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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克斯撕掉那女人嘴上的胶带,女人吐出几口黑乎乎的黏液,干呕了几声,声声都很重,像垂死的声音。
“卡罗尔·甘兹?”
女人点点头。
“你女儿呢?”萨克斯喊道。
“不……不在这里。我的手!被铐住了。”
“没时间了,我们赶快离开这里。”萨克斯抽出折叠刀,割断卡罗尔脚上的晾衣绳。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在对面墙边的窗台上,有一个正在被逐渐烧融的塑料袋。
那是罪犯故意留下的线索!告诉他们那个女孩藏在什么地方。她正要向那个塑料袋奔去,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锅炉间的小门塌了,燃油桶向房间里喷出六英尺长的火柱,瞬间吞没了那个塑料袋,把所有的证物烧得一干二净。
萨克斯呆呆地望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听见那个女人的尖叫声。现在整座楼梯都烧起来了。萨克斯从还在冒烟的桌子下面拉出那瓶灭火器,灭火器的手柄和喷嘴都烧化了,金属瓶身也热得无法用手抓。萨克斯拔刀割破身上的制服,撕下一大块布缠在手上,提起灭火器的颈部,奋力扔向燃烧的楼梯顶。灭火器摇晃了两下,像一个站立不稳的保龄球瓶,然后顺着楼梯向下滚落。
萨克斯拔出格洛克手枪,在那个红瓶子滚落到楼梯一半的时候,瞄准开了一枪。
灭火器发出一声巨响爆开了,红色的筒身碎裂四散,呼啸着从她们的头顶飞过。瓶中的二氧化碳和干粉爆出蘑菇形的云雾,瞬时间把楼梯上的火焰扑灭了大半。
“走!”萨克斯叫道。
萨克斯承受着那个女人一大半的重量,两人相互搀扶着,一次跨上两级阶梯,冲出地下室的门口,进到教堂一楼的火海中。她们紧贴着墙边,跌跌撞撞地奔向出口。这时,她们头上的彩色玻璃窗爆碎了,原本绘有耶稣、马太、圣母玛丽亚和上帝形象的玻璃,此时化成了无数颗炙热的颗粒,像热雨般直落在这两个弯腰逃生的女人背上。
第二十九章
四十分钟后,萨克斯已经包扎缝合好身上的伤口。因为吸足了纯氧,她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像吃了迷幻药。她坐在卡罗尔·甘兹身旁,望着教堂在大火后的废墟。事实上,这座教堂已经烧得不剩什么了。
只有两面墙壁还矗立着。尤其奇特的是,三楼有一部分地板,笔直地插在地下室堆积成新月状的灰烬和残块中。
“佩妮、佩妮……”卡罗尔口中呼唤着女儿的名字,然后又开始干呕起来,吐了几口唾液。萨克斯把她的氧气面罩蒙到卡罗尔的脸上,自己往后一靠,觉得既虚弱,又疼痛。
她看了看刚才用来擦去脸上血迹的毛巾。这块毛巾用酒精浸过,原本是棕色的,现在已让鲜血染成粉红色。她的伤势不算严重,额头划破了一道口子,手掌和胳膊上有几处二度烧伤。然而,她的嘴唇再也不会完美无缺了,在车祸中,她的下嘴唇被深深地豁开一道伤口,需要缝上三针。
卡罗尔的问题是吸入了过多的浓烟和手腕骨折。医护人员用石膏临时固定好她的左手腕,用绷带吊在她的脖子底下。她低着头,咬紧牙齿说话,每次呼吸都像是沉重的喘息。“那个杂种。”一阵咳嗽,“为什么……是佩妮?这究竟是为什么?她只是个三岁的孩子!”她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的手背拭去愤怒的泪水。
“也许他不想伤害她,所以才只带你一个人来教堂。”
“不,”她激动地吼道,“他才不在乎她。他是变态!我从他看我女儿的眼神里就看出来了。我要宰了他,我他妈的一定要宰了他!”愤怒的话语到最后变成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萨克斯又下意识地用指甲去抠自己已被烧伤的指尖,疼得缩了一下身子。她掏出笔记本。“你能描述一下事情的经过吗?”
在一阵阵啜泣和嘶哑的咳嗽声之间,卡罗尔断断续续地叙述了自己被绑架的经过。
“你要我替你联络什么人吗?”萨克斯问,“要不要给你丈夫打个电话?”
卡罗尔没有回答。她缩起双脚,用膝盖顶着下巴,整个人蜷成一团,剧烈地咳嗽着。
萨克斯用被烧伤的右手搂住卡罗尔的肩膀,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我丈夫……”她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望着萨克斯,“我丈夫已经死了。”
“哦,对不起。”
卡罗尔刚服了镇静剂,有点昏昏欲睡,一个护士走过来,扶她到救护车里休息。萨克斯一抬头,看见朗·塞林托和杰里·班克斯正从烧毁的教堂那边朝她跑来。
“天啊,警官,”塞林托望着满目疮痍的街道,“那女孩呢?”
萨克斯点点头。“还在罪犯手上。”
班克斯问:“你还好吧?”
“死不了。”萨克斯瞥了一眼救护车,“那位被害人,卡罗尔,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也没有地方住。她到这里来是为联合国工作的。你能帮她打几个电话吗,长官?看看他们能不能为她安顿一下?”
“那当然。”塞林托说。
“罪犯布置的线索呢?”班克斯问。他摸了摸右额头上的绷带,痛得缩了一下。
“没了,”萨克斯说,“我看到它了,就在地下室里,但来不及拿到手,大火一下子就把它烧光了。”
“糟糕。”班克斯喃喃地说,“这下我们上哪儿去找那个小女孩?”
他会用什么方法对待那个女孩?
萨克斯走回到那辆倾覆的现场鉴定车旁,找到耳机,戴上。她本打算呼叫莱姆,但又突然犹豫了,摘下耳机扔到一旁。他还能对她说什么?她看看教堂。在没有现场的地方,你还能怎么进行现场勘察?
她双手叉腰,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教堂余烟未尽的断垣残壁。这时,她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嘶嘶嘘嘘,像是机械的转动声。她一开始没在意这个声音,直到看见塞林托停下拍打身上尘土的动作,愣在那里时,才引起她的注意。“不会吧?”塞林托低声说。
她转过身向街道望去。
一辆大型黑色房车停在一个街区外的路边,侧面的车门拉开,斜斜地伸出一块梯板,上面架着一个东西。萨克斯眯起眼睛,看上去像是拆除炸弹用的遥控机械车。
那块梯板缓缓地降到地面,让那辆机械车开上人行道。
她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那玩意儿原地转了半圈,开始朝他们移动过来。这哪里是什么拆炸弹的机械车,分明是一辆颜色红得像苹果一样的轮椅,让萨克斯立刻联想到庞蒂亚克出品的火鸟汽车。这辆轮椅是电动的,后轮比一般轮椅要小一些,坐椅底下装有一个巨大的电瓶。
托马斯走在轮椅边上,不过轮椅却是由林肯·莱姆亲自操纵的。萨克斯注意到,莱姆是用含在嘴里的一根管子控制着轮椅,方式虽然十分怪异,但他驾控自如,很快就驶到她的面前,稳稳地停了下来。
“好吧,我说了谎。”他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萨克斯叹了口气:“你是指你的背?你说过不能坐轮椅。”
“我承认我说了谎,你有理由生我的气,阿米莉亚。赶快把气生完,我们好开始工作。”
“你有没有注意到,当你心情好的时候,就叫我萨克斯,当你心情不好时,就叫我阿米莉亚?”
“我现在没有心情不好。”他反驳说。
“他真的不是这样,”托马斯说,“他只是不喜欢被任何事情固定住。”他朝这辆特殊的轮椅点点头。萨克斯看看轮椅侧边,是“行动公司”制造的,型号叫“暴风箭”。“在他编造那些可怜巴巴的故事时,这辆轮椅就一直放在楼上的壁橱里。呃,在这一点上我可以算做他的帮凶。”
“别那么多话,托马斯,谢了。我道歉,可以吧?我、很、抱歉。”
“他这辆轮椅买了好几年了。”托马斯自顾自地说下去,“也早就学会了吹吸式控制法。这辆轮椅是用吸管控制的,他真的开得很好。还有,他总是叫我托马斯,我永远也得不到被称呼姓氏的优待。”
“我被人看得烦了,”莱姆实话实说,“所以才不再出门兜风。”他望望她嘴唇上的伤口。“你受伤了?”
她摸摸嘴巴,露出微笑。“疼死了。”
莱姆又看看旁边。“那你是怎么回事,班克斯?刮胡子刮到脑门上去了?”
“我跑进了着火的卡车。”年轻人笑着摸了摸头上的绷带。
“莱姆,”萨克斯收起笑容说,“这里什么都没了。那个女孩子还在他手上,但我却没有及时救出他留下的线索。”
“呵,萨克斯,总会有东西留下的,别忘了洛卡德先生的法则。”
“我看着它们烧了起来,那些线索。就算还有别的东西留下来,也已经埋在成吨的灰烬下面了。”
“那我们就去找不是他刻意留下的线索。我们一起勘察这个现场,萨克斯,你和我。来吧。”
他朝吸管轻轻地吹了两口气,轮椅就向前移动了。他们走到离教堂还剩十英尺的地方时,萨克斯突然说:“等一下。”
他把轮椅停下。
“你变得粗心了,莱姆。要先把橡皮筋绑在轮子上,别让你的痕迹和嫌疑犯的弄混了。”
“我们从哪里开始?
“我们需要一些灰烬样本,”莱姆说,“现场鉴定车后面有几个干净的油漆桶,你去找找看。”
萨克斯从RRV的残骸里,找到一个铁皮桶。
“你知道火是从哪里着起来的吗?”莱姆问。
“知道。”
“去采一些灰烬样本,大约需要一升左右。越接近起火点越好。”
“没问题。”她答应一声,爬上一堵五英尺高的砖墙。教堂北侧就剩下这一堵墙了。她伏在墙上,朝脚下烟雾弥漫的洞穴里望去。
一位消防队员喊道:“喂,警官,我们还没有检查到那一片,那里很危险。”
“不会比我刚才在里面的时候危险。”她回答。她用牙叼住油漆桶提手,爬下墙进洞去了。
林肯·莱姆望着她的背影,仿佛看见三年半前的自己,脱下西装,爬近市政府附近地铁车站的建筑工地。“萨克斯!”莱姆喊了一声。她回过头。“小心点。我看到RRV巡逻车的惨样了,我不想在一天内失去你两次。”
她点点头,然后就从墙边上消失了。
几分钟后,莱姆对班克斯吼道:“她在哪儿?”
“不知道。”
“我要说的是,你能不能过去看一看她的情况。”
“哦,好的。”他走到墙边,低头向下张望。
“里面乱得很。”
“我当然知道乱得很,你看见她没有?”
“没有。”
“萨克斯?”莱姆喊道。
坑洞中传来一声长长的木头断裂的声音,洞口升起一片尘土。
“萨克斯?阿米莉亚?”
没有回答。
就在他准备派特勤小组下去时,他们听见了她的声音。“接着!”
“杰里?”莱姆叫道。
“我准备好了。”班克斯回答。
一个油漆罐从地下室飞上来,班克斯连忙伸出一只手接住。随后萨克斯也爬出地下室,两手不住地在裤腿上揉搓,一副很痛的样子。
“你没事吧?”
她点点头。
“好,现在我们检查通道。”莱姆指示说,“这附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很多车辆来来往往,所以他要想把人质带进教堂,就得把车停在小巷里。那边就是他停车的地方,通过那扇门进入教堂。”
“你怎么知道?”
“想打开一扇锁着的门有两种方式——当然,不包括用炸药爆破——打开锁头或者拆卸铰链。这扇门是从里面栓死的,所以他只好拆下铰链的栓销。看,在他离开的时候,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