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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嫔自进宫来,处处以自己为先。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把她假怀孕的事揭出来,若不一次打压到底。怕是以后她有翻身的机会,不知又要害谁了,想到这,回雪便理了理思绪道:“刚在门外臣妾也有听过唐明皇与妃子的事。皇上是在间接的听索绰罗。中迟的意思吗?不如下次,就昭他们来,问如果这事发生在宫里各位娘娘身上,发生在他们的女儿身上,他们会做何取舍,若索绰罗大人能正义凛然。对皇上来说,不就是请君入瓮吗?”皇上听了一把拉过回雪让她倒在自己的怀里,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以前我倒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这颗小脑袋里有如此多的主意,谁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朕便喜欢你这样聪明伶俐的女子。”说着,一双唇便欲吻上回雪的嘴角,回雪轻轻的推开了。站起身来道:“太后大丧,皇上莫不是忘记了。让别的人看见,可如何是好。”说完又侍候皇上喝了点茶,便告了退,出养心殿而去。
暖炉里的炭在滋滋的烧着,烘的整个炉壁也分外暖和,烟紫把暖炉递到回雪手里,便扶着她往相印殿而去,这日的太阳倒比往日更大了些,冬日里暖洋洋的洒在回雪身上,映射的她赤金的簪子更加耀眼,穿过垂花拱门,走不远便是相印殿了,垂花拱门前一片园子里的雪并未清扫,只一簇簇的托在长青的灌木上,随风一摆,便一点点的往下渗起来,园子里除了长青的灌木,别的树种花草早已是枯黄成泥了,回雪感叹这花草的生命原来如人一般的薄弱,不曾想却听到一阵啪啪的脚步声有远及近,迎面走上来的两个粗衣婢女,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放置了几件蜀锦的衣服,其中一个婢女如此眼熟,回雪却一时无法想起。那婢女走到回雪身边,愣神看了一会,便用手握紧了托盘,只见她的手上布满了老茧,衣袖处露出的皮肤上也是处处瘢痕,她嘴上努了努,眼圈一红,行了一礼道:“你是乌雅。回雪。”另一个婢女听她如是称呼,早已是吓的魂飞天外,忙弯下身子去行了大礼道:“奴婢该死,冲撞了郁嫔娘娘。”
“原来你都是郁嫔了,果然是好日子易过,苦日子难熬,我在浣衣局天天数着衣服过,这些天对我来说,却是度日如年的。”握紧托盘的婢女又道,透过她有些干枯的头发仔细看了看,回雪才认出,这个人原来就是当初一同住储秀宫的管娇,那些天因她得皇上喜欢,所以被人惦记,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突然脸上身上长包,又得罪了荣妃娘娘,便被罚去浣衣局洗衣了,这些日子没见,她的一张本应该嫩白的脸却是变的如经历了暴风骤雨般清苦,眼神里没有了当日的傲气,留下的全是失落和恨意。回雪并不介意她称呼了自己的名讳,跟她说了几句话,便听另一个婢女道:“是内务府交待,叶赫那拉氏如今住在一处宫院里,让奴婢们给她送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另把她的旧衣服洗一洗,娘娘不知道,这叶赫那拉氏在冷宫呆久了,身上真是脏的很,衣服也是好久不曾换洗,就连看人的眼神都跟以前在景仁宫时不一样了。”
“她以前是景仁宫的正经主子,岂是你们可以胡乱议论了?”回雪一句严厉的话,便把婢女说的面红耳赤,只管娇端着衣服却并不做声,她也曾得过皇上的喜欢,如今却在浣衣局当差,对于人情冷暖,富贵荣华,她可是心知肚明,所以看的透彻,便也不会大惊小怪。婢女听了回雪的话,自知多嘴,便脸上一红,低下头去,回雪又交待了管娇几句,让烟紫另拿了七八两的银子给她,在宫里没有亲情,人与人之间无非就是职位上下,而所谓钱能通神,如今管娇的落魄样,着实让她有些不忍,烟紫把银子放在托盘上,管娇却说道:“我们去给叶赫那拉氏送完衣服就回了,娘娘的好意奴婢们心领了,只是在这深宫里,有银子怕也没地使去,娘娘还是请收回吧,诸如我们这些人,有了银子,又能做什么呢?衣服的样式有人管,头饰有人管,就连哪个时辰睡觉,哪个时辰吃饭都有人管。”回雪听她这样说,倒并不为意,只是嘴上嘱咐她多加保重,便带着烟紫向着相印殿而去,只留下两个婢女看着她走远,又看了看托盘上的银子,心里不禁一阵涟漪。虽当年同在储秀宫,可跟回雪也算不上多在交情,今日她见自己如此不堪,没有上去踩一脚,还能给自己银子,善待自己,想来这个娘娘是好心的。见惯了浣衣局的主子不把奴婢们当人,猛然有回雪如春风细雨般的体贴,管娇更是一阵哽咽。
到了相印殿,烟紫接过回雪手里的暖炉放在小方桌上,自己去把盆里的炭又笼了笼,虽然外面寒冷,但相印殿里还是温暖的很,喝了口小婢女端上来的茶水,回雪屏退了左右,只留烟紫在身边侍候,自己拿了本书靠在榻上随意的翻着。
“听说,皇上让纳兰……。去西北了,说是跟张家……”烟紫道。
“这个我知道。”
“主子怎么看?难道是皇上知道以前的……?”烟紫压低了声音。
“你多虑了。”回雪懒懒的道:“不过是皇上碍于太后跟张家的勾结,所以想在张家身边放一个自己的心腹,这叫放长线吊大鱼,也免的张家再有风吹草动。”烟紫听了,不禁心里暗叹皇上的智谋之深。回雪看了会书,便听了一阵拔琴的的声音远远传来,似有似无,又断断续续,静听了一会,便问烟紫道:“可是我听错了?这大白天的,怎么有人抚琴?”
烟紫把小桌上的茶碗移开,另给回雪上了一盘小巧点心,嘴上回道:“主子难道还不知,是那绘嫔,如今关在欣恩殿里,本来鸟之将死,其鸣也哀,她倒好,明知怎么犯下大错,却还有那心思,一天到晚的拔那琴弦,多少人觉得烦呢。从进宫选秀起就卖弄她那琴技,到如今不知大祸临头,还撩拨皇上的心呢。”
“她也拔不了几天了。”回雪放下书,淡淡的道,烟紫不解,见回雪并不解释,便也不好追问,只转身去收拾衣服,回雪交待道:“你给我准备一套素色衣服,另挑首饰盒里贵气的簪子准备两只包起来,我找个时间,得去看看叶赫那拉氏。”
“看她?她在宫里是不祥之人,多少人得躲着呢,主子又何必……”烟紫一边折着手里的衣服,一边道。
“管娇她们不是说了,如今皇上都没让叶赫那拉氏住冷宫了,而是住在别的宫院里,那晚两个人又长谈了大半夜,这说明什么?于其这样,我们倒不如先去看看,免的皇上说咱们没规矩。”
作品相关 第一零八章 叶赫那拉氏
一连几日是太后的大葬,宫里披白挂花,慈宁宫里升起丈高的灵堂,各宫婢女太监身上穿着麻布衣服,头上别着白带子,整个皇宫里点香念经,弄的一团乌烟瘴气,一并大臣并福晋来来回回祭拜好几次,无论是真留恋还是假悲伤,每人脸上均是挂着两串眼泪。呜咽之声不绝于耳,停棺的晚上另有和尚在敲击着木鱼,一阵阵的木鱼声吵的人不能安眠。
这日太后终于入敛,回雪起了个大早,穿好烟紫准备的素色衣服坐在镜前,额前的头发有些被水打湿了,脸上却挂着疲惫的神情,眼睛也像是几夜没睡觉一样肿了起来。嘱咐烟紫把那两只簪子包好,回雪随意用了些早饭,正准备出门,便见岑梨澜带着苗初急急而来。只见岑梨澜今日穿着一件绫织小袄,一条撒花裙子,头上插着一只年年有余的簪子,苗初在一侧捧着手炉,一边走着,一边嘱咐着主子当心脚下。回雪见岑梨澜来,便又退回到内室,刚坐到榻上,便听到岑梨澜道:“这几日宫里颇多事端,先是太后去了,如今绘嫔……?”
回雪听岑梨澜说起绘嫔,便心上一紧,拉她坐下道:“绘嫔出了什么事?”岑梨澜坐到榻上,接过苗初递过来的暖炉,看相印殿炭盆里的炭火正旺,便喘匀了气道:“你没听说吗?皇上昨儿召见了各大臣,今日一大早便传出绘嫔在欣恩殿里上吊的事来。听说舌头伸出来好长。把宫里的小太监都吓的一个趔趄。”回雪听了,不禁一阵冷笑,把装着点心的盘子往岑梨澜处移了移,岑梨澜捏起一块点心来嚼了嚼,烟紫赶紧的又端上来一杯茶,岑梨澜喝了一口道:“听说是绘嫔的阿玛自己扇了自己的大嘴巴,说如果他的女儿敢干出假怀孕的事。一定请皇上明断,他决不干涉,这不是,今天一早,皇上就让王福全带白绫去了欣恩殿送绘嫔上路了。唉,可惜素答应白白送了命,绘嫔这个女人,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了。”说完,岑梨澜便拉住回雪的手,回雪听闻绘嫔如今已死。心里才算宽慰几分,那些跟姐姐小时候的过往又一次浮现在眼前,那时候还在江南。姐姐还是豆蔻年华,面如夏日拔尖的嫩花,发如春日里荡漾的水草,那些欢笑跟亲昵,随着姐姐的进宫。便不见了踪影,如今伴着姐姐的去世,这些回忆便像是回雪的一个梦,只能追忆,却再也回不来了。如今绘嫔果然死了,罪有应得。报复过后,却为什么没有别人口里的快感,而更多了一份怅然若失呢。
吃了点果子。送走了岑梨澜,回雪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把在廊下侍候的王方叫了进来,告诉他自己要带他去见他最初的主子,叶赫那拉氏。王方听回雪这样安排,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并不敢说不同意的话,回雪便也放心,重新让烟紫把那簪子包好,三人便向着管娇所说的宫院走去。
叶赫那拉氏自从冷宫出来指认了太后,皇上知道了她被冤枉厌胜之事,倒也心生怜悯,没让她再回到冷宫,而是选了一个叫“近疏院”的宫落让她居住,这“近疏院”原是皇上没事散心,悟事时常来的地方,因人跟人之间的近或疏,只在一念之间罢了,所以取名为近疏院,因皇上近年来年纪渐大,宫中事务又多,倒是不常来之个地方,这个地方便也渐渐的有了落败之气,走进近疏院,只见地方小巧,倒也收拾的干净,屋里的铜炭盆里炭火正旺,窗户上是新糊的窗纸,白的跟院内的雪一样分外耀眼,地上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因熏了香的缘故,整个屋子暖如春日,香气扑鼻。此时的叶赫那拉氏正坐在一把雕黄鹂鸟的椅子上做着针线,手里的针在一片明黄色的布上上穿下飞,动作颇为敏捷。只见她轻笼着发髻,头上插着一只素银簪子,穿一件青紫色宽襟小袄,下配一条石青色绣花长裙,脚下是一双暗黄色包边旗鞋,这个模样打扮,跟前两日在养心殿见她时的落魄简直判若两人。显然是内务府的奴才们,顺着皇上的意思,已在近疏院进行了打点,叶赫那拉氏听到院里动静,便停下手中的针线抬头来看,见是回雪等人,便站起身来,回雪忙上前扶住,自己找了一个椅子坐了,抚摸着叶赫那拉氏身边撑起的明黄色绣布,看那绣功很不一般,便夸赞道:“娘娘好手艺,以前我却不知道。”
叶赫那拉氏听了,脸上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像是回忆起很久远以前的事一样,仔细想了想,张口说道:“冷宫寂寞难熬,没处打发日子,那时候四齐仍在,便接了份绣活,聊胜于无,我闲着也是闲着,便也跟着学了两针,不成个样子。只给皇上做件小衣罢了。”在这宫里,能用明黄色物件的人,只有皇上,不用想,叶赫那拉氏如今所做的这一切,便都是为了皇上,也难为她刚出冷宫,竟然能这么专注。如果皇上把这小衣穿在身上,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