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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几个年轻人拿起了来复枪,来到了约翰·费瑞尔所在的那片高地上……
半小时后,两个已经奄奄一息的旅人被带入了车队中最大的那个帐中,他们有幸可以见到一位伟大的领袖人物——卜瑞格姆·扬。
“我叫约翰·费瑞尔,二十一个人的队伍里只剩下我和这个小家伙了。其他人在南边没吃没喝,都已死了……”
“她是你的孩子吗?”
他大胆地承认下来:“我想……现在她已是我的孩子了,我救了她,谁也不能把她夺走,她从今天起就叫做露茜·费瑞尔了。”
大人物正言厉色道:“只有信奉我们的宗教,我们才能带着你们一块儿走。我们不允许有狼混进我们的羊群,与其让两个腐烂的斑点日后毁坏整个果子,那倒不如现在就让你们的骸骨暴露在这旷野之中。你愿意接受这个条件跟我们走吗?”
“我愿意跟着你们走,什么条件都行。”费瑞尔加重语气说道,周围一些稳重的长老都被这位探险家逗笑了,只有大人物卜瑞格姆·扬依旧保持着庄严、肃穆的神情。
他说道:“斯坦杰逊兄弟,你收留他吧,给他吃的喝的,也给这孩子。你还要负责给他讲授咱们的教义。咱们耽搁得太久了,起身吧,向郇山(耶路撒冷的地名,基督教圣地,此处指摩/门教徒们行将择居之地)前进!”
“前进,向郇山前进!”摩/门教徒们一起喊了起来。命令像波浪一样在队伍中传开,人声渐渐地在远处消失了。鞭声噼啪,车声隆隆,大队车马行动起来,整个车队又蜿蜒前进了。
斯坦杰逊长老把两个落难者带到他的车里,那里早已准备好了食物,他说:“你们就住在这里,不久你们就能恢复了,从今以后,要永远记住,你们是我们的教徒了。卜瑞格姆·扬是这样指示的,他的话是凭借着约瑟·史密斯(摩/门教创始人,被称为上帝在人间的先知)的声音说的,也就是传达上帝的意旨。”
…………
很多年以后,当我们回头来看这些移民的经历,或许可以写上一整他们在密西西比河两岸一直到落基山脉西麓这片土地上,凭借着不屈不挠的顽强精神,克服了野人、野兽、饥渴、劳顿和疾病等上苍所能降下的一切阻难。
最终,当他们看到脚下广阔的犹他山谷浴在一片阳光之中,并且能听到他们的领袖宣称,这片处*女地就是神赐予他们的乐土家园,而且将永远属于他们的时候,莫不俯首下跪,掬诚膜拜。
移民们们定居了下来,开沟浚壑、造篱立界、栽培垦殖,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到了第二年夏天,整个乡村便涌现出万顷麦浪,一片金黄。
约翰·费瑞尔也在这里分到了属于他的一片土地,他在那里建筑了一座坚实的木屋,这座木屋逐年增建,逐步成了一所宽敞的别墅。
这位冒险家是一个十分务实的人,他处事精明,长于技艺,而且他的体格十分健壮,这使他能够从早到晚,孜孜不倦地在土地上进行耕作和改良。因此,他的田庄非常兴旺,三年之内,他超过了自己的邻居;六年后便已十分富有;九年,富甲一方;十二年过去了,整个盐湖城(美国犹他州首府,地濒盐湖之滨,其最初的开拓者便是这些摩/门教徒),能够与约翰·费瑞尔相提并论的人已不足五六个,他成了声明远播的人物。
但却有一件事,费瑞尔伤害了他同教人的感情,不管怎样与他争论,不管怎样去劝说他,费瑞尔都不肯按照他伙伴们的“那种方式”娶妻成家。他从未说过一再拒绝的理由,他只是毫不动摇地固执己见。
约翰·费瑞尔就这样过着他严谨的独身生活,除了这一点,他对这个新兴殖民地上的宗教还是奉行不懈的。而且被公认为是一个笃信正教、行为正派的人。
而露茜·费瑞尔就在这样一片土地上长大**,她是约翰·费瑞尔唯一的义女,帮助着父亲处理一切事物。山区清新的空气和松林中飘溢的脂香,像慈母般抚育着这个年轻的少女。岁月逝去,露茜已长得亭亭玉立。
她的面颊愈见娇艳,她的步态日渐轻盈。路人在经过费瑞尔家的田庄时,都忍不住要驻足去看这个美丽的天使,那苗条的少女身影骑着父亲的马,如同一个美国西部的少年般,以矫健娴熟的姿态穿过麦田。即使是那些运输皮革的、总是面无表情的印第安人,瞧见了这个美丽无比的白皙少女,也会感到十分惊愕,不禁松弛了他们那一向呆板的面孔。如果说她是太平洋沿岸整个山区里最标致的美洲少女,也不会有任何人提出异议的。
而第一个感觉到女孩儿长大**的并不是她的父亲,这种事很少会由父亲发觉,这种神秘的变化十分微妙,而且形成得非常缓慢,不能以时日来衡量。不过最难察觉到这点的还是少女本身,直到她听到某一个人的话语,或者触碰到某个人的手时,她感到心头小鹿乱撞,产生一种骄傲与恐惧交织的情感。这时,她才会明白过来……
这一年,露茜和另一个年轻人相遇了,他的名字是杰弗逊·侯波,一个探险家、淘金者、优秀的猎人,他从一群失控的牛群蹄下救出了露茜,爱情的萌芽在彼此心中种下,只是,他们都不曾猜到那结局……
正文第二十三章犹他之花(下) 一个夏日的傍晚,侯波骑着马从大道上疾驰而过,向着费瑞尔家门口跑来。露茜正在门口,她走向前去迎接他。他把缰绳抛在篱垣上,大踏步沿着门前小路走了过来。
“我要走了,露茜。”他说着,一面握住了她的两只手,温柔地瞧着她的脸:“现在我不要求你马上和我一块儿走,但是当我回来的时候,你能不能决定和我在一起呢?”
“可是,你什么时候回来呢?”她含羞带笑地问道。
“顶多两个月,亲爱的。那个时候,你就要属于我了,谁也分不开咱们。”
她问道:“可是父亲的意见怎么样?”
“他已经同意了,不必担心这个问题。”
“哦,那就行了。只要你和父亲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那就用不着再多说什么了。”她轻轻地说着,一面把她的面颊依偎在他那宽阔的胸膛上。
“感谢上帝!”侯波的声音略显粗哑,他弯下身去吻她,“那么,事情就这样决定了,我停留越久,就越和你难舍难分。我的伙计们还在峡谷里等着我呢。再见吧,我亲爱的,再见了!不到两个月,你一定就会见到我了。”
他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奔驰而去,好像只要他稍一回望那离别的人儿,他的决心就会动摇了。
她站在门旁,久久地望着他,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然后她才走进屋去,她觉得自己真是整个犹他地区最幸福的一个姑娘了。
…………
三周过去了,每当约翰·费瑞尔想到这个年轻人回来的时候,他就要失去自己的义女,都不免有许多不舍与感怀,但看到露茜那明朗而又幸福的脸,他觉得这比什么都重要。
当然,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在驱使着他这样做,约翰·费瑞尔,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当地的任何一个摩/门教徒!他认为,这种婚姻根本不能算是婚姻,简直就是一种耻辱。不管他对于摩/门教教义的看法究竟如何,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他却是坚定不移的。因此,他自己至今都没有婚娶。
可是灭顶之灾就在这最后的幸福即将来临前找上门来……
在那个时期,违反教义的言论一旦被人听到,那就意味着可怕的灾难将接踵而至!即使是塞维尔的宗教法庭、日耳曼人的叛教律以及意大利秘密党所拥有的那些庞大行动组织,和摩/门教徒在犹他州所布下的天罗地网相比,那也是望尘莫及。
在西部荒凉的大草原上,“丹奈特帮(摩/门教中一个秘密、险恶的流派)”和“复仇天使”就这样崛起了,直到今天,这两个名字都被人们提起。
这些无形的组织执行了无数次罪恶的行动,他们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但是他们的所做所为人们却好似根本看不见、也听不着。
人们只知道,谁要是反对教会,谁就会突然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股阴云永远笼罩在他们的头上,即便在旷野无人之处,也没有人敢说出任何一句反对的声音……
最初,这股神秘莫测的可怕势力只是对付那些叛教之徒的。可是不久,它的职能便扩大了。因为,成年妇女的供应已经渐感不足。没有足够的妇女,一夫多妻制的教条就要形同虚设(摩/门教盛行一夫多妻制,经卜瑞格姆·扬订为该教教规之一。此制度在教内一直引起争论,在教外也引起普遍反感,1890年该教规始行废止)。于是各种奇怪的传闻开始出现,在印第安人都从未到过的地方,移民中途被人谋杀,旅人的帐篷也遭到抢劫。而同时,摩/门教长老的深屋内却出现了陌生的女人,她们形容憔悴,嘤嘤啜泣,脸上流露出难以磨灭的恐惧……
终于,大人物亲自拜访了约翰·费瑞尔,他提出了要求:“你的女儿已经长大**,而且称得上是咱们犹他地方的一朵花了。这里许多有地位的人物都看中了她。”
约翰·费瑞尔只得在心中暗自叫苦,而卜瑞格姆·扬的话还没有完:“外面有传闻,都说她已经和某个路过此地的异教徒订婚了!我希望这只是流言而已,要知道,圣约瑟·史密斯经典中第十三条说了‘让摩/门教中每个少女都嫁给一个上帝的选民;如果她嫁给了一个异教徒,她就犯下了弥天大罪’!是的,经典上就是这么说的,你既然信奉了神圣的教义,就不该纵容你的女儿破坏它。”
约翰·费瑞尔没有回答,只是**着手中的马鞭。
扬继续道:“在这个问题上,我想就可以考验你的全部诚意了,四圣会已经这样决定了。这个女孩子还年轻,我们不会让她嫁给一个老头子的,当然我们也不可能让她自己挑选。我们这些作长老的,已经有许多‘小母牛’(小母牛这个词,系摩/门教首领之一肯鲍在一次讲道中提到他的一百个老婆时所用的字眼)了。可是我们的孩子们还有需要。斯坦杰逊有个儿子,锥伯也有一个,他们都非常高兴把你的女儿娶到他们家里去。叫你女儿在这两人中选择一个吧,他们既年轻又有钱,()并且都是信封我们正教的。你对这件事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约翰·费瑞尔只能用缓兵之计,他说自己的女儿还太年轻,没有到结婚的年岁,但大人物只是冷冷丢下一句:“我给她一个月的时间来选择。”
当卜瑞格姆·扬离开后,约翰·费瑞尔几乎是倒在了椅子上,他不知道怎样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女儿。忽然,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他抬头一看,只见他女儿站在他的身旁,脸上写满了苍白、惊恐。他明白,她已经全听见了。
…………
约翰·费瑞尔依旧是当年那个正直勇敢的探险家,他是一个不屈的人,但岁月却是无情的,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能力去和那暗处潜伏的庞大实力对抗了。
扬走后的第二天,小锥伯和小斯坦杰逊就登门了,斯坦杰逊是个阴沉的年轻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