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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终究是套在了怪圈里。
傅碧浅又将头转向窗外,男子也放下手中的书卷,透过女子纤细的下巴描摹出的空隙看向车外。
她回头,见萧墨远也在看窗外有些惊讶,随即笑得如同豆蔻少女,天真,美好,那是她从未在宫廷展露的笑颜,黑白分明透出她的欢喜来:“如果可以我愿生在江湖,老于江湖,终身不涉朝政,永世不染皇权。萧墨远你知道为什么我眷恋江湖吗?”
面对这样秋水般明净的眸子男子移开了自己的眼睛,他抚了抚衣襟掩饰自己的心绪,声音却是清朗如风:“大概是江湖比较自由,没有那么多繁复的礼节吧。”
“嗯,这算是原因之一吧,但并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江湖可以让我心胸开阔,眼中见的也都是江河湖海,春花秋月,而宫廷却让我变成一只缚住的茧,渐渐窒息。”这应该是两人半年的相处中她说的最真实的想法,没有任何的保留。
“那你完全可以选择留在江湖,为什么在四年之前回到皇宫接受赐封呢?”
傅碧浅有些恍惚,眼睛也失去了焦距,虽然她看着萧墨远却仿佛是穿透了他看着另外一些东西,眼睛中流露出的细小的脆弱一点一点的侵蚀着他。
“其实那时候我真的决定不会来的,还偷偷逃跑了,可是师父他将我抚养长大,教我武功,他自然也了解我,知道我能去的所有地方,知道我相信谁。”她的声音一下子就低了下去,带着点怅然,男子皱了眉头道:
“他最后还是抓了你回去?”
傅碧浅苦笑一下与刚才那个做着江湖梦的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那样的苍凉悲苦本不应该是她这样的年纪该有的。
“我若是知道那次逃走会有怎样的结果便是杀了我也不会那样做的。”她的手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罗裙,仿佛这样可以给她继续说下去的勇气,“师父找到了我,废了我的武功,然后,杀了收留我的那个人。”她没有说的是,被杀的那个人就是南溪月,她在江湖上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那一天她哭得快要断气,看着师父将他的腿打断,抛下悬崖,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那一刻她真实的知道她不过是个凡人,不能阻止无力救赎。
萧墨远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安慰眼前的女子,痛苦之所以是痛苦就是因为它不会被轻易的放下,轻易的忘记,轻易的抹杀,他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的身边,成为她一段路途中的同行者,愿她平
安,愿她无忧。
“那个被我牵连的人可能还活着,可是他不会原谅我。”
“那个人就是大典那天你见到的那个男子吗?”如果真的是他那么南宫溪月多年以前就已经接近傅碧浅,他必然是有目的的。
“可能吧,我没有看清楚。”
傅碧浅转过身体不让萧墨远看见自己红了的眼眶,一双有力的手却从后面拥住了她,那双手骨节匀称,傅碧浅微低了头,一滴泪,两滴泪落在他的手上,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
她不想让自己的软弱曝于人前,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很委屈,被废了武功的委屈,被迫回宫的委屈,被关押在地牢里的委屈,南溪月不愿见她的委屈,这些一起涌上心头,化成腥咸的液体,落在萧墨远的手上。
在第一次见到傅碧浅的时候萧墨远就知道她对他来说有着特殊的影响力,这一刻尤为明显,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便已经拥住了傅碧浅。他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而他的未来根本就不可能有她的加入,没有人会在被彻底的利用了之后还能大方的原谅,他同样不奢求她的原谅,只希望将来的一天她离开他后依然可以回到她的江湖,不要太恨他。
“碧儿,我答应你等幽篁的事情结束便放你自由,好吗。”
他从不轻易承诺别人什么事,因为他是一个重诺的人,一旦承诺必会做到。
可是萧墨远所万万没有料到的却是一向自诩重诺的他,在将来的某天会卑鄙无耻坚决不承认自己曾经许过这样的诺言,那时傅碧浅心中郁郁难解,彼时才知他并不是无耻的人,可是他无耻起来不是人。
第23章 心似双丝网
十天以后太子萧墨远携太子妃傅碧浅返京。
七皇子萧安远携众大臣出城迎接,旗帜高扬,人们安静的等待王者归来。远远的看见了车队萧安远便策马狂奔而去,脸上的笑容感染着每一个在场的人,他穿过前面的侍卫,声音穿透了整个队伍:
“大哥!大哥!”
萧墨远掀起帘子,笑意盈盈,甚至带了一丝宠溺和纵容。萧安远下马来到车前,看见萧墨远竟然在坐马车眼里流露出些惊讶来,在看看他的腿脸上爽朗的笑容便消失不见了。
“大哥,你的腿怎么了!”在他的记忆里萧墨远已经很久没有受过伤,可是现在他坐在那里不能行走,他身边的女子有些窘迫,他有些不能相信,萧墨远原来竟也是有弱点的,那个女子是叫傅碧浅吧。
而百姓所见到的却是幽云的太子萧墨远风尘仆仆,携着他们的长风公主历尽重重艰难跋涉而来,这一刻他们才真正的意识到幽篁和幽云早已经是一个不能分割整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从宫门到春涧宫有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傅碧浅只觉脑中昏昏沉沉,心想也许是路上着了凉便没放在心上。
萧墨远和萧安远两人兄弟情深,一路上都在交谈,可是声音传进她的耳中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眼皮有些重,她眼前一片模糊,接下来意识便有些模糊,随后发生了什么她完全不知。
意识逐渐恢复的时候,傅碧浅先是觉得头有些疼,微微一动整个身体都酸痛难忍,她强忍着睁开眼睛便看见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直到眼睛主人的一根手指搭在她的腕上,她才想起他就是那个在遇凤亭里替她把脉的男子,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品月公子,他怎么会在这里?
谢品月有些清冷的眸子扫了她一眼,便低头龙飞凤舞的写了药方,随手将笔一丢便要转身离去,走到门边他却又停住,侧过半张脸,声音里一点情绪都没有:
“上次我为她看病时叮嘱过,别再受寒否则药石罔顾,可是短短两月时间受了寒不说还染了疫病,本来这次便是华佗在世也束手无策,偏偏你却有优昙婆罗花这千年难见的圣物。是天不绝她命,我已经依诺言救了她只要好好调理便无大碍,希望你也可以遵守诺言。”
谢品月并没有等待任何回答人已经一股风般消失不见,傅碧浅脑中虽然还不太清醒,却知道这并不是对她说的,这间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她身后那人的呼吸声似乎有些急促,傅碧浅回头便看见倚在床边的男子,她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眼前原本风华绝代的男子都有些让她认不出来,他头发披散,眼下黑影沉沉,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整个人已经清瘦了许多。
“萧墨远你……”
下面的话她已经说不出口,因为那个男子紧紧的狠狠的将她按进了自己的怀中,他的身体微凉,带着药香,带着清晰的颤抖拥抱了她。
她昏迷了整整四天,这四天仿佛有一生那么长的光景,他在这漫长的四天里,他不停的思考着一个问题,如果,如果她就此不再睁开眼,如果她真的离开了,他该当如何!
他用这样的问题不停的无休止的折磨自己,谁都不见,不眠不休,夜深人静时听着她几乎要消失的呼吸声他甚至会忍不住狠狠的按住他断了的腿骨。一处的疼往往会减轻另一处的疼,可是他胸口的疼痛并没有减轻反而愈加清晰,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那样的疯狂激烈的情绪根本就不是萧墨远能有的,他甚至喜欢上了这样的疼痛,不能离开片刻。
那时他才明白原来人是会变的,所以他会爱上一个人,因为他爱上一个人,所以恨便不那么让他难以忍受。
原来人生自是有情痴,他,亦不能免俗。
他抱得太紧,傅碧浅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的声音从他颈间发出来,有些闷闷的:
“萧墨远,我要喘不过起来了。”
“再等一会儿。”谁知萧墨远却将她抱得更紧,声音有些压抑,他对傅碧浅第一次这样的强硬甚至带了些强制的意味。
傅碧浅觉得他和平时有些不同,不再说什么强忍着,两人紧拥着,剪影映在窗上透出让人为之动容。
一滴晶莹的液体从秋华的眼中落下,傅碧浅竟然真的走进了公子的心里,原来这世上竟真的还有人能走进公子的心里,苍天垂怜。何去也有些感伤,假装看天掩饰自己的窘迫。他们是最早追随萧墨远的人,他们知道他是怎样一步步的走到今天的位置,这一路上那个男子经历了什么,遭受过什么,最伤人的从不是刀刃,而是人心,他的心曾被那样的伤过,破烂不堪,他无力修补,旁人更是无法,如今终于让他遇上了那个比灵丹妙药还要管用的人,傅碧浅,他们怎能不心存感激,怎能?
萧墨远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绪,放开傅碧浅时她已经憋得满脸通红,她有些埋怨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谁知男子不以为杵反以为荣,竟然笑了出来,一时间满室春光,傅碧浅不禁觉得自己的眼神不好,哪只眼睛看见他憔悴了?明明还是勾魂得很。
额头有些凉,傅碧浅一惊本能的向后退去,可是萧墨远哪里会由着她,一只手力道不大不小的固定住她的头。他的唇还留在她的额头,小小的怜惜,小小的眷恋,好梦易醒,当她在怀中的时候便分外珍惜。
“碧儿不要再生病了。”千言万语凝成这样一句平淡的叮咛,又仿佛他是对自己说的祝愿,她若平安,他便心安,她若在这世上,他的心便不会疼,只此而已,仅此而已。
他松开她,定定的看着她,情愫暗生,而傅碧浅平地起波澜。
始知结衣裳,不如结心肠。坐结行亦结,结尽百年月。
萧墨远刚喂完傅碧浅吃药便听到秋华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公子,七皇子来了。”
萧安远和门外的何去说了几句话轻轻敲了敲门便推门进来,见傅碧浅醒了脸上立刻拨云见日。
“嫂嫂你终于醒了,再不醒我大哥可要将这江山掀了。”
“咳咳。”萧墨远有些赧然,将头转向窗外假装欣赏风景,傅碧浅也有些不好意思,脸似火烧。
萧安远似乎喜欢上了这种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快乐,笑得像只狐狸道:“我大哥这可真是用了心,从你昏倒开始便没有离开你的身边,这伉俪情深羡煞旁人呐!”
傅碧浅一直知道万俟桑是个油嘴滑舌的人,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看起来很君子的萧墨远竟然和万俟桑同样品质恶劣,她只觉得耳朵都烫得很。
萧墨远见自家太子妃丝毫没有招架能力,只能出手解围道:“三弟大可不必如此,若是我没有记错父皇指给你的玉绮郡主可是幽云第一美人,婚期就在明年春天吧。”
“唉,大哥你护着嫂嫂也不用这样对我吧,你还不知道我,对那个玉绮郡主真的没有想法。”萧安远脸上流露出可以称之为难言之隐的表情来,逗得傅碧浅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萧墨远和萧安远两人谈论了一下这两月朝廷的情况,傅碧浅没有兴趣听,萧墨远又不许她出去,于是只好随便抽了一册书坐在旁边挑拣着看了。
萧安远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的转弯处,萧墨远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眉头微微皱着,他并不想让他知道傅碧浅对于他意味着什么,那样对她以后凶险万分。
然而萧安远犹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