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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糊涂呀。”倪和平说。
项茹梅还是没有说话,继续瞪着倪和平,像是专门等待她的训斥。
“牛德望有老婆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项茹梅说,“他老婆于爱琴是我们班的。”
“知道你还做这种事?”倪和平说。
项茹梅被倪和平说愣住了,仿佛倪和平的话是一根大棒子,趁项茹梅没有注意,猛地一下子砸在项茹梅的头上,把她砸懵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足足等了大约一分钟,项茹梅才说:“你不要以为我是看上他的钱,我真的是喜欢牛德望那种积极向上不断进取的精神,而欧阳健缺少的正是这种精神,再说我是女人,只有在牛德望面前我才是个女人。我不在乎婚姻。你说的对,成熟的女人应该找一个爱自己的男人,而不是找一个自己爱的人。我当初是不应该找欧阳健,现在仍然不该跟他,因为他现在仍然不爱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倪和平赶紧说。倪和平刚才那一番话虽然起到了效果,这个效果就是项茹梅终于承认那个男人是牛德望,但是效果好的话往往副作用也大,现在这番话的副作用已经显现出来了。
“我是这个意思。”项茹梅说,“欧阳健确实是不爱我,如果爱我他就不会让我在外面住了十五天,后来还是我给他留了条子,并且跟渝丽谈了,他才找我的,要不然可能到现在还不找我。”
“那也不是,”倪和平说,“其实欧阳还是非常在意你的,否则他也不会求我来说合。你知道,欧阳健轻易不求人的。”
项茹梅从鼻子里面“哼”了一下,说:“那他就自己来呀?在这种时候遇上这种事情他自己都不敢面对,这种人我还有必要跟着他吗?”
倪和平又没有话可说了。她现在不得不承认,今天的项茹梅已经不是当初人民公社时候的那个黄毛丫头了,不能总是以“坡坡屋”的尺子来丈量她。看来这些年项茹梅没有白过,那个工农兵大学也没有白上,甚至深圳她也没有白来。
倪和平没有话说了,但是项茹梅还有话说。项茹梅说:“你说的非常正确,女人是该选择喜欢自己的男人。但是我要告诉你,我现在的选择比你说的还要正确。我现在跟欧阳健分手,是因为欧阳健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而我现在也不喜欢他了。我现在跟牛德望,是因为牛德望一直都喜欢我,而我现在也喜欢他了。所以无论从那一头说,我肯定是要跟欧阳健分了。既然是他求你来的,那么就请你告诉他,让他趁早死了这份心吧,不要做无谓的努力,不要让他在我心中最后一点点尊严也完全消失。”
完了。倪和平想,看来自己刚才那番话的副作用太大了。规劝没有成功,反而还给项茹梅找到理论根据了。
第五章 真正的哭了
22
既然项茹梅态度坚决,倪和平就只好反过来劝欧阳健。但是欧阳健不是那么好劝的。
项茹梅说的对,欧阳健可能从来都没有像她爱欧阳健那样爱过项茹梅,但是毕竟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就是没有爱情也有感情。男女之间的感情与爱情有时候是很难分得清的。再说这么多年欧阳健跟项茹梅生活在一起,虽然没有觉得项茹梅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今天项茹梅突然提出要离婚了,欧阳健又发觉其实自己是离不开项茹梅的。不错,项茹梅是坡坡屋出来的,身上是有一种小市民的俗气,但是仔细想起来,小市民的俗气有什么不好呢?不就是过日子吗,过日子有时候需要这种小市民的俗气。倪和平倒是不俗气,但是倪和平能够像项茹梅这样能够为我奉献一切吗?能够为我夜闯野狼坡?能够为我放弃上大学?能够把她哥哥用一个多月的工资为她买的带短波的收音机留给我听?能够用心地去学习做我喜欢吃的二娃子扒肥肠?能够一天到晚跟我亲亲密密?能够毫无保留地跟我说七说八?能够时时事事都先替我着想?总之,当现在项茹梅真的要跟欧阳健彻底分手的时候,欧阳健想到的全是项茹梅的好处,越想越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不能离开项茹梅。
欧阳健哭了,真正的哭了。是那种倪和平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来自男人的号啕大哭。
“你不要以为我是想赖上她,”欧阳健说,“我是想报答她。这些年她为我做的太多了,而我从来没有为她做任何事情。我欠她的太多了。我要补偿,加倍的补偿。就是真的要分手,要离婚,那么也要让我跟她在生活一段时间,让我好好照顾照顾她,也让她尝尝被丈夫心疼的滋味,让她尝尝能在自己的丈夫面前撒娇的滋味。以前我太自私了,太糊涂了,太不会珍惜她的感情了。”
倪和平不是一个容易动感情的女人,但是面对欧阳健的哭诉,倪和平还是被感动了。晚上回到家,倪和平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以及欧阳健的哭诉跟钱进军说了。说完之后倪和平问钱进军:“男人怎么都是等到即将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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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进军看看倪和平,不敢确定她这话是不是有所指,所以不敢轻易接腔。刚才倪和平说的这些,多少也使钱进军感动,但是感动归感动,钱进军不想因为感动而引火烧身,把自己也陷进去。
“要不然这样,”钱进军说,“让欧阳健去做做牛德望老婆的工作,只要牛德望老婆那边后院起火,就是对欧阳健的最大支持。”
倪和平听了眼睛一亮,说:“对呀,我怎么没想起来。”
事不迟疑。倪和平当即往欧阳健家里面打电话,电话刚响一声,欧阳健就像神经质一样一把抓起。
倪和平把钱进军刚才的主意说了。
“这样不好吧?”欧阳健说。
“什么好不好的,”倪和平说,“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你现在关键是要看效果,暂时不要在乎手段。”
倪和平的话起到了鼓励作用,欧阳健说好,我明天就找于爱琴。
尽管费了一些周折,但是欧阳健还是搞到了牛德望家里的电话号码。瞅准一个牛德望肯定不在家里面的时间,欧阳健把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居然是一个四川老太太的声音,而且是当年自己上山下乡那地方的四川口音。欧阳健以为自己打错了,但是很快反应过来,一定是牛德望家里的什么人,于是对老太太说找于爱琴。
“谁呀?”于爱琴问。
“我是欧阳健,项茹梅的爱人。”
“噢,你是欧阳大哥呀,你好,牛德望没有回来。”
“不不不,”欧阳健说,“我不是找牛德望,我找你。”
“找我?”
“对,”欧阳健说,“我找你有点事情。”
“找我有事情?”
“是,找你有事情。”
“什么事?”于爱琴问。
欧阳健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这样吧,”欧阳健说,“要不然我们见一面,我当面跟你说。”
于爱琴好像很为难,说:“就在电话里面说吧,我不方便出门。”
欧阳健不知道不方便出门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于爱琴有三个孩子,一个有三个孩子的母亲出门可能是不太方便。上次项茹梅在书报亭碰见牛德望之后,他们大家在一起聚过一次,那一次于爱琴也来了,欧阳健和于爱琴只见过那么一面,就是那么一面,于爱琴还是中途退场的,当时牛德望还跟大家解释,说没办法,老三太小了,离不开母亲。所以,欧阳健知道于爱琴有三个孩子,至少有三个,因为他不敢肯定上次见面后于爱琴是不是又生了一个或者是怀上了一个,反正牛德望有钱,不怕罚款。
欧阳健不知道在电话里面该怎样说。其实也不光是电话里面不知道怎样说,就是当了面他也不知道该怎样说。但是不知道该怎样说也要说,硬着头皮说。
“是这样,”欧阳健说,“我老婆项茹梅在跟牛德望做事。”
“是啊,是啊,我知道的,谢谢了,幸亏项大姐帮衬德望了。”
“但是现在项茹梅要跟我离婚,”欧阳健说,“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于爱琴在电话里面愣了一下,说:“不知道,德望回来没有说。”
“你知道项茹梅为什么要跟我离婚吗?”欧阳健问。
“不知道。”于爱琴说。
“她跟我离婚的目的是为了跟牛德望结婚。”欧阳健说。欧阳健觉得自己跟于爱琴说话非常费劲,不知道是自己紧张的缘故还是自己跟潮州人说话本来就费劲。欧阳健感觉潮州人跟四川人考虑问题的思路不一样。欧阳健的学生中有不少的家长是潮州人,每次跟他们交流的时候都觉得有点别扭,主要是考虑问题的思路不一样。有次他们班一个学生谈恋爱,家访的时候欧阳健间接地跟学生家长提起这件事情,希望能够引起家长的注意。按照欧阳健当时的思路,他只要点那么一点,学生家长马上就会往下问的,果然,那个家长真的往下问了,家长问:我儿子女朋友的家长是做什么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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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对话今天可能还要出现。
“婚姻法规定不能娶两个老婆的呀。”于爱琴说。
于爱琴这样一说欧阳健又感到与自己的思路不一样,于是心里面又别扭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做了自我调整,觉得不一样是很正常的,干吗也跟你一样?中国人跟美国人思路还不一样呢,正因为不一样,所以才要多交流多沟通。
欧阳健说:“所以我担心呀。”
“担心什么?”于爱琴问。
“担心这边项茹梅跟我闹离婚,那边牛德望跟你闹离婚呀。”欧阳健说。
“牛德望跟我闹离婚?”于爱琴说,“没有呀?”
欧阳健还是感到别扭,这样的对话听起来像是自己在挑拨人家的夫妻关系,但是顾不得那么多了,倪和平说的对,现在关键是看效果,为了达到目的,宁可做一回小人也无妨。
“他现在虽然没有跟你闹离婚,但是他过几天就要跟你闹离婚的。”欧阳健说。
“过几天就要跟我闹离婚?”于爱琴说,“你怎么知道的?大哥你是不是喝酒了?德望跟我过的好得很,每个月给的家用我都用不完,也从来不在外面包二奶,你怎么突然跟我说他会跟我闹离婚?有没有搞错呀?”
说完,于爱琴把电话挂了,而且挂得蛮重,一听就知道是生气了。是啊,无缘无辜说人家老公要跟她离婚,能不生气吗?
欧阳健哭笑不得,把情况向倪和平做了如实汇报。倪和平想笑,但是不敢笑,回去跟钱进军一说,俩口子终于忍不住了,大笑一场。
“实在不行让渝丽做做工作?”钱进军又出主意。
“好像没用,”倪和平说,“我上次跟项茹梅已经谈到这个问题,她好像已经想得非常开通。”
“不一定的,”钱进军说,“她可能是虚张声势,先把你压住,不让你出这张牌,所以才说不在乎。”
倪和平想想觉得钱进军的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于是又给欧阳健打电话,但是这一次她说的比较含蓄,只是提醒欧阳健:既然项茹梅已经对女儿说过了,你自己不妨主动再跟女儿谈谈,说不定女儿一反对,项茹梅可能就动摇了。
欧阳健像溺水的人一下子抓住了一根木桩子,管它有用没用,先抓住再说,于是非常乐意地接受了倪和平的这个建议,并且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