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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心里话,我怎能记不得她呢?当我看到她的第一眼的时候起,我这一生中才第一次有了心跳的感觉!那个时候,我每看见她一次,心就要剧烈地跳动一回!我如果哪一天见不着她,我的心里就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那个时候,我只要见到她的身影,我总是远远地跟着她、望到她!可是,我又不敢走近她,我生怕我的一双小眼把她给吓着!自从我见到她以后,我的梦几乎全她给占了!
这些年来,别的女孩子的形象在我的头脑中都变得模糊了,唯有那个小芳——唯有那个夜夜到我梦中来的小芳,她的模样不仅在我的头脑中没有模糊,而是在我的头脑中变得越来越清晰!我要是记不得她的话,那我还能记得谁呢?不过,这个话要看哪个问的,要是老陈问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认识!因为这句话是我家老嫚子问的,所以我的回答必须是:“不记得!”
我家老嫚子听我说“不记得”以后,仍然认真地对我说:“你再仔细想想,就是我们十几岁的时候,搬来我们小镇子上的,有两年时间就结婚又离开的——那个全镇上最漂亮的女孩,名字叫小芳的。”
我觉得她那表情非常地好笑,于是我就逗她说:“那个时候,我们全镇上最漂亮的小女孩不就是你吗,还有谁比你更漂亮的呢?”
我家老嫚子生气地说:“你少来寒碜我好不好?当时有人统计过,说我们小镇上有四十六个女孩,最漂亮的是小芳,最丑的就是我!那些缺德鬼到现在说起我的名字,绝大多数人都说不知道,要说起‘丑丑女’来,谁都知道是我!”
我笑着说:“你真不简单啊!这几十年都下来了,你还记得你这样好听的名字呀?”
我家老嫚子看样子真的生气了:“你也少来寒碜我,你想想你那个时候的混名字!我叫‘丑丑女’,还算是个人,你那混名子直接就不是人了:‘丑鬼’啊,你!”
说心里话,我一直就想知道小芳的下落。这时候,虽然我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此时心中迫切地想从老嫚子的嘴里知道小芳现在的下落!所以,我就装出若无其事的说:“都这些年下来了,你怎么又突然提起小芳了呀?”
“哎,小芳现在可惨了,那小芳和她的对象离婚后,现在又回到我们镇子上来了。现在她人也变胖变丑了。真可怜啊!她家对象现在嫌她丑了,不要她了。她在那里没有地方住了,就只好又回到了她父母家来了!她家有一个孩子,在外地工作。”
我也同情小芳的遭遇。不过,说小芳变胖了些我相信,人的年龄大了,总要胖一些的。要说小芳变丑了,打死我一顿我也不会相信的!因为这些年下来了,她的美丽的形象已经在我的心中深深地扎根了!
那一天,也就是我说的我一生中最不应该有的一天,我在小镇上和人下象棋,突然听到我家老嫚子喊了一声:“小芳啊,是你吗?”
“嗯,是的!”
听到我家老嫚子喊小芳,我突然惊了一下!我清醒地知道,我的偶像就在眼前!我的心兴奋得‘嘭嘭’直跳!当我抬起头来,望了小芳一下的时候,我惊呆了:小芳足足比以前粗了三倍,左边的脸好像有些麻痹,在不停地抽搐着。不过,那模样我记得非常清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当年的那个最漂亮的女孩子——小芳!”
我毫不夸张地说,现在的小芳和我家老嫚子,再也不是美与丑的鲜明对比的那个年代了,她俩现在站在一起,要论起美丑来,也只能说是彼此彼此!我的棋友不乐意了:“你看什么呀?快点走棋好不好呀?”
这时,我还哪有心事下棋呀!我的眼虽望着这棋盘,心却不知道已经跑到哪里去了。当时,我也不知道我的棋是怎么走的,就听旁边看棋的人不断说我“臭棋”!后来,我记得我是下棋的,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别人替补上去了,我一个下棋的人变成了一个看棋的人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家老嫚子问我:“你看到小芳了吧?”
在外面,我的话不多;在家里,我平时的话是绝对不比我家老嫚子的话少的!这时,我真的不想说一句话!我家老嫚子看我那痴痴呆呆的样子,走过来摸一下我的头。我记得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大约摸了我有八九次头了,我知道她的心事:她是看我有没有发烧。因为每当我发烧的时候,我就会发憨成现在这个样子!
说来也奇怪,小芳的变丑本来与我无关,可事实上却对我的打击很大!,我这一辈子和小芳一句话也没有说过。我只知道她的名字叫小芳,也许,她根本就不认识我,更不会知道有我这样一个老男人因为她的变丑而伤心!
从那天见到她以后,我就再也不相信天下会有美女了。因为连小芳那样的女孩都会变丑,那么,天下哪还有长久的美人呢?难怪古人说:“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闲愁最苦,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可想而知,伴随我几十年的美好形象,突然在我的心灵中消失,这怎能不令我感到失落呢?
由小芳容貌的巨大变化,这使我想起我的另一个偶像:我至少看过五十遍以上的电影《英雄儿女》中的王芳。我想,我宁愿一辈子不再见到她的真人,也一定要把这完美的形象在我心灵中永远地完美地保留下去。
眼前的这个正在朝我微笑的女孩,我的两眼正在紧紧地盯着的这个女孩,她的美丽竟然使我有一种幸福感!我想,这个女孩将要在我的心灵代替我多年来小芳的形象,成为我未来的日子中新的心灵寄托了!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俊女孩,也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逐渐变丑!我想起这些,不觉有些黯然神伤!
第5章 虚荣心
美貌的女孩见我那愁眉苦脸的样子,便问:“老者,我叫你留步难道你不高兴吗?”
我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闺女……我无比……高……高兴……兴……”
我身高一米六五,我看到女孩比我要高些。她的皮肤非常细腻,雪白的皮肤泛着红光。她那醉人的身材,那令人神魂颠倒一双美丽的眼睛!还有那均匀得不能再均匀的五官!这些,无一不令我陶醉!
这时,我的一双“贼眼”大胆地从她头上一直向她的下面望去:她身上穿着一套红色套着暗红色花朵的衣服,脚上穿的一双绣花鞋和她的容貌以及衣裳相得益彰!说她的服装是古装,但比古装要时髦;说她的服装是时装,但比时装有内涵!
那女孩见我望着她,不仅不恼我,而且继续笑着对我说:“老者,请你相信虎生说的话,他真的就是在民间传说了千余年的那个虎生!”
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相信,我绝对的相信!请你也相信我,我对你的话不会有丝毫的怀疑的!”
这句话说出口以后,我感觉自己的话有些奇怪:那个小伙子说他自己是传说中的那个虎生,我不相信,因为我总觉得他是在说谎!而这个女孩子说了和那个小伙子同样的话,我却百分之百的相信!因为我是这样想的:要是从这样美丽的口中也会说出假话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真话了!
她听了我的话以后,笑得就更加灿烂了!这时,我也咧开我那令人讨厌的大嘴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
接着,她又笑着对我说:“老者,我就是在民间传说了千余年的那个白莲!”
我听她说是白莲,我感觉我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于是,“啪啪”地打了自己两个耳光!
美貌的白莲用惊异的目光望着我说:“老者,你自己怎么打自己呀?难道你牙疼吗?”
我悔恨地流下了辛酸的眼泪,说:“白莲,我的女神,我知道你是和我祖先的祖先是同龄人,我刚才还喊你闺女呢,所以,我就打自己的嘴了!如果你要不说自己是白莲,那我就要张口认你做闺女了!”我说话的时候,我的一双小眼仍然紧盯着她那美丽的笑容,还有那整齐得像白玉一样的牙齿。
美貌的白莲笑着说:“哦,原来是这样啊!”
她刚说完,我就又激动地说:“啊!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美丽的白莲——我的女神!女神啊!自从我看到您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美丽的人了!”
白莲谦虚地说:“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只是长得不难看而已……老者,怎么称呼你呀?”
此时,我仍处于亢奋地激动的状态,我说:“我叫淡定一叶,我干了一辈子瓦工。虽然我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可是,称呼我淡师傅的人不多,绝大多数的人都称呼我老淡!我知道你和我的某一辈的祖先是同龄人,不过,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你也就叫我老淡吧!”
我自从看到白莲以后,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她,而是异常用力的紧盯着她!
那个叫虎生的可能看我有些过分了,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
我的第二目光中见到虎生皱了一下眉头,于是,我不得不把我的目光恋恋不舍地从那靓丽的白莲身上移开。我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我虽说只有五十多岁,但是胡子和头发都白了;近两年头发也谢了顶,这使我本来就丑陋的貌像变得更加丑陋。我的貌像也比起我的实际年龄要大的多!当见到虎生的威武和白莲的芳容时,我不知不觉的开始自卑起来。
不过,我要申明一下,我并不是经常有自卑感的人。只是偶尔会有一些,这一次自卑要算是比较严重的了。我只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热,我低下的头,再也不敢再抬起来!虎生皱着眉头形象深深地印在我的头脑中。
这时,我听虎生有些忧郁地说:“哦!老淡,你说你干了一辈子瓦工,那么,你是不识字的喽?”
平时,我是非常谦虚的一个人!但是,此时此刻,为了给白莲留个好的印象,我就不能再谦虚了!我要把我的优点都说出来……不!我要把我的优点添油加醋的把它说出来!
我抬起了头,运足了丹田之气,说:“要说文化,这要看哪方面的了!要谈背诵诗词,我毫不夸张地说,我比那些文科的博士后都毫不逊色,更不要说其他科的那些博士后了!前几年,我写了一篇文章拿去投稿,我在几十万的投稿件中脱颖而出!为了这事,和我在一起干瓦工的老陈还常拿我开涮,说我是圣人的卵皮——纹绉……”
我这话还没说完,我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我记得我只是在青年的时候和人家说话偶尔地红过脸,没想到老了老了,我说话却红起脸来!我感觉我这个在工地上说惯了粗话的人,在这么一个美丽的女孩子面前说出“卵皮”这样不雅的话来,真是我的耻辱!
谁知道白莲却笑着对我说:“老淡,你怎么不说了呀?”
我虽然是个五十多岁的人了,但是,我这点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有的。我说:“我的嘴有点笨,说着说着就忘词了。有一次,我们单位竟选工会主席,就是因为我在台上说着说着忘词了,才没有被选上!”
白莲又问:“那你每天干活累吗?”
说实话,这么大的年龄了还干瓦工,说不累那是骗人的!不过,这样的话要看哪个问了,要是领导、同事、或者家人问,那我肯定会实事求是的回答:“累”!现在是美丽得令我不能自持的白莲这样问,我就不能实话实说了。
因为这个年头,一个干瓦工的,拿钱不多,再说自己怎么怎么的累,那就会叫别人巧不起!你看人家有些开着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