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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在我焦急的期盼里,没有提前到达,而是10个小时后准时到达了。下火车的时候,我的脚麻得差点摔倒,十个小时,十个小时我都没有动,坐着,盼着。
我没等脚解麻就直往出口跑,但是人很多,很拥挤,我很难前进,但我焦急,我拼命的在人群里挣扎,我讨厌这样的人群,讨厌。特别是在这个时候。越是无法移动双脚,我越是死命的拨开人群,但是我无能为力,我喊着,可是没有人理我。最后,我不知道那来的力量,我把每个挡在我面前的人都用力的拉开,他们咒骂着我,但这个我不在乎。
终于走出火车站,我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去了孤儿院。
“司机快点,快点。去温心孤儿院。”我一上车就喘着气说着。
“好的。”
车子在孤儿院的门口停了下来。我下了车,站在门口。温心孤儿院五个字有点退色了。一切都没有变化。还是以前的大门,以前的门卫大叔,以前的操场,以前的院舍。如果要说变,就是变旧了。
离开的那一天,我站在现在这个地方,对自己说,再也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来了。但是,今天我还是回来了,而且是迫不及待的赶回来的。
走进去,院里好静,操场上没有一个人。再走进几步,隐约的听到孩子跟大人们参杂着的哭声,很悲凄,很哀伤。我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空荡荡的,悬了起来。随着脚步的走近,心像此时傍晚的夕阳,不断的下沉,迎接我的心的将是无尽的黑夜。
我丢下手里的行李,寻着哭声跑去。推开门,老师跟孩子们都抱在一起哭着。
“你们哭什么?谁告诉我,谁出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疯狂的朝他们叫着。
“寒,我们刚接到医院的电话,院长去世了。”其中一个老师抽泣着对我说。
“你开什么玩笑,不久前她才去看过我,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我拉扯着对面老师的衣服,拼命的摇晃着。但是就是流不出一滴眼泪。
“寒,你冷静点,萧美现在在医院,你可以去看看。”她拉开我的手,走开了。
我转身,跑出了孤儿院。去了医院。一路上,我没有一刻停过催促司机快点,像疯子。
踏进医院,隔着胶底鞋,我仍能感觉到医院地板的冰冷。跟死人身上的冰冷是一样的。一阵阵充斥着死亡味道的药味不断的向我的鼻子扑来,我有点晕眩。这是我第一次来医院。跟我想象的一模一样。死亡的味道,冷冰冰。
医院,永远是活与死之间的一扇门。在它里面的人,有着宣判人生死的权利。但是往往死的比活着的多,走进手术室里的人,想走出去,很难,很少。
站在大厅里,我越来越觉得冷,我不想再作任何停留,我拼命的往五楼跑,萧美他们在五楼。我尽量不去看任何有关医院里的东西,我怕,怕看了之后,记忆里就多了这段回忆,一段跟死亡靠得很近的回忆。那对我来说是煎熬。我不是怕死亡,我是怕在死亡的边缘不干脆的徘徊。
到了五楼,我喘着气站在走廊的一边,心的温度已经降到冰点。萧美他们在走廊的另一边,整条走廊想死一样静,没有人,只听到哭声,像是从冥界传来一样,好远,好空同,好凉,好深,好悲。
我慢慢的平息我的气息,一步一步,慢慢的向走廊那边走去。每走一步,我都能听到我已结冰的心在慢慢的溃崩,脱落,很痛。当我到了那个房间,看着躺在床上已经盖了白布的尸体,我靠着墙,没有再走进去,我有点晕,让我靠一下吧,不要叫我靠近。我闭上眼,心里数着一,二,三。睁开眼。我希望我看到是她起来跟我说“寒,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然后微笑着。可是没有,当我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景况依旧。她仍不动的躺在那里。没有跟我说一句话。
萧美转身的时候发现了身后的我。她拉了我,把我拉近她的身边。
“她说要见你,我给你打了电话,但是手机没有电了。她等了好久,刚走的。”萧美擦着眼角的眼泪说。
“她没有说什么吗?”我问。很冷静,没有哭。
“她说,寒,要幸福,要爱惜自己,要打开自己的心,去接受爱。到最后她有点昏,把我当成你了。”
她到最后都想着我,她为什么要那么累,她应为自己想想的,一生都是在为院里的孩子操心,总怕他们因为没有父母少了爱,所以,她不断的给。但,毕竟她的爱有限,她的爱跟父母的爱本质也不同,可,她还是努力着,不曾放弃。只是我从来都不去接受她给予的爱,我对她的爱是那么不屑。
“她得了什么病?为什么走得那么突然?”我用颤抖的声音问萧美。
“肝癌,晚期,突然爆发,在院里的办公室里晕倒了。送到医院急救后,还是走了。”萧美继续掉泪。
我拨开萧美牵着我的手,走到床边,掀开盖在她身上的白布,看着她,她的脸色苍白,无肉,有点扭曲,是因为疼痛。为什么要走过去掀开白布,我也不知道,是为了看她最后一面,还是希望她在我掀起白布的那刹那醒过来。我的希望终究落空,因为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永远是那么无力,永远只能无条件接受,不容反抗,反抗也没有用。
我跟萧美呆在那里,直到她后事都办完了我们才离开。看着火葬场的人把她推进火炉里,等着她化成灰,然后,看着她的骨灰,在她亲人的手里,洋洋洒洒的将它撒向大海,看着那些飘在风中的白色粉末,我的心跟着它在飘扬,飘得很远,我想跟随它去,但是,回过神,它已经飘到好远好远,而我,还是在原地,我仍然不能跟它走,那么就等,现在它先自由的飘零,总有一天,我们终究还是要重逢的,在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尽头。我相信她会等我,因为她在离开前还想着要见我。曾经有人说,人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想见的那个人,他是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我愿意相信这个说法。
在撒完骨灰的那天中午,我跟萧美就做火车回N城了,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很多人都在我背后议论我,说她生前对我那么好,我竟然一点悲伤也没有,随他们去说吧,因为没有人懂我,我也不需要他们懂。
上了火车,萧美眼角还挂着眼泪,我没有对她说什么话,慢慢的,她睡了过去。这段时间,我们都没有睡好。但是我一点睡意都没有,我坐在萧美的对面,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看着手,我感觉到的,是一种遗憾。上次为什么我不让她牵我的手,她只是想要牵一下我的手而已,而我,却一再的拒绝。我真的没有想到,那次是我跟她见的最后一面,我有想过的,我有想过的,我想在下一次就让她牵的。可是,她却这样走了,连下一次机会都不给我。
在火车里,我十指依然紧扣,坐着,愣着。不变的是,我的心不再焦急,因为它已经被痛包围了。我的十指越扣越紧,是因为心的疼痛,还是因为想用这种形式去祢补未让她牵我的手的遗憾,我不得而知。只是这样坐着,几时回到N城已经不重要了,时间,现在对我一点意义也没有。
回到N城已经是晚上9点多,我叫醒了萧美,两人拿了各自的行李,慢步离开了火车站。我第一次面对这样拥挤的人群而不想着尽快逃离,而只是想把自己埋到人群里,任他们推攘着我的身体,然后在这些陌生的面孔里,化解自己心里的悲痛,没有人知道我是谁。
出了站,我们坐上公车,往市区。在半路的时候,天下起了小雨。这是我来N城这么久,第一次看到它的哀伤跟眼泪。伸出手,触摸着沿着玻璃窗流下的雨水,冰冰的,直达我心里的最深处。萧美在东福路下车了,然后快步的消失在雨里。我们从下火车就没有再说过话,没有道别。我在西福路下车,站在路边,没有回去,任雨打在我身上,冬夜的雨应该很冰冷,可是打在我身上,我竟然没有这种感觉,雨,一滴滴的打在我身上,然后穿透我的皮肤,直达我的心,跟泪搅和在一起。原来,心跟它们一样冰冷。
在路边,抬头望着对面亮着温暖的灯的咖啡屋,心开始冰释。突然想起包里韩的外套,抬起脚,一步步的踏着无力的脚步,向阳光咖啡屋走去。我为什么要去那里,对,我是要去还外套的。
[正文:第十九章 三楼的一晚]
拖着无力的脚步走进阳光咖啡屋。店里因为下雨只有一两个人,估计是进去避雨的。韩正在吧台做咖啡,上次做咖啡的男人正站在他身边看着。我站在门口,头上的雨水顺着头发,一滴滴的划过我的脸,滴落在我的胸前。在这样的夜,我能清楚的听见自己内心被雨滴到后被撕裂的疼痛。看到韩的那一刻,我发现,我有一种冲动,想跑过去,靠在他的肩膀上休息。
“寒,好几天没有看到你了,你这几天去那。。。。。。";韩看了我一眼后,手里的咖啡壶停在半空中,愣了一秒后,放下咖啡壶,向我快步走来。“你怎么了?怎么全身都湿了?精神看起来好差。”
他抓紧我冰冷的手,焦急的问我,但是我一个问题也没有回答他,我没有把外套还给他,我说出了让我自己都不知道原因的话。
“把你的三楼借给我,就借给我一晚。”我低着头,不敢看他,因为我怕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他那关切的眼神。
“好。”
他没有再问我什么,把我行李接过后,转身就走。我跟着他,上了三楼。
“你全身都湿了,要把衣服赶快换下来,不然会感冒的。你有衣服吗?没有就先穿我的。”说着,他就要去拿他的衣服。
“我有,不用拿了。韩,让我一个人静静的呆着吧!”
“那好,你自己呆着,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先下楼去,有什么需要你就跟我说。”
“恩。”我点头。
为什么我一看到他,我那忍了几天的眼泪就会有种冲动要跑出来呢?我不是来还外套的吗?怎么我会跟他说,把三楼借给我呢?我是不是已经对他,对阳光咖啡屋有了依赖了?好多好多疑惑。但是,我现在心里容不下这些疑问,它已经被伤心填满了。
韩,下楼后。我进去浴室洗了澡,换上干的衣服。出来后,我在黑暗里摸索着CD跟CD机。我不想开灯,怕这几天我强烈掩饰的伤痛在我开灯的瞬间曝露无遗。我不想功亏一篑。
我终于找到了CD跟CD机摆放的地方。我在一叠光盘里抽出了一张,我不知道是什么歌曲,就把它塞进CD机里,按了第五首,按了重播键,然后就躺在地板上,看着天花板,整个人放空。今晚,我没有心思去选择我喜欢的音乐,只想一切都最简单,随缘。“随缘”这两个字现在对我来说很刺耳,什么是随缘?“随缘”应该是给人安慰的词。人的相识是缘聚,人的分离是缘散。好可悲的字眼。人永远都要在随缘里被动的去接受一切不想接受的事实。不容拒绝。
CD机里缓缓的传出周华健的“忘忧草”。“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往往有缘没有份”。忘忧草,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一种让人能忘记忧伤的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