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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
“城东有一家百货刚刚落成,不过你对逛街兴趣不大,所以我在想,要不就去坂头那家艺术展怎么样?你不老说你这艺术家,要给我这浑身铜臭的人沾染一些艺术气息嘛?”
“民政局!”
“民政局附近好像没什么好玩的,倒是民政局斜对面的第二小学年前翻修,你要是想去,倒是可以去逛逛。”
“尚亦泽!”
“好,乔乔,不去,都不去,咱们回家,去看看爸妈吧!爸妈这几年都在想你,他们嘴上虽然不说,但其实都在心里埋怨我,昨天晚宴匆匆忙忙的,今天过去,和他们吃顿饭,他们肯定很开心。还有爷爷,乔乔,你不知道老爷子每天都在念你,每次我回去,都要被他训一顿。”
说到尚家的三宝,乔馨没有再反对。
她也是知道,自己逼得太紧,会有反效果。
而尚亦泽得到了乔馨的点头,嘴巴快要咧到耳朵后面去了,让司机改道之后,便又拉着乔馨“话家常”起来了。
一一一
大概是人老了,睡眠时间也变短了。
尚家二老早在乔馨和尚亦泽出发之前,就已经用过早餐,这会正在花园里浇花呢。
老爷子更是早,遛完鸟都打了一套太极了。
两人抵达尚家老宅的时候,尚家老爷子和尚父两人在花园对弈的时候,尚母端了水果过来,一边修剪花草,时不时再看家里这两个男人一眼。
所以车子才驶进大铁门,三人都看见了。
先下车的是尚亦泽,因为昨天的晚宴的事,尚母正想找他问清楚,紧接着看到乔馨下车,心里那点不成气候的怒意顿时消散了。
惊喜地喊了一声“馨儿”之后,尚母放下剪子就往乔馨快步走过去了。
正在对弈的两人听到这一声,对棋局也不关心了,紧接着尚母就起身,往乔馨和尚亦泽的方向走去。
大概是男人的情绪表达都比较内敛,两人的步子迈的虽然大,但频率却被控制得低很多。
可想而知,三人看到乔馨的高兴和激动,拉着乔馨就往门里走,倒是让尚亦泽一个落了单。
不过尚亦泽巴不得这三个活宝能变成胶水,直接将乔馨狠狠黏住!
三人中最激动的就是尚母了,挽着乔馨一齐在沙发上坐下,尚母这嘴巴就没有再停下来过,明明两人不久之前就在甜品店谈过,而昨夜才刚刚见的面。
乔馨好是一顿安抚,将尚母的情绪抚平,然后又和尚家老爷子以及尚父打了招呼。
气氛好不融洽。
尚亦泽却是突然面色一冷,看向楼梯口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心中本来就颇多怨念的兰雅婗,听到尚亦泽这毫不客气地一句责问,越发觉得愤懑不满,心里的那团火球,就好像是被点燃了引信,“蹭”地一声,熊熊燃烧起来了。
不过火焰燃烧的对象不是尚亦泽,而是一一乔馨。
“阿泽,是我……昨天太晚了,你又,我就让她在家里睡下了。”
感受到现场气氛不善的尚母,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格外无措。
尚亦泽见此,倒是不好再发脾气,安抚了尚母两句后转向兰雅婗,“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
兰雅婗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喊出这一句,惹得尚亦泽蹙眉。
“我想留下来,我……大家都在这,我、我是你妻子,我也想留下来。”
从兰雅婗和尚亦泽“结婚”到现在,这算是她第一次,对他如此直接地说“不”,还借着这身份,越矩了……可她就是没办法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地离开!
明明,她和尚亦泽才是一对!
凭什么,昨天让尚亦泽带着乔馨离开,让她受尽耻辱,而今天,乔馨还敢登堂入室!
不可以!
兰雅婗心头那团火从眼中一闪而过,不怒反笑,看向了乔馨,“你昨天脚崴了,今天没事了吧?”
在场的这六个人,尚母的性子算是最简单的一个了,她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听到这话,赶忙关心地看向了乔馨。
而始作俑者兰雅婗,刚刚在二楼早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一一乔馨的脚根本就没有事!不仅如此,她还看到尚家三老对乔馨的关切、熟稔,和对待自己的客气、淡漠根本不同!
她恨!
所以她要拆穿乔馨的谎言!
这不过是她勾引尚亦泽的手段罢了!这个狐狸精!
兰雅婗像是已经预见了乔馨谎言被揭穿后的尴尬一般,勾着嘴角的奸笑看向了乔馨……
然而,乔馨毫不掩饰的一句话,却是让兰雅婗一下子有些懵了一一“我的脚没事,昨天其实没有崴到。”
“怎么会?阿泽不是说……”
“昨天我们有事,怕闲话,他就找了个理由。”
乔馨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尚亦泽一眼,而后再次转向了尚母,热络地聊了起来,间或还要回答一下尚家老爷子和尚父的问题。
而兰雅婗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解地看着乔馨。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馨儿,中午就留在这吃午饭吧,待会我让人去阿泽那把周嫂接过来,她做的饭菜你最喜欢了,而且你们也好久没有见面,她也很想你!”
“好,我也好久没有进厨房,今天手痒,顺便露一手,做一道你们三都喜欢的竹笋煨豆腐!”
“好好好!我就说馨丫头最懂事了,哪像有些不孝孙儿!哼!”
插话的是尚家老爷子,活像是个老小孩,惹得人不由发笑。
偏就在这和乐融融,合家欢笑的时候,总有一些搞破坏的人,便听“噗通”一声,兰雅婗突然跪到了乔馨的面前。
乔馨莫名地看了尚亦泽一眼,然后又看向了兰雅婗。
这女人乔馨一共见过三次,虽然每一次的印象都算不上好,但乔馨并不打算对她如何。就像是尚亦泽所说,她和尚亦泽的“婚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像是一份时间稍长的演出合同,他出钱,她扮演他的妻子,只有买卖,没有情感,一旦合同到期,两人便就一拍两散,乔馨若将自己对尚亦泽的不满迁怒到她身上,实在是太不公平。
所以乔馨从来没想过要和她对付。
在知道那份合同之后,乔馨觉得自己是没有资格,而在知道那份合同之后,乔馨觉得,那是没有必要。
也是所以,乔馨真是有些看不明白,这女人现在这副悲戚模样跪在自己面前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乔馨没有动作,坐在乔馨身边的尚母却是慌了,赶忙伸手就要去扶兰雅婗,没曾想被兰雅婗一把甩开。
看到这,站在旁边的尚亦泽看不下去了。
“兰雅婗,你要发疯也疯够了!我给你三十秒,回去!”
“不!阿泽,结婚三年,我什么都能听你的,但这次,我不能听你的!”兰雅婗或许是豁出去了,又或许,是实在太入戏了,丝毫不惧尚亦泽,转过身再次一把抱住了乔馨的双腿,“乔馨,我求求你,放过我,放过阿泽吧!我知道他心里还有你,他还没有完全忘记你!可是三年前,你离开了他,我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啊!我求你为我想一想,我没有任何恶意,我只是站在一个妻子的角度,求求你,放过我丈夫,把他还给我!就算你不为我考虑,也为他考虑考虑啊!像是昨天晚宴你们的离开,议论纷纷,他们虽然不说出口,可是哪一个不是在心里贬低你,贬低阿泽?你也有丈夫了,你也为那易寒考虑一下,好吗?我求求你……我真的好爱阿泽,求你不要抢走他……”
兰雅婗这声泪俱下的控诉和请求,当真是让人动容啊。
这要是不明真相的,包括乔馨,在知晓昨天晚上的隐情之前,只怕她都要为自己的行为汗颜、内疚。
可在知道那份“结婚协议”之后,再看兰雅婗这“表演”,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有些可笑,也有些可悲。
这大概就是乔馨观看兰雅婗表演之后所有的评语了。
不明真相的尚家三老看到这一幕,却是不约而同地在心里问自己,“自己一直站在更喜欢乔馨这个儿(孙)媳妇的立场,是不是真的对兰雅婗太不公平了?”
答案还没有定论,尚亦泽却是看明白,自己要是不做点什么,自己昨天才争取到的优势,就要被兰雅婗这女人哭光了!
没有太多的耐性,尚亦泽一把将兰雅婗从地上扯了起来,同时耳际喊了一声“上官”。
很快,上官浩便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正是乔馨昨天看到的那一份尚亦泽和兰雅婗的结婚协议。
“看完这些,你们就知道了。”
尚亦泽眼神示意,上官浩便将文件放到了茶几上。
而被尚亦泽扯在手里的兰雅婗却顿时发狂了,像是魔障了一般,剧烈挣扎起来,想要从尚亦泽的手中挣脱,想要将那份文件抢夺过来,大概是要将其撕烂吧。
不过尚亦泽的手劲并非她能抗衡的,最终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尚家三老将那份文件看完。
“这……这……。”这是没能完全消化这文件的尚母的反应。
“胡闹!”这是尚父的反应。
“噫!太棒了太棒了!馨丫头还是我的乖孙媳妇!”这是尚家老顽童老太爷的反应。
乔馨看着,顿觉哭笑不得,那点因为兰雅婗而不爽利的心情,恢复了。
而兰雅婗却依旧执迷不悟,她挣扎、嘶喊,像是一只困兽,明明已经无路可退,心里却从来不肯认清现实。
“……放开我,放开我!这不是真的,我和阿泽是真心相爱的,我是他的妻子!他的妻子!”
“够了!”
尚亦泽厉喝一声,总算是让狂躁的兰雅婗稍稍镇静下来,只是此时她的头发已经散乱非常,加上泪痕和鼻涕痕交错,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这样的她,还真是让人多生出几分同情来。
“我们的关系到此结束,关于钱,我会将剩下的一次性给你。”
尚亦泽话落,松开了对兰雅婗的钳制。
而她则像是一尊没了支持的泥人,一下子瘫倒在地,低低啜泣起来。
这样的她,倒是让尚亦泽有几分不知道该要如何是好了。
天知道对待女人的眼泪,这男人有多么不在行,除了乔馨他还能耐性哄着,旁的女人只怕是会招他烦,只是兰雅婗的情况特殊,尚亦泽没办法对她太狠。
越哭越伤心的兰雅婗一发不可收,整个人倒在地上足足哭了有近二十分钟。
乔馨心里虽然也是不忍,但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倒是尚母一直在安慰,却不见效果。
终于兰雅婗哭够了,抬起那张跟花猫似的连楚楚可怜地对尚母道,“我知道我和他没有可能了,可让我留下,吃最后一顿午饭,好不好?”
就兰雅婗这可怜摸样,还真是让人没有办法说不。
所以当尚母回头询问乔馨的意见时,她点头了。
但很多时候,这现实就跟那东郭先生和蛇的故事一样,你对人富有同情心,人却未必能够同样待你。
在被允许留下午餐之后的兰雅婗气焰顿时足了几分,回到房间洗漱了一番,又换了一件干净衣服,整个人再次回到了那趾高气扬的状态,着实让人可恨。
乔馨看了她一眼,在心里摇了摇头,只道是不给自己找气受,便不去看她了。
偏乔馨跟着刚到的周嫂进厨房要去准备午餐时,这兰雅婗又屁颠颠地跟进去厨房了,说是也要帮忙。
或者说,帮倒忙!
一个“不小心”将乔馨刚刚切好的豆腐打翻在地,有一个“不小心”又把乔馨要用的竹笋片切成了丝儿,最可气的是,乔馨最后出锅的那碗竹笋煨豆腐愣是又被她多洒了一勺盐!
乔馨真是头顶都要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