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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可心--心殒-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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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因为看过那则故事,在我初初明白爱情是什么的时候,就已经完全理解了它的含义。
  如果人人取到的情感归宿是一泓弱水,那么,也无怪乎会从此一沉到底,万劫不复了。
  隽铭……”
  
  她的眼前,晶亮迷茫的泪光轻颤交错,世界迅速地重又模糊起来,带着他的影子骤然退远,仿佛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站在空濛欲雨的天地间,举目茫茫,只看得见自己的一片真心——
  “隽铭,我已为你万劫不复,只要有你在,这一生里,任何些微点滴,于我都是至上的幸福,因此,请你为我保重,你就是我的幸福,请你为我,珍爱护卫他……”
  
  两个人的婚誓立罢,大厅里响起了掌声,夹杂着观礼客们衷心感羡的长长一片“噢……”牧师微笑颔首,示意新郎,可以亲吻他的新娘了。
  
  凛隽铭立即伸一臂搂住秋宛瞳的纤腰,另一只手轻柔地托起她的下巴,她便顺从地仰首,迎住他倾俯而下的唇。他的唇舌炙热如焚,隐忍在心里的焦烈的渴求,一启口便泄漏无遗,仿佛她的樱唇,他已守念了一世,只在如今才初初吻到。
  他那只原先托住她下巴的手,缓缓滑过她修长的脖子,落在她的背上,他就完全变成了将她紧紧怀抱的姿势,那种捧在心口百般呵护的深情。
  
  末了,他的唇轻轻放开她的,悄悄滑到她耳边,一句呓语般的呢喃便从她的耳畔一直痒痒地吹进了心窝——
  “宛儿,怎么不看看我给你的结婚礼物?”
  
  凛隽铭的提醒使秋宛瞳恍悟过来。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盒子,再抬眼看了看他。他鼓励而急切的目光勾起了她强烈的好奇心,她低头启开盒盖,盒子里的内容便历历呈于眼前——
  好像有一道超强电流突然径贯动脉,秋宛瞳的心脏顿时狂跳如同鼓擂。过激的心跳仿佛在这一刹之间就把所有的血液都泵压而出,而它自己,则突然之间就沉沦在了生死线上!
  
  她啪的一下把盒盖重新关上,捏紧它的双手指骨青白,过度用力使得她晕眩战栗,而就是这样的死死守护,好像也仍令她觉得远远不够,不够安全,好像此时此刻,任何一个别人对这个盒子的一眼窥探,都能令她万箭穿心,零落成泥!
  
  秋宛瞳的激烈反应好像有些出乎凛隽铭意料之外,但错愕的神情也不过在脸上飞快一闪,他马上就自觉了然,紧紧握了握她的手,望她安心。
  
  接下来还有一系列活动,在晚宴开始之前,他们还要在附近拍一些外景照,而晚宴之后,将有大型的舞会。
  
  从拍照到晚宴,一直有人紧随左右,秋宛瞳始终等不到能同自己的新郎单独说话的机会。她坐立不安度秒如年地好容易熬到舞会,第一支舞只属于新人,空旷的舞池里,不必担心近旁有耳,她才得以伏在他耳边,悄然说出心里那憋了一整个下午的话。
  “隽铭,你怎么……怎么能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
  
  凛隽铭再度微愕,想了想才明白过来,她指的是那件结婚礼物。
  他忍不住怜爱地笑了:“小东西,真吓坏你了?刚才给你的时候就见你脸色不对。”
  
  秋宛瞳的一只手正被他握着,她便用一只指甲轻轻划了一下他的掌心:“我……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那两件东西,你不应该让我知道,你不应该让任何人有一丁点的可能找得到!那是你的身家性命啊,你知不知道?”
  
  凛隽铭稍微调整了一下脸部的角度,使自己正面着她。他低下头,抵住她的额,迫近地闪在她眼前的这双眼睛,黑黝黝浩如烟海。
  而他低低的声音里,洋溢着一种任己沉溺的深情:“宛儿,那是我对你发的誓啊!幻极冰库的敲门砖,那是能够直取我性命的最关键证据;丹宁士银行的账号和密码,那是在法庭上只能列于来源不明、同时也足够你一生衣食无忧的财富。宛儿,若我但有一分一毫胆敢负你,你可以用前者杀死我,用后者来让自己继续幸福。”
  
  秋宛瞳的眼泪已经快要掉下来:“不,隽铭!这个誓我不要你发!若有一天你要负我,那你就负我好了,这两件东西……那个帐户,你藏好它;至于敲门砖,咱们立即毁了它!”
  
  凛隽铭手掌一紧,汗水渗进了她的掌心。他的笑容隐去,声音沉黯下来:“宛儿,傻姑娘,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我对你发的誓,你怎么可以不要?你不要它,就是不要我!”
  
  秋宛瞳方急急开口道一个“可是”,他却不容置疑地打断了她:“而且,敲门砖不能毁。这是爸爸生前最大的心血和骄傲。我固然明知它并非善物,可爸爸临终前,我在他的病床前发过毒誓,拼尽全力,也要保住它。我诚然不会再让它为害人间,可只要不毁掉它,也总算没有违背爸爸的遗愿。至于那个帐户……”
  他重新深深地看住她:“宛儿,你已是我的妻,我必须实话告诉你,虽然姬汝昌已除,我这条命,也许还是被攥在了警署的手上,他们随时随地都可能将它拿走。到那时……”
  他再度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打断她正欲张口要说的什么话:“宛儿,你或许也会被暂时骚扰一阵子,但你是清白的,终究能够脱身。那以后,这笔钱,就是你和隽辰的,知道你们从此还是富足喜乐,我不管在哪里,都是开心的了!”
  
  说完这段交待,他垂颈吻住她,将她复欲随泪花一并喷涌的话语,尽皆堵在她口中。
  然后,他的舌柔韧地扫过她的,好像是在把那些他不让她说出来、却早已全然明了的想法,统统赶回她的心里去。




良宵

  当这长长的一天终于结束,整套公寓里只剩一对新人时,秋宛瞳发现,外面沉沉的夜色中,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或者,是很润湿的雪?
  映着喜房窗户透出去的粉橘色灯光,无数亮晶晶的小彩片从天空撒下。它们散落的所在,一场婚礼刚刚过去,抬头仰望,幸福扑面而来。
  
  秋宛瞳穿着一袭银白色的真丝睡裙,面窗而立。因为是冬天,屋里暖气再盛也挡不住心里那股本能的对寒冷的担忧,因而她在细吊带的内衣之外,还披着配套的半袖开襟外衫。
  然后,有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她把目光收短,便看见映在玻璃上的凛隽铭的身影。他刚刚沐浴过,系着白色的浴袍,正一脸温存地走到她身后。
  
  她方欲转身,他粗壮的手臂已经暖暖地环住了她的腰。她娇羞难抑地低吟一声,便靠在了他的怀里。他的颊热烘烘地贴了过来,沿着她的脸庞,厮磨着蹭入了她的颈窝。同时,他腾出一只手,呼啦一下拉上了窗帘,另外那只手,揽着她后退几步,身体一低,他已坐在了床沿,她则轻摔下来,被他横抱在腿上。
  
  “隽铭……”她嗓子发紧地轻唤了他一声,自己也不知道是有什么话要说,只觉得能这样对着他近在咫尺的耳朵喃喃念他的名字,就已经幸福到无以伦比。
  
  “嗯……”仿佛是知晓她的心意,他也并不追问,只含混地应着,腾不出的那对唇,正一心一意忙于埋首在她的锁骨上碾揉。他的不满足的手,正在把她睡裙的外衫退下一半,露出雪白的肩膀和粉嫩的上臂来。他那专注地燃烧着的吻,一点点下挪,激昂的情…欲使得他搂住她的那条手臂紧紧地绷得很硬,而另外一只手,已经钻进她的裙底。
  
  秋宛瞳绵软无力地任眼睛半闭着,整个卧室的灯光,深暖的粉色,已经碎乱成一片幻彩迷离。她觉得自己好像忽然变成了一架琴,他的指尖轻轻一动,她就忍不住释放出醉人的乐音……
  
  “隽铭……”一股突如其来的勇气随着情动的欲…念把秋宛瞳撑着翻身而起。她捉住凛隽铭那只正欲忘情弹奏的手,跨过他的腿跪坐在床上,反把自己的一只手变作蛟行的蛇,伸进他低敞的浴袍里,轻柔而坚决地向下游去……
  
  “宛儿……”这回换成凛隽铭被动地局促起来。他的胸膛在烈焰的追逼之下猛烈地起伏,浩大而强烈的欲…望卷挟在正迅速滑落的理性里,突袭而来的无措在他早已成熟的躯体里胀开了一片慌乱。他挣扎着,同她,更是同自己——他捉住她的那只手,想要制止她,却更想要她愈加疯狂地继续。他左右为难,只好不舍地握着她的手停在原处,而心中喷薄欲出的热望正在迅速渗过脑子里最后一道防线,倾决只在一念之间。于是,他那只握着她的手,已经被本能操控着,不由自主地轻轻动作,与其说是在阻止她,不如说是在引导她。
  
  “不行……宛儿……让我伺候你就行,好不好?还没到三个月呢……医生不是说……”他剧烈地喘息着,勉力抵挡着彼此封锢了一个月的欲…念在两个躯体间横冲直撞着掀起的那注狂野的气旋。
  
  事实上,在这过去的一个月里,要小心的只是秋宛瞳而已,所以秋宛瞳常常顾念他,趁着黑暗强压下难耐的羞涩,隐晦地暗示自己可以做那些事情,会满足他而不会伤动胎气的事情。
  可是他从未答应过。他要他们俩两情相悦,他要他们的每一次,都是一起满足,如果不能让她比自己更满足的话。而现在她怀着他的孩子,孕妇原已受苦,他更是不忍自私,只顾自己满足。
  
  “傻瓜,医生只是说最好不要,又没说一定不要……”如果说刚才秋宛瞳还是怀着挑战自己的心情来鼓起勇气,事至此刻,他强烈的反应已经令她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强抵着脸上火烧火燎的炙烤,坚持着劝说,执拗到几乎变成娇声的乞求——
  “而且……你忘了我身体有多好,我保证……我保证宝宝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宝宝会不会有问题我不知道,我更担心的是你啊……”他意乱情迷地细细看她。初次的主动在她脸上凝出了一朵火烫的绯红,而胁迫于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情念,羞涩在她全身都蒸出了一种仿佛受了委屈而娇嗔欲涕的憨态。
  
  然后,她竟忽然放弃了进攻,软倒在他肩头,接着,他就感到自己的耳珠被一只小动物娇柔的唇齿咬出了一阵酣醉的幸福——
  “这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啊……我是你的新娘……我要,老公,我想要……”
  
  他再也压制不住自己,怒吼一声,捧着她一个翻转,终于把她压在了身下……
  
  这天晚上,就是在梦里,秋宛瞳也满满地幸福着。
  
  她梦见了许多真实存在的人物和场景,从各自本无关涉的角落里走了出来,揉在一起缠绕交错,如胶似漆。
  
  她梦见18岁的自己,踏着梦境来到了第一天的汇成——是汇成,她考上了汇成,而非对外关系学院。而随在她身边的,仍是瞳若水,是那个永不会翻脸成仇的最好的朋友,瞳若水。
  白天走完来到夜晚,她们俩离开学校准备回家——原来汇成本在家乡,抑或她们原就是这座城市的孩子?
  或许该是后一种情况吧,因为她想做这座城市的孩子,她想要自己一直都是这座城市的孩子,在这里出生长大。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在八岁那年,水到渠成地遇见梦到她的凛隽铭。
  
  她们都要回家,却并不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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