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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的看了看断茬的位置与痕迹,坚定了我的猜测,这“月”字果然只是字型的一半,全字应该是“明”。只不过因为这块碗底破碎的位置有点儿巧,刚好从“明”字的中间裂了开来,所以才只剩下了个“月”字。
大牙不晓得为什么我突然叫停,见我盯着碗碴子翻来覆去的看个不停,也凑过来看热闹。
我看了一眼大牙,指着碗底上的字告诉他,这片碗碴子可不是普通的饭碗,这碗要是好好的,那可值老钱了!上面的字根本不是什么“大月成”,全文应该是“大明成化年制”!
大牙明显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先是一怔,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脸涨的通红,瞪着眼睛惊呼道:“啥?大明成化?妈了个巴子,这可是古董啊!”
大明成化年间。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并不是什么强盛的经济、灿烂的文明,而是那们鼎鼎大名的成化皇帝——明宪宗朱见深。这位皇帝之所以出名,和他在位时的政绩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只不过是因为他这皇帝也算是历朝历代皇帝中最痴情的了,一辈子就只宠爱着一个老婆,也就是万贵妃——万贞儿。
这万贞儿可比这位皇帝大了整整十七岁,放到过去,这岁数就跟妈和儿子差不多。这万贞儿在十九岁那年被派去照顾年仅两岁的皇太子朱见深,当时幼小的太子就与如同保姆的万贞儿形影不离,也不知道从啥时候起,这太子朱见深居然就爱上了大他十七岁的宫女万贞儿,而且爱的是如胶似漆,死去活来,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
等到这朱见深十八岁即位的时候,那万贞儿就已经三十五岁了,但他不忘万贞儿对自己的爱护和体贴,也不因她比自己年长十七岁、颜色渐衰而嫌弃,直接封其为贵妃,这万贞儿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堂堂的一个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人,但这成化皇帝却根本对别的妃嫔一点兴趣也没有,始终如一地只专宠他的万贵妃,至于别的后宫佳丽基本上视而不见。令上想不到的是,万贵妃不到六十岁时突然得了场急病,最后死了,而这皇帝受此打击,终日抑郁寡欢。很快也就一病不起,终于同年而逝了,也留下了这一段千古奇谈。
大牙捧着这片碗碴子在旁边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当然他叹气可并非是为了那痴情皇帝。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也忍不住好笑,指着这片碗碴子告诉大牙,别上火,别看这只是块碎片,但只要是大明成化的东西,就算是碗碴子也能值俩钱。
大牙以为我在拿他开涮,对我的话也爱搭不理的。
也不怪大牙,就这种陶瓷碎片,在农村种地或是挖沟时,时不时就能刨出来几块,啥年代的根本就没有人注意,也没有这种意识,大多都是不屑一顾,直接手一扬,统统扔进了树趟子或是壕沟里了。
不用说农村,就现在大多数人都认为既然成了碎片了,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其实则不然,在这瓷片中,隐含的学问那可大了去了。
中国是瓷器之国,几千年的历史博大精深,从生产瓷器的那一天起,就有瓷片的产生。尤其是官窑烧制瓷器中产生的大量瓷片,皇家有专门负责此项瓷器烧制的官员,进驻窑厂,监督制作,而且在制作时不计成本,精工创新。
如果如皇上要求此批制做一百件瓷器,那么必须烧制出几百件以上,精心挑选出来后,剩余的瓷器全部要打碎深埋,不许任何一片流入民间。
其实打碎的那些其实件件也都堪称精品,只不过相比之下略有不足而矣,就像是美女堆里排名次,排不上前三甲的未必就是长的丑是一个道理。
大牙听我这么一说,眉梢一挑,终于开窍了,又重新打量了一眼这块瓷片,然后眼皮往下一瞭,盯着脚下看个不停,一瞅那眼神,再明显不过了。按他的逻辑,既然这里有碗底,整不好下面就还有整个的大碗。
其实对于瓷片的了解,也是我平时逛潘家园时听人家讲的,现学现卖。我曾亲眼见过一块还没有饺子皮大的碎片竟然卖到了小几千元。当时都把我给看傻了,做梦都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还这么值钱。
我倒是不怎么关心这地下是不是有完整的大明成化的瓷器,而是在想,如果这瓷片真的是真品,也就是大明的瓷器,那么在这附近出现的“锁龙柱”估计十有八九也是大明朝的东西,这么看来,难道柳叶说的是真的?会不会是我真的误会柳叶了呢?
大牙此时神经是高度亢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从背包里抽出铲子,甩开膀子就挖了起来,动作铿锵有力,脚下飞砂走石,从来就没见他这么卖力过。
不知不觉中,风渐渐的刮了起来,树梢已经被风吹的有些摇头了。
刚刚出了一身的汗,被风一打,有些凉嗖嗖的,我看了看天色,这才意识到恐怕要变天,看这乌云不断下沉,云层并不厚,估计着这雨也下不太大。雷阵雨的天气。
一门心思只想到有风能凉快些,倒是忘了那句俗话“风在雨头,屁在屎头”了。
从小就在农村长大,下地干活时经常听到大人叨咕些民俗谚语,像是顺口溜一样,好记易懂,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红云变黑云,必有大雨淋;日落云里走,雨在半夜后;西北起黑云,雷雨必来临”。也不知道这个到底有没有科学依据。不过却实很灵验,百试百灵。
趁着这雨还没下来,我赶紧往四周走走,找找陶老爷子说的泉眼和山洞。
顺着下坡路,足足走了差不多五十来米,总算是找到了地方。
只不过没想到这山洞也忒寒碜了点儿,说是山洞不如说是山凹,纵深不过三米,面阔极大,其实就是山体向内洼了一块,形成了这么一处花瓶式的山凹。
倒是这泉眼还透着那么几分灵气,水很清洌,一股一股的不断的涌出来,时不时的撞击在鹅卵石上,溅起一颗颗晶莹的的水珠,熠熠夺目,涌出的泉水顺着水坡往下流去,形成一道不宽的溪流。
涓涓细流清澈见底,大大小小的鹅卵石,静静地卧在水底,青山翠嶂倒映其中,构成了一幅天然浑成的山水画,一动一静之间,醉人迷眼。
盯着水中自己流动的倒影时聚时散,不知不觉中竟然有些看呆了。
过了好半天,才如梦方醒,赶紧顺着溪流往下找了找,不过怎么也找不到陶老爷子搬走石柱后的痕迹,估计早就被砂石把坑给填平了。
山林寂静,水声潺潺,听着清脆的水响,不由的想起了爷爷。
小时候,爷爷常常借口带我去抓鱼,结果就领着我沿着小河沿一直不停的往前走,每到一处水声有变化处,爷爷都会仔细的讲给我听,让我细细分辨。牢牢记住。
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告诉我,山形水声,山为静,水为动。如果水声像铜壶滴漏之声,则必成牧民之官;水声要是如鼓般响亮则必为贵地;而水流凄凉而急,呈饮泣之声,则注定灾祸不断……
突然就听到头顶上大牙在叫我的名字,我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回头应了一声。
看得出来,大牙可是真下了力气,地面被挖的到处是坑,没有一块好地方,离着挺老远就看见他站在其中的一个坑里,手里举着半只瓷碗在冲我不停的挥手。
等我到了近前,才看清,被大牙挖出来的瓷片还真不少,足有二十几片,不过大多都还没有手表的表盘大,啤酒盖大小的碎碴子居多,都被大牙随手都扔在了一旁,而大牙手上举着的是却是块挺完整的半只大碗。
我接过来后仔细的看了看,应该是只斗彩美人碗,碗底倒是挺完整的,双线圆框,六个楷体字:大明成化年制。
底款儿的字体朴拙,就和小孩儿随手写出来的差不太多,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地摊货。不过细看之下,终于发现这字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笔划之间肉中带骨,钝锉起落,极有意境,拙中见巧,越看越觉得这底款不那么简单。
这半只碗上的图案刚好是美人提篮倚坐的画面,神态逼真,呼之欲出,衬上旁边蓝色的山石、红艳的牡丹,一幅和谐宁静的田园景色自然而然的就呈现在了眼前。
我眯着眼睛正看的入神,就听到大牙在坑底下惊呼了一声,然后赶紧喊我下去看看。
我也不知道底下发生了什么事,赶紧把这半只美人碗小心的放在地上,然后双手撑着坑沿,小心的跳到了坑底。
顺着大牙所指的方向一看,连我也是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真没想到,大牙刚才仅仅往下又挖了一锹多深,意外的发现,这底下竟然都是这种陶瓷碎片,密密麻麻堆在一起的,白花花的都有点晃眼。
这么多的碎片挤在一起,颜色、花纹都不尽相同,很明显这些碎片不是埋在地下后被挤碎的,而百分之百是在打碎后统一埋在这里的。
我盯着这些瓷片,心里也是一阵的打鼓,想不明白为啥这么好的瓷器竟然要打碎了,而且又打碎了这么多?这种官瓷不可能在民间有这么大量的收藏,难不成这里是座皇家陵墓?可是也不对,哪有随葬品就这么散放着,不见墓道,不见棺椁的呢?
我的脑袋都快想炸了,也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牙用铲子扒拉了一阵,突然抬头问我,有没有可能是我刚才说的那种情况,这些是皇帝老爷子挑剩下后被打碎的那些瓷器呢?
哦?一听大牙这么一说,我站在原地四周望了望,还真别说,这事真有点儿靠谱。
身后是千丈高山,山脉雄盛,山高气厚;前方则是云雾霭霭,水泽氤氲,明堂广阔;脚下不远就是动泉溪流,气水相环相生,藏风聚气,这里倒还真是一处上风上水的绝佳之地。
要说过去的瓷器窑大多数也都是建造在河流或溪沟两旁的山麓上,一是因为山上有树木,燃料取用方便,二是附近的溪水与河流,既可以为作坊提供工业用水,又可以通过船筏等水上运输工具把烧好的瓷器直接运回京城。
而现在这里的条件确实是得天独厚,简直就是为烧窑准备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底下的瓷片估计可老鼻子了,一火车皮也未必能装得下了!
大牙一见满地都是这种瓷片,眼睛都蓝了,冲我一个劲的嚷嚷:“妈了个巴子的,咱哥俩这回可真发了!这玩应儿就算按斤卖也值了!我就说嘛,算命的都说我是铁树开花的命,咋含苞待放三十年了还没发过啥财呢,现在终于到怒放的时候了!”
我见大牙脸上乐得像是一朵花似的,赶紧冲大牙比划了个暂停的手势,兜头泼了盆冷水,告诉他,这些瓷器到底是不是大明成化的东西,现在还没定呢,高兴的有点太早了。万一要是赝品的话,这些东西你给捡破烂的,人家都不稀得要!
大牙一晃脑袋,有点傻眼了,表情瞬间凝固住了,冲我一咧嘴:“你那乌鸦嘴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啥事到你嘴里就变了味。你知不知道,大喜大悲最伤内脏了,啥人也架不住你这么整,早晚都得让你给整出内伤来了。”
我憋住笑,告诉大牙要淡定,这事不用着急,先挑几块瓷片带着,等回市里,找人给看看,给断断代不就行了嘛!不过说实话,以我的眼力看来,的的确确像是老东西。
大牙听无奈的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撅着屁股在地下捡了几个大一点的瓷片,然后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