火苗冲了出来。
“下面有人吗?”她边喊边往楼下跑去。
下面的楼梯已经着火了,她用灭火器喷了一点二氧化碳压住火势,纵身跃入阴暗的地下室。她踏断了最下面的两阶楼梯,整个人向前扑去,她及时伸手扶住栏杆,才没让自己的双脚折断,但灭火器却脱手了,咣当一声滚落在地上。
萨克斯从断裂的楼梯缝中抽出双脚,眯着眼睛向烟雾中看去。烟雾会往上跑,所以地下室里烟还不算太浓,但在她的周围,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火焰。灭火器滚到一张燃烧着的桌子底下。别管它了!她朝烟雾中奔去。
“有人吗?”她喊道。
没有回答。
这时她想起不明嫌疑犯八二三使用过水管胶带,他喜欢让人质无法发出声音。
她踹开一扇小门,探头望进锅炉间,里面另有一道门通向外面,但已被燃烧的杂物灰烬堵死了。在那扇门旁边有一个燃油桶,四周包围在火焰中。
这个油桶不会爆炸。萨克斯想起在警校纵火课上学到的知识,燃油不会爆炸。她应该冲过去踢开那些灰烬,把门打开,清理出一条逃生路线,再回头去找那个女人和女孩。
看着油桶四周蹿升的火焰,她犹豫了。
它不会爆炸,不会爆炸。
她开始向前移动,缓缓地靠近那扇小门。
它不会……
燃油桶突然像加热过的汽水一样爆开了,油桶中央裂开了一道大缝,燃油喷射而出,形成一道巨大的橘红色的火柱,霎时间在地面形成一个火池,朝着萨克斯这边流涌过来。
不会爆炸,没错,但它燃烧起来也真他妈的欢呢!她往后一跃,退出门外,紧紧把门关上。这条逃生路线就这么完了。
她退回到楼梯边上,不住地咳嗽着,弯低身子,寻找任何卡罗尔和佩妮可能留下的痕迹。不明嫌疑犯八二三会不会改变游戏规则?他是不是临时决定放弃地下室,而把人质藏到了阁楼上?
哗啦。
她马上抬头,看见一根巨大的橡木梁柱,嗤嗤地冒着火焰,正从她的头顶上方笔直地坠落下来。
她尖叫一声,急忙向旁边跳开,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后背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她仰面朝上,眼睁睁地看着那根巨柱直接朝着她的脸部和胸口砸了下来,出于本能,她抬起双手阻挡。
随着一声巨响,梁柱落在一张主日课儿童的椅子上,距离萨克斯的脑袋只差几英寸。她从梁柱底下爬出,掸掸身子站起来。
穿过晦暗不明的烟雾,她茫然地四下打量。
不行,她突然想到,我不能再失去另一个受害人。她咳嗽着,转身面对火焰,跌跌撞撞地走向她还没有检查过的下一个角落。
她往前没走几步,突然有条腿从档案柜后伸出来,绊了她一下。
她张开双臂,脸朝地倒下,差点跌进一汪熊熊燃烧的燃油中。她猛地向侧面一滚,抽出手枪,发现自己瞄准的是一个惊慌失措、正挣扎着想从地上做起来的金发女子。
萨克斯撕掉那女人嘴上的胶带,女人吐出几口黑乎乎的黏液,干呕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