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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裂碑记-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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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寄风惊诧得说不出话来,灵木道长转身望向陆寄风,冷笑了一声,道:

「灵宝真经里的离形化体之功,你已练了一、二成啦,可不容易。」

陆寄风惊退了一步,想开口却总是说不出话来。

灵木道:「我封住了你的天灵五窍,你的本体没有反应了,是也不是?」

陆寄风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灵木又道:「只要再拖上半个时辰,你的本尊就要废了,哼,你这一分离体的元魄要再修成人形,可能得花上几百年,还未必成功。」

陆寄风既惊且惧,实不知为何灵木这么狠心,灵木见了形体隐约的陆寄风神情哀伤,也不由得叹了口气,道:「老实告诉你,我早就疑心你了。我的毒伤没有我装出的那么严重,不假装殆欲毙然,你怎会露出真本事?你背着我逃到此处,用上了道门的行气之法,我便确定你练过功,但是起初见到你时,你又的的确确没半点功夫……为何短短数日之间,就有此功力?又为何要救我?陆小子,我真想不透你的居心!」

陆寄风的双手在胸前乱摇,想解释自己绝无不良居心,灵木视若不见,又道:「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不但练过功,而且还是灵宝真经!你离体而出时,我还真的给你吓了一大跳,差点穿了帮……」

原来自己练功出窍时,看似入定的灵木全都察觉得一清二楚,陆寄风暗怪自己大意。但是,武林险恶机变,本来就是年少的陆寄风防不胜防的。

灵木口气一变,声音严峻:「灵宝真经乃道门妙法,没有百年以上的根基,又没有元婴护体,练之不但危而且凶!你身上半点根基也没有,为何会有灵宝真经?又是谁叫你练的?快说!」

灵木语气虽然怒,关心之情却溢于言表,无奈陆寄风也不知道那叫自己练的人,是何方神圣,再说他此刻也说不出话来,教他从何回答起?

陆寄风急得几乎要哭了出来,灵木道长转头看看那没有反应的本体,又看了看他着急的神情,知道他的难处,略一沉吟,一时之间,心里颇为犹豫。

如果不理会陆寄风,自己带着这个躯体上通明宫,他服过天婴的身体势必要被炼为丹药。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诛魔女的大事也成功了一半。

而眼前这个只有一分元魄的陆寄风,既非鬼又非人,永远不会死,但也不算活着,如此实在太过悲惨。

若是解开他所封住的天灵五窍,让陆寄风回体,又不知他会不会安分地上通明宫,更不知他的底细,这也太冒险。

几番犹豫,灵木终于道:「陆小子,我再信你一回,你回体之后,得把你练了灵宝真经的过程老老实实告诉我。」

陆寄风连忙点了点头,灵木道长再考虑了片刻,长叹一声,手指迅疾地几下起落,便解开他所封住的陆寄风身上几大要穴。陆寄风正要回体,却被一股猛烈的真气挡住了,不得近前。

他一愣,便见到端坐在榻上的「陆寄风」骤然间伸出双手,不过一霎眼的短促,左手已抓住灵木道长的右臂,而右手按住灵木的心房。

这一下变生突然,榻上的「陆寄风」的出手更是快得难以想象,好像顿时成为另一个武林高手般,身手比分灵的陆寄风还要快了数倍。灵木只觉右臂的天井穴一阵酸麻,手上半点劲也使不出,「陆寄风」右手重重一击,便打中灵木任脉的檀中穴。

灵木道长气息一闷,毒性再被催化,马上就倒地不起。

陆寄风大急,这时突然间又感到头顶一眩,睁眼一看,自己竟已元魄入体,连忙下榻扶住了灵木,唤道:「道长,您无恙吧……」不料灵木怒吼了一声,一掌拍向陆寄风的心口!

陆寄风被这一掌狠狠打中,整个人飞了出去,背部撞在木墙上,喀喇轰响,墙竟被硬生生地撞破,陆寄风飞跌而出,重落在地,忍不住喷出了一口血。

这幢木屋本已破败,被撞开了一个大洞,支点登时失去平衡,摇摇欲倒,几声恐怖的木裂之声中,烟尘四下飞散,终于轰然倒了下来。

陆寄风已无力站起,屋宇倒塌的小石块和木梁轰轰隆隆,飞打在他身上,他也无力闪避。

好不容易烟尘稍止,陆寄风才按着心口,千辛万苦地撑起身子,只见灰蒙蒙的眼前,灵木道长踉跄地赶至他面前,举掌又要拍去。

陆寄风惊叫道:「住手,道长!」

灵木口边还带着黑色的血丝,既悲且怒地瞪着陆寄风,喘着气道:「你……你是邪教的走狗,是不是?我实在不应该相信你!」

「我,我不是啊!」陆寄风急道。

灵木喝道:「我一解开你的封穴,你便偷袭,欲置我于死地,还说你不是邪教走狗?」

陆寄风万分着急,不知该如何辩解,就连他自己都亲眼见到自己的躯体在一被解开穴道之后,就以不可思议的手法制住了灵木,还重重地在他的要害打了一掌。要说自己没有伤他之意,没有人会相信的。可是要陆寄风解释为何那一瞬间自己无法回体,为何他的本尊会失控,好像受旁人操纵一般,以更高强的手段攻击灵木,他又解释不出所以然来。

灵木道长铁了心,一掌便往陆寄风身上击去。陆寄风感到热气扑面,被这股真气窒得全身动弹不得,只有闭目等死。

不料一阵阴寒之气倏地飞窜过来,陆寄风耳中听见云若紫的娇叱:

「你做什么!」

陆寄风睁眼一看,周围已满是阆台观的女道。云若紫掀开轿帘,正怒气冲冲地望着灵木道长,灵木道长的右臂已被一道朱色彩带缠住了,停在半空中,未能击下。彩带的末端连在另一辆红色轿中。他和灵木被数十名灰衣女道士团团围成了一个大圈子,众女道剑尖明灿冰寒,都指向圈内之人。

云若紫对陆寄风招手道:「寄风哥哥,快来,灵木要杀你呢!」

陆寄风怔怔地站了起来,若是以前,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奔向云若紫,但是他知道自己一走,灵木就会被杀,自己真正成了「邪教走狗」。一时之间,陆寄风不知留好还是走好,只能愣在原地。

灵木恨恨地望着陆寄风,一使内劲,本以为可以震断彩带,不料彩带不动分毫,灵木的左手迅疾地探向陆寄风心口,「咻」的一声,又一条彩带飞至,缠住灵木的左腕。

灵木双手被制,两股彩带突然间被猛烈拉扯,将灵木拉向轿子,灵木气沉下身,以千斤坠定住身形,却还是被拉近了轿,双足在地上扯出一道深深的土沟。

陆寄风知道灵木若是被拉近了,轿中之人一掌或许就可以杀了他,连忙奔上前,钻进两条彩带之间,挡在前面抱住了灵木。这下子轿中人若要伤灵木,必先杀死陆寄风。

灵木一怔,彩带拉势骤止,往上一抖,灵木整个人被带飞而起,灵木趁机身子一揉,便借势转向,稳然落在轿顶。

轿中发出一声娇喝:「下来!」缠住灵木双手的朱带登时松去,有如利鞭般,「啪」的一声,打中灵木的背心,登时划破衣裳,血痕殷殷。

一条柔软的彩带,竟能发挥出鞭子的威力,这份柔劲醇厚已极。

灵木一手抱紧陆寄风,在轿子上方纵跃闪躲,就是不下来。彩带软鞭几次要打中陆寄风,急得云若紫叫道:「你这臭道士,放下寄风哥哥!」

轿内之人,正是绝不在男子面前露面的冷后葛长门,她如何忍得两名男子在她头顶上?这前所未有的羞辱令她气得几乎发狂,彩带攻势也越见凌厉。

灵木闪了几步方位,葛长门在轿中听音辨位,竟似亲眼见到他的闪避方向一般,灵木往左闪,彩带便封住左边退路,灵木往右闪,彩带便封住右边退路,逼得灵木越来越是无路可躲。况且轿上小小方寸,更是难以周转。灵木只好纵身跃下,轿中的葛长门冷笑一声,彩带去势突变,像两尾赤蛇一般往灵木面上窜来。

灵木反应快捷,将陆寄风往前一推,彩带倏地收了回去,变幻方向,灵木却认准了彩带方位,拉着陆寄风滴溜一转,陆寄风的背心又迎着带子,一时之间只见红带飞舞,将灵木和陆寄风困在轿前数尺,不得脱身。但是带端要点中灵木时,总是被陆寄风挡住而不得不收回攻势。

灵木心知陆寄风是自己的护身符,虽然抓着一个人,闪身不便,却说什么也不敢放手,把这个护身符的作用发挥得淋漓尽致。云若紫又气又急,骂了好几声「臭道士、狗道士」,无奈葛长门的功夫都伤不到灵木了,何况云若紫的乱骂。

葛长门手上劲力一变,彩带往上笔直窜去,这一式极为诡异,只见两条彩带直若双柱擎天,前后困住灵木头部,便又笔直地低窜而下,两道彩带划出两个平整的直角,往灵木面上的迎香、承泣、地仓、夹车四穴袭去。

灵木情急之中,一个铁桥仰身,整个人平板一躺,彩带贴着他的脸拂划而过,勉强被他闪去。他知道葛长门若是彩带重击而下,自己还是得被打得肚破肠流,因此一平躺在地,同时便滑溜着窜出数尺,果然「啪」的一声,泥沙飞溅,是彩带打在土上溅起的大把土石。

灵木以奇招闪过葛长门的两下连环追击,令葛长门也有些出乎意料,灵木腰劲一使,稳然而立,被他抓着的陆寄风一脸茫然,方才数着奇变实在太快,他还搞不清怎么回事。

葛长门彩带一收,溜回轿中,灵木哈哈一笑,道:「妖婆,你还有什么本事,都拿出来吧!」

轿中默然,灵木知道她一时无法取胜,会出的必是更强的招式,因此灵木表面上嘲笑,暗地里却更加小心地防备着,觑着周围的女道士个个不是对手,陡地身势一退,便闪至其中一人面前,本欲夺她手中之剑,不料他才逼近,北边方位的一名女道低声呼啸,带动正前方七八名女道动了起来,登时整个包围圈子阵势略变,灵木等人仍被困在阵子中央。

灵木这才知道这些女道士们摆出的是一个阵法,不管阵中是多高强之人,只要其中几人略动脚步,整个阵势就可以瞬间移位,与阵中的敌人维持固定的距离。

这个困住对手的阵法,不求胜只求困,有如罗网,倒是令灵木伤神。灵木一时无法接近任何一人,想道:「不知以暗气伤其中一角,能否破阵?」

他念转脚动,踢起几颗小石子,分为五个位置,攻向东北角。

突听见「铮铮铮铮铮」一连五声轻响,这些石子全被另一样事物给打了下来。

灵木一怔,只见轿中又飞出彩带,彩带前端已结上一个透明的坠子,在阳光下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光辉七彩流转,美得难以方物。

彩带末端结了坠子,力道更是灵活自如,往灵木扑来,灵木抓着陆寄风东闪西躲,陆寄风突然惊呼了一声,彩带前端的坠子笔直射来,打中陆寄风的左胫,陆寄风左半边身子登时软倒,痛彻骨髓。

云若紫惊呼道:「葛长门,你敢伤他!」

轿中的女声冰冷地说道:「本座方才领了圣尊老人家千里传音之旨,不留活口。」

云若紫急道:「你给我住手,我不许你杀寄风哥哥!」

葛长门道:「恕难从命。」

云若紫正要掀帘下轿,两旁的女道们已一拥上前,几把剑横住了轿门,不让云若紫离开,云若紫急得哇哇大哭,而面前的这场交战,却因已无顾忌而更加血腥。

灵木听了葛长门的话,完全不以陆寄风的安危为念,可见陆寄风确实并非同党,但他却又怕是计,不敢就这样推开陆寄风,这下子便滞手碍脚,几声利器破空之声,都是彩带坠子打中两人的声音,不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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